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獨苗?明晚十二點上岸?肉票兩天不和家里通話?”
吳廣默默沉思著,這種說法合理性還是太差,說不通!
“黃皮,肉票的事就這樣。咱們現在談談怎么收賬的問題!”
“你們的綁架團隊現在已經廢了,警隊的針早就到下面等著投胎,收賬的南灣仔也跟他一塊下去了!”
“現在除了北邊的肥龍他們,還站在香江的就剩下我們兩幫人。大家做事都是為了圖財,贖金怎么收?你有沒有什么好辦法?”
吳廣心中雖然仍有疑慮,但思慮片刻,還是決定順著吳楚雄的話,把話題轉回到如何收贖金上。
他現在還不能暴露,他的目的是拯救被綁架的泰和老板。
泰和老板現在人在北邊,吳廣又不會飛,也沒長著順風耳、千里眼,他還需要這幾個人幫忙把泰和老板給找回來。
“我手上有王家的電話號碼,現在約定回電的時間也沒有耽誤,只是贖金在香江交付太危險。警隊里的線民沒了,萬一交付的時候被警方的人咬上,很容易偷雞不成蝕把米!”黃皮腫脹的眼簾閃了閃,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聽到終于談到贖金正題,車廂內的其他眾人面容立刻嚴肅了許多。
就連一直斜躺在吳廣腳下喘著粗氣的黃欣悠,喘息的聲音也明顯輕緩了許多。
吳廣掃視了一眼車廂內的眾人,淡聲問道:“黃皮,香江交付贖金危險,那你想去哪?”
“去葡門!”黃皮腫脹的眼簾又猛閃了幾下,喘息著道:“葡門離香江只有幾步遠的路程,從西環上船一兩個小時就能到葡門。”
“而且葡門的葡人不管事,每天只知道喝咖啡睡大覺,海岸上根本不設防。葡門街上的差佬也都是廢柴,混社團的威風都要大過當差佬!”
“如果去葡門交易,就算王家報警,香江警方也拿我們沒有任何辦法。葡門是博彩賭城,在那里交易,也方便我們把贖金過手洗白!”
吳廣臉上略微有些刺痛,一掌拍下去,一個吸飽血的蚊子死在掌心上。
吳廣蹙眉看著死在掌心的蚊子,心中默思著黃皮說得話。
黃皮這個小子說得話聽著都很真誠,但卻總讓人感覺他肚子里似是憋著點壞水,心里有鬼心思。
“大佬,黃皮說得有些道理,今晚香江發生好幾起大案,而且這些案子……有些和我們也有關聯。贖金不在香江交易,去葡門交易確實比較穩妥!”
自詡為這伙犯罪集團頭馬的吳楚雄,又在此時開口道。
吳廣聞言,閉目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費神將近一夜,他此刻已經略感疲倦。
“和王家的交易地點可以放到葡門!”
吳廣掃目看了眼車廂內的眾人,他清楚看到這些人神態上表露出來的意動。
黃皮這家伙確實長了條好口舌,說話真的很有誘惑性!
迎著車廂內眾人驚喜的目光,吳廣又道:“不過葡門交易之前,我要先見到被綁架的肉票,確認他的安危!”
“如果看不到被綁的肉票,這筆生意我寧愿不做!”
吳廣的話斬釘截鐵,從聲音可以清楚感知到不容置疑的味道。
車廂內氣氛又是一凝,幾人目光互看,最后還是吳楚雄做了出頭鳥,問聲道:“大佬,只要錢能弄到手,我們還管人質安危干甚么?早點見,晚點見,有甚區別?”
“阿雄,你是不是豬腦子?”
吳廣早就預料到有人會問,扭了扭脖子,怒罵道:“你當泰和王家是普通人家?就算被人欺負死了,也鬧不出太大的動靜!”
“泰和王家是百億富豪!百億富豪是什么概念?那是在香江有頭有臉的豪門大戶,去任何國家都是咱們難以接觸到的頂層人物!”
“他們的關系網有多深,你們知道嗎?他們根須能伸到哪里,你們知道嗎?”
“被綁的是泰和王家的獨苗男丁,在沒有看見他還活著之前,錢就送到你吳楚雄嘴邊,你敢拿嘛?你敢吃嘛?”
吳廣怒聲問著,吳楚雄眼神躲避,懦懦不敢回應。
“還有你們幾個!”吳廣轉目又看向車廂內的另外幾人,怒聲又問:“你們敢拿嘛?你們敢吃嘛?”
“人還在!”
“不管是一億兩億,再或是三個億四個億,都算是泰和王家請我們這些江湖兄弟的茶水費。為了家人以后的安全,他們總也不至于跟我們這些亡命徒拼。畢竟人在錢就在嘛!”
“但要是人不在了!”
“泰和王家的老太爺肯定要發瘋,膝下唯一的獨苗沒了,百億的家業留著還有什么用。就算是只散出財產的三分之一,都肯定能逼得我們同樣發瘋,跑去哪個國家也過不安寧……”
吳廣只是在故意恐嚇,盡力放大百億豪門的影響力和能力。
當然,他說得也不完全是虛話,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一個地區有一個地區的碼頭。
但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個百億豪門要是真的不顧忌事業和金錢,也不懼怕報復,也確實能保證他們跑到其他國家也過不安寧。
當然吳廣并不在意這些,他在這個世界上獨門獨戶,孤蝶飛陌路。別說只是一個有些錢的商家豪門,就算是總督女皇得罪他了,他也敢刺王殺駕,斬下頭顱合血喝。
沒有可失去的,也就沒有可敬畏的,這就是正常的人性!
“不會吧……就算沒了兒子,還有孫女!”
吳楚雄舔了舔嘴唇,口中發出帶著驚懼的顫音道:“我們是光腳的,他們穿鞋的,王老太爺會不顧事業和我們這些光腳的拼?”
吳廣冷看了吳楚雄一眼,冷聲道:“你要不要賭賭看?看看是你這個光腳先被錢給砸死?還是穿鞋的屋里的錢先散干凈?”
“呃……”
吳楚雄嗓子似是被棉花堵住,吭哧吭哧了半天,突然轉目又看向了一旁的沉默著的黃皮,怒聲道。
“黃皮,大佬的話有道理。泰和集團家大業大,我們從他們身上敲點贖金沒問題,但事先我們一定要先見到被綁的人質!”
“不要給我講人質在北邊聯系不到,這樣的鬼話我可不會信……”
吳廣的威脅確實見效,話一說透,早就覺察出黃皮話中蹊蹺的吳楚雄,頓時又對黃皮沒了好臉色。
他一面問著黃皮,一面又問向了呆愣在一旁的黃皮小弟,“峰仔,我們過去也見過幾次面,我問你對面的富佬怎么聯系?”
黃皮小弟的身子抖了幾抖,顫聲道:“雄哥,我負責的是開車接應肥龍那幫大圈仔,黃皮和富佬怎么聯系我真不知,不過我知道富佬的家在哪!”
“雄哥,我黃皮的性格你知道,我現在真的沒有辦法聯系到富佬!”倚在靠背上黃皮苦聲說著,同時還做著保證:“王生在對岸肯定安全,我拿我全家老小的命做保證,我們先去葡門,等收到贖金,再把人放了就好了!”
“……”
“蛤……”
看著車廂內的鬧劇,吳廣郁悶的向外吐了口濁氣,笑罵道:“葡門葡門,葡門個蛋蛋!”
“黃皮,看來你誠心不想和我們一起做這筆生意!”
吳廣一掌猛拍在車門上,對著轉瞬便安靜下來的車廂內低聲道了一句后,音量瞬時又轉大,一面轉身,一面冷厲道:“難道沒了殺豬匠,我們就要吃帶毛豬?把黃皮和孩子全拉下來,現在就送他們一家三口去下面團聚!”
“抓緊時間,我們還要趕時間去羅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