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裝病
- 和離后,渣男世子跪下喊我娘娘
- 衍曦
- 3203字
- 2024-04-17 14:10:10
既然錢莊老板不知所蹤,閆玉萍只好又把目光投向了何府。
這是她在京城唯一的人脈了。
但何府門口的家丁說何老爺不在,閆玉萍只好寫了張字條,托家丁單獨交給何老爺。
閆玉萍走后,家丁折回府里,把那字條送到了書房去。
何老爺在里面。他只是囑咐了家丁,不要再讓閆麗娥進府。
家丁送完字條,便離開了。
何老爺瞟了一眼字條上的字,禁不住嗤之以鼻。
這字跡,一看便是出自粗野女子之手。
唱得了歌,跳得了舞,撫得了琴,享得了那些富家公子送來的金銀珠寶,卻終究還是上不得臺面。
閆玉萍在字條里懇求他找一個人的下落。
何老爺閉眼,抬手便將那字條湊到油燈上燒了。
他自己想找的人,還未找到。怎有心思幫她找人?
這幾日,他到處在打聽洪飛。
他并非懷疑洪飛離世一事的真假,只是他想打聽更多有關他自己親生兒子的事。
依賴這些細枝末節,他才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兒子真真切切地活過一遭。
然而,一件事情,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派去白馬村打聽事情的小伙計,發現洪飛的墓,居然是空的。
白馬村是一個窮困的小村莊。村中人為了混口飯吃,無所不用其極。
所以,盜墓一事,在村中并非罕見。
但村里人有一個心照不宣的規矩:不碰村里人的墓。
洪飛的墓前樹了一塊小木牌,表明他是白馬村的人。
可沒想到,他的墓還是被掘了。
最開始發現這一情況的,是住在墓附近的一個老人家。
他發現這個墓被挖開了,棺木也大敞著,嚇了一跳。
棺木里空空如也,不過是塞了幾件舊衣服,連骨頭都沒有。
很快,這個消息便傳遍了全村。
按理說,盜墓者偷了東西,都會把墓重新填上,不會任由這個墓敞在這里。
更何況,洪飛下葬沒有多久,怎么會連骨頭都無影無蹤?
盜墓者是不會碰財寶之外的東西的。畢竟,這附近的居民,對于神鬼一事,還是難免有些芥蒂。
村里的人都在揣測其中緣由。
一部分人相信,這墓本來就是空的。
另一部分人相信,或許真有神鬼作祟。
但這個消息,傳到了何府后,何老爺只相信前一種可能。
他的心里,為此燃起了些許微弱的期望:他的兒子,有沒有可能還活著?
為了這微不足道的期望,他不惜波折,派人四處探詢洪飛的下落。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有一日,有個伙計來報信:在城郊的一處小村里,他找到了一戶人家。兩個老人和一個七歲小男孩。
這戶人家是最近剛剛搬過來的。
那對老人都管這個小男孩叫“阿飛”。
“他們從何處搬來的?原名叫什么?”何老爺問。
“沒問出來。老爺,要不您有空的時候,親自去看一看?”
何老爺忖量片刻,也沒給個答復,就打發那小伙計出去了。
當天下午,他特意去倉庫拿了身舊衣裳,打扮成農家老人的模樣,乘車去了小伙計說的那個地方。
他讓馬車夫在離村口還有幾里地的地方停了下來,而后與那小伙計一同步行進了村。
小伙計原本要帶路往那叫阿飛的小男孩住的地方去。
但走到半路,他忽然止住腳步,向何老爺遞了個眼色,“那便是阿飛。”
何老爺循著他的目光看去,瞥見一個穿著紅色棉襖的小男孩,正背著一個籮筐在農田邊走。
何老爺心生一計。
他快步趕了上去,而后在離阿飛幾步遠的地方踉蹌著摔倒在地。
邊上的小伙計心領神會,及時扶住了他,大喊,“阿伯,您沒事吧?”
果然,前面的阿飛聽見了動靜,立刻回頭來張望。
“阿伯,阿伯!”小伙計也來了表演的興致,喊得很著急。
阿飛小跑著過來,蹲在了何老爺邊上,懵懵懂懂,“老爺爺,您沒事吧?”
何老爺半閉著眼,瞟他一下。
小臉黑黢黢的,像是一只瘦猴。
但是他的眼睛又圓又大,盛著不諳世事的純真。微微發紅的兩頰,泛著些許水靈,看起來倒真有幾分惹人心疼的可愛。
何老爺不確定他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是不是那個傳言中已經過世的阿飛。
但他對這個孩子,莫名泛起幾分好感。
“唔。”何老爺緊抿著唇,悶哼了一聲,顯得很不舒服的樣子。
小伙計也在旁邊幫腔,“可能是犯什么急病啦!這么冷的天!趕緊趕緊,老伯,我把您攙回家,您躺著歇一歇!這躺在路邊上,會凍死人的!”
“我家……在、在,那頭……”何老爺顫巍巍地抬起手指,隨意往身后一指。
指的哪個方向,旁人也看不清楚。但那小伙計偏偏驚慌地叫道,“那么遠吶!走都不一定好走!”
“要不,你們來我家吧。我家就在坡上。”阿飛開了口,回身指了指旁邊小坡上的一處小樓。
“那也只能這樣了。”小伙計道。
于是,他和阿飛一同把何老爺攙了起來,往阿飛的家去。
阿飛的家里沒有人。冷清的屋里,寒氣逼人。
他說,自己的爺爺奶奶都下田干活去了。
他把何老爺扶到床上躺下,而后放下籮筐,去給何老爺燒柴火、煮熱水。
柴火燒得很旺。很快,屋里漸漸地暖和了起來。
“老爺爺,您沒事吧?要不要吃點什么?我去給您熱點面吃。”阿飛俯在床前,關切地問。
小伙計就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打量著這一切。
“不必,不必。我躺躺就好了。謝謝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阿飛斟酌了一瞬,才道,“我叫阿飛。”
“姓什么?”
阿飛想了一想,咧開嘴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何老爺琢磨了下,沒應聲。
“那你就跟爺爺奶奶住?”小伙計問。
“是。”
“你爺爺奶奶姓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何老爺不由得在心里想:七八歲的孩子,按理說不會不知道家里長輩姓什么。
更何況,這孩子看起來聰慧又懂事,不像是愚鈍到這個地步的……
難不成,那白馬村的周家,真的得罪了什么人,才不得不隱姓埋名,搬到這么偏院的地方來?
正思忖著,“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一對老夫婦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
阿飛立刻開口問好,“爺爺!奶奶!”
說著,他奔過去,為他們取下手中的農具,幫他們換外套。
“是誰來了?”老婦人問。
小伙計立刻向老夫婦鞠躬問好。
阿飛也在一旁解釋了剛剛的情況。
“好孩子,好孩子,你做得對。”阿飛的爺爺說著,走到床邊,看了看何老爺,又摸了摸他的脈,忖量片刻,才道,“幸好,沒什么大礙。待會兒一起吃飯吧。我們家不常招待客人,就一些粗茶淡飯。雖然簡單,但也管飽。二位不要嫌棄才是。”
“老人家你客氣了。我歇一會兒便走了。要不是你的孫子好心,我這把老骨頭,可能就要凍死在外面了。”何老爺說。
“這么冷的天,該待屋里歇一歇。等天氣轉暖了,再出門干活不遲。”阿飛爺爺道。
“是啊。”何老爺應。
“您二位不也是出去干農活了嗎?這人啊,閑不住的。”小伙計半開玩笑道。
“我們啊,不是閑不住。是這一閑下來,就沒有飯吃咯!”
“老人家可有什么難處?”何老爺道。
“也談不上什么難處。只是家中清貧,總是要勤快些,才能養好我這孫子。他啊,已經比旁人矮一些了。再不多吃點肉,將來怕是長不高的。”
“阿飛的父母親呢?”
“都過世了。”
何老爺暗忖著,沒說話。
這時,屋外又響起了清脆的敲門聲。
“周老伯,周大娘,阿飛!”
聲音沉穩又干凈。
敲門也只敲三聲,利落簡潔。
這個“周”字,讓何老爺和小伙計迅速對視了一眼。
除了這個特別的姓氏,何老爺還注意到了別的事情。
他見多識廣、閱人無數。還未見面,只聽聲音,他便猜出,這個人或許有一定的地位與身份。
“哥哥!”阿飛歡快地道,跑去門邊開了門。
陸延均提著一盒東西,出現在了門邊。
何老爺不由得從床上支起身子,打量著立在門邊陰影中的男子。
相貌堂堂,玉樹臨風。
未看清臉,何老爺就在心中慨嘆:這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不凡儀態?
這戶一貧如洗的人家,如何結識這樣的人物?
陸延均邁進屋來,將手中東西遞給阿飛,“我給你帶了一點兒好吃的!”
“謝謝延均哥哥!”
延均二字,讓床上的何老爺微微一震。
延均。可是那個,皇帝最寵愛的兒子,陸延均?
恰在這時,陸延均也注意到了床上的何老爺。
床邊昏暗,他看不清對方的臉,只知道有個年邁的老伯躺在那里。
“家中有客人?”陸延均問。
“算是,算是客人。”阿飛的爺爺笑道,為陸延均解釋了來龍去脈。
當他正要向何老爺介紹陸延均時,陸延均卻主動走去,向何老爺伸手,“您好,我叫延均。是阿飛的遠方親戚。”
何老爺伸出手,與他輕輕相握。
在昏暗中,陸延均隱約辨出了他的五官。
但隨著這張模糊的臉龐,闖入他腦海的第一個名字,卻被他立刻否認了。
當天,幾個人一起留下來吃了晚飯。
在晚飯桌上,那個被否認的名字,頻頻出現在陸延均的心里。
陸延均的心情逐漸沉重起來。
如果真是那家人找上了門,那阿飛的身份……還能瞞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