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三人收網后,曹羽忽然提議:“咱們到巨石灣捕魚也有一段時間了,對這片海域因而得名的那塊巨石還僅僅只是幾次遠觀,尚未靠近看過。咱們現在的地點恰好離那塊巨石不遠,不如順路去游覽一番。”周曙楊霖歡然同意。三人收整漁網,駕船向著巨石駛去。
不多時,船已靠近巨石近處。三人駕船小心避開巨石附近的暗礁,尋找更加靠近巨石的位置。
只見一塊巨大的石墩聳立在碧波之上,氣勢逼人。在常年的海蝕之下,巨石嶙峋料峭,分顯崢嶸遒勁。巨石底部,浪花拍打,濤聲如吼,飛散的水沫在陽光照耀下散出道道虹光。巨石頂端,群群海鳥翻飛起舞,發出陣陣清鳴。
享受著眼前美景,三人心情暢爽,近日的種種壓力一拋腦后。
曹羽不禁感嘆:“這里真是太美了。堪甜旅游公司就是沒眼光,如果把這里設為旅游景點,公司怎還會連年虧損呢。”
楊霖上前搭話:“不是堪甜旅游公司沒眼光,而是這里還不適合設為景點。這里景色雖然美,但距離其他景點距離太遠了。如果你是游客,你愿意花那么多時間過來就為了單單看這一塊石頭嗎?”
周曙湊了過來:“話雖如此,但這塊石頭還是很有名的。很多路過的貨船都會往這里繞一下,特地看一下這里的美景。”
說話間,船只繞過幾個暗礁,距離巨石已經很近了。三人謹慎地駕駛者船只,尋找適合靠岸的地方,沒有發現在巨石腰部,有兩個身影正在艱難地攀爬。
攀援在前方的是一名冷艷的年輕女性,雖然眼前美景如畫,但她臉上依然未流出歡欣喜悅之情。她身形靈活地在突兀的石塊中穿梭。幾縷發絲因輕汗粘貼在她額頭,稍稍減弱了一毫臉上的寒氣。身上的衣服顯得有幾分土氣,解開的領口露出里面紅色衣服的邊緣。在她身后被甩開很遠的地方,一名灰衣老者背著一個巨大的背包,一邊含笑看著前方身形靈動的女子,一邊小心地攀援著。
到了一塊小平臺上,年輕女子停下身形,揮手讓老者趕緊跟上。灰衣老者笑著回應,加快了腳步。女子見狀,折返回去攙著老者爬了上來。
兩人在平臺坐下休息。老者氣喘吁吁地開口道:“看來我真是老嘍,爬山都跟不上小姐了。”
女子臉上終于露出她這個年紀應有的爛漫:“是啊,呂伯你不但爬山不行了,駕船也不行了。螺旋槳都能開掉一片葉子。”
呂伯低頭向下看了看,尷尬一笑。巨石下停著一艘小貨船。這是一種當地居民常用的船只,只能近海運輸少量貨物,如果開進遠洋的話會比較危險。“確實如此。不過沒什么大問題,只是對航行速度造成了一些影響,找個港口半天就能修好。”
女子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大海,欣賞美景。
看女子心情不錯,呂伯繼續說道:“小姐,找到那人后你想怎么辦?”
女子面容冷峻下來:“再見到他時我要殺了他。”
呂伯笑道:“年輕人就容易情緒上頭。等見到他你就不舍得殺他了。”
“呂伯你錯了,這是我的真實想法。想當初我對他一片真心,他卻處處與我作對,臨走還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我。再次見到他,我要從心理上和身體上雙重摧毀他。”
呂伯繼續開解道:“他也是年輕氣盛,還跟你一樣一根筋。不過話說來,如果他不是這個性格,你當初也不會喜歡他。而且他跟你興趣相投,他給你寫的詩你不是挺喜歡的嘛。其實我覺得那詩過于瑰怪,讓我寫可寫不出來。那詩怎說得來著,我之前還會背的......”
女子煩躁地打斷了呂伯的話:“那不通韻理的詩背它做甚,能忘記是最好了。”
“對了,他當時還留了一個對聯讓咱們對,叫什么‘小偷偷偷偷東西’,小姐您對上來了沒?”
女子臉上煩躁之氣跟濃:“這么粗鄙不堪的對聯,理它做甚。”
呂伯嘆了口氣,說道:“想當年,你們是多么讓人羨慕的一對璧人,怎想到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除了他做事時顯幼稚之外,人還是挺好的。我覺得咱們這次能讓他認識到錯誤是最好的,只要他能意識到自己錯了,你還是嘗試看看能不能再接納他一次。”
女子盯著下方向著巨石層層涌至的浪花,緩緩吟道:“風卷浪花日夜奔,新波覆盡舊波紋。人生本若風波影,彼刻浪花難再尋。——呂伯,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們再也回不到之前了。”
呂伯道:“不是讓你忘記過去,也可能是與過去和解。過去了也可以有新的開始。我是個老人了,經歷了很多事情。在年輕時很多我以為會沒齒銘記的事情數年后自己都看開了,時常會悔恨當初的沖動。曾經也為了維持友誼,和好友對某一分歧不停辯解,這反倒加速了我們友誼的崩潰。事后看來,有分歧又如何?可能過不了多久,雙方也就不在意這點分歧了。”
女子沉默不語,但臉上表情平和了不少。
呂伯繼續說道:“你們兩個都是一根筋。在我看來,那些爭論都是無謂的。放棄那方面的爭吵,針鋒相對時雙方都盡量退一退,盡量淡化它不就行了?”
女子輕輕搖搖頭,似自言自語道:“怎可能退一步呢?這關系到團隊發展方向和管理方法,稍一妥協就全亂了。”
呂伯道:“其實我覺著你們倆都太理想主義了,他的觀點固然問題更大,但你的思想也不是完全正確。咱們出來這么多天,魏飛雨她們私下里做什么我們都不知道。她被你提拔為紅蓮號大副后似乎就不安分起來了。”
女子嗔道:“我當時讓你留下來,就是想讓你盯著魏飛雨她們。你偏偏要跟我來。”
呂伯納納道:“我不是擔心你嘛。我知道小姐你肯定留了后手的。正好也讓你多思考一下自己的理念是不是完全正確的。”
女子瞪了呂伯一眼,道:“把衛星電話拿來吧,我該打幾個電話確認一下了。”
呂伯從背包里拿出衛星電話,調校好信號后交給女子。
打了幾個電話后,女子面色凝重:“沒想到魏飛雨竟然這么迫不及待。我安排盯著她的人,要么正在被拉攏,要么正試圖被繞過。我要趕緊回去一趟。”
呂伯焦急道:“咱們租來的小貨船螺旋槳壞了,開不快。這可怎么辦。”
女子一邊向下走一邊說道:“沒關系,事情還在萌芽階段,處理并不難。我們先到小貨船上,盡量找順路的船帶我回去。你慢慢開船,把這小貨船還給人家后立刻回去與我匯合。——哎,那不是來船了嘛。”
周曙等三人駕船近距離圍繞巨石繞了半圈,在巨石背后,看到了一艘停泊的小貨船。
“這里竟然還停著一艘小貨船,看來石頭上還有其他人。”曹羽說道。
楊霖道:“這艘船看上去是本地居民常用的小貨船,一般都是走沿海航線,距離這里挺遠的,他們應該是特地到這里來的。”
周曙道:“我就說嘛,過往船只經常有到這塊石頭這里游覽。”
三人正在尋地方拋錨,卻間一艘小舢板從巨石方向劃來,船上兩人不停地向他們招手。
舢板劃近,船上兩人正是之前石頭上的女子和老者。在周曙等人幫助下上到浪花號甲板后,呂伯自我介紹:“小老兒姓呂,經常開個小貨船走鄉賣貨,旁邊那艘小貨船就是小老兒我的。”呂伯指了指自己的貨船后繼續說道,“這次出門帶著侄女小蓮出來看看海上風景,就在剛剛,我這邊收到消息,小蓮的母親病重。我的小貨船螺旋槳壞了,開不快。幾位好心人
能不能幫忙趕緊把她帶到堪甜港去?要是耽擱了諸位的工作,你們虧多少錢小老兒我補給你們。”
小蓮盈盈行了一禮,說道:“小女家在堪甜港,這次到伯父家串門,伯父特地帶我到這里游玩。沒想到忽然得到母親病重的消息。伯父的船開不快,還請幾位幫忙把我送的堪甜港去,小女子感激不盡。”說話間眼眶紅潤,似乎就要垂下淚來。
周曙等三人見狀,立即表示自己也正準備回港,幫這個忙沒有問題,也不需要任何金錢報酬。
呂伯千恩萬謝后,駕駛舢板向小貨船劃去。周曙等人立刻開足馬力,向堪甜港進發。
設定好方向后,三人將小蓮引下船艙。小蓮神情自然,但眼睛一直仔細觀察著四周,右手卻不曾離腰間半尺。
諸人在陀螺艙前停步,曹羽快走幾步將陀螺艙內散亂的東西稍加歸攏后搬了出來。這個陀螺艙現在是船上最舒服的地方,三人沒事時常到此休息,搞的倉內雜亂不堪。
楊霖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到我們船上容易缺乏安全感,這個陀螺艙是我們船上最安全的地方。我們三個商量了一下,這個艙就給你住。”
周曙上前指著陀螺艙門內的插銷補充道:“你看,就算有鑰匙能在外面開門,你把它從里面銷上,想打開也不容易。”
小蓮連連感謝。三人也不再久留,一起離開。小蓮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手從腰間放下,喃喃道:“要是身邊都是這樣的人,倒也踏實。”
稍加修整后,小蓮就來到甲板上,幫助眾人打掃衛生。周曙他們雖然經常沖洗甲板,但畢竟幾個男人,對于衛生方面不夠細心,船上很多角落藏污納垢。
三人也不會讓小蓮一個人忙碌,很快湊了上來一起干活。
小蓮干活很麻利,有時還會安排三人具體分工,甚至有點不像客人。三人常年漂泊在海上,與人接觸較少。小蓮的指令反而讓他們很開心,再加上分工也很合理,沒過多久,三人就和小蓮熟稔起來。
忙活一陣子,雖然小蓮臉上不再顯露拘謹,但笑容依然不多。想來是因為的擔心母親的身體。三人一邊幫小蓮打著下手一邊嘗試開導或逗笑,終于讓小蓮臉上偶爾能露出一絲笑容。
浪花號行駛飛快,原本一天多的路程被壓縮到一天。到了堪甜港,三人找了個打車方便的泊位迅速停船,與小蓮依依惜別。雖然接觸時間很短,但小蓮與三人已如好友。看著小蓮離去的身影,三人恍惚間竟有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但他們很快調整了心態,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時光倏然,海上重復的生活讓人產生整個世界節奏都變慢的錯覺,但事物仍一如既往的以它原本的速度發展著。
在堪甜港一座高高的大樓內,堪甜旅游公司的人正在忙碌著,他們要努力的將堪甜港的美好風光宣傳出去,讓更多的人來旅游。
吳煉秋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戶邊看著大海。他的辦公室布置簡單,只有普通辦公桌椅另加一個沙發。
在沙發的后面掛著一幅字畫,“風鼓人間起鳳麟,百年弊掃卷胡塵。星霜八載胸懷斗,日月千秋筆啟綸。寰宇澄清諸夏振,洪基就鑄大明春。待得漫目成花海,飛下高天做草臣。”這是一位戈哇國詩人感念明朝初期人物劉伯溫的詩句,在南洋廣為傳頌。
一陣敲門身后,助手走進了辦公室。
吳煉秋看著窗外的遠方,沒有回頭,問道:“效果怎么樣?”
“效果比較一般,曝光度和搜索量都沒有明顯上升,從各種交通工具的訂票量來看,游客可能不會有太大的增長。這是剛出來的報表,請您過目。”說罷遞過一個文件夾。
吳煉秋接文件夾看了一眼,嘆了口氣,轉身回到自己座位上。看著桌面上攤開的堪甜港及附近海域生態資源調研報告,吳煉秋煩躁地將手中文件夾合上放在一邊。如果他提升堪甜港知名度的計劃沒有成功,游客數量沒有增加的話,公司肯定不會拿出資金支持自己的規劃,哪怕這些規劃符合公司的長遠利益。
事還是要做的,哪怕希望渺茫,也要努力爭取。吳煉秋再次打開文件夾,一邊看著數據分析一邊囑咐道:“最后一批記者的行程安排有沒有遇到困難?有幾個細節要注意,分別是......”
窗外的云光慢慢暗了下來,日已西沉,辦公室內仍然隱約傳出吳煉秋安排工作的聲音:“......這個魚麗雅一定要安排好,她有什么要求要盡量滿足她并立即向我匯報......”
魚麗雅是南洋日報最著名的記者之一,成功推紅過多個旅游景點,是南洋日報著名的“金手指”。這次堪甜旅游公司的邀請,魚麗雅本來是拒絕的。在她看來,這種遠離航線的漁港很難開發出太大的旅游價值。后來還是看在報社領導的面子上,她才愿意前來拍攝一小段游覽視頻。
清晨的陽光照在堪甜港的沙灘上,一幢豪華賓館內,魚麗雅正悠然的收拾著出門帶的物品。
魚麗雅將今日的行程圖交還給工作人員,招呼了一下攝影師后離去。
來堪甜港的第五天了,她每天雖然都能看到美麗的風景,她總覺得缺點什么。整個南洋風景秀美的地方很多,堪甜港并不出眾,她并不想給堪甜港言過其實的好評。
在一處觀景臺的欄桿邊,魚麗雅對著鏡頭,娓娓地談著她的感觀體驗。今天的錄制魚麗雅不是特別很不滿意。她示意攝影師暫停一下,自己再醞釀醞釀情緒。一名侍者適時端來一盤食物,捧給魚麗雅。
這時幾只海鷗飛了過來,試圖尋找機會撿一些食物殘渣,魚麗雅一邊吃著食物,一邊喂食著海鷗。時不時有大膽的海鷗從她身邊飛過,引得魚麗雅開心的大笑。攝影師適時的抓錄這些場景。
心情終于好了很多。魚麗雅愜意的倚在欄桿上,想將此刻感受提煉出一首小詩。在南洋,很多人都喜歡詩歌。魚麗雅也不例外,每期《南洋詩話》她都會購買。
幾只海鷗停留在魚麗雅身邊的欄桿上,其中一只不停地用喙啄著腳上的東西。魚麗雅好奇,小心靠近觀看。那是一個腳環,但蒙了一層白色的東西,導致它比普通腳環重了很多,讓這只海鷗很不舒服。
那只海鷗忙活了一會兒,將貼在腳環上的白色東西扯了下來,丟在地上。
魚麗雅好奇,上前將其撿起,發現是一張卷起的防水紙。緩緩展開,上面寫著一句詩:“星斗還時潮作賦,浪花掌上月如珠。”
“這只海鷗竟然贈給我一首詩。”魚麗雅笑著對著鏡頭展示著這張紙條。她的心情大好,對助理喊道:“跟總部說一下,我要再這里多待幾天,看看能不能尋到更多地秘密。”
一個多月后,巨石灣,云濤號駕駛臺內,沙金虎和守一良子二人談論著最新的發現。
“堪甜港現在怎么這么多人?下船時我都不習慣了。”良子說道。
“管他人多人少,跟你又沒關系,在海上好好干活。”沙金虎道。
守一湊上來說道:“這事我知道,我打聽了下,據說是有人在堪甜港的海鷗腳上寫了詩,句句都有浪花二字,被人稱作浪花詩。現在好多文藝青年都過來尋找詩意。堪甜旅游公司跟進也快,推出了詩意漂流瓶,游客們寫出詩后,可以裝在漂流瓶里扔進大海。現在海邊能看到好多扔瓶子撿瓶子的。”
“你說詩句寫在海鷗腳上我不信。”良子疑惑的道,“海鷗腳蹼才多大,怎么寫詩。”
“不信你問沙老大啊,在岸上沙老大就買了不少詩集。”
沙金虎沒有理會二人,而是自顧自的一邊慢慢踱步一邊吟道:“一芥飄零水漭滄,浪花深處是家鄉。”吟罷,又覺得意猶未盡,提筆將其寫在紙上。
守一和良子紛紛叫好。
用手比量著紙上詩句的長短,良子拍著彩虹屁:“沙老大寫的詩真好,逗號隔開的兩句話字數一樣多。”
守一恥笑良子道:“你懂個屁,哪個詩上下句不是字數一樣多的?不過,咱們有三條船,應該叫三芥才對。”
沙金虎一陣無語,不再理會二人。良子看沙金虎表情不太對,趕緊轉換了話題:“沙老大,聽說以前你給展紅蓮寫過一首詩,念給我們聽聽唄。”
“不念!”沙金虎已全無吟詩的興致,斷然拒絕。
“聽說你之前和展紅蓮一起合作過,你們為啥分開了?”守一滿是八卦之心。
“展紅蓮?就是那個走私女魔頭?”良子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沙金虎沉默了一會,說道:“在很久之前我是和展紅蓮共同經歷過一些風雨。但我們對團隊管理的理念完全不同。我認為,團隊中大家要像兄弟一樣相處,義字當先,有責任,有擔當,有良心,有分享,這樣才能成就一番事業。你看三國劉關張,正是因為劉備有了關羽張飛兩個好兄弟,才能從織席販履之徒成為一方帝王,他的兩個兄弟也因此成就千古威名。但展紅蓮不這樣認為,她認為團隊中要有嚴苛的等級以及激烈的競爭,這樣,有能力的人才能脫穎而出。而手下激烈的競爭本身就能推動團隊發展。我們誰也說服不料對方,我就只身離開了,后來又遇到你們這些兄弟,開啟了新的事業。”
“沙老大,我支持你。我覺得你的決定是對的。”守一說道。
“沙老大像對待兄弟一樣對待我們,我們也義字當先,絕不辜負你的信任。”良子補充道。
“嗯。”沙金虎點點頭,“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只要我們齊心協力,惺惺相惜,定能一展宏圖!”
此刻浪花號上,周曙等三人正坐在駕駛臺聊天,他們中間攤著一張報紙,正是南洋日報關于海鷗贈詩的報到。
“老曹,好牛啊,寫的詩都登報紙了,還造成了這么大的轟動。你看堪甜港忽然多了這么多游客,都是這篇報到引來的。”周曙道。
“而且你們看清楚啦,這篇報到是誰寫的。是魚麗雅啊,她可是我最大的偶像。我之前最大的夢想就是成為像魚麗雅一樣的記者。”曹羽自豪地說道。
“像魚麗雅這個級別的記者,只會報道黃金題材,說明你的詩很可以嘛。哎,你好好想一想,怎樣告訴大家這些詩是你寫的。”楊霖給著建議。
“嗯,我要好好想一想。場景最好震撼一點,最好那個時候羅纖波能在場......”
這時,船只接受到了一條消息,是一艘過往船只詢問是否可以賣給他們一些名貴的新鮮魚獲。
“有點遠啊,不順路。”周曙一邊看消息一邊嘟囔著。等注意到對方船只名稱時,周曙猛地拍了一下曹羽肩膀,調笑說道:“說曹操曹操到,你的小情人想吃魚了,你說賣不賣。”
曹羽湊過去一看,消息就是星究號發來的,忙不迭地發去了同意的信息。
半日后,周曙等三人來到星究號考察船上,吳煉秋竟然也在,一群人圍坐在了一起。
“咱們真是有緣,我每次出海都能遇到你們。今天是我們考察隊收關的日子,想著買點名貴魚類好好慶祝一下,沒想到竟然這么巧。”吳煉秋笑著向三人解釋。
不等幾人說話,吳煉秋繼續說道:“楊霖啊,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傳奇可是在堪甜港傳遍了,來自上國的神算子,最擅長望氣。甚至我們董事長都知道,他對你很感興趣,還說如果有機會想見見你呢。”
楊霖謙虛的道“吳總說笑了,都是瞎蒙的,正好湊巧了。”
吳煉秋說道:“你可不要自謙。起來,你們三個人個個都是奇人,就說曹羽吧,最近海鷗腳上的詩是你寫的吧。我可要真得好好謝謝你,這可是現在我們公司最大的宣傳點!”
“你怎么知道的?”曹羽驚奇的問道。
“自然是小羅猜到的,但是我沒有向外界說,適當的保持一點神秘無論對你還是對我們公司都有好處。現在南洋詩話的編輯們正想法設法打聽是誰作的詩呢。只不過......”吳煉秋扭頭看了看遠遠站在人群外一臉冰霜的羅纖波,說道,“只不過在海鷗腳上綁東西對海鷗畢竟是一種傷害,小羅最喜歡的就是海鷗,早前多次念叨要阻止你干這種蠢事。不過現在海鷗傳送浪花詩的事跡廣為流傳,不少游客依樣學樣。想要停止可是難啊......”
曹羽前面一半聽得很是開心,等到后面聽到羅纖波對他的看法后,不由地緊張起來。
科考隊隊長張顯過來補刀:“鳥類保護協會注意到這件事了,他們認為這件事跟我們脫不了干系。小羅是我們隊里的鳥類專家,她已經被訓斥了好幾回了。但是為了防止輿論過于關注導致產生更多效仿者,她一直忍氣吞聲沒有爭辯。”
曹羽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喃喃道:“我......我......”
吳煉秋拍了他一下,笑道:“你趕緊去哄哄小羅啊。”
曹羽連連答應,匆忙來到羅纖波旁邊。
羅纖波原本遠遠地看他們上來,獨自生著悶氣。這會見曹羽過來,怒氣再也遏制不住了:“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嗎,對海鷗有多大傷害你知道嗎?”
曹羽手足無措:“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不知怎么開口,也為你寫了很多詩,又時常見不到你,所以,我......”
羅纖波諷刺道:“所以你就這樣殘害這里的海鷗?”
“對不起,是我錯了,海鷗是人類的朋友,我們是應該保護它們。我當時也沒考慮周全,就覺得他們在天上飛,或許能把我想說的話帶給你......”
羅纖波打斷了曹羽的話:“你可知道,這里是少有的美洛居白羽鷗的活動地點。美洛居白羽鷗雖然看上去樣子跟其他海鷗類似,但它們分布范圍非常小,幾乎是這里獨有的物種。你這樣殘害它們,還導致這么多人效仿你,知道會讓美洛居白羽鷗的種群受到什么樣的傷害嗎!”
見羅纖波情緒激動,張顯走了過來,說道:“小羅,你也消消氣。曹羽也是無心的,他的本意并不想傷害這些海鷗的。”
羅纖波滿臉委屈:“現在自然生態這么脆弱,還有這么多人破壞它們。八射珊瑚的種群的萎縮是自然導致的,我們控制不了。沒想到自己身邊的朋友,也會有殘害美洛居白羽鷗這樣的事情!”抬頭對著曹羽喊道:“滾開,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說罷轉身離去。
曹羽失落的嘆息著,周曙和楊霖圍了過來。
“小羅就是這性格,脾氣發出來就好了。”張顯安慰著曹羽。“最近考察結果比意料中的稍微差一點,小羅也是著急。幾件事情加在一起讓她有點上火。”
吳煉秋走了過來:“結果雖然比預想的稍微差一點,畢竟物種的消亡與減少,不是你我能控制的。況且你們的蹭過也實打實的推動了我下一步工作。”
楊霖向張顯問道:“剛才纖波說八射珊瑚也出問題了,是怎么回事?跟我們有關系嗎?”
“八射珊瑚是我們最主要的考察對象。之前數量一直比較穩定,但最近一些間接數據表明其種群有萎縮跡象。但這種深海珊瑚你們漁船的拖網是碰不到的,不會對它們造成損害。我們懷疑八射珊瑚的種群萎縮可能是因為今年較往年更高的氣溫導致的,不過現在還沒拿到確切證據。小羅也是情急,把積壓的火氣都發在你們身上,你們不要往心里去。”
眾人又閑聊了一會,到了晚飯時刻。羅纖波看了曹羽一眼,冷哼了一聲,端著碗回到了船艙。曹羽心里難受,飯也沒吃多少。
周曙和吳煉秋兩人脾氣相投,坐在一起聊著天。周曙向吳煉秋講述著買船的始末。
“這個白乘風,還真是無恥的小人,心機太過深沉,這種人以后要盡量少跟他打交道。”吳煉秋提醒道。
周曙點頭:“吃一塹,總歸是要長一智,以后和白乘風的任何交集,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吳煉秋說道:“按理說白乘風從一開始就布局,謀劃了這么久,最后那一刀似乎收力了,奇怪。他布局這么久,就是為了收你們點利息和賣給你們一個陀螺艙?”
“我也有點奇怪。”周曙附和道,“即便如此,他其實賺了不少。就說那個陀螺艙,他是按四十萬算的,后來我也了解了一下,直接從工廠拿貨,只需要二十五萬就夠了。可惜合約已經跟他簽了,錢不能改了。不過話說回來,那陀螺艙感覺真不錯,站在艙里就跟平地上一樣,吳總要是沒事可以去我們船上體驗體驗。”
吳煉秋笑道:“我又不暈船,就不體驗了,你們被坑的那些錢,我也是有心想幫,但是不敢借給你們。”
“您不方便也沒關系,我們有辦法——不敢借給我們?為什么?”周曙一臉疑惑。
吳煉秋繼續說道:“——哎,公司近期旅游業務非常好,收入也十分理想,公司又獲得了大量的融資,隨時準備業務擴張。”
“這是好事啊。”
“巨石灣很有發展成景區的潛力,但是景點不夠秘籍,不好開發。現在,我們公司準備采納我的意見,拓展深海觀光旅游等新業務,這樣,巨石灣的景點就能得到有效開發了。”
“這也是是好事啊。”
“旅游資源的開發不能過多損壞當地生態環境,最好生態保護和旅游開發相結合,所以公司也正在向戈哇國相關部門提交巨石灣各種生物的數據,申請將巨石灣劃為自然保護區。如果成功,以后這里可能不允許再捕魚了。”吳煉秋面色平靜的說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