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雪
- 重生大宋:我眼睛里有一副地圖
- 安化軍
- 2210字
- 2024-06-17 21:33:42
趙伯辰看了梁漢周發來的攻定西城的戰報,惱怒異常,手一下拍在桌子上。
站起身來,趙伯辰來回踱步。想了好大一會,才又重新坐下,長長地嘆了口氣。
趙撙到底是劉锜的人,即使犯錯,又能怎么樣呢?得到趙伯辰出兵的消息,劉锜已經從湟州出兵,殺向黃河邊的要地京玉關。一旦破了京玉關,到蘭州就剩下一個金城關了。
卓啰和南監軍司只有五千兵馬,把使公亮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有辦法,只能與宋軍戰于蘭州城下。
自己如果與趙撙發生矛盾,劉锜那里不好看。
與趙撙和梁漢周會合后,趙伯辰一路向蘭州挺進。連克平西寨、龕谷堡,一路到了定遠城。
這是到蘭州的最后一座大城,把使公亮帶三千大軍親自鎮守,揚言讓宋軍盡殲于城下。
元祐七年,龕谷水斷流,定遠成為這一片的行政中心。城池緊靠馬銜山,有清水河的支流作為護城河,城池極為堅固。黨項因為守軍多,在城外建了兩座營壘,與定遠城成犄角之勢。
趙伯辰與趙撙、梁漢周、嚴進巡視一圈,回到了大營。
趙撙道:“我軍有新式大砲,攻破此城何難?明天就可以盡起大軍,裝好大砲攻城!”
趙伯辰見梁漢周與嚴進都躍躍欲試,道:“現在已是十月,蘭州馬上結冰,要攻也不急在這一時。家里的鐵廠已經建好,大量出鐵了。我們在這里等一等,家里就可以運鐵甲和弩到來,軍士有了兵器。”
趙撙道:“我們有兵五千五百,又有新式大砲,對三千黨項兵有什么好等的?”
趙伯辰面沉似水,看著梁漢周和嚴進兩人。
嚴進看趙伯辰的態度,知道他不想現在進攻。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還是道:“有了鐵甲和弩,土兵的戰斗力可以上一個臺階。那時進攻,要更好一些。”
趙伯辰點頭:“嚴進說得對。缺少鐵甲和弩,與黨項兵作戰太吃虧了。五千土兵對上三千黨項兵,也未就能占了上風。再者說了,劉都護在京玉關作戰很艱難,我們也要等一等。”
梁漢周恍然大悟。
趙伯辰堅決要在定遠城等一等,主要目的是讓劉锜過京玉關,到時兩軍合兵進攻蘭州。劉锜所部到底是禁軍,而劉锜本人又是讓趙伯辰很尊重的一位將軍,所以不想爭先。
趙伯辰一直覺得,自己所部是土兵,現在還不能與禁軍爭鋒。現在雖然有兵五千,還是不愿意在禁軍之前進攻蘭州。寧愿在定遠城等一等,讓劉锜攻破京玉關。
趙撙還要再爭,見趙伯辰態度堅決,只好作罷。
十月二十,小雪節氣。趙伯辰在定遠城外等了六天,雪卻迎著節氣下了起來。
龕谷堡附近,馬一個失蹄,差點摔到懸崖下去。盧六郎死死拽住韁繩,不由罵了起來:“這鬼天氣,下雪就好好的下雪嗎,下這種小冰粒!地上薄薄一層,卻滑得要死!”
馬小乙道:“走得慢一點,若是掉下崖去,可就沒有辦法嘍。”
盧六郎道:“碰到這種天氣,還是歇一歇吧。這路本來就難走,這種天氣趕路,不是折磨人嗎!”
監工侯勝恰巧過來,板起臉道:“抱怨有什么用?平白影響士氣!上頭命我們急著趕路,必有原因,只要照著做就好了!若是這些鐵甲去得晚了,前線士兵是要拿命去拼的!”
馬小乙道:“前線士兵去拼,又不是讓你去拼!”
侯勝怒道:“你沒有父老兄弟當兵嗎?前線士兵去拼,死的可是我們的兄弟!”
馬小乙搖了搖頭,渾不在意。
馬小乙是獨子,他哪來的兄弟當兵,對侯勝的話并不在意。盧六郎卻有弟弟在軍中,聽了侯勝的話,死死地拉住韁繩,連聲道歉。
到了晚上,搭起一個帳篷,升起一堆篝火,盧六郎鉆進帳篷。對馬小乙道:“今天下了一場雪,天氣冷死個人!”
馬小乙裹著一張羊皮,哆嗦著牙齒道:“我娘的手太笨了,用了許多日子,也沒把這張羊皮給我縫個襖!這樣的天氣,不是冷死個人!”
盧六郎急急地鉆進?著雜草的被子,才喘了一口氣。道:“我們窮人,最怕就是這雪天,尤其是下這種小冰晶的下雪天。若是下大雪,還暖和些。就是下這種小冰晶,真真是冷死個人。”
這個時候還沒有棉花,到了冬天,富人穿錦襖貂裘,一點也凍不著。窮我只能穿雜草、蘆花?的棉襖,容易破不說,還擋不了兩天風,要不斷重?。一到冬天,路邊死個人根本不算什么事。
馬小乙使勁裹了裹羊皮,道:“到了晚上,人一停下來,就覺得更冷了。哥哥,你說我們不能一直走嗎?”
盧六郎冷笑:“你出去試一試晚上的風!冬天晚上,要凍死人的!”
馬小乙搖了搖頭,看著帳篷外天上的星星,牙齒打著冷戰,把羊皮裹得更緊。
第二天,竟然有人真的被凍死。侯勝和幾個監工,把尸體堆起來,在雪地里埋了,招呼人上路。
這種事情太多了,侯勝等人見怪不怪,已經沒有感情,只是一件工作而已。一個人被凍死了,最多嘟囔一句真是命苦,就算多愁善感了。
走了五六里路,盧六郎凍得手腳發麻,嘴唇青紫。腦袋縮進衣服里,還是擋不住寒冷的風。
正在這時,從對面來了一騎快馬。手持令旗,口中大聲吆喝著:“都找地方駐扎,等雪停了再走!這樣的天冒雪行軍,要把士兵凍死嗎?”
騎兵的馬腳上纏了麻布,跑快了也不打滑。騎兵手持令旗,急馳而過,并不停歇。
看著騎兵的背影,盧六郎問馬小乙:“這騎兵說的什么?是讓我們停下躲雪嗎?”
馬小乙點頭:“不錯。提舉官人宅心仁厚,怎么會讓我們冒雪趕路?都是下邊的監軍心黑,逼著我們趕路!”
盧六郎道:“不要這么說,監軍也是怕前線士氣吃虧,才讓我們冒雪趕路。要是知道前線不會打起來,監軍難道不想讓我們多歇歇?一晚上凍死好多人,他們也不好交待啊。”
馬小乙道:“就我們的監軍,他的兄弟可是在軍中當差呢,會舍得讓我們歇?”
說完,馬小乙搖了搖頭。
盧六郎的兄弟又何嘗不是在軍隊中?聽了馬小乙的話,看了看他,暗暗嘆了口氣。
這些人是軍堡服役的百姓,或者是家中有人參軍,或者是獨子,來服役每天有五十文錢。如果有馬車,則再加二十文錢。他們運的是鐵甲,送往定遠城前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