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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10.烤肉(下)

除了知事名字被打上紅叉的雜志,SSBC的搜查官們還成功還原了坂牛實手機瀏覽器中的歷史記錄,并從中挖掘出了更多“惡意”。

他們發現,坂牛實在失業之后就經常會在網上調查西場紀江知事,試圖收集有關她的各種信息——就比如工作地點、活動場所等等。

警方還發現,坂牛實會在西場知事的個人應援賬號底下留下十分惡毒的評論——諸如“女魔頭!”、“混蛋不配領導東京人民”、“我失業了,都怪你這個該死的家伙”、“我要殺了你,給我等著瞧”等等。

不止手機,坂牛實家里的筆電也找出了類似的瀏覽記錄。

可以說,結合上述證據,坂牛實的作案動機十分充分,甚至可以說毫無死角,把這些證據往法庭上一擺,想必連辯護律師都無可指摘。

“動機有了,又是現行犯……”赤松頓了頓,“直江大人為什么還是不同意移交犯人?里面有什么隱情?”

“出問題的就是這個現行犯。”加藤將一片烤肉塞進嘴里。

“嗯?”赤松一下子便來了興致,“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出問題的就是這個現行犯’?難不成他并不是現行犯,SP抓錯人了?為什么我一點兒也不驚訝……”

“現場壓根兒沒有人看到兇手開槍時的樣子,根據搜查本部的調查,槍響之后,現場亂做一團,有些人試圖去搶救知事,有些人試圖在混亂的人群中找到槍手。最后還是一位市民,指了指B大樓的天臺,說上面有人。警備警察這才沖上樓去,在天臺活捉了坂牛實,同時,還在他身邊的旅行包里發現了已經被拆解的槍支。”

“等一下!”赤松伸出手來,打斷了加藤的話,“你的意思是說,坂牛實壓根兒就沒有逃跑,而是在站天臺上等著SP去抓他?”

加藤點了點頭:“這的確是一個疑點。不過我們猜想,他一開始可能就沒打算逃,不是經常有那種人嗎?把殺害成功人士當成某種榮耀,心里想的都是如果自己被警察抓住也會成名……”

“是有這種人,”赤松咂咂嘴,“那他為什么現在又矢口否認自己殺人了呢?”

“因為怕了。”加藤提出了自己的觀點,“被警察戴上冰冷的手銬,在媒體的圍追堵截下走進警察署,被塞進狹窄逼仄的審訊室里——你知道審訊室是所有希望消失的地方,冰冷的桌子,冰冷的墻壁,面前站著兩個人高馬大的冰冷警官,再想想自己之后會在冰冷的鐵窗之下度過余生,換做是我,我也會害怕,更何況是他?所以他后悔了,不肯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

只能說加藤的說法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還是略顯牽強。

花了一周時間策劃刺殺事宜,并在刺殺成功后毅然決然地留在現場的槍手,真的會因為害怕而改變自己先前的決心嗎?

見赤松有些猶豫,加藤又補充了另一種可能:“還有人說,這也是他的一種策略。”

“怎么講?”

“你想啊,他可是被‘抓現行’的兇犯啊,就這么簡簡單單認罪了只會讓媒體覺得無趣,于是他決定死扛,拖得越久越好。他覺得只要他不開口,我們就拿他沒辦法,這樣媒體又會趁機造勢,說我們警方無能之類的,引起更大的轟動,他的名聲也會變得更響亮。”

“呵,”赤松笑著搖了搖頭:“你們還真敢想。”

加藤倒是一副很嚴肅的樣子:“畢竟我們警察得設想所有的可能性,畢竟總是會出現那種腦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樣的犯人。”

“難道說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他是犯人嗎?”

“該怎么說好呢,”加藤聳了聳肩:“被拆解的來復槍上沒有發現指紋,就連旅行包上也沒有指紋,比剛買來還要干凈——SP在抓捕坂牛實的時候,坂牛實的手上戴著手套,確切來說是戴著一只,右手。我們認為他當時是在摘手套。而我們在手套上檢測到了硝煙反應,這是目前最有力的證據。”

“坂牛實的說法是?”

“他說他當時是在戴手套。”

“戴手套?”

“他的說法和現實完全相反,根本沒有任何依據,不跟你說也罷。”加藤擺了擺手,繼續吃他的烤肉。

赤松則是喝了一口檸檬水,潤潤喉嚨:“即便如此,我也想聽聽他是怎么說的。”

“你可真麻煩。”加藤沒辦法,只好翻開記事本,繼續補充道:“我手頭沒有審訊記錄,所以只能跟你敘述一個大概:首先,他否認自己認識西場紀江,也不曾在網絡上調查過她,更沒有在她的應援賬號上留下惡毒評論……”

“可你們查到他有。”

“沒錯,所以我剛才說過了,他的解釋完全和實際情況——完全和我們查到的證據相反,不聽也罷。”

“繼續說。”

“他也否認那本雜志是他的,他從來不看《周刊文春》。可你也知道,我們是在他的床下找到了那本雜志,所以他在說謊。”

赤松皺了皺眉,沒說話。

“還有就是他,他聲稱旅行包不是他的,他也不知道里面裝著被拆解的來復槍。就連手套都不是他的……他是這么說的,簡直就是在扯淡。”

“如果不是呢?”赤松揚起半邊眉毛,以大小眼盯著加藤看,“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呢?你們有沒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

“怎么可能不是?你不會相信了他的話吧?你可不要忘了,我們警察講究的是‘客觀證據’而不是某人的一面之詞!”加藤面露訝異之色,“也正常,畢竟這個案子你沒有從頭跟到尾,你是不知道這個混蛋有多離譜,他的謊言有多么漏洞百出。打個比方來說吧,假如證據在東邊,他每次開口,都是在瘋狂的往西邊跑。”加藤說完就樂了,搖了搖頭,“這種人我見多了,因為慌亂所以胡說八道,謊言根本圓不過來。”

從現有的證據來推斷,警方會認為坂牛實說謊倒是無可厚非。

“——那他有沒有解釋過自己為什么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B大樓的天臺上?”

赤松剛問完,加藤的表情就扭曲在了一起:“別提了,他為了解釋這一點,撒了一個更大的謊——他說他在事發的前一天接到了一通來電,是‘人力資源’這個平臺的工作人員給他打來的,此人給他介紹了一個臨時工作,問他愿不愿意接受,目前正賦閑在家的他自然同意了,而工作的內容就是清洗B大樓天臺上的太陽能板,他說電話那頭的人叫他只管去,清洗設備到時候會準備好。”

“也就是那個旅行包和那副手套。”赤松插嘴道。

“嗯,他就是這么說的——此外,他說在槍擊案發生的時候,他才剛剛趕到天臺,結果剛戴上手套就被從樓梯間里沖出來的SP按在了地上。”加藤咧著嘴,露出嘲諷般的笑,“結果根據我們的調查,根本不存在什么所謂的‘人力資源’平臺,也不存在這家公司,而他的手機記錄里也沒有發現這通電話。”

可以說,坂牛實所說的一切,都是“無中生有”。

真真正正的“無中生有”。

現實不存在任何實質性的客觀證據能夠佐證他說的哪怕任何一句解釋,任何一個字,任何一個標點。

可以說,他在應對審訊時做出的解釋完全和現實南轅北轍。

不過,一般的兇手都會結合現有的物證編出一套偏袒自己的解釋,像這樣和現實完全不搭邊的解釋倒也有些少見。

赤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真是彌天大謊……”

“對吧?完全是驢唇不對馬嘴嘛!”加藤感嘆道,“難道說他以為我們警察都是吃干飯的?我們可不會聽信他的話,我們一切都要講證據的!口供只能說是‘加分項’。當然,檢察官有能力把‘加分項’變成‘鐵證’,但我們警察可是講究‘證據優先’,‘口供’只是下下之策……”

說著說著,加藤又調侃起了直江:“我是真不知道直江大人腦袋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在我看來,這就是一樁鐵案,天臺上除了坂牛實也沒別人,坂牛實自己也說天臺上除了他沒有別人,他上天臺的時候也沒有和任何人擦肩而過……”

的確,光從加藤的描述來分析,幾乎可以做實坂牛實就是兇手。

不過,如果有什么證據能夠佐證案發時天臺上就他一個人的話……

道理很簡單,只要沒有第二者存在,那坂牛實只能是那個兇手。

“監控錄像怎么說?”

“監控錄像?什么也沒錄到。”

“什么也沒錄到?”

“因為B大樓除了街上的正門以外還有專供工作人員出入的后門,后門不需要鑰匙卡,也沒有監控,坂牛實又是自覺從后門進的,所以沒有錄到他。我們沒辦法確定他到底是什么時候進入大樓的。而且,坂牛實前前后后撒了這么多的謊,就算他說天臺上只有他一個人,法官也許也不會采信。這也是麻煩的地方。”

赤松點了點頭,心想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沒辦法確定運動包里的來復槍就是射出殺害知事子彈的那把槍嗎?”

“彈道分析需要時間,我們可沒有這么長時間了。”

警方頂多只能羈押犯罪嫌疑人四十八小時,如果這四十八小時內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將其送檢,就是“錯誤逮捕”,此時就必須要將他放走。當然,還有一種方法是“另案逮捕”,因為和本案無關所以無須贅述。

“現在是檢方不肯放行,聽說上頭正在和檢方那邊聯絡,商量著怎么解決這個問題……不過照我來看,應該很快就能解決了。”加藤似乎并不怎么擔心本案的前景,“反正我覺得眼下的這些證據足夠證明這個坂牛實是槍手了。檢方也不可能一直因為直江大人拖著。這件事情鬧得這么大,必須早點出結果。”

加藤這話說的不錯,無論是警方還是檢方都拖不起,大家此刻是一根繩兒上的螞蚱。

現在全國人都在關注這件案件,如果遲遲拿不出進展可就麻煩了,指不定那些媒體會如何渲染警檢無能——絕對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

“那么,你們應該也有在調查來復槍的來源吧。”赤松向端著盤子往烤網上放烤肉的加藤拋出新的問題。

如果能夠搞清楚來復槍的來源,那么通過來源也可以坐實坂牛實的罪名,這也是其中的一種方式。

“啊啊,那是自然,我們現在主要就是在跟進這件事情。組對五課的同僚也來幫忙了,而且根據鑒識課的說法,來復槍是‘自制’的。”

“自制槍械?”

這件事情,赤松也是剛剛知情,因為警方在記者通氣會上對此事只字未提。

當時赤松就覺得有問題,如今看來還真是如此。

“嚴格來講,是通過普通槍械改裝成的新槍。所以我們推定,坂牛實應該是在黑市上購買的這支槍支,不過你也知道,調查黑市沒那么容易,需要時間,而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加藤嘆了口氣,“如果坂牛能夠認罪,那一切都會好辦多了。送檢、延長拘留、補充證據……走流程就是了。”

“既然組對五課出馬了,那他們應該能確定自制的來復槍是出自誰人之手吧?”

這是那群人的老本行,整天就是圍著槍轉。

赤松之前好歹也是組對部的,他知道五課那些人的本事。

只要出現自制槍械,他們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能通過槍械上面的某些特點判斷出這把槍具體出自何人之手……

“石阪俊二。他們好像是這么說的。”

“石阪?”赤松很驚訝,因為他認識石阪,當初組對部有一場聯合行動,就是抓捕這些制槍販子,石阪也是在那次行動中落網,“他沒有在監獄?”

“放出來了,上個月的事情。”加藤給烤肉翻面,“聽說有個多管閑事的律師給他的長六四打了個對折,他才蹲了兩年就跑出來了。出獄之后理所當然地干起了老本行。現在又有了一個死在他槍下的知事,鬼知道他會怎么想。”

“應該會很得意吧。”赤松往嘴里塞了一片肉,嘟囔了一句“真夠味兒”。

“想來也是,那家伙討厭政府,討厭警察,討厭小孩兒,他現在一定躲在某處得意的笑呢。”加藤點點頭,表示認同,“總之,搜查本部也在盡一切所能搜尋這個混蛋,不過他似乎早就逃出城去了,一時半會兒肯定是拿他沒轍了。所以通過他坐實坂牛的案子有些難度。”

“聽上去,眼下只能寄希望于檢方松口咯。”赤松笑道。

“真討厭啊,明明兇手近在眼前,直江那家伙到底有什么毛病,硬是拖著?”加藤在那里碎碎念道,“換做是以前,這些證據足夠定案了啊。尤其是那副檢測到硝煙反應的手套,難不成檢察官真的相信那個坂牛實的話?說有人想要陷害他什么的……太扯淡了。”

“總之結果如何,明天就能知道答案了。”赤松端起杯子,和加藤碰了碰杯,“我這個旁觀者看個熱鬧就好……”

加藤白了赤松一眼:“你還真是無憂無慮啊。越來越羨慕你了。”

“誰說不是呢……”赤松勾起嘴角,飲下一口檸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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