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呆愣的聽著這句話。

左廿師兄為何會這樣想？

澄真師兄和他的感情那樣要好，據說左廿師兄離國之前，只告訴了師父和澄真師兄聯系他的法子。

澄真師兄被殺，不應該是憤怒嗎？

左廿像是知道自己這句話會造成疑惑，于是自己回答，算是替對方解答了疑惑。

“澄真天賦不如我，更比不上父親，但他若是有那心境長久耕耘，未必不能達到父親的高度。”

“但他呢，卻一聲不吭就帶似沖師叔一起下山了，甚至沒來得及和你們說一聲，留下足夠的信息。我在回來之時，見到你們的第一眼，卻讓我感到如此陌生，那還是我印象中的三一嗎？”

“但是澄真師兄沒有錯，他們是為了給師父報仇，才被全性圍攻致死！”長青忍不住反駁。

左廿點點頭，看起來像是認可了這個說法。

“嗯，他們對父親是沒錯，但是他們卻差點成為三一門的罪人。”

“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沒接到消息，沒有回來呢？”

“若是你們獨自面對整個天下的全性，師兄弟們的家人被威脅，你又該如何論處？攔著他們，要帶著師弟們一起下山走一條死路嗎？”

“我！”長青此時汗流浹背，他無比的確信，自己和水云一定會帶著師弟們立刻下山報仇！至于下山之后的情況，約莫會和左廿師兄估算的差不多。

三一門會陷入與整個天下全性為敵，最終被消耗殆盡的地步。

那么接下來很可能會面臨……滅門！

長青迷茫的看向左廿。

“師兄……”他此時已經不知所言。

左廿一抬衣袖，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長青，無需多言，你們只需記住一件事。”

“啊？”長青停下腳步，看向面前同樣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的左廿。

山間涼風吹拂，白衣似仙人。

“我此番回來，并非是要和你們講道理，父親已去，是非對錯我已無心去理會，無論如何，此時都該由我來替你們撐起頭頂的一片天！

我現在只想報仇，然后守住歷代先輩的心血！”

“你們自幼在父親身邊修行，心思正直澄澈，還沒見過更大的世界，待到我們做完了應該做的事，我再帶你們去看看世界上其他的風景。”

“但我們要做的事算得上是極難，無數的同門可能會在途中離開我們，甚至直到死去都見不到那一天，但是……”

“但是人生生來不自由，而我樂在其中。”

長青已經呆在原地，嘴唇好幾次蠕動，都不知道該說出什么樣的話來，最終用力咽下一口口水，喉結上下移動，看向面前的左廿。

“師兄，那我們何時才算得上把事情做完了？”

左廿一笑，拍拍他的肩，身上白炁紛飛，四周的清風吹來，下一瞬間就好似要飛起來一般。

“待到我三一門在數十年后，在這世界碰撞穩定下來之時，能成為異人界最強大門派的那天。”

“所以，接下來許多事我不便直接出手，你們要隱瞞我的存在，許多事還需要你和水云出面。”

長青此時早就已經將左廿視為了下一任門長，聞言不由得焦急。

“我們怎么能站在師兄的前面！”

“你們只管按部就班的施展，而我要做一件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替你們收拾爛攤子！哈哈哈。”

左廿大笑一聲，身形化為白炁，腳尖一點從山路之上直直落下，然后在半空中一個折返，腳踏虛空，直接在眾多三一門人的注視下，掠向了山下的演武場。

此時路上的門人還未走完全程，有一眼見的門人見到了凌空的左廿，心神激動，就在原地蹦跳起來，朝著左廿搖手示意，口中大喊著他的名字。

“左廿師兄！”

“左廿師兄！”

逐漸的，越來越多的人看見了這幅身影，也跳起來朝著左廿揮手示意。

左廿在半空中大笑，對著一臉激動，熱烈看向自己的門人，用一種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朗聲道：

“最快下山者，可得我單獨講解功課一次！”

轟！此話一出，所有門人先是一愣，緊接著激動起來。

隨即山路上不斷出現一股前進的煙塵。

那是門人在爭先恐后。

陸瑾因為有左廿吩咐的事情在身，所以走的不慢，已經超越了大部分的師弟。

此時他聽見了身后的動靜，還沒有反應過來，幾只大腳就飛了過來。

“陸師兄，對不住了！我必須第一個下山！”

“是極是極！陸師兄休要攔路！”

“陸師弟，你也不想吃我一腳吧！”

面對著來勢洶洶的師弟，陸瑾被這突如其來的幾腳驚的直嘬牙花子。

于是急忙開啟逆生三重，捂緊了懷中的一沓錢。

他也聽見了左師兄的話語，知道第一個下山的人能得到單獨的功課講解。

左師兄可是三重！

“我豈會輸給你們這群小崽子！”

他的瞳孔和皮膚逐漸變得雪白，腳尖在地面踩出一個大坑，一瞬間飛了出去。

“師兄弟們，既然你們這樣不念情分，那我也要爭一爭了，此番我陸瑾務必要讓左廿師兄記住我的名字！”

而不是那誰！

左廿見到門人這番生機，灑然一笑，朝著還在原地不動的長青揚了揚下巴。

長青見到不遠處門人那爭先恐后、充滿活力的樣子，心中似乎明悟了什么。

再看著左廿師兄朝著自己的信號，一口濁氣從他的肺中吐出，臉上的長時間的陰霾在此刻終于消失不見。

“嘿嘿，你們這群小子，讓我來教教你們和什么叫做二重。”

長青這樣想著，也在一瞬間將自己的逆生開啟，加入了他們。

幾個彈跳，選擇直接在從一邊的山石之間攀躍，很快的就追上了在前面的陸瑾。

“小陸你還得練啊！”

長青對著與自己并列的陸瑾說道。

陸瑾一怔。

長青師兄竟然這么有實力！

不行，此番機會必然是我的！

于是將自己的逆生催發到極致。幾個騰躍，又拉開了一點點的距離。

此時山上是剩下水云，剛從似沖師叔和澄真師兄的墓前離開，終于回過神來。

他看向山下的門人，不斷地在林間掀起肉眼可見的塵土。隨后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啊？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