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體香的話應該很更淡一點。”她說完又伸出白凈纖細的手臂，“我身上就有體香，對比起來還是很明顯的。”

“真的？”

“你聞聞？”

“算了。”神代樂連忙搖手。

橘明衣略顯驚訝，“我以為你會想聞，沒想到你是木頭。”

“我只是……”神代樂嘆了口氣，“算了。我想知道你找人假扮你男朋友的目的是什么？”

“當然是滅一滅前男友的風頭，首先要長的比他帥，其次鋼琴還要彈得比他好，你特別符合要求。”

“別的理由呢？”

“別的理由嘛……他希望我還能繼續去援交賺錢，讓我不要和他分手。我是真做不到，我覺得自己已經不喜歡他了。”

“不能和平分手嗎？”

“我也想，但是好像不行。一開始或許是我先喜歡上他的，不過后來越陷越深的反而變成他了……其實他也沒有多喜歡我，只是我能給他賺很多很多錢，他有點離不開我了而已。”

“租借女友真可怕……”神代樂小聲說。

橘明衣別過臉看向窗外，淺黃色的銀杏葉在風里翻涌，像是一層層波浪，“雖然我援交了一段時間，但是我自己卻一毛錢都沒攢下來……男人真可惡，竟然讓我陷入情財兩空的地步。”

“你開地圖炮也太猛了吧？”

“你愿意嗎？”她轉過臉真誠地說。

神代樂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婚禮現場那個穿著婚紗的女孩，新郎在面前問她，你愿不愿意嫁給我，這個時候應該回一句“i do”，一句“i do”就能改變她全部的人生。

于是他對橘明衣說，“no，idont，sorry about that”。

“不是，為什么說到這個份上你還不愿意啊，不覺得我很可憐嗎，”橘明衣有些急了，“還是說，如果沒有擠出眼淚來你根本不會同情我。”

神代樂搖頭，“編的故事還是很感人的，不過為什么我要幫你？”

“因為你是男人，男人不就喜歡幫助可愛可憐的女孩子嘛？難道你覺得我不可愛？我臉好看身材也不錯，放到市場上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排隊追我。”

“挺可愛的，不過裙子把大腿蓋住了要扣五十分。”

“早知道我就穿短裙了。”橘明衣抓著裙子猶豫。

神代樂慢條斯理喝口咖啡，“一小時五萬，怎么樣？”

“什么五萬？我已經不做租借女友了，剛剛和你說過吧。”

“不是我租你，是你租我，為什么找我假扮男朋友結果還想當然的要我付錢啊？……”

“可是一小時五萬……”橘明衣掰了掰指甲，指甲上涂著可愛的熊貓圖案美甲，“我沒那么多錢，全身上下加起來就三十萬。”

“那不夠了嗎？按一小時五萬算可以租我六小時，賺大了。”

“可我這個月還要吃飯交房租呀，我又不是鐵人，衣服我可以不買，包包和化妝品我也可以不要，但三十萬里包括了我維持基本生活的開銷。一小時兩萬吧，我平時就是這個價錢，你就按我的價錢來，行嗎！”

她說著說著站了起來，眼神比此前任何一刻都要認真。神代樂看得出來她不是那種會隨便妥協讓步的女孩，她頭發染成金黃色，兩邊耳朵上都掛了小巧精致的銀環，臉上化了淡淡的妝，抹了腮紅，涂了眼影，刷過睫毛，連嘴唇也像桃子一樣紅撲撲。

這種女生往往是最難應付，她們嘴上或許不說但心里一定想了很多，什么有利什么可以舍棄她們比誰都明白。

但橘明衣最后還是對他讓步了，她那商量的語氣怎么聽都不像假的。神代樂坐在座位上仰望她的臉，最后啜飲咖啡緩緩地說，“兩萬也行吧。”

與此同時，沉寂了幾天的系統面板再次在神代樂面前展開。

【您遇到了一個新的事件。】

【您在咖啡店里答應了少女的請求。】

【以下是可以為您提供少女的個人信息：】

【姓名：橘明衣】

【性別：女】

【智力：7】

【體力：6】

【魅力：8】

【暫無可為您提供的特別信息。】

【您已獲得本次觸發隨機事件的獎勵：藝術創作點數+1。】

【您目前的藝術創作點數為：4/10。】

【您已獲得固定游戲積分：10000。】

【您已獲得一次抽獎機會。】

【您消耗了一次抽獎機會，獲得鋼琴大師?中級（永久），您解鎖了更多樂譜，鋼琴技術進一步提升。】

雖然他最后說出口的并不是那句深情的“i do”，但系統還是對他摻和少女爛事的行為表達了肯定，還送上來相當豐厚的獎勵。

神代樂覺得賺的有點大，如果系統早告訴他接下這茬可以觸發隨機事件的話，他和橘明衣的對話大概就是另一種畫風了。

他把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喝干，而橘明衣早就坐了下去，既然神代樂已經答應她可以假扮男朋友，今天來的目的就算徹底達成了。

“把我這杯也喝了吧，我先走了。”她沖神代樂眨了眨半邊眼睛，挎上包噔噔離開。明明她穿著帶跟的綁帶涼鞋，但走路速度一點不減。

神代樂總感覺她離開的風格有點熟悉，就像自己離開課堂的時候一樣。

另一封郵件忽然彈出來，是系統發放上次隨機事件的獎勵，他點開來查看。

【恭喜您完成可選任務：在ins上上傳您和姬田莉拉合作彈唱的視頻，本次任務禁止使用文抄公手段。您最后獲得的總播放量是28553，可得到雙倍的隨機任務獎勵。】

【以下是隨機任務獎勵（已折算成雙倍）：】

【歌唱點數+2（3/10）。】

【繪畫點數+2（2/10）。】

【長跑點數+2（2/10）。】

【體力（基本屬性點）+0.2。】

【游戲積分+20000。】

姬田莉拉放下筆，靠在那條不怎么舒服的椅子上。從咖啡店出來后她徑直來了大學的圖書館，不是為了復習也不是為了看書，而是把前兩天終于寫好并且作曲的歌詞拿出來再潤色一遍。

這首她原創的曲子名叫《在小小的胸腔里》，作曲完全只用吉他作為工具。她在ins里總是翻唱別人的歌，這是她第一次自己寫歌，來來回回把本子里的歌詞掃了二十多遍后，她心里怎么都覺得不好。

“這里是不是換成‘胸口’比較好呢……”她心想，盯著本子反復轉筆，然后長長嘆氣。

她感覺到原創的困難了，因為不是出道的歌手，沒有合作公司，從編寫歌詞到為詞作曲全都需要一個人傾盡全力。

如果過程艱難能換來一個好結果的話倒也不錯，但事情不會那么順利。即使這首原創曲最后寫出來，也不會有專門發行傳播的渠道。

唱片公司不是慈善公司，不會費時費力發行路人的唱片，一首歌如果沒法進入公眾視野，自然也沒法得到公眾的認可。

一首原創曲好像注定要失敗。

思考出這樣的結果讓姬田莉拉覺得有些沮喪，整個上半身都癱在圖書館的桌面上，像一條蔫了的黃瓜。她不知道堅持下去對不對，成為歌手的那條路仿佛遙不可及。

“餓了……”她想。

為了早點去咖啡店她中午飯也沒吃，本來她是想鼓起勇氣和神代樂說自己在寫原創曲的事情，想讓這個鋼琴天賦似乎很高的人幫她一起參謀歌詞，可是神代樂一直在店里工作抽不出身，她又不希望影響咖啡店的生意，最后兩人連話都沒說幾句她就灰溜溜出來了。

安靜的圖書館里只有零星的腳步聲，姬田莉拉臉趴在桌子上打開ins，ins里她和神代樂合作的那個視頻播放量增加到了兩萬多，底下清一色夸贊的評論，她刷著刷著情不自禁就揚起嘴角了。

一個人翻唱歌曲的時候她播放量往往只有幾百那么多，兩萬多的播放量是她以前不敢想的。

“聽店長說你也是日本大學的，好巧啊，我們同一個學校哦。”她忽然想起把這句話發給神代樂。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復，這個時候神代樂正在被橘明衣纏著談心。

橘明衣坐上回家的電車時才猛地想起來忘記要神代樂的聯系方式了。其實早上上數學課的時候她就要過，但是神代樂沒有因為美色就直接傻傻地給她，現在她需要把兩人假扮情侶的時間和流程詳細跟對方說一遍，聯絡方式一定要添加上才行。

電車在陽光里搖搖晃晃，沿著金屬鐵軌從東京都一路開往函館。橘明衣坐在明暗的交界里，她把ins打開，將賬號切換成常用的大號。

她大號的id是衣衣，這個賬號她一共只關注了一個人，一個名叫“九月晨曦”的賬號，現在她又關注了一個名叫“Ayase”的家伙，即使在她原本的計劃里是神代樂先關注她。

“明天早上的世界史坐最后一排，我跟你仔細說一下假扮我男朋友的流程和要領。”她私信過去，然后跟了一個可愛的小貓表情。

神代樂下班之后才打開手機，通知欄上顯示他有兩條ins的后臺私信沒有看，他按時間順序先看ikura的，然后回復說：“店長嘴巴真大。”

接著他又回復橘明衣的消息，“我去的比較晚，你要是先到的話幫我占個座吧。”

姬田莉拉暫時沒有消息。橘明衣秒回他，“回關我，OK？”

神代樂不怎么情愿地點了個關注，然后熟練地偷看橘明衣之前發過的動態。

這個ins賬號被她用來分享自己的日常，時間從兩年前的高二一直記錄到現在大一，第一條動態是“四月就要來了！”，最后一條動態是“看我新做的美甲！是胖達！”。

雖然每次都有配圖但沒發過一張自拍。大概是不喜歡吧，神代樂覺得她長得不差。

“你一次動態都沒發過啊，賬號也是前不久才注冊的，該不會這是你小號吧。”橘明衣正好也在偷窺他，而且還光明正大說出來了。

神代樂回復，“怎么沒有動態？我不是轉發了一條視頻嗎？視頻里還有我本人呢。”

“轉發怎么能算動態。”

“那你這么多動態怎么一張自拍都沒有，難不成你是個很容易自卑的人？或者你害羞？”

“我是怕別人看了我的照片自卑。”

“原來如此，我看你也不像那種人。”

“另外在網上上傳自己的照片很容易被別人當成自慰的對象，我可不想知道有人隔著屏幕對我沖暈過去。”

神代樂嘴角一抽，覺得她口無遮攔的程度有點太夸張了。兩人明明今天才認識，卻已經把援交和自慰的話題都聊過一遍了。

既然這樣他也不避諱，于是回復到，“你想多了，男生做這種事一般都會選穿著更清涼的女性。你如果發一張日常的照片誰有心思對你沖？清水這種行為是要掉粉的。”

“是嗎？你這么懂，是不是說明你也是這樣的？”

“這叫經驗之談，你不會人間觀察嗎？我不想跟你聊了，明天見。”

夜里九點多，神代樂收到姍姍來遲的ikura回信。

“抱歉我又回晚了！你該不會睡了吧？睡了的話那就……晚安？”

這個時候回一句晚安說明人還醒著，所以他什么也沒有做，假裝自己真的睡著了。

其實他不討厭和姬田莉拉保持聯系，相反主動接觸姬田莉拉的就是他。不過他以前聽過一句話，那句話說頻繁的聊天很容易造成戀愛的錯覺，為了和ikura保持純潔的音樂伙伴關系，他覺得有些信息沒必要回。

第二天早上他告訴ikura，我昨晚睡著了，沒有看到你的消息，ikura沒回他。

兩人的聊天時間就這樣一直岔開，不知道下一次重合會是什么時候，不過神代樂也無所謂，重要的消息即使留言也沒問題。

他吃完早飯后去學校上世界史，走進教室的一瞬間一道目光從最后一排直直射向他，他知道那是橘明衣坐在那里，于是提著包慢悠悠地走過去。

“你不是說你來的會很晚嗎？怎么現在就到了？”橘明衣把用來占座的挎包抱在懷里。

神代樂打著哈欠坐下，一副剛剛才睡醒的樣子，“我心地善良，怕你一個人等太久了，又占了個座，坐在這里會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