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志落榜雖是意料中的事。

但他還是覺得失意。

他已經能拄拐自己行走了，就迫不及待想出去找照如。

母親過來看他，看出了他的心思。

屏退了下人，對他語重心長地說：

“泓志，有件事，在科考前不好對你講，如今考也考完了，娘就告訴你吧。”

泓志這時才知道，家人早早為他謀了差事。

“花了好些銀子吧？咱們家哪里還能拿得出啊？”

泓志自從為照如的贖金犯愁，就開始對財事很關注。

沈夫人道：“是娘把嫁妝拿出了一半。為你的前程，值了。”

“娘，您對兒子真好。”

泓志伏在母親膝頭，感激地說。

沈夫人得兒子這句話，立刻心滿意足，笑著說：

“也不只是我的功勞。若非你跟華蘭結親，沒有賈家牽頭，咱們使銀子也無處使啊。”

“所以兒子，等你們成了親，你要對人家賈姑娘好一些，像那些眠花宿柳、逛青樓的行徑，能不做，就不做。”

泓志抬起頭，看了母親一眼。

他雖遲鈍，還是聽出了母親的意思。

他站起身，默默站了會兒，說：

“娘，你答應過我，等成了親，就允我納照如進家門。”

沈夫人也站起身：

“你怎么還想著她？你們的之間，早結束了。當初娘是答應了你，但一時歸一時，你想想，就算華蘭將來不說什么，你在朝為官，納一個青樓女子為妾，傳出去像什么話？”

“你要真想跟她好，除非就養著她，不給她名份，當她是一個家妓，你愿意么？”

“娘！她是照如啊！”

“她是照如，她也是蘭桂閣的鳳如姑娘！”

沈夫人神情嚴肅，不容置喙道：

“此事，娘對你交個底了！兒子啊，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你跟照如有緣無份，就莫要強求了。”

沈夫人走后，泓志失魂落魄地在房中坐了會兒。

他到今時今日才知道，他母親根本就沒有打算讓自己娶照如。

他趁著小人們不注意，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去馬廄。

剛走出去不遠，來旺就追了過來，說：

“不好了！二少爺，夫人暈倒了！”

泓志只好作罷，去母親房中探望。

到了下午，他回房午睡。

但他哪里睡得著，就問迎春：

“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娘不接納照如？”

迎春嘆了聲，將之前李照如登門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姑娘那日，不巧賈姑娘也來了，您和賈姑娘兩個在屋里說話兒，被李姑娘聽到了，我瞧著她很傷心呢。”

“二少爺您想想，日后若是兩位姑娘都進了門，賈姑娘是大，她是小，難免壓著李姑娘一頭，到時候李姑娘還不知道怎么傷心呢。”

“您也知道李姑娘，她從前可是千金大小姐，到時候日子過得不見得就好了。所以，俗話說得好，長痛不如短痛，干脆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吧。”

泓志哪里知道照如來他家里找過自己，且就在他門外站著，聽他和賈華蘭說話……

他聽著迎春說長痛不如短痛，就像真有一把刀把他和照如生生劈開一樣。

他沒再吭聲，閉上眼睛，假裝是睡著了。

迎春出去了，他又翻身下床，拄著拐杖，義無返顧地出了門。

這回很順利，他從后院的小門溜出去。

在街上租借了一頭馬，直奔蘭桂閣。

到了蘭桂閣，他耐心地坐在照如房間里等著。

照如一進門，他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咱們私奔吧！”

“什么都不去理會，說走就走。”

“今晚灞河邊，你跟我走不走？”

照如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