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蘭婼很氣惱，抬手要拔頭上的簪子。

沒舍得拔陸平川送的。

將將揪住另一根，碧桃連忙攔了：“姑娘何苦糟蹋東西？”

二房雖靠著吸血大房已逝伯夫人的嫁妝賺得盆滿缽滿，卻也從不能在明面兒上添置什么東西的。

而且，殷老太太本就是望門貴女，送給蒹葭苑的許多東西，花錢也買不到。

所以，事實上，殷蘭婼手里的東西，遠不能與殷時微相比。

殷蘭婼臉色難看，到底松了手。

低頭，拉開袖子，手腕上露出了個碧玉鐲子。

倘使殷時微在場，定能認出這個，與退回去的那只本是一對。

碧桃看看鐲子，再看看殷蘭婼：“姑娘，世子對您情根深種，單這一點，就是六姑娘比不得的。”

“不要胡說。”話雖如此，殷蘭婼聽了這話，也十分受用地勾起了嘴角。

就仿佛她將才雖敗猶勝。

碧桃連忙再接再厲：“這世上的女子，要得了夫婿的寵愛方能長久，奴婢可沒胡說。”

兩人一面走一面說話。還沒繞過福壽園的月洞門，遠遠兒地便瞧見一名衣著華貴的女官打外頭朝福壽園去。

殷蘭婼眼神一凝，旋即步伐加快了幾分。

……

……

賬冊很多，尤其那么多年過去。

殷時微拿起一本，粗略翻了翻，便扔到了一邊兒。

真正書房里頭的賬冊都是明賬，根本不能從賬面兒上瞧出點什么。

她的目的本也不是這個。

一連翻了好幾本。

終于，她發現其中一本字跡有些不同。

冊子里的字跡工工整整。

若說字如其人。

這人原應是不錯的。

她將那冊子拿了，又挑出宣化當鋪那本。

收拾好一切之后。

殷時微拉開書房門便聽見外頭白鳶的聲音：“那邊！那邊有一簇大的。”

“檀音你跳一跳，興許就夠到了！”

殷時微抬起頭，正看見旁邊兒的一棵老槐樹。

書房正對著大門的方向。

所以槐樹在出書房門往右的方向。

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年的風雨。

但依著那幾人合抱的樹干粗細來看，怕是比這宅子都要先的。

她轉身鎖了門走過去。

卸了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思量，她才發現這槐花的香氣竟然充盈在四周。

淡淡的白色小花委實叫人心曠神怡。

“姑娘，您瞧完了？”

檀音注意到了她，連忙走了過來。

白鳶也沒想到殷時微會出來得這般快。

看丫鬟們都有幾分拘束。

殷時微抿了抿唇，輕笑：“這是要做甚？”

白鳶連忙看了檀音一眼，殷時微就聽檀音笑著開口：“沒什么的，就是，摘了玩兒。”

殷時微有些愣怔。

槐花，字里頭帶了個鬼字。

她自小忌諱多，便也從不沾這些東西。

只是夢里最艱難的時候，也常做些槐花糕吃。

殷時微愣怔片刻，驀然抬眼：“不如，多摘些做糕點吧？”

那夢里的槐花糕，她倒是記得的，也不知能否做得那么好吃？

她想來便帶了點興奮。

親自捋起袖子動手去摘。

“姑娘小心些。”看殷時微伸手去掐。

檀音連忙跟在旁邊兒，順帶吩咐白鳶去拿竹竿過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