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亡妻
- 和離后,渣男世子跪下喊我娘娘
- 衍曦
- 3128字
- 2024-04-17 14:10:10
周海出了獄,周父周母終于也有心思經營自家的鋪子了。
一日,周母正在店鋪里招待客人,忽見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了門前。
那莊重典雅的朱砂紅底色,一下子就捕捉了她的注意力。
周母忙走出去看,只見車上下來一個家丁。
那一身錦緞,一看便知不同尋常。
周母忙過去問好。
那家丁說自己是王爺府的人。
“王爺讓我來,給您送點東西。”
說著,他轉身從車上抱下一個古樸的紅木匣子,邁步往鋪子里去。
“送東西?王爺為何來送東西給我們?我們哪里消受得起呀……”
周母忙追進去。
“王爺說了,這是你們應得的。自從王爺來令溪,他就努力扶持誠信經營的小商戶。這些銀兩,可以讓你們擴大店面,服務更多的顧客。”
家丁說著,敞開了木匣子。
這是一整盒的銀元寶。
周母震驚得瞪大了眼。
家丁將木匣子放在柜臺上,微微鞠躬,便告辭了。
“小伙計,小伙計,這讓我們如何是好呀。”
“你就收下吧。”家丁撂下這句話,就坐上了馬車。
馬車沿著大路緩緩離去。
周母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揚手在馬車后喊,“謝謝您,謝謝王爺啊!”
晚上,她在飯桌上說起了這事。
“王爺會不會有什么目的?”她一頭霧水,不由得問。
可一家人左思右想,也覺得王爺對他們不可能有所圖。
“王爺地位尊貴,能有什么用得著我們的地方?不過,自從王爺來令溪,他的確為了發展商業,花了很多銀兩。可能,這也是為了鼓勵我們經營吧。”周父道。
周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王爺真是個好人啊。”
說到這,周海又想起一件事。
“爹,娘。開春的時候,我原不是打算要進京趕考嗎?王爺前兩天派人去縣衙找我,說王府可以資助我這一路的食宿。”
周父一怔,“王爺真這樣說的嗎?”
周海點頭。
周父和周母對視一眼。
“那王爺,真是幫了我們大忙。”周父道。
“這般恩情,往后要如何還呀。”周母顯得有些憂心。
“先不說這些。等日后周海混出了名堂,不要忘了王爺這般扶持才是。”
周海點頭。
再說那宋夫人。
那宋夫人收了王府的錢,也只好將聘禮盡數返給了齊府。
兩家的婚約,也就這樣和平解除了。
但宋夫人卻沒有打消要趕霍蕓書出府的念頭。
只是她一時想不出對策,才暫時消停了些。
直到宋楚彥返回令溪的時候。
半月過去,宋楚彥從京城回來了。
京城數日,讓他大長見識。
最讓他長見識的,還是那戶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碰上的人家。
鄭家。
他是在落腳的酒樓里碰見了鄭家的公子,鄭少翎的。
那日,他在酒樓中等一位客人。那客人看中了宋家的茶,覺得這茶葉在京城大有銷路,準備跟他簽長期的契約。
那客人遲遲未到。宋楚彥便讓小二把他帶來的宋家新茶先拿去泡,泡好了端來。
那小二也糊涂,把那茶壺上錯了桌,正好上給了正在酒樓里消磨時間的鄭少翎。
鄭少翎一嘗,便覺這茶格外清香醇和,忙叫來小二問問情況,想要多買一些帶回去給凌月。
結果一問,小二才知自己上錯了茶,把那宋公子自帶的茶葉上給了他。
鄭少翎便向宋楚彥詢問這茶的來歷。
本幾句話就能解決的事,但談得熱絡的二人,卻就著這壺上錯了的茶,聊了一個鐘頭。
兩人互換了姓名。
宋楚彥說,自己在京城還要待一段時日。
因此,往后,但凡鄭少翎來這家酒樓喝酒,都會叫小二去請宋楚彥。
一來二去,兩人也漸漸熟悉起來。
有一次,兩人又聚在一起喝酒。鄭少翎執意要付錢。
從懷里拿銀子的時候,一個不小心,從懷里掉出了一張小像。
那張小像飄飄悠悠,落到了桌上,入了宋楚彥的眼。
宋楚彥當即目光一怔。
“這畫像……”
鄭少翎這才注意到懷里的東西掉出來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拿起那小像,用手指在紙上輕輕摩挲了下,仿佛有些眷戀的模樣。
片刻,他才將小像小心翼翼地收進懷里。
“沒什么。”他說。
“我可以看看這張小像嗎?”宋楚彥說。
鄭少翎感到有些奇怪。
但他還是重新拿出小像遞給宋楚彥,“這是我亡妻的畫像。我只是心中惦念,才將它帶在了身邊。”
宋楚彥接過畫像,一看,愣住了。
方才那一瞥,果然沒錯。
這畫像上的人,與蕓書妹妹,一模一樣。
鄭少翎注意到他錯愕的目光,疑惑道,“怎么了?”
“畫上的這個女子,我見過。”
“你見過?宋公子可是她的故交?”
“不。前些日子,我家中來了一個妹妹,跟畫像里的人,毫無二致。”頓了頓,宋楚彥又問,“你的妻子,可有什么姐妹?”
“不。她只有一個弟弟。但那弟弟,估計多年前已經去世了。”
“那……”宋楚彥忖量了下,“你的妻子,是何時故去的?”
鄭少翎沉默了下。
這依舊是他不愿觸碰的傷疤。
凌月陪在他身邊,雖能緩解寂寞,卻不能彌補他的痛苦。
他承認,在霍蕓書過門時,他對她沒有半點感情。
當時的他,根本不能理解父母為何要把這個女人強塞給他。
在他心里,不管她如何天生麗質,如何才華橫溢,一個不由他選擇而定下的妻子,是不會得到他半點同情的。
為了表達他的抗拒,他偏偏挑新婚之夜上書皇帝。
那封請命書,震驚了整個鄭家。
也寒了在婚房里獨自苦等一夜的霍蕓書的心。
從邊關回來以后,他不是沒有動搖過。
他漸漸體會到了自己的任性與無情。他也想過和霍蕓書重修于好。
可霍蕓書的冷淡與高傲,總能激起他心中無謂的勝負欲。
長此以往,他也漸漸失去了信心。
他想要跟她較勁,想要用更冰冷的態度換取那種仿佛自己高高在上的心理滿足。
但最終,他只是換來了她猝然離世的噩耗。
她離世以后,他沒有一天不想她。
她許多東西,都在那大火里燒掉了。但還有一些字畫存了下來。
每個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他就翻著她留下的為數不多的字畫,想象她就在面前,輕輕抬筆,寫下這字字句句。
也因此,他還翻箱倒柜,尋到了她曾在家中留下的唯一一張畫像。
他叫人照著這張畫,重新畫了一幅小像。
這樣,他便能隨時隨地都能看一看她的模樣。
這張畫像,是她過門第二天,鄭老夫人找人畫的。
鄭老夫人那時原本是叫人畫他們的夫妻畫像的。
但鄭少翎第二日便動身去邊關。鄭老夫人也覺得家丑不外揚,不愿跟上門來的畫師解釋實情,便叫畫師只畫霍蕓書一人。
那畫師畫得真叫惟妙惟肖。
鄭少翎看見那畫,就覺得蕓書好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
一身水紅色的芙蓉花刺繡襖裙,清麗溫婉,落落大方。
而那筆力老道的畫師,連她眼底那被妝容掩蓋卻若隱若現的哀愁,都輕描淡寫地勾勒了出來。
每每望見這張畫,鄭少翎都在想,當時的蕓書在想什么。
是為自己父母尸骨未涼她便過了門而哀,還是為丈夫新婚之夜便離家出走而愁?
半晌,鄭少翎才從回憶里抽身,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地道,“八月初十。”
宋楚彥在腦海中迅速地盤算了下。
從京城到令溪,一個月的路,差不多。
“她是因為什么離世的?”
“火災。”鄭少翎笑了笑,面容苦楚,“宋公子,我們別說這些了。”
宋楚彥斟酌了下,決定坦誠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我認識的那個妹妹,是九月中到令溪的。她的手上,有一處很深的疤痕,看起來像是火燒過的。她的模樣,我發誓,真的就是畫里這個姑娘的長相。我知道,我不應當擅自揣測這些事情。你的妻子離世了,你一定很難過。可那姑娘來得突然,我沒有辦法不多心。”頓了頓,他又道,“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跟我去令溪見見她。她的名字,叫宋蕓書。”
“蕓書”二字一出,鄭少翎頓時瞪大了眼。
“你說什么?”
“啊?”宋楚彥愣了下,不明白他要問的是什么。
“你的妹妹,她叫什么?”
“宋蕓書。”
“哪個蕓,哪個書?”
宋楚彥伸出手指,沾著偶然滴落于桌的茶水比劃了下。
鄭少翎怔了。
蕓書,蕓書。
這人間怎么會有這樣巧的事情?
“宋公子,你說的可是真的?”
“一字不假。”宋楚彥篤定萬分。
可……可那蕓書……
他親眼看著她下葬的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對了。”宋楚彥又想起一件事,“你在這里等等我,我拿樣東西給你看。”
鄭少翎茫茫然地點頭,目光呆滯。
宋楚彥上了樓,很快便帶著一樣東西從房間里出來。
那是一張印著山水畫的包裝紙,在山間還謄著一首詩。
字跡清秀雅致,觀之如沐春風。
“這個字,鄭公子會認得嗎?”
鄭少翎望著那字跡,整個人都仿佛定住了。
他仔仔細細地看著那一筆一劃,眼眶竟不知不覺地紅了。
這就是她的字啊。
是過去這些天他反反復復翻著的那些字啊。
“我認得。我如何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