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銘輝先生，關于之后的合作，我現在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一聽？”

打完電話的比安卡，第一時間回到休息室，找到被鶯鶯燕燕簇擁著的孔銘輝。

“比安卡小姐，但說無妨。”

左擁右抱的孔銘輝似乎在溫柔鄉中流連忘返，卻聽到比安卡聲音的一瞬間，色瞇瞇的眼神恢復了清明。

對錢財的欲望戰勝了美色，只見孔銘輝就揮手示意身邊女子退下，與比安卡來到一處無人的角落。

“說吧，你的想法是什么。”

比安卡盯著孔銘輝臉上的口紅唇印，強行忍住給對方擦一擦的欲望，認真回答道，“沃爾夫岡有一款新研制的坦克”

“沃爾夫岡兵工廠新定型了一款坦克，性能足以對標斯柯達總廠的LT-35。

如果孔部長的軍售方案訂單里有坦克項目，希望孔銘輝先生替沃爾夫岡多多美言幾句。”

“坦克造價昂貴，又是軍事利器，想要購買，部長勢必要和隊中的武官商量。我一個小小文員，怕是說不上話啊。”

“如果沃爾夫岡的坦克有機會打開華國市場，每賣出一輛，就有孔先生一百美元的中介費。”

“比安卡小姐莫不是在說笑，我孔銘輝是那樣的人嗎？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坦克打算賣多少價錢？”

“我們到時候報價多少，全看同行決定——畢竟大家都在一個圈子里吃飯，沃爾夫岡不可能掀了飯桌。”

對自家坦克的價格比安卡有十足的自信，她砍掉了坦克的炮塔和側后裝甲，大量采用民用拖拉機零件，造價絕對低于普通坦克。

“一百美元太少了，我要五百美元。”

“中國有個成語叫六六大順，不如我給孔先生六百六十六的單車中介費，但是我有一個條件，賣出的坦克數量不得少于二十輛。”

三千美元的成本能賣到上萬，比安卡自然不會心疼這一點小小的返利。

“而且國府的老規矩我懂，這六百六十六是專門給孔先生您的，兩筆錢各不妨礙。”

孔銘輝心中一盤算，國府傳統是吃10%數額的回扣，一輛坦克怎么也得上萬，這筆回扣孔祥熙自然是吃大頭。

但自己作為孔祥熙親信，想必也不會委屈，兩邊一合計，自己一輛車少說也有七八百的好處錢，便欣然答應，

“比安卡小姐說的什么話，我可是打心眼里把你當自己人。咱們做長輩的，照顧照顧后輩的生意，也是情理之中.”

經過兩天拉扯，抵押貸款的細節逐漸敲定，談判的重點轉移到了購買的軍火種類等細節。

到了這一步，捷克境內各大軍火公司終于得以踏入厚重橡木門后的會議大廳，覬覦著即將分配的豐厚訂單。

比安卡跟隨斯柯達的代表們站在會場外面等候，腳下的大理石地板反射著吊燈的微光，泛起冷冽的輝映。

環顧四周，各家軍火公司的代表們眼中閃爍著野心，或低聲交談，或緊握文件，渴望在這場軍火的招標中分得更大的份額。

“比安卡女士，等下關于訂單的談判和投標，還請您多多擔待，畢竟您和對面華國的客戶關系熟識。稍后的招標方案書，我想邀請您作為撰寫人。”

相比其余軍火公司摩拳擦掌的模樣，斯柯達代表團的領隊則一臉討好的看著比安卡，仿佛比安卡才是負責接標的華國負責人。

“這事我可做不了主，一切都按程序辦理。斯柯達作為捷克境內最大的軍火公司，只要用心設計投標文件，肯定能獲得一部分武器采購訂單的。”

“不不不，這方面比安卡女士最有經驗，畢竟您可是從華國拿到三百萬訂單的金牌銷售。”

金絲眼鏡男的表情誠懇到了極致，看的比安卡一陣惡寒。

大哥，我還是喜歡你之前桀驁不馴的樣子。比安卡在內心忍不住吐槽，自從她蹭了一回華國代表團的車，這些斯柯達的同事都學精了。

之前從遠東回國，她都沒去皮爾森的斯柯達總部述職，連獎金都是諾瓦克送到沃爾夫岡。本以為自己已經夠低調了，沒想到還是被對方查了出來。

“我沒有參與過類似活動的經驗，論資歷也是團隊里最輕的，怎么能擔當起草招標書的重任。

這次招標當局十分重視，連投標流程都是政府的人主持的。以斯柯達的業務能力和品牌信譽，只要正常操作，基本不會出差錯。”

軍火采購的招標文件厚的要死，寫投標方案書的工作可不輕松，做好了是對方作為領導慧眼識人，沒做好是自己背鍋，如果沒有好處，比安卡才不傻乎乎往上湊。

只要孔祥熙還要通過沃爾夫岡洗錢，坦克項目就是內定沃爾夫岡，自己只要幫助沃爾夫岡的坦克通過招標委員會的審核，獲得入標資格，就能安心吃下這部分訂單。

“比安卡，斯柯達是非常重視培養新人的，這次招標，我們希望你能積極參與進來。

如果你有什么顧慮，可以說出來，我們商量著一起解決。哪怕我不能立刻答應，我也會嘗試和上級溝通協調。”

“我不明白，先生。您說的這些話是什么意思，我們都是斯柯達的員工，自然是全心全意為公司利益考量。”

金絲眼鏡男見比安卡依舊打太極，便把聲音壓到只有兩人能聽到，

“比安卡，就這么說吧。

四十歲是斯柯達員工的一道門檻，我今年已經三十八了，如果不能在兩年內干出亮眼的成績，那只能在現在的崗位上熬到退休，甚至被新一代的年輕員工取代。

之前我以為你走關系進來，是想和我搶那個崗位的，所以冒犯了你。

只要你這次幫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包括原本屬于我的部分提成。

如果還不夠，價錢可以再商量，我工作這些年，也有一些積蓄。”

比安卡上下打量對方，金絲眼鏡男的語氣十分誠懇，甚至有著一絲卑微。

她稍作思考，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沃爾夫岡造坦克的事情你應該有所耳聞，我要求把沃爾夫岡的坦克也列入投標方案書中。

沃爾夫岡作為斯柯達的子公司，以母公司的形式參與投標也合情合理。”

“坦克？”金絲眼鏡男眉頭一皺，

“坦克的業務和輕武器不一樣，分屬不同部門，你的坦克想出現在招標說明書上，必須經過公司內部的審核。而且這樣做會擠壓我們的……”

他最終咬咬牙，“行，你把坦克性能參數、交付時間、報價之類的資料給我，只要不是特別離譜，我一定幫你搞定。”

這就答應下來了？比安卡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又了然。

對方能查到自己的業績，說明在斯柯達內部也有不錯的人脈；開口就愿意把提成讓給自己，說明錢也不缺。有錢有人脈有資歷，或許真能幫自己搞定這個事。

沃爾夫岡兵工廠到底名氣太小，如果走斯柯達的投標渠道，有了斯柯達品牌信譽背書，不但能降低孔祥熙暗箱操作的難度，還能讓他誤以為自己在斯柯達內部有充足人脈，對自己和沃爾夫岡兵工廠更加重視。

“好，我實話和你說，想從華國代表團手中獲得更大的訂單份額，關鍵不在投標書寫的多好，而是評標期間的操作。

今天主要做的是發布投標邀請書和資格審查，斯柯達公司通過審查絕對沒問題。

作為誠意，我把我在華國給南京方面開出的報價拿給你參考。

等你那邊事情搞定了，我再和團隊一起參與和華國客戶的溝通，以便增加公司在軍售訂單中占據的份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