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都變了臉色。

這正是閆玉萍想要看到的結果。

她的臉上迅速閃過了幾分狡黠。

“祖母，母親，你們都不知道吧？少翎在邊關的風流韻事，早都傳為佳話了。他那營帳里，一天沒有女人都不行。人家都叫他娘子將軍。若不是我收了少翎的心，他還不知道會給侯府惹來什么亂子呢！”

鄭老夫人不由得錯愕。

難道，這就是他邊關回來這么久，皇帝遲遲不肯授官的原因？

邊上的丫鬟們也各懷心思注視著鄭少翎和閆玉萍。

驚詫有，竊笑也有。

鄭少翎牽住阿檀，向鄭老夫人鞠了一躬，神色冷淡，“祖母，母親，我現在沒有什么胃口，晚些時候再吃飯吧。你們慢用。”

說完，他帶著阿檀出去了。

路過閆玉萍時，他淡淡瞟了她一眼。

目光黯淡，卻如寒針。

鄭少翎走后，鄭老夫人見閆玉萍還立在那，便問，“沒鬧夠？”

閆玉萍知道她在諷刺，福了下身子，說了句“我先回去了”，便走了。

這場鬧劇，在她離開后，也被強行翻了頁。

但在背地里，這無疑是下人們津津樂道的談資。

當晚，鄭老夫人便問秦媽媽，“玉萍今晚說的話，能有幾分真？”

“估計假不了。”秦媽媽思忖著道，“老太太您也知道，世子去邊關前，在京城就已經很討姑娘家喜歡了。那時，世子哪日不是在外面瀟灑？邊關蕭索，這般落差，世子心里寂寞，也是自然的。”

鄭老夫人沉默了下。

“這么說，閆玉萍還是真有點本事在。”

“可不是。霍家姑娘都沒能留住世子。當初娶親一事，逼得世子直接一紙上書請命遠赴邊關。若不是為了給閆姑娘一個交代，世子現在都不一定愿意返京。”

“再有本事又如何？終究是難登大雅之堂。世子若想往上爬，肯定不會讓她成為侯府的臉面！”

“老太太說的是。”

鄭老夫人又思忖半晌，囑咐道，“家丑不可外揚。今晚的事，不要傳出去。傳到皇帝耳朵里，就不好了。”

“我明白，我會去提醒提醒那些下人。”

子時初刻，碧落堂外響起了幾聲清脆的敲門聲。

凌蘭出來開門時，見鄭少翎和阿檀站在門口。

鄭少翎身上帶著若隱若現的酒氣，身旁的阿檀用小手捏著一串碩大的糖葫蘆。

“我剛剛帶阿檀出去玩了。現在送他回來休息。”鄭少翎說著，將阿檀的手遞給了凌蘭，又問，“阿檀，今日跟你說過的話，你都記心上了嗎？”

阿檀點頭。

鄭少翎笑了笑，抬手揉了揉阿檀的頭發，轉身便走。

“世子慢走。”凌蘭柔聲道。

鎖上院門時，霍蕓書恰好推門出來。

“娘！”阿檀松開凌蘭的手，小跑著過去，抱住霍蕓書的腿，手上的糖葫蘆差點撞上了她，“娘！對不起，爹說我今天犯了錯，惹你不高興了。對不起……”

“沒關系。”霍蕓書蹲下身子，扶住阿檀的肩，“我知道，姨娘不喜歡我。你是不愿意姨娘發火。我不怪你。”

阿檀低下頭來，輕輕“嗯”了一聲。

“爹還說了些什么？”

“爹說，讓我好好聽你的話，聽章先生的話。”

霍蕓書笑了笑，沒說什么，起身將阿檀牽進屋了。

鄭少翎獨自一人回了玉鏡軒。

但他沒想到，玉鏡軒里居然有光亮。

推開院門，他一眼就望見了立在階上的凌月。

她站在燈籠下的昏暗燈光里，輪廓朦朧。

“你怎么在這？”鄭少翎有些驚詫，酒意頓時消了幾分。

“奴婢擔心世子，過來看看。世子既然回來了，我也安心了。”

凌月微微點頭，便要走下臺階，往院門走。

路過鄭少翎時，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肯陪我坐坐嗎？”

“奴婢怕打擾世子休息。”

“不打擾。”說著，鄭少翎抬手搭上她的肩，將她攬入自己懷里。

凌月立刻躲開，故作惶恐地立在鄭少翎跟前，垂頭慌張地說了句“奴婢心中有意，卻也萬萬不敢逾矩”，便跑走了。

鄭少翎站在原地，垂著雙手，自顧自地搖搖頭，笑了。

若心中真有意，那我就給你一個逾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