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卻搖頭回絕：

“男女同乘一馬，行動不便，謝過天師好意了。”

金鳳此言把夏柳青急得抓耳撓腮。

可惜他不敢反駁金鳳，只得緊閉嘴巴，一言不發，讓偶有看向這邊情況的馮耀看得只覺好笑。

方金先對夏柳青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也沒辦法了。

隨后他想了想，然后拍拍屁股起身。

正當幾人都好奇他去哪，方金先牽了一輛驢車，走到茶攤旁。

“我租了輛驢車，到鳳縣后，還給米店的李掌柜。”

正當金鳳不知如何消化方金先的好意時，方金先故意板著臉說道：

“這車可不白給你們用，到了鳳縣后，得把租錢給我?！?

金鳳目露欣喜之色。

他們的馬車和盤纏一并被山匪搶了去。

若不是夏柳青露了手神格面具，把那些匪眾給鎮住，他們的身子估計早教他們打成篩子了。

“那就謝過天師了。到鳳縣后，租錢我雙倍還你！”

金鳳十足秀氣的眉毛微微顫抖，大眼睛彎成月牙，開心的模樣完全是個純真的小女孩，要叫夏柳青看得呆了。

“好說。”方金先笑著，“二位茶喝沒了？我給二位續上。”

方金先回到馮耀桌旁，拎起桌上的茶壺。

在轉身的一瞬間，方金先右手拇指頂開壺蓋，一些粉色粉末從袖口流出，順著掌心滑入茶壺之內。

壺口合上，藥粉和茶水混在一起。

方金先面上始終帶著笑意。

在金鳳和夏柳青二人稱謝，飲過茶水后，他的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

啟程了，四馬一車繼續趕路。

而在他們離開后不久，一矮個子朝茶攤老板說道：

“老板，結賬。”

他把長衫脫下，里面打扮赫然是個道士。

……

過了回伢口，一路再無商販聚集處了。

馮耀幾人壺中都灌滿了茶水，渴了、牲畜累了，就停下來歇歇。

再美的風景也不勝久看，何況這近乎千篇一律的田園風光。

到后來時，幾人只顧抓緊趕路，休息得漸少了。

傍晚，紅日銜來幾朵火燒云。

風兒終于冷，給大地帶去難得的清爽。

馮耀幾人也難得慢了下來。

“金鳳二人掉隊許久了，我過去看看他們什么情況?！狈浇鹣葘S放說道。

馮耀早早注意到了這二人掉隊。

初時還注意到那輛驢車遠遠的墜著，現在往后看時，只有來時的塵土，再看不見他們的車影。

“嗯，我們就在前面的破廟里歇一歇腳罷。”

黃放下馬牽行，面上只有寒冷，沒有一分的表情。

“好?！?

方金先應著聲，調轉馬頭往來時方向去了。

臨別前，馮耀看了眼方金先的背影，面露思索之意。

……

夏柳青駕駛著馬車，初時還頗感快意，時不時回頭瞧瞧坐車上的金鳳。

可到后來，感覺擋不住的困意襲來。

他不愿在金鳳面前丟丑，沒有朝馮耀幾人求援，而是咬著牙一路堅持。

又行進了幾里路，終于是再也把不住馬繩。

在一處轉彎時，沒控制住方向，一頭栽倒在林子里。

“金鳳……”

車翻的一瞬間，夏柳青簡直肝膽欲裂，唯恐把金鳳摔壞了身子。

夏柳青此刻渾身每一處不疼的，但他仍然咬著牙，想去看看車廂內金鳳的狀況如何了。

也是奇了怪了。

摔成這樣了，他居然仍然覺得昏昏欲睡，渾身發軟，連疼痛感都淡了許多。

夏柳青卻仍沒多想，只覺得對不起金鳳。

他艱難地靠近車廂，就著最后一點夕陽，正看見一個人影正把金鳳從車廂內拖了出來。

那人看過來，目光對上。

是天師。

夏柳青心中生出幾分喜意，想要幾步過去幫忙，只感覺渾身火辣辣的疼，沒走幾步就半跪到了地上。

夏柳青抬頭看向方金先，方金先也正注視著他。

兩人目光交集。

然方金先的目光說不出的寒冷，臉上沒有一絲的笑意，簡直要叫夏柳青認不出這個人來。

“天……天師？”

明明是夏天，夏柳青感覺身體一點點冰寒。

方金先突然舔舐了一下嘴唇，說出的話讓夏柳青肝膽俱裂：

“這迷魂散藥效倒還不錯?！?

迷魂散？

是迷魂散？！

金鳳！

“你下的迷魂散？那碗茶……你到底要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

方金先指著軟倒在一旁的金鳳，嘿嘿笑著，笑容說不出的淫邪。

“你！你敢。”夏柳青如墜冰窟，他想運炁，卻發現一絲炁也提不上來。

“別想運炁啦，迷魂散如果這點功效都沒有，我還哪敢使出來獻丑?！?

方金先緩緩走到夏柳青的面前，把鞋底踩在夏柳青的臉上：

“你表情兇有什么用啊，都手上狠才行。”

夏柳青渾身一凜。

原本兇煞至極的表情逐漸被平靜取代，目光中，終于緩緩滲出殺意。

“這樣才對。”

方金先拍了拍夏柳青的臉頰，仿佛滿意極了。

他給夏柳青嘴里塞了顆藥丸，強迫他咽了下去。

“你給我喂了什么？”

“好東西?！?

喂完之后，方金先沒有再多動作了，而是原地打起座來。

不多時，夏柳青感覺下丹田中一股暖流產生。

順著筋脈往上，給上丹田也帶去了一抹清爽。

困倦不再，炁也漸漸回來。

雖然不知道這王八蛋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夏柳青仍然難掩欣喜，他沒有直接朝方金先動手，而是朝金鳳慢慢靠去。

“我說，你還在猶豫什么？殺了我，你和心愛的金鳳都可以自由，還是你想作懦夫先逃跑了？”

方金先說著話，往金鳳的方向走去。

金鳳掙扎著往后退去，但實在一分氣力也提不起來。

夏柳青低吼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一只紫色光芒的手套，佩戴在左手上。

夏柳青行炁于手，一團巨大成團的彩色透明介質鼓出。

那是用手套儲存起來的信念之力。

夏柳青將彩色氣泡貼在自己的面上，信念之力融入元神。

臉上則顯現出黑色底色，豹頭環眼，白色勾邊。一張尉遲敬德臉譜自臉上浮現。

栩栩如生。

竊取信仰，神格鑄成。

夏柳青雙手虛握，黑色炁團凝實作兩把鋼鞭在手。

“呀呀呀呀呀呀呀呔！”

他雙腿猛力一蹬，兩柄鋼鞭勢大力沉，以泰山壓頂之勢傾軋而來。

然方今先只是足尖輕點，身形飄蕩，夏柳青的雷霆一擊連方今先的衣擺都沒有碰著。

夏柳青提著雙鞭追著方金先砍殺。

夏柳青性命修為本就遜色，對殺經驗不如方金先，再加之心系金鳳，十分本領十不足一。

他的每次蓄力一擊，或者連續的攻勢，都被方金先輕易地化解。

“夏柳青，你殺過人嗎？”

“太弱了，夏柳青！你只配當個可憐的優伶戲子！”

夏柳青卻像只發怒的公牛，一言不發猛攻能打，但毫無見效。

興許是玩膩了，一層薄薄金光自方金先手中出現。

他身形一轉，讓過夏柳青的一次背擊，雙掌狠狠印在夏柳青的胸膛。

夏柳青鮮血狂噴，撞飛在樹上，身體軟倒于地，神格面具狀態自動退出。

“金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