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沈玲和她的外婆。”忽然糖糖驚喜地道。

云溪聞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點了點頭，補充道：“還有她娘親。”

糖糖和云溪看到沈玲，興奮地迎了上去。

她們已經有好多天沒見面了呢，好像是從上次沈玲被她“壞蛋爹爹”搶走以后，就沒見過了。

但是沈玲看到她們兩，并沒有顯得多高興，精神萎靡地叫了一聲：“糖糖，云溪。”

“你怎么了呀？不開心嗎？”糖糖疑惑問道。

“是你爹爹打你屁屁了嗎？”云溪問道。

沈玲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么不開心？”糖糖好奇問道。

“因為……因為……我娘親……”沈玲難過地道。

“因為然然的娘親生病了。”沈玲外婆在旁邊說道。

“哦，哦，我知道，夫子說你娘親生病了，她病好了沒有呀？”糖糖恍然問道。

沈玲情緒低落地搖了搖頭。

外婆在旁邊深深地嘆了口氣。

云溪則好奇地看向站在旁邊的姨姨。

這個姨姨跟姐姐有點像呀。

“你好呀。”云溪伸手跟她招呼了一下。

“咦，你能看得到我？”女人滿臉吃驚。

云溪點了點頭，好奇地問道：“你是沈玲的娘親嗎？”

“對，不過你為什么能看得到我？”沈玲的娘親滿臉驚奇問道。

“因為我也是鬼呀，鬼當然能看到鬼。”

云溪翻著白眼吐著舌頭，表示我是一只很可怕的鬼。

但是旁邊的人見了，覺得這個小孩子好奇怪，對著空氣自言自語扮鬼臉。

不過也是因為小孩子，大家也沒太在意。

只有溫夫人，神色有些緊張地走上前來，拉著她，看了看四周小聲道：“之前我們在家里怎么說的？”

“不要跟鬼說話。”云溪悄咪咪地道。

溫夫人：“……”

“知道了，你剛才在干嘛？”

“我在跟沈玲娘親說話。”云溪哈哈笑道。

傻乎乎的模樣，溫夫人氣不起來。

不過沈玲的娘親？

剛才不是說只是生病了嗎？

沈玲的外婆自然也認識溫夫人的，畢竟幾個小家伙經常一起玩，她們又經常接送，一來二去自然熟識了。

“大姐，你女兒的病怎么樣了？”

“唉~”沈玲的外婆聞言深深嘆了口氣。

“上次病情復發(fā)，一直到現在都昏迷著在，全靠人參湯吊命。”沈玲的外婆神色黯然。

“這樣啊？”

溫夫人聞言很是疑惑，低頭看了一眼正在跟沈玲說話的云溪。

“病情會好起來吧？”溫夫人問道。

沈玲的外婆聞言卻并沒有回答。

看她神情，溫夫人大致猜到了一些。

兩人默默地跟在孩子們后面往學堂方向走。

過了好一會兒，沈玲外婆才幽幽地道：“孩子要是沒了媽，就可憐了。”

溫夫人張了張嘴，想要安慰，又不知道說什么好，最后簡單說了一句，“會好起來的。”

……

“小朋友，你叫云溪嗎？”

“你跟沈玲是好朋友嗎？”

“你是不是能看到我，怎么不說話了？”

“是你娘親不讓你跟我說話嗎？”

“你娘親她也能看見我嗎？”

……

沈玲的娘親周瑾跟在云溪身后不停地說著，但是云溪剛被溫夫人警告過，所以裝作看不見的樣子，不搭理她。

但是這可把周瑾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知道自己還沒死，但應該也活不長了，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兒。

從女兒出生后不久，她就開始生病，女兒上學堂以后，更是一次都沒接送過她，甚至這兩年，都再也沒能擁抱她。

每當女兒滿臉渴望，喊她娘親，想要抱抱的時候，她都感到刺心的疼痛。

“小家伙們，休沐玩的開心嗎？”夫子在學堂門口，看到家伙們立刻笑著問道。

“開心。”小家伙們大聲回答著，然后跑進教室。

云溪她們三個也不例外。

周瑾也跟著進來了。

“這里是少年學堂，大人不給進來的哦。”云溪終于忍不住，小聲說道。

周瑾見云溪終于跟她說話，頓時高興起來。

“你能幫我跟沈玲說說話嗎？我有很多話想跟她說。”周瑾趕忙說道。

云溪聞言不做聲，專心玩桌子上的積木。

“你跟沈玲是很好的朋友對不對，你看，沈玲現在很難過，你不應該安慰安慰她嗎？”周瑾準備打感情牌。

果然云溪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托著腮的沈玲。

“沈玲，你很難過嗎？”云溪問道。

“嗯。”沈玲小聲地應了一聲。

“你別難過了。”云溪說。

然后低頭繼續(xù)玩積木。

周瑾：“……”

這就安慰過了？她都還沒發(fā)揮呢。

“沈玲，我們一起來玩吧，蓋一個大大的房子。”糖糖在旁邊說道。

“我不想玩。”沈玲托著腮，有氣無力地道。

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活潑。

“你想你娘親了嗎？”糖糖忽然問道。

“嗯。”沈玲點了點頭。

“我娘親會死掉的。”沈玲難過地說道。

云溪聞言抬起頭來。

“我偷偷聽見奶奶跟爺爺說的。”沈玲又道。

“哦，我娘親也死掉了呢。”糖糖聞言愣了一下，然后陷入了沉思，她也有點想娘親了呢。

“你娘親是不是很喜歡你？”糖糖有些羨慕地問。

沈玲聞言立刻點了點頭。

“我娘親可喜歡我了，過生日的時候，給我買好多禮物，以前沒生病的時候，經常會抱抱我，親親我……”沈玲興奮地說道。

糖糖聞言愣住了，因為他也想娘親了？

“那你娘親死掉了，你是不是很難過啊？”云溪忽然問道。

沈玲聞言愣了一下，然后淚水開始在眼眶里打轉，接著“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糖糖看到沈玲大哭，她忽然也感到有點難過，也好想哭。

我才不哭呢。

我有爹爹，爹爹也好喜歡我，爹爹也給我買好多好多禮物，也經常抱抱我，親親我……

早上還抱了她，親了她。

糖糖心想。

可還是有點難過呢。

外面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暗了下來，陰沉沉的，仿佛是要下雨了。

剛到店門口的徐長卿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心中奇怪，這天怎么變得這么快。

然后就見店門前的臺階上坐著兩人兩詭，正等著他。

“沈玲，你怎么哭了？”聽見哭聲，夫子趕忙跑了過來。

她看了看糖糖和云溪，首先排除了她們兩個作案的嫌疑，她們是好朋友，應該不會欺負沈玲才對，而且兩個都很乖，沈玲不欺負她們已經算好的了。

所以她把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小胖子。

上次他們兩個打起來了，有仇，所以嫌疑最大。

小胖子見老師看他，有些慌了，委屈地連連搖手道：“不是我干的。”

看他緊張的模樣不像撒謊，夫子目光掃向隱隱有點想哭的糖糖，最后看向旁邊一臉擔心，一副欲言又止的云溪。

“云溪，你知道沈玲她為什么哭嗎？”夫子問道。

“她想娘親了呢。”云溪說。

夫子聞言心中嘆了口氣，沈玲娘親的情況，她知道一些，于是蹲下身子，幫她擦拭眼淚，輕聲安慰起來。

見沈玲大哭，她娘親周瑾在旁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抱她，可是又碰不到，只能干看著，難過得也想跟著哭。

她滿臉哀求地看向云溪，“小妹妹，幫幫我吧，求求你了。”

“我也沒辦法呢，你去找我家大老爺。”云溪小聲道。

“大老爺？”周瑾一臉疑惑。

“就是糖糖的爹爹。”云溪說。

周瑾看向旁邊已經快要哭出來的糖糖。

“云溪，你說什么？”正在安慰沈玲的夫子聽見聲音，回過頭來問道。

“啊……哦……糖糖也想哭了呢。”云溪慌慌張張地道。

云溪不說還好，一說，糖糖眼淚終于忍不住順著臉頰無聲地流了下來。

外面天空忽然無聲無息地下起雨來，嘩啦啦啦……

“你又為什么哭啊？”夫子手忙腳亂地哄道。

“糖糖也想娘親了呢？”云溪說。

“糖糖娘親呢？”夫子隨口問道。

“死掉了。”糖糖哽咽著說。

夫子：“……”

云溪呆呆地看著兩個小伙伴痛哭的樣子，她趁著夫子不注意的時候，悄悄地溜向了門外。

周瑾看了眼在老師安慰下已經快要止住眼淚的女兒，又看了眼偷偷溜出去的云溪，最終跟了上去。

云溪蹲在走廊上，呆呆地看著外面嘩啦啦的大雨。

“你怎么了，也想你娘親了嗎？”跟過來的周瑾蹲在她身邊好奇地問道。

“娘親看不見我，聽不見我說話，也不能擁抱我，親親我，我很難過，很傷心的，我大喊大叫，故意搗亂，可是娘親還是看不見我……”云溪喃喃地道，一雙大眼睛紅紅的。

“這個……你說的跟阿姨現在倒是挺像的。”周瑾有些搞不懂這個奇怪的小孩子。

云溪點了點頭，“因為我也是鬼呀。”

“你是鬼？”

周瑾聞言笑了，這是第二次聽她自己說自己是鬼。

她要是鬼，那她是什么，是人嗎？

“因為大老爺讓娘親看見了我，讓我吃好吃的，還讓我能上學堂跟小朋友們一起玩……，大老爺是個大好人。”云溪道。

“是嗎，要真的這樣，你大老爺好厲害。”周瑾只當她是孩子亂說，于是順著她的話道。

“嗯，嗯，大老爺好厲害噠，沈玲是我好朋友，我不想她難過，你去找大老爺幫你叭。”云溪興奮地說道。

“那你大老爺在什么地方？”周瑾問道。

云溪聞言，伸手從心口掏出一個夜明珠出來。

“你跟著光輝走，它就會帶你找到大老爺。”云溪說。

“這是什么？你從哪里拿出來的？”周瑾驚訝地站起來問道。

“這是西王母的眼淚，我是捧珠龍女，為亡者服務。”云溪一臉嚴肅地介紹道。

看她認真的模樣，周瑾有點想笑。

可是眼前的小孩子實在太特殊了。

不但能看到她，而且憑空能變出一個夜明珠出來。

就在這時候，云溪把夜明珠塞到她手里，然后轉身跑回了教室里。

周瑾剛想喊她，忽然愣住了，因為她手里捧著珠子。

她竟然把珠子給捧起來了。

她是鬼啊，她嘗試過觸摸很多東西，就沒一樣能碰得著的。

所以這叫云溪的小姑娘，說的都是真的？

而且光輝真的指向了一個方向。

這時候雨停了，太陽又重新出來了。

但是一點也不影響手上珠子發(fā)出的光，她順著光芒向前走去。

……

坐在門口臺階上的兩人兩鬼，兩兩聊著天，徐長卿認出一人兩鬼，還有一個不認識。

“徐道長，您回來了。”

看到徐長卿，無論人鬼都站了起來，其中的男人首先招呼道。

“你怎么來了？找我有事？”徐長卿有些詫異地打量著對方。

“這是夫人托我給您的報酬。”男人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徐長卿道。

徐長卿順著他手看去，那翹起的蘭花指，實在是……

“呵呵……”男人尷尬地把小拇指放下。

“一時改不過來。”他佯作若無其事地道。

徐長卿沒有去接銀票。

“她已經付過我報酬了。”徐長卿道。

“她的丹青嗎？”年輕人有些尷尬地笑道。

“她丹青……嗯……嗯……”

說到這，徐長卿就有點頭禿的感覺，那水平，還不如糖糖呢。

不過報酬就是報酬，既然他接受了，也收了，就不會再收第二份。

“可是……”

“沒什么可是，沒事你就回去吧。”徐長卿道。

“這個……”年輕人在旁邊滿臉躊躇。

他之所以知道徐長卿的存在，自然是因為她。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的奇人，所以借著送報酬的機會，自然想要認識一番。

她走后，他就想過來的，可是受了點傷，在醫(yī)館躺了好幾天，等再過來，又遇到休沐，徐長卿人又不在。

所以他天天過來看看，于是遇到了同樣在門口等候徐長卿的女子。

看著徐長卿把目光別處。

男子磨磨蹭蹭地終究沒離開。

徐長卿看向眼前一身黑色武士服的女子，她的頭發(fā)被高高挽起，梳成一個單馬尾，直垂腰部，又黑又直，露出光潔的額頭，小巧精致臉蛋。

給人一種干凈利落，英姿颯爽的感覺。

“桃花仙子？”

徐長卿之所以問她是不是桃花仙子，是因為她身后的熟人。

“是的，接引大人……”

知道徐長卿身份的桃花仙子恭敬地叫了一聲徐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