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我在世一日,便護她一日
- 和離后,渣男世子跪下喊我娘娘
- 衍曦
- 3195字
- 2024-04-17 14:10:10
陸延均沉默了下。
“倒真如此,便好了。”他自嘲般笑道。
“王爺可是有何難處?”章云征道。
“也不是。只是,她不愿意接受我。我只能認了。我能做的,只是為她把把關吧。”
“把關?”章云征沒明白他的意思。
“若她有意在令溪尋一個人托付此生,我會盡我自己所能,讓她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讓她所遇之人,皆是良人。”
章云征一愣,忍俊不禁。
“王爺,恕我冒昧,你屬實有點愚笨了。”
“啊?”陸延均一頭霧水。
“除了你,姐姐又怎么可能心系其他人呢。”章云征笑了笑。
“云征,你為何這么說?”
“我猜的。從前,我們在霍家的時候,姐姐還曾開玩笑說,長大了要嫁給九皇子哥哥呢。”
陸延均笑了,目光霎時變得溫和起來,仿佛那兒時的霍蕓書就出現在他眼前一般。
“我倒從來沒聽過她說這樣的話。”
“姐姐又怎么可能當著王爺的面說呢。縱使是小孩子,也難免會覺得害羞嘛。當時是過年,親戚來我們家,問家母說,蕓書這么漂亮,以后要嫁給誰。姐姐當時就說要嫁給九皇子呢。說完,她自己還不好意思地躲起來了。”
說著,章云征的神色里也多了幾分溫情。
縱使是只能永遠存在于記憶中的往昔,想起來還是帶著些許繾綣的甜。
“可那,已經是陳年往事了。”陸延均說。
“王爺,你究竟明白不明白,在我們眼里,你就是將來的天子。我知道姐姐。她不是一個喜歡依賴別人的女子。不論她跟你說了什么,她讓你知道她的苦,讓你幫她逃離鄭家,讓你改變她的人生,這已經說明了,姐姐心里,早就把你當成自己人了。姐姐能拒絕你的唯一理由,只有可能是一個,她怕拖累你。只要你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她不是累贅,不是負擔。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想明白,她會聽從自己的心意,去找你。”
陸延均若有所思。
“可……可我已經告訴她了。難道,是我說得不夠明白嗎?”
我有多喜歡她,她難道不明白嗎?
“那,依我愚見,王爺只需耐心等著便是了。”章云征笑著,仿佛胸有成竹。
“當真?”
“當真。”
陸延均忖量了下,終于是如釋重負般笑了。
那模樣,就像一個好不容易盼來了長輩夸贊的小孩子。
章云征也不由得暗自發笑。
這個王爺啊。遇上姐姐的事,倒真顯得像一個小朋友了。
笨拙天真,喜悲不定。
“對了,云征,有一事,我想,還是需要提醒你。”
“什么事?王爺直說便是。”
“你晉升如此之快,必定會招人忌恨。縱使父皇喜歡你,你也要多加小心。朝中那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我明白。多謝王爺提醒,我會小心。但我別無選擇。”章云征苦笑了下,“報仇一事,本應由我這個兒子來做。姐姐疼惜我,不肯讓我淌渾水。可憐我的姐姐,這二十幾年,為鄭家所累,為家仇所累,都不曾做自己真正喜歡的事。如今,她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新的開始。我想要盡可能地混出一片天地。萬一有一日……”
他頓了一頓,才低低地道,“萬一有一日,王爺不能再為她遮風擋雨,還有我在。”
陸延均聽完,若有所思。
半晌,他才輕輕笑了一笑。
“我在世一日,便護她一日。只要我活著,便不會有這么一天。”
雖是笑著說這句話,但語氣篤定,沒有半分遲疑。
章云征微笑不答。
血濃于水。在他眼里,外人永遠是外人。
他并非有意懷疑陸延均的用心。只是他不肯姐姐冒一分一毫的險。
“改日去令溪找我吧。我必將倒履相迎。”陸延均又道。
“好。”章云征道,“希望下一次見面,你我都有好消息。”
“嗯。”陸延均輕輕地應。
第二日,陸延均便動身往令溪去。
他不知道,令溪城郊的農田,幾乎已被這連日的暴雨毀于一旦了。
皇帝早就下令放糧賑災。但那糧食卻遲遲未到令溪。
一日,鄭少翎攜家眷去鎮國將軍府吃飯時,正好談起此事。
這次晚宴,是由長孫遙牽頭,來祝賀閆玉萍新婚,與鄭少翎升職。
而凌月作為鄭少翎的夫人,也跟著一同去了。
飯桌上,不知何人談起了令溪水患嚴重一事。
“那村莊都被淹了。死了不少人呢。活下來的,也有好些被餓死的。那令溪的官員,可都不敢報。我估計,這死的人數,不會比前朝的旱災低呢!”
凌月一聽,不由得提起了心。
那小姐在令溪,過得可還好?
“怎會如此呢?不過就是一個水災。這么些年,各地大大小小的水災,經過多少次了。官員們也早就有了應對的經驗了。為何這一次,會這般嚴重?”
“淹死的,倒也是難免。水災來了,跑得慢,就躲不過了。但怎么會有餓死的人呢?這附近的城鎮,都有糧庫。皇帝早就下令調糧賑災了。”
“哎,這糧食調來調去,路上經過那么多的手,一層一層盤剝下去,真正到災民手里的,能有多少?”
長孫遙聽著,在一旁笑而不語。
這時有人道,“長孫將軍,這令溪為何如此嚴重,您應當知曉實情吧?”
長孫遙笑了笑,“我如何知曉實情?”
對方咧著嘴,憨笑了兩聲,又道,“這太子如今娶了尚書大人的千金。這下,可真是強強聯合了。再有您長孫將軍撐腰。這下啊,可真是牢不可破的鐵三角了。”
“你呀,這下是酒喝多了,拿我取笑呢。”長孫遙隨口笑道,端起酒杯來就要向他敬酒。
對方的話題,也就噎在這杯酒里了。
但一旁的閆玉萍聽了,倒覺出幾分奇怪來。
當天,客人離開以后,長孫遙送鄭家人去府門口坐馬車。
閆玉萍便問,“兄長,這令溪的災情,難道與你也有些關聯?”
“小妹,有的事情,知道了,對你有害無益。你還是不必問了。”長孫遙將她拉到了一旁,壓低聲音道。
閆玉萍眉頭一皺。
“兄長,您可千萬別做什么糊涂事。”
“放心吧,我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長孫家。你是我們最小的妹妹。我們好不容易尋到了你。我們肯定會護你平安。”
閆玉萍抿了下唇,牽強地笑了一笑,不說話了。
送鄭家人離開后,長孫遙回到房中。
夫人齊氏已等在了房里。
“那家伙話可真多,飯桌上什么都說。”齊氏笑道。
“酒喝多了,腦子不清楚了。”長孫遙笑了笑。
“不過,這賑災糧,可不能久扣。要讓皇帝看出破綻,我們就惹禍上身了。更何況,要是這次水災真的鬧出太多人命,我們背的罪過就大了。我們雖是手不沾血,卻也是難辭其咎啊。”齊氏苦口婆心地勸道。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長孫遙一邊解開長袍,一邊淡淡地道,“名垂青史之人,哪兒能不背負點罪過?”
齊氏雖心存異議,但沒跟他辯駁,只是問,“這賑災糧,你們要扣留到何時?”
“扣到令溪容不下那王爺的時候。”
長孫遙說著,走去桌邊,輕呼一下,利落地吹滅了油燈。
房間倏然陷入了黑暗。
唯有屋外燈籠的光亮,隱隱約約地透過門窗映進來。
那賑災糧遲遲未到。昔日風調雨順的令溪,如今遭此暴雨侵襲,遍地汪洋,觸目驚心。
米糧價格也迅速暴漲,無數災民怨聲載道。
縣衙糧倉肯放出來的糧食,根本微不足道。
而那縣令和官員,早就偷偷把大部分糧食運回家去了。
令溪的商人也都紛紛關店,生怕惹禍上身。宋家的鋪子,也一律關閉了。
霍蕓書向宋夫人提議,不如趁此機會,開倉放糧。
“宋家的糧倉里,庫存還很多。雖然這水災來得兇,但應當不出一個月,一切就能回歸正常。糧價也能重新平穩下來。我們不妨留足兩三個月的糧,將剩下的糧食放出去。如此,既能為當地百姓做點善事,又能漲一漲宋家的名聲。”
宋夫人應允了,準她著手去辦此事。
于是,霍蕓書便打開了宋家的糧倉,并貼出告示,讓令溪的災民都可以過來領米。
三天不到,宋家糧倉準備的糧食,已全部放完。
聞訊來領糧食的災民,成千上萬。
但這對于緩解令溪的災情,卻是杯水車薪。
不少走投無路的百姓,日日夜夜聚在縣衙門口,懇求縣令老爺出面。
“每年都說糧庫充足,為何真到了有災有難的時候,一粒米都放不出來?”
“這縣令的位置,可不能白坐!百姓吃不上飯了,您總得做點什么吧!”
但任憑百姓如何叫嚷,縣衙內沒有一點兒動靜。
那縣令老爺早就命人鎖上了門,躲在里面過自己的清閑日子了。
數日過去,百姓見在縣衙門口鬧事無用,便轉而去了王府。
那陸延均還在返回令溪的路上。
管家耐心地一再跟聚在王府門口的百姓說,王爺不在令溪。可那些百姓在縣衙碰了壁,如今根本不信這管家的話。
有些人甚至直接搬來了被褥鋪蓋,就堆在王府門口打地鋪,說“不等王爺出來,我們不走”。
管家也無可奈何。
等不到王爺發話,他也不敢輕舉妄動。萬一傷了人,他可承擔不起責任。
勸了幾日,那些圍在王府門口睡覺的災民,一點兒離去的意思都沒有。
王府眾人只好鎖上了大門,躲在府內逃避這場風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