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殺意
- 和離后,渣男世子跪下喊我娘娘
- 衍曦
- 3186字
- 2024-04-17 14:10:10
第二日清晨,陸毓時主持朝會。
他立刻把昨夜緊急召集內(nèi)閣商量的事情,跟眾大臣說了。
底下一片嘩然。
長孫遙和陳甫也漸漸沉下了臉,一言不發(fā)。
這些舉措,明顯是沖著他們來的。
“諸位大臣,可有何高見?”陸毓時環(huán)視眾人,見無人搭腔,便開口問道。
“太子殿下。如今皇帝龍體抱恙。此類事宜,關(guān)系重大。不如等陛下痊愈了,再行商議不遲。”陳甫站出來道。
“我方才說的這些問題,父皇此前就有意改革。如今,我也不過是順?biāo)旄富实男囊舛选<热滑F(xiàn)在,父皇有心無力,我理應(yīng)擔(dān)負(fù)起這些職責(zé)。陳大人,您覺得呢?”
陳大人還未說話,長孫遙便卡著他話音落下的瞬間,立刻反問道,“統(tǒng)調(diào)分離,也是皇帝的意思嗎?”
“統(tǒng)調(diào)分離,雖然不是父皇的原話,但是大勢所趨。這也是為將軍考慮。”陸毓時緩緩地道,“將軍智勇雙全,謀略過人。但調(diào)兵之權(quán),需要掌握在高瞻遠(yuǎn)矚之人的手里。將軍每日忙于養(yǎng)兵,對于如何調(diào)兵遣將,難免考慮不周。而兵部的人整日研究這些。不如讓專業(yè)的人,干專業(yè)的事。您認(rèn)為呢?”
長孫遙心生慍怒:說得好聽,無非是想過河拆橋。
但他依舊保持著平淡的微笑,不冷不熱道,“既然太子殿下已經(jīng)決定了,就依您的意思吧。”
反正過些日子,等烏宛國的軍隊以來,你就會求著把調(diào)兵的權(quán)力還給我了。他心想。
連長孫將軍的異議,都被陸毓時三言兩語地反駁過去了,其他人也不敢說些什么,只能兜著圈子說些看似有用實則全然順著陸毓時心意的話。
但陳甫卻不肯迎合奉承,再度拱手道,“太子殿下,而今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在陛下龍體欠安之時,保證朝政平穩(wěn)過渡。大行改革,屬實不妥。”
“父皇自登基以來,便為這江山社稷嘔心瀝血。在他眼里,國泰民安、政通人和,是最重要的事。我也只是順了他的心意而已。他會愿意看到這場改革的。”陸毓時又轉(zhuǎn)向其他人道,“這件事,不必再討論了。你們有什么其他的事宜,盡管說出來。”
一位大臣這時說了某個城鎮(zhèn)糧食豐收一事。大家便就這件事開始如火如荼地討論起來,把剛要開口反駁的陳甫硬生生地噎住了。
他退回了人群中,閉上了嘴,目光陰沉。
下了早朝,陳甫氣不過,立刻叫人去東宮,把自己的女兒,當(dāng)今太子妃陳曖喊回了家。
陳曖已聽人說了早朝的事,一進(jìn)門就趕忙好聲好氣地寬慰起陳甫來。
“陸毓時說的這些事,你可曾聽過風(fēng)聲?”陳甫問。
“完全沒有。”陳曖搖頭。
陳甫沉默了下,抬手重重地捶了一下桌面,沉聲罵道,“該死!”
擺在桌上的幾個茶杯猝不及防地晃了幾下,與杯蓋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父親別急。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這只是即將掌權(quán)了,突然來了抱負(fù),想在大家面前樹立威望呢。等他冷靜下來,也就好了。”
“冷靜?他這不是心血來潮!他這是蓄謀已久,處心積慮,就是沖著你爹來的!”陳甫捶了兩下胸口,臉漲得通紅,滿面憤慨。
陳曖走去,將父親捶胸的手輕輕放下,微笑著道,“父親,任憑他有再大的本事,可他這不是……還有把柄在您手里嗎?”
陳甫眉頭一皺,好像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十二皇子當(dāng)初如何死的……不用女兒提醒您吧。”陳曖徐徐說道。
陳甫掀起眼皮來看她。
那因愁起皺的面龐,竟?jié)u漸地舒展開了。
“他動的手。”陳甫悠悠說著,臉上不自覺地浮起了笑意。
“等下次早朝,若太子再提這類事,父親大可以當(dāng)眾讓他下不來臺……”
“不必等下次了。現(xiàn)在你便去請他過來。”
“是。”陳曖應(yīng)著,退出了房間。
很快,陸毓時便被她從東宮請來了。
陸毓時當(dāng)陳甫要跟他商量改革的事,進(jìn)了門便道,“陳大人,改革的事已經(jīng)過我們謹(jǐn)慎考慮過了。大人若有異議,不妨等改日早朝時再說吧。”
“我們?”陳甫捕捉到這個字眼,疑惑道。
除了你,哪兒來我們?陳甫暗想。
“我,和諸位內(nèi)閣大學(xué)士,都覺得,這個改革計劃,勢在必行。”
“內(nèi)閣大學(xué)士?朝堂要事,太子就讓幾個只會草擬詔書的文官決定了?”陳甫諷刺。
“他們草擬詔書,不是因為他們只會這些文字功夫。是因為我們沒有給這些有識之士發(fā)揮的機(jī)會。他們一個個也是經(jīng)過層層選拔進(jìn)了內(nèi)閣的。我多給他們施展才能的機(jī)會,又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陳甫冷笑,“他們施展才能,便要把我們這些朝臣排斥在外?更何況,他們有的才能,頂多是寫一手好的毛筆字吧。”
“陳大人,您能說會道,我不跟您爭這些問題。改革一事,勢在必行。”陸毓時頷首道,“若您沒有其他問題,我便回去了。”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向門外去。
“太子殿下慢走。”陳甫起身,微笑點頭,目光暗含深意,“只不過,還有一事,我需要提醒太子殿下。上一個提倡改革的人,如今……”
他故意頓了一頓,才抬起唇角徐徐說道,“已經(jīng)化為一堆白骨了。”
陸毓時身子一震,剛要邁出門檻的腳步頓住了。
他緩緩回身,盯住陳甫的眼,目光一眨不眨,“你是何意?”
“微臣沒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只是怕太子殿下,會因為自己的一意孤行,嘗到苦果。”陳甫答道,帶著好似得逞了的微笑。
“陳大人,準(zhǔn)備了什么苦果給本太子嘗?”
“當(dāng)初,給十二皇子驗尸的仵作,是太子您買通的。但凡有點經(jīng)驗的驗尸官,都看得出真相。太子您怕人知道,便燒了十二皇子的遺體。可太子恐怕不知道吧,十二皇子的骨殖,微臣恰好留了一些。這骨殖青黑,一看便知是中毒身亡的。若微臣把這骨殖公之于眾,太子您,要如何解釋呢?”
對方那咄咄逼人的冷靜,讓陸毓時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
他瞪著陳甫,嘴唇僵硬,“當(dāng)初,是大人你叫我動手的。”
“我是如何叫的?”陳甫反問。
陸毓時怔了一怔。
陳甫是在一次飯局上,跟他當(dāng)面說的。
也就是說,沒有留下任何證據(jù)。
若東窗事發(fā),就算陸毓時咬定他是受陳甫指使,在旁人看來,那也是空口無憑。
見他沒說話,陳甫繼續(xù)道,“太子,真是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弟弟,都不放過啊。”
“是你讓我干的。”陸毓時臉色鐵青,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
“所以啊,太子,您當(dāng)初那么聽我的話,如今,最好繼續(xù)聽我的話。”陳甫微笑,眼里閃爍著陰鷙的光芒。
陸毓時死死地瞪著他,雙目漸漸泛起兇狠的血絲。
“陳甫,你無恥。”
“我們倆,一丘之貉。”陳甫笑得云淡風(fēng)輕,“改革一事,太子還想要繼續(xù)嗎?”
陸毓時倔強(qiáng)地閉嘴不答。
陳甫猜想,這是對方順了他的心意但卻想要保存面子的一種方式。
于是,他走去,輕快地拍了拍陸毓時的肩膀,笑道,“既然如此,那改日,請?zhí)釉俣日偌绯颊f,改革暫緩吧。”
陸毓時瞥了他一眼。
“太子,意下如何?”陳甫停在陸毓時肩膀上的那只寬大的手,默默地加了力。
陸毓時咬牙,忍著肩膀上的疼,半晌才低低地擠出兩字,“明白。”
陳甫心滿意足地收了手,微笑道,“太子要不要留下來,和微臣共進(jìn)午餐?”
“不必。”陸毓時冷冷說道,回身便走。
“太子慢走。”陳甫立在門邊,故作恭敬地緩緩欠身道。
回皇宮的路上,陸毓時越想越覺憤懣。
我堂堂太子,憑什么受這個老不死的東西威脅?
陳甫不除,我就算坐上了皇位,也寢食難安。
他會永遠(yuǎn)用這十二皇子的事控制我。直到我陸家的江山,變成他陳家的。
與其如此,不如讓陳甫徹底閉嘴。
這樣想著,殺意漸漸在陸毓時的心里萌生。
不過,他并不想親自動手。
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犯罪。
凡是犯罪,必有痕跡。
每一次掩蓋,也會創(chuàng)造新的痕跡。
手上沾的血越多,留下的風(fēng)險越多。
所以,最好的殺人方式,便是把這動手的機(jī)會,留給別人。
陸毓時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被他關(guān)在牢里,等待父皇駕崩以后,他就要將其流放的人。
陸延均。
于是,幾天后,他便親自去了那看守要犯的監(jiān)牢,想要見陸延均。
但他卻從獄卒的口中,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陸延均已經(jīng)過世了。
“什么時候的事?”陸毓時驚詫不已,連忙追問。
“就前幾天。”
“尸體在哪兒?快帶我去看看!”
“回太子的話,尸體已經(jīng)火化了。”
“是誰允許你們火化的?是誰?”陸毓時急了,當(dāng)即大吼。
憤怒的聲音響徹整個監(jiān)牢。
“是皇后娘娘下的令。王爺和章侍郎,是因傳染病而死的。皇后娘娘怕殃及更多人,便下令將他們火化了。”獄卒嚇了一跳,低頭惶恐地答。
陸毓時不說話,垂下的雙手越捏越緊。
那獄卒抬眼望他,戰(zhàn)戰(zhàn)巍巍地咧嘴,面露討好之色,“太子殿下,我?guī)タ纯此麄兊哪拱伞!?
陸毓時斟酌良久,才低吼道,“帶我去!”
“是。”獄卒忙不迭地點頭,領(lǐng)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