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業夢見自己出現在一個虛幻的法場里，好多被綁著的如同被斬首的那位一般模樣的凄慘犯人向他撲來，前后左右、四面八方越來越多，而且每一個都無面無孔，又似可以千變萬化，記憶中熟悉的、陌生的、幻想的臉不斷出現在每一個不經意的視線之中。

殺！殺！殺！

跑！跑！跑！

上躥下跳個不停。

蕭業發揮了自己全部的能力，拿著刀劍、丟著飛鏢，在法場輾轉騰挪，大殺、特殺，正著殺、反著殺、拐著彎的殺，殺得自己麻木，殺的自己喘不上氣，最后被斷頸噴濺出來的鮮血噴到臉上，把自己驚醒。

呼！

蕭業猛地坐了起來，呼哧呼哧的喘著氣，身上一身的白毛汗，手腳發軟無力。

過了好一會兒，蕭業才脫離了噩夢的尾巴，僵直的眼睛轉動起來開始分辨自己現在身處何方何處。

等想明白了自己是在酒樓床上，蕭業用袖子在臉上擦了擦，然后看了一眼被濕透的袖頭，長吁一口氣，下了床。

洗把臉，蕭業往外看了一眼。

天色依舊明亮，看陽光下的影子位置好像連半個時辰都沒過去，頂多也就一炷香、兩柱香的功夫。

餓了。

什么也不能阻擋餓肚子。

出了一身白毛汗，好像把所有的噩夢、不好都出出去了，再吃飯，蕭業感覺它好像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那么回事兒嘛。

心態恢復的蕭業，吃完飯琢磨了一下，準備去紙鋪瞧瞧，看看有沒有他需要的硬紙或者硬油紙？

蕭業也不知道應該選哪種紙做飛鏢的尾翼，又或者究竟有沒有合適做飛鏢尾翼的紙，打算先看看再說，他兜里又沒錢了。

“這錢可真不經花。”蕭業感嘆了一聲。

蕭業不好意思再去向老夫子要，索性只去看看算了，到時候回頭有錢了再買。

重新整理一下衣著，蕭業再次出門。

小半天過去，蕭業將所有的紙鋪，或者說只要有紙賣的鋪子都問了一遍。

硬紙是有，可要么太糙、要么太厚，都不合他要求。

倒是有個掌柜的給蕭業說他可以把油紙處理一下，讓油紙變硬，許能合他所要，但錢少了人家不做。

蕭業也是無語。

前世就聽說過一些工廠明明有生產的技術，但就因為研發和生產成本過高、市場面太窄而將技術束之高閣，沒想到今天自己也遇見了一次。

以前見到了，全當一個笑話談資來看，如今自己成為當事人，那感覺、、、、、、一言難盡，越想越憋悶的慌。

轉了一圈沒找到自己需要的硬紙，蕭業只能無奈放棄。

出了門，估算了一下時間，約莫著跟琉璃鋪約的時間差不多了，蕭業又去了琉璃鋪，去拿自己定制的琉璃塊。

果然是有何需要便有什么研究。

蕭業才要了兩次無色透明的琉璃，人家琉璃鋪便開始點無色透明的技能了。

這些琉璃塊雖然不是真正的無色，但是相比之前來買的時候，技術已經有了可見的進步。

見人家店鋪如此有進步的想法還有足夠的行動力，再加上前面鐵匠鋪的前車之鑒，蕭業自然又動了心思。

琉璃的應用很廣，前世各種琉璃制品更是多的數不過來，別的不說，只一個玻璃窗就是諾大市場，可見的發展前景，誰不想要一個窗明幾凈的房間呢？

蕭業早就有心去做，可一直苦于沒有人手，也沒有足夠的技術，如果他要是扶持一把琉璃鋪的這些人，未來大有可期啊感覺。

“不知道這些人背后有沒有主子。”蕭業思索著。

玩琉璃的，一般接觸的都是達官顯貴地主豪紳，只有他們這類人才有錢財去買沒啥實用性的琉璃作品，而這些人向來都是麻煩的聚合體，面對他們，沒有站臺的后臺不太可能，說不得背后跟誰有牽扯呢。

但，有沒有有后臺又不耽誤他試試對不對？

這般想著，蕭業看著琉璃鋪的幾位手藝人眼神越來越不對勁，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熱切。

想到就做。

蕭業對著面前這位琉璃師傅拱手行了一禮，掏出了自己的“秀才證”，說道：“不知這位師傅可能做得了這琉璃鋪的主？本秀才有筆大生意想要跟你們談談。”。

說著話，蕭業把秀才證往前遞了遞，好讓琉璃師傅看的清楚，表明自己不是坑蒙拐騙，同時也順便表明自己的身份，震懾一下對方，以防被人家欺幼。

一個秀才上來說話，不管怎樣，后面琉璃鋪做主的都要出來接待一下。

琉璃師傅說了一聲，立馬轉身去后面找他師傅去了。

片刻過后，一個老頭走了過來。

看來這位就是琉璃鋪琉璃工匠們的師傅了，也就是能做得了琉璃鋪主的人。

蕭業客串了一把主人，伸手讓老師傅坐，還親自給老師傅倒了一杯茶，然后又把秀才證推到老師傅面前，然后再次確認了一下自己有生意想要跟琉璃鋪合作，詢問老頭是否能做得了琉璃鋪的主。

老頭說能做主。

能做主，就好說。

蕭業沒有特意裝的老成，有時候年輕氣盛反而更讓人敬畏，因為沒人想賭一把一位少年輕狂的人會做什么事，尤其是當他還是個少年秀才的時候。

蕭業直接把自己有關于琉璃生意的想法說了出來，還借用上次過來打造的那個溫度計來做援引，表明如果琉璃鋪可以跟他混，大家一起雙贏。

話語是美好的，可惜、、、、、、

蕭業不想暴漏過多的自己的想法，以免別人后面有主子，把自己給陷進去。

老頭也不想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跟蕭業混，誰知道蕭業說的是真是假？前途究竟又如何？

在生意場上，尤其是消息不流暢、多是地區性生意的現在，面對未知，一動不如一靜，這才是老成持重的做法。

當然，老頭拒絕的原因之中也不乏蕭業是個少年人的原因。

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可是一句經常流傳的諺語。

總的來說，雙方只是給對方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印象，未來如何，還待日后發展。

成吧，人家拒絕，蕭業也不覺得意外。

琉璃本來就是面向達官貴人的東西，蕭業的做法卻是將琉璃的層次拉低，直接轉變了受眾方向。

面對如此巨大的未知改變，沒人會三言兩語的決定未來，那不是智者所為，除非他別有所圖，不過那樣的話反倒該蕭業擔心了。

既然生意談不上了，請教點問題也不錯，不能白把秀才證擺出來一次不是？

問問琉璃要如何打磨的光滑。

蕭業也是剛剛想琉璃生意發展方向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還不會打磨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