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山頂之后,緬泰國大司馬見大勢已去,不得不遣使者送來降書議和。涉及到議和一事,圣上收到八百里加急后,當朝委任大司徒嚴屹山和天使徐寶二人前來議和。
同時下令任命歸德將軍為下都督,賜都督府。軍中一切事務移交下都督,而大將軍房玄云擇期回京。
“大將軍,皇恩浩蕩,將軍是咱們蒼穹國的定海神針,冬朝會是蒼穹國難得的盛典。如今戰事剛休,圣上便迫不及待想讓將軍回京參加此等盛事,這是榮恩?!?
天使徐寶見房玄云面無表情提醒道,“圣上有將軍伴駕,才覺安心。想來,將軍夫人也是希望能早日見到將軍?!?
“謹仁接旨。”房玄云干脆利落的將代表大將軍的虎符交給歸德將軍常杰武。
接到指令的眾人都有些困惑,有位少將更是心直口快“這還沒打完鳥呢,良弓就要藏了。”
如今已是下都督的歸德將軍常杰武,不禁老臉一紅,他自己也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開口問道,
“天使大人,這圣上旨意實在令人難以理解啊。”
徐寶堆起已有褶皺的臉笑道“都督,這圣旨以下,豈容兒戲?!?
常杰武這才接過房玄云手中的虎符,“謝主榮恩?!?
“既如此,大將軍另有旨意要回京,可否請諸位行個方便讓我與大將軍交接些事務。”
眾人很快退出帳中,常杰武見此轉身向房玄云行大禮,
“多謝將軍提攜。有我常杰武一日,便有這幽州城一日,人在,城在?!?
房玄云急忙伸手扶起常杰武,“將軍不必妄自菲薄,家父生前曾與我介紹過諸位同期的將軍,謹仁還記得家父曾說將軍在戰場上臨危不懼、最擅把握時機,謹仁深以為然。
這幽州城由將軍鎮守,實屬萬幸。只是將軍要謹防小人,千里之堤潰于蟻穴?!?
想到曾經的鎮國公房子仲,常杰武拭了拭眼角的淚水,
“將軍不必擔憂,只是將軍回京之路必然險阻不斷,背后之人定會將軍回途中設下重重阻礙,將軍可有應對之策?”
“都督不必擔憂,謹仁已有良策。這是如今的布防圖和軍中機要?!狈啃迫〕鲆恢槐坶L左右的盒子交個常杰武,示意藏好。
常杰武小心接過后放入懷中,“將軍萬事小心,屆時將軍離去,屬下就不去相送了。將軍珍重。”
“常都督,保重?!?
房玄云回到帳中時,發現賬內有一道微弱的氣息,頓時心生警惕,暗中防備,進入帳中后一道劍光直擊案臺后方。案后之人連忙輕呼,“將軍留情,是老奴?!?
“徐公公?”房玄云問道。
徐寶連忙從案臺后走出,臉上不再是白日里的假笑,略帶歉意和關心的問,
“聽聞前幾日將軍一直在昏睡,不知如今可好些了?”
“公公放心,不過脫力爾,公公怎會深夜在此?”房玄云收起長劍。
“將軍今日接下旨意并非出自圣上本意。一來是朝中大臣有人提及,二來這次不知為何太后竟然突然施壓讓將軍回京,三來此次冬朝會乃圣上登基以來首次舉辦,規模宏大,世家眾多。圣上最看重將軍,有將軍在側,更覺安心?!?
“圣上過譽,徐公公,圣上可還有別的交代?”
“圣上交代,將軍只需在冬朝會期內趕回京中即可,無需披星戴月,保重身體最為緊要?!?
“多謝圣上體恤,謹仁安排好事務不日啟程。公公初來乍到,邊疆不比京中繁華,請公公見諒?!?
“將軍說笑了,老奴見這幽州甚好甚好。想來將軍還有事情要辦,老奴就不打擾了?!?
“公公慢走。”送走徐公公,房玄云招來云一耳語吩咐回京一事。
次日,譚誠和其他前來助陣的義士們一道找到常杰武以戰事已了告辭。雙方推脫一番,常杰武按慣例給了賞金,命人送出營地。
另一邊房玄云卯時便帶上一支隊伍出城打獵去了,借著戰事了結放松放松。三日后,原本小百人的隊伍只有不到半數回營。
稽查的陳監軍不問三七二十一帶著人把領頭的小隊長壓到都督府中,恰巧遇到常杰武和大司徒嚴屹山徐寶公公及幾位將士議事。
陳監軍怒目而對,“大將軍要離去,你身為軍中將士怎么不跟著?一兩日沒動靜不知查看,竟只等到將軍信件讓你們自行回營,這成何體統?!?
說話間又看向常杰武,“都督,圣上命您全權掌管幽州事務,大將軍如此行事實在是不守軍規,目無法紀,還請下令緝拿。”
常杰武不等監軍說完拿起手邊的鎮紙摔在監軍腳邊,“陳監軍是忘了幾日前徐公公在眾人前面讀的圣上旨令嗎?”
陳監軍堅持道“既然將軍要回京,怎能不與軍中聯系。擅自行動。這豈不是不把都督放在眼中,或是對圣上旨意有所不滿?!?
常杰武則直接拿起硯臺直接砸向陳監軍,陳監軍腿上吃痛,跪倒在地。
“陳監軍以下犯上,妄議上官,刺探軍情,來人,把陳監軍拉下去嚴加看管,稍后我親自審問?!?
說完環視一周,“大將軍早在幾日前便已告訴我要即刻回京,忠君愛國之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豈是你等可妄加議論的。別忘了今日敵軍的求和是誰打下來的結果。
過了兩天好日子就不知道姓甚名誰,說話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閑的慌就都給我去練兵。”
徐寶伸手撣了撣拂塵,“真是巧了,老奴來找常都督竟聽到此事,只是房將軍出發前恰好與老奴有所交代。這將軍回京莫不是還要與一小監軍報備不成?屆時回京,老奴也將這幽州好些個事說與圣上聽聽?!?
“公公說笑了。我有一犬子生性愛茶,前兩日說是尋了些好茶,公公和大司徒素日見多識廣,若能得二位指點一二,犬子必定受益匪淺。幾位將軍若是不嫌棄,不防今日也做回雅人,與我一道做個伴?!闭f完常杰武引著眾人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