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廣話音落下,車廂內的氣氛瞬間又是一滯。
被吳廣挾擄入伙的幾人目光互看,面上都是寫滿猶豫之色,很明顯,殺人全家這種事他們都不太愿意干。
更確切的說,是不愿意第一個干。畢竟這種事太過殘暴,即便是這些混黑的黑社會也沒辦法一下子硬下心腸來。
“我真的沒有說假,我和富佬約定的就是明晚十二點派船去接他。船到一切順利!船不到就是出事,綁來的人質要趕緊轉移!”
“香江法庭是講證據的地方,找不到人質下落,就算我們全被警方抓了,法庭也沒有辦法立刻對我們判刑!只要時間拖長,泰和王家為了人質的安危,一定會向警方施壓,讓警方把我們放了!”
“我們這么做只是為了自保!現在兩岸聯絡都有人監聽,對面的電話都要通過接線員轉接,這種情況我們怎么有膽量用電話聯絡。富佬他們在對岸是獨立的一條線,只有他們冒頭聯絡我們,誤了時間,我們誰也聯系不上他們……”
早就被拖下車的黃欣悠身子又劇烈掙扎起來,而車上的黃皮此時也似瀕死的困獸一樣,亡命哭嚎起來。
“這個說法,倒是有些合理性!”
吳廣心中默默想著,被綁的人質是單獨的一條線,倘若團伙內中途有人落網。
只要找不到被綁的人質,他們就還有和警方談判的本錢。
更別說被綁架的人質還是一個百億豪門的主事者和繼承人,這樣的家庭在香江地區肯定有極大的影響力,為了人質的安穩,他們也確實有能力操縱和脅迫警方放了案犯!
“我的話你們沒有聽到?”
吳廣雖心中覺得黃皮的話說得有些道理,但還決定借機會好好拾掇黃皮一把。
不是他對黃皮這家伙有偏見,籠統講,吳廣現在身邊除了套了黑頭套的孩子,其他人都是社團街面上混的爛仔。
這些人吳廣一個也瞧不上,也一直把他們當做“工具”用。
但黃皮這個“工具”身上受得傷雖然最重,卻也最不老實,心思重得嚇人,打一棍子放一個屁,一點也沒有命在他手的自覺性。
這種心藏溝壑的爛仔,想要從他嘴里掏東西,就得下狠手操練!
“把人給我全弄下來!”
吳廣拽出了腰間的槍,是擰著消音器的大黑星,從白粉全手下搞來的這幾把大黑星,吳廣用著很不順手。
他總感覺用這幾把槍打出去的子彈有些發飄,雖然近距離射擊精準度沒有太明顯的差距,但吳廣還是準備常摸常練,再找找槍感。
畢竟沒擰消音器的大黑星槍聲太大,都市用槍,還是用擰著消音器的大黑星最好。
“手槍只能用來近戰,有效射擊距離也太短,有機會還是要搞幾把AK47半自動之類的大塊頭。”
“明晚十二點!這么長的時間,身邊還是要有幾把“大塊頭”防身才更有安全感!”
吳廣心中默默想著,看著車廂內依舊猶豫不定的吳楚雄幾人,聲音冷厲道:“好事成雙,我這個人很迷信,同樣的話不要逼我說第三遍!”
“我現在火氣很大!”
吳廣的話音落下,車廂內的氣氛明顯變得更加沉重。
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響應。
而且最先響應的竟然是黃皮身邊僅剩的那個小弟,他的眸光突然變得和餓狼一般陰冷狠厲,似是爭著獻媚一樣,半點舊情誼也不念。
拽著昔日大佬黃皮的頭發,像是在拖拽一條要賣去飯館換錢花的野狗,一把就將縮在沙發座椅內側的黃皮從座椅拖拽下來。
黃皮的雙腿在奮力搗騰著,口中也似將要拉上刑場打靶的刑徒一樣,爭搶著向外吐露信息以求保命!
“接人的船要發信號,不發信號,就算接人的時間對,富佬他們也肯定知道出了問題……”
“泰和王家的號碼只有我和廖文正、南灣仔三個知道,殺了我,你就算在羅湖找到了人,你也沒有辦法要到贖金……”
“還有,被你殺死的南灣仔是南灣北部角頭的二兒子。這個角頭在南灣監獄已經和其他幾十個角頭堂口結盟,他們正在準備成立對抗竹林幫的角頭聯盟。我可以幫你聯絡南灣幫派,把那個角頭弄死在監獄里,要不然他肯定會派人對付你……”
“我還弄沉了金三角毒梟運來香江的一批貨,這筆貨很值錢,你打死了我,金三角的毒梟肯定要把賬記到你的頭上……”
“還有九龍城寨里的細昆,那家伙是顛的,你打死了他的大佬,他一定會找你報復,我可以幫你聯系城寨另外幾大家族擺平細昆……”
“嘭”的一聲,重物落地。
黃皮小弟和城寨出身的周佑旭,一人拽頭,一人拖腳,很快就將在車廂內搗騰的黃皮扔下車門。
黃皮小弟下車,而城寨出身的周佑旭卻是回身快步沖向車后,一把抱起車廂尾的蒙面稚童,直接就把其扔下了車門。
“新員工的積極性果然要比老員工要高!”
吳廣注目看著把人弄下車來的兩個“新人”,一個是背叛大佬的水老鼠,一個是連孩子也不放過的粉仔。
不得不說,混社團也有段位,這兩個“工作環境”更惡劣的爛仔,明顯要比吳楚雄和王淼森這兩個街面上混的爛仔心腸要狠。
下起手來也要更果決!
“不錯,看來我的話還是有人會聽!”吳廣心里悄悄提升了下車兩個爛仔的警惕紅線,不過面上卻是贊許的對著他們道了一句,“你們兩個不錯,看著要比車上那兩個呆瓜蠢蛋強!”
說著轉目冷掃了一眼仍在車廂內的吳楚雄兩人,直到兩人懦懦垂頭,似是緊張無措的七手八腳把還在昏迷的黃衣粉仔抬下車。
吳廣這才似怒其不爭的低罵一句,“我要這個溜門撬鎖的粉仔有什么用?”
看著又要把人抬回車上的兩個蠢蛋,吳廣忍不住又罵了一句,“人都抬下來了,他們還抬回去干什么?有力沒地使?”
昏迷的黃衣粉仔摔扔在地上,口中發出一聲輕哼,身子動了動,似是有又要從昏迷中醒來的跡象。
“賣粉的心腸都太狠毒,算你命不好!”
吳廣抬手兩槍射在發出輕哼的黃衣粉仔身上,直接將其在昏迷中射斃。
這個黃衣粉仔,吳廣本來沒有準備殺,他本來還想留著看看。
但周佑旭這個粉仔剛才的作為,實在是害了他這個昏迷的粉仔同伴,這么狠毒的粉仔,身邊留一個還能看住,再多了他也怕看不住。
“昏迷挑錯了時間!醒來也挑錯了時間!只有死的時候挑對了時間!”
吳廣兩槍射斃將醒的黃衣粉仔,迎著眾人驚懼的目光,舉槍指向在地上咕蛹的黃欣悠,笑聲道:“黃皮,你不誠實!”
“大嫂,你也不要怪我心腸狠,要怪只能怪你找錯了人!下輩子機靈點,不要再找江湖上社團中人湊對!”
“跟著這種江湖上飄的人,很容易被牽累,全家都死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