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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恕難從命

陸延均扶皇后到座位旁坐下,向她一五一十地講述了自己是如何在令溪遇到這個和霍蕓書長得一模一樣的宋蕓書的。

霍蕓書只安安靜靜地在一旁聽著,鮮少插話。

“母后,我向您保證,這只是巧合。”陸延均信誓旦旦地道。

皇后聽完他的話,還是久久沒有緩過神。

宋夫人和宋楚彥知道實情,便假意問了些關(guān)于那霍姑娘的不痛不癢的問題。

旁人也說了些圓場的話,就把這件事輕描淡寫地翻過去了。

在別人看來,這不過是陸延均找了一個和從前的青梅竹馬長相相似的姑娘做妻子而已。

這最多只能說明陸延均的眼光,從始至終不曾變過。

就連曾經(jīng)見過霍蕓書的陸毓時,也不覺得這件事有什么稀奇。

因為那個霍家姑娘的眉眼,他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只覺得二人稍微有一點兒相像。

但皇后一直惦記著這件事,目光時不時地往那蕓書姑娘的身上擲去。

霍蕓書能感覺得到她的目光,只是一直佯裝不動聲色的模樣。

在宋家人離開以后,皇后把陸延均叫到了自己的房中。

這個宋蕓書姑娘,對她的沖擊太大了。

她要好好和陸延均談一談。

陸延均也早預(yù)感她會來,便沒有關(guān)上門。

皇后獨自一人提著燈籠,出現(xiàn)在了門邊。

“均兒。”

話落一瞬間,陸延均也起了身,走來攙她,另一手接過了她的燈籠,“母后。”

“你可是在等我?”皇后問。

“兒臣只是猜您要來。”陸延均關(guān)上了門,扶著皇后坐到了桌旁。

“均兒啊,天下那么多姑娘,你為何偏偏挑中了這個宋蕓書?”

皇后撫著胸口,不由自主地嘆氣。

“母后對這個姑娘,可有什么不滿意?”

“這個姑娘,倒是個好姑娘。但你有更多的選擇。均兒,你明白母后的意思嗎?”

“我不明白。”

“母后覺得,你只是把這個姑娘,當成了替代。均兒,母后擔(dān)心你啊。你的心里,是不是從始至終,只有那霍家姑娘?”

“母后,您當真是誤會兒臣了。我和蕓書姑娘的相識,只是巧合。請您放心。我們心意相合,日后一定琴瑟和鳴,共諧連理。”

皇后思忖了下。

“我倒不懷疑你們的情意。只不過……”

她欲言又止,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屋外望了一望,像是存了些謹慎。

“你三哥,娶了陳甫家的千金,你可知道?”

“略有耳聞。”

“那陳家姑娘,你可知是什么樣的人?”

“兒臣不知。”

“那姑娘,五大三粗的模樣。我知你三哥的性子。他喜歡的是那種小家碧玉的姑娘。你說,他為何要娶陳家姑娘?”

“因為陳甫大人吧。”

“正是。他做了陳甫的女婿,陳甫必定會竭力幫襯他。他的位置,只會越來越牢靠。而且……母后雖然深居后宮,但并不是完全閉目塞聽。你長孫舅舅,和陳甫越走越近。他不肯交底,母后也不敢問。但母后知道,他們這些人在一起,能有什么目標?只有你一人而已。”

皇后垂眼嘆息,臉上難掩愁緒,“這皇位如何,是有命數(shù)的。母后無心干預(yù)。但母后,擔(dān)心你的安危。你三哥,看似和你表面交好,兄友弟恭。但母后看得出,他對你的善意,并不純粹。有朝一日,他即了位,你的妻家又不是在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要除掉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

陸延均沉默了。

皇后的擔(dān)憂,不無道理。

“所以,均兒,你聽母后一句勸吧。找一個娘家靠得住的妻子。這樣,起碼在別人威脅你的時候,你也有抗爭的底氣。”

陸延均靜靜地忖量半晌,低下頭道,“母后,均兒恕難從命。”

“為什么?”皇后有些意外。

陸延均雖然是個有主意的人,但幾乎從來不會反駁她的話。

“兒臣很感恩母后的提議。但兒臣只是選擇一位與我互相喜歡的姑娘而已。您知兒臣的骨氣與心志。兒臣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全自己,不讓與我有關(guān)的人,受到任何牽連。縱使將來兒臣遭遇什么不測,兒臣也認了。”

“均兒啊,你為什么非要讓母后擔(dān)憂啊!”皇后說著,不禁悲憤,重重捶了兩下自己的胸口,“端妃妹妹,那是與我一同進宮的姐妹。我與她,自幼相識,如膠似漆,親密無間。自從她過了世,陛下將你托付給我,我便一直把你視如己出。若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有臉面面對端妃妹妹?你是懷疑母后的心,寧愿相信你自己盲目的喜歡,也不肯相信母后嗎?”

“母后,您誤會兒臣了。在兒臣心里,您一直是我的母親。和父皇一樣,您一直是兒臣心里,最敬最愛的人。兒臣不是想讓您擔(dān)心。兒臣只是對蕓書姑娘情深意切。請母后原諒兒臣這一點拳拳之心。”

皇后望著他,緩緩伸出手來,輕撫著他的面頰。

“那個姑娘,對你而言就這么重要嗎?重要到你不惜拿自己的前途,自己的江山去冒險?”

陸延均不假思索地點頭,“重要。”

“均兒!”皇后急了,忙喚他名字,語氣切切,仿佛恨鐵不成鋼似的,“你何曾成了這么一個為兒女私情意氣用事不顧一切的人了呢?”

“兒臣并不是意氣用事。這是兒臣深思熟慮的選擇。”

皇后不說話了。

沉默半晌,她撐著桌子,緩緩起身。

那金累絲的護指,輕輕劃過桌面。

那微弱的摩擦聲,在安靜得幾近滯澀的空氣里,格外刺耳。

陸延均有一瞬甚至覺得,她劃過的是他的喉嚨。

“夜深了。母后去睡了。”

陸延均微微屈身,向皇后道了晚安。

回屋以后,皇后仍心有不甘。

她輾轉(zhuǎn)反側(cè),久久不能入眠。

均兒為何一心陷在那個姑娘上呢?

難道,這個姑娘,真有什么攝人心魄的本事?

她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一早,皇后用過了早飯,便獨自一人出了門,一個丫鬟也沒有帶。

她來到了宋府,請宋府門口的家丁幫忙帶話,說要見宋蕓書姑娘。

那家丁不認得她。但見她的穿著打扮,家丁猜她是一個來歷不凡的婦人,便忙不迭地點頭,進府了。

很快,霍蕓書便出來了。

一見到皇后,她連忙福身,“娘娘萬福。”

就這么一個動作,皇后還是連連在心里慨嘆:太像了,太像了。完全就是一個人啊。

“出門在外,不必喊我娘娘了。蕓書姑娘,方便跟我談一談嗎?”

“您這是說哪里的話?屋里請。”霍蕓書立刻側(cè)身,為她讓出了進府的路。

“我怕引人注意,又讓宋夫人鋪張招待了。”

有什么事,皇后要單獨跟我談?霍蕓書心中猶疑。

但她想了一想,還是道,“您跟我從西門進,兩步路就到蕓書的書房了,不會遇到什么人的。”

皇后應(yīng)允。

于是,二人繞道西門,從那兒拐進了霍蕓書的書房。

斟上茶坐下以后,霍蕓書問,“您來找蕓書,可是有什么事?”

“蕓書,我知你是一個聰慧漂亮的姑娘。均兒心許于你,并不稀奇。只是,均兒的前程,還不是定數(shù)。你明白嗎?”

霍蕓書隱隱感覺到這段對話的方向,但她仍然輕輕搖了一下頭,“蕓書愚鈍,沒能領(lǐng)會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均兒要面對的艱險,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你或許只看見了他作為王爺,在令溪呼風(fēng)喚雨,有多么風(fēng)光。從古至今,被抄家、被流放,乃至被謀害的王公貴族,數(shù)不勝數(shù)。你可做好心理準備了?你跟著均兒,未來,恐怕,也要面對這般坎坷的命運。”

霍蕓書思忖了下,溫和地笑道,“皇后娘娘是希望我跟著王爺,還是希望我知難而退呢。”

皇后被她這么一問,微微一愣。

她沒想到,這個姑娘,竟如此單刀直入。

“我只是認為,你既然不能讓均兒免于這樣的命運,不如就放均兒去找一個更能幫襯她的姑娘。你覺得呢?”

“王爺是有帝王之姿的人。不管他找什么樣的姑娘,他都需要面臨這建功立業(yè)之路上的種種考驗。對于蕓書而言,這些考驗,遠遠不到非要拆散我們不可的程度。”

不急不緩,溫和從容。

皇后靜靜地打量著她。

這姑娘究竟是何出身?

平常女子,面對著她,總唯唯諾諾,誠惶誠恐。

這宋家縱使有點家底,那也不過是令溪的井底之蛙罷了。

為何這宋家的女兒,說話間,竟如此不卑不亢,有禮有節(jié)?

她的確也尋不出一個讓對方離開均兒的理由。

“既是如此,我也沒有什么話好說了。”

她扶額嘆息,面色悵惘。

“皇后娘娘在憂心什么?可是京城里有何變數(shù),威脅到了王爺?”霍蕓書問。

皇后沉默了下。

前些日子,長孫遙特意來宮里看她,說請她去避暑山莊待一段時日。

皇后當時覺得疑惑,“又不是暑天,避什么暑?”

“正值春日,那些花花草草,比起盛夏,更是賞心悅目。這也不過是臣弟的一個建議罷了。”

皇后當時拒絕了他的提議。

但后來,她細細回想了下長孫遙的神情,總覺得有些許耐人尋味的地方。

為何他突然讓自己離京避暑呢?

“不,不。”皇后不愿與她多說,強迫自己止住了思緒,緩緩起了身,“請蕓書姑娘,不要將我此行告訴任何人。”

“皇后娘娘請放心。”霍蕓書站了起來,躬身行禮。

皇后淡淡地點了下頭,便離開了。

霍蕓書的那句“慢走”,被心思沉重的她,丟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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