真是奇特的經歷，我便是腦洞再大也想不到有一天我能載著媽媽騎自行車，她現在在攬著我的腰欸。

她的手好熱，還帶著粘膩的汗液；薄薄的布料根本掩蓋不了她的緊張。

這個時候流行的還是二八大杠的老式自行車，我騎的歪歪扭扭的，連帶著身后的媽媽也只能緊緊攥著我的衣角。

“老師，您不會騎自行車嗎，要不我帶你吧。”

別，我一直被……帶著，就像體驗一次帶著你騎車的感覺。”

媽媽結婚后當年就有了我，她和爸爸是相親認識的，對新家一點都不熟悉，想家了便抱著我回自己家。

那時候的我不過兩歲，也是如這般緊緊拽著媽媽的衣角。

后來姥姥逝世，媽媽也就沒有家了。

“老師，我會盡快把錢還給你的，我給您雙倍，以后您家有孩子我天天抱著她上學。”

“那你的愿望可要落空了，我可是要決定一輩子報效國家不結婚不生子的。”

可以嗎。”

“這有什么不可以的，以前女人還不能讀書呢，你現在可是要當老師的人，開明些；世界是不斷變化的，保不齊以后還會有男人懷孕的呢。”

我希望日后我的出現是因為你愛這個世界，想要多一個血脈相連的朋友分享，而不是為了從來如此，不是為了渾渾噩噩時的隨波逐流。

我怎么舍得成為你的枷鎖呢。

“就算你以后結婚了，生了孩子，你也要記得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我給你錢，是為了讓你看世界的，不是為了培育一個母親。”

你不必成為誰的母親，也不一定當了老師就能幸福，但你一定要為了自己活一次。

哪怕，沒有我，

學校報名時間只有三天，若是這三天沒有繳納學費，則視為自動放棄學籍。

姥姥家離報名點可真遠啊，騎車也要大半天，若是僅憑步行又該走多長時間呢。

“老師你說什么傻話，這里這么遠怎么可能走著來，坐牛車也才兩角錢，誰家還沒這兩角錢了，傻子才步行呢。”

不就是你這個傻子，大半夜翻墻步行來到這里，站在學院這看著招生結束，老師離開后又默不作聲連夜走了回去。

姥姥一個一輩子沒出過家門的小腳女人，在發現女兒不見后硬是拄著拐把自己挪到了報名現場。

她帶著自己攢出來的八十塊錢和一籃子雞蛋，一步一步走到了這里。

和女兒恰好錯過。

“系統，快把錢給我，別忘了，序號年代紋路面值都不能出錯。”

“三千塊已寄存在宿主包裹里，來源合法，可放心使用。”

這個時候的百元大鈔還是綠色的，真神奇。

媽媽無數次在我面前耿耿于懷講述姥爺拒絕給她出學費，卻在短短不到四年后的媽媽的婚禮上，大方的拿出了一萬塊錢做壓箱的事情。

媽媽絮絮叨叨，像是祥林嫂無數次重復孩子被狼吃掉一樣，無數次告訴我那幾張綠色的百元大鈔有多刺眼。

直到我被逼著結婚的時候，這幾張綠色的鈔票還在壓箱底。

“張清燕，師范中專報道，這是學費，麻煩盡快登記一下。”

我數出兩千五百元，交給了負責招生的老師。

為防止夜長夢多，我準備交完學費后就去學校報道。

這個年代上學極其麻煩，就算交了學費，如果沒辦法在開學時拿著錄取通知書報道的話也不能順利入學。

雖然中間還隔著一個暑假，但提前去的話一可以防止節外生枝，二也能熟悉下學校環境。

我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媽媽，這個時候的她卻猶豫了起來。

俺想在家陪著娘，嫂子太強勢了，姐姐們也都嫁出去了，俺走了家里的活就只能娘一個人干了。”

那你想過回了家后的你會遭受什么嗎，若是家里人執意不讓你上學把你嫁出去怎么辦，若是開學的時候把你關起來怎么辦，若是……”

“不會的，那是俺家，他們也不容易，兩千五呢，好多錢，但是現在錢都交上去了，肯定沒問題了。”

傻子，還老是吹牛自己當姑娘家時有多厲害，還不是個心軟的糊涂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