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業拿著新出的白糖去找了老夫子，好東西要分享。

老夫子新奇地捏了一撮放進嘴里，仔細品味了一番，點評道：“不錯，比最好的冰糖糖味兒還要純正不少。你準備如何做？”。

東西出來了，自然是要買賣的，老夫子準備給自己這位善于經商的學生把把關。

“學生準備拉攏府城的捕頭衙役，直接把白糖給他們，讓他們去賣，學生只賺個差價就好。”蕭業說道。

“計劃不錯。”老夫子點點頭，又問道：“捕頭衙役也是不同的，你準備選哪個？”。

蕭業說道：“上街上打聽一下，最好找名聲好且生活困難的來合作。”

老夫子問道：“如果找不到名聲好且生活困難的呢？”。

蕭業想了一下回道：“如果找不到名聲好、生活困難的，那就找名聲好的。”。

“嗯哼，為什么不找生活困難的？如果你以此拉攏扶持他們，他們豈不正好為你所用？”老夫子又問道。

“學生聽過一句話，自助者天助之。”蕭業說道：“生活困難與否，個人無法選擇，但名聲好不好，卻是可以選擇。”。

說完這些，蕭業又聳聳肩，說道：“再說了，他生活困難與否，與吾何干呢？”。

老夫子聽了蕭業的“與吾何干”笑了笑，沒有批評，又問道：“還有其他的么？”。

蕭業說道：“嗯，學生日后還打算與縣令分潤一二，不過現在縣令大概是看不上的，而且學生年齡還太小，到時候或許還要老師幫助。”。

老夫子點點頭道：“可以。”。

“另外，如果以后做大了，還希望能夠讓這里的府尹也插上一手。”蕭業語氣一轉，又繼續說道：“不過，學生想來，大概是做不到那一步的。”。

老夫子疑問道：“偶？為何？”。

蕭業說道：“依學生看來，生意想要做大無非是兩點，一是從源頭掌握原料，二是掌握別人輕易不能復制的技術。”

“學生現在一沒有掌握糖的源頭原料，二沒有掌握別人難以復制的技術，三又無法做到對現有技術的保密。”

“一旦被別人注意到，技術的泄露只在旦夕之間。”

“所以，學生充其量也只能做做簡單的再加工，賺個中間差價罷了，甚至等技術泄露之后只能賺個辛苦錢，根本不具備把生意做大的條件。”。

老夫子沒經過商，只是耳濡目染聽別人說過如何如何經商，現如今聽到蕭業如此一番與別人都截然不同的有關原料和技術的言論，頓有一種別開生面、撥云見日之感。

老夫子閉著眼沉默了好一會兒，消化了弟子所說內容，才睜開眼意味深長地對蕭業說道：“你是個心有猛虎的，希望你別行將踏錯，做那與世逆行之人。好了，既然你已有計劃，便按你的想法去做吧，如果有需要老夫出面的地方盡管來說便是。”。

蕭業恭恭敬敬的給老夫子行禮道：“多謝老師。”。

有了老夫子幫助，蕭業也能松口氣，不至于在開頭的時候就被別人按死在犄角旮旯里，畢竟他這般做法說白了就是在擼人家羊毛，占人家便宜。

如果小打小鬧還好，一旦做大了，那些掌握糖類生意的大家肯定容不下蕭業。

這就像是做冒牌貨一樣，你在自家附近做做還好，做大了，你看正牌公司會不會找你麻煩。

更重要的是，這是皇權的封建社會，等人家大家找上門了，蕭業大概只會有兩種選擇：一個是跟人家“姓”；一個是死。

當然，如果蕭業能在別人找上門之前擁有足夠的武力或者地位又或者兩者都有，那又另論。

同理。

如果蕭業用這法子提純鹽，也是同樣的道理，而且提純鹽相比提純糖來說更加兇險。

玩鹽的哪個是良善之輩？

鹽幫、漕幫的大名如雷貫耳，鼎鼎有名，多少混亂是從這地方出現的，前世上海灘說的就是這兩個。

蕭業敢提純鹽發賣，一旦被人覺察到消息或者異常，回頭他大概就要領教一下什么叫做新版本的“朝聞道，夕可死”。

今早得知消息，晚上就上門拿你。

所以，蕭業從始至終就沒想過插手鹽事，頂多打算自己做點自己吃吃。

說完后續的打算，蕭業又與老夫子交流了一下自己的行動計劃，讓老夫子給自己指指哪里還有不足之處。

兩人交流的暢快，時間眨眼過了好一會兒，有小廝過來提醒時間。

老夫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日頭，捋捋胡須說道：“你不是要去看那賊偷么，算算時間，差不多了，現在就去吧。”。

“好的，老師。”蕭業說道：“老師你不去么？”。

老夫子擺擺手“呵呵，老夫就不去了。年紀大了，見不得那血腥了，你自己去吧。”。

“那學生就去了。”蕭業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老夫子看著離去的蕭業背影，嘆口氣搖了搖頭，又笑了笑，小聲道：“嘿嘿，希望你小子撐得住，別到時候吐得稀里嘩啦的回來。”。

斬首這種事，老夫子也是見過的，場面可不太好看。

蕭業帶著一個糖包，問了斬首的菜市場位置，直奔法場而去。

等蕭業到的時候，這里已經有人了，還不少，尤其是在法場一角，蕭業看到了一群頭戴大頭巾的人，里面有幾個熟面孔，應是被偷的那一群秀才。

蕭業擠向前去，在內圈站定。

時間到。

一人被拉了出來。

犯人有點慘。

披頭散發、渾身是傷、四肢耷拉。

明顯是已經受過刑。

“唔，這應該是私刑吧？”蕭業看著已經上了斬首臺的犯人想道。

一開始蕭業還沒注意，現在才突然想起來，死刑哪是這么容易判的，何況還斬首這么快，打的這么慘。

不過，也無所謂了。

刑法都是靠人的，一府上下這么多秀才串頭，又有被打臉的府衙，這賊偷如此作死，死得快一點，一點也不稀罕。

時辰到，臺上令官一聲高喊：“斬！”。

跟電視上演的一樣，刀斧手往刀上噴了口酒，嘎一刀下去，人頭滾落。

也不全一樣，電視上演的那個可沒有一噴幾尺高的鮮血，也沒有被殺者失禁的畫面。

蕭業看的臉色蒼白，也仍舊看的仔細。

死者襠下有水漬滲出。

斬首完畢，熱鬧看完了，眾人散去。

蕭業肢體僵硬的往外走著，腦中一邊不受控制的想著剛剛人頭落地的畫面，一邊想著怎么沒有碰上劫法場這一出。

出了法場，還沒有一會兒，蕭業感覺愈加的不適，剛剛犯人人頭落地、鮮血噴濺的畫面在腦中揮之不去，一路上看什么都不由自主地往斬首那一幕上靠攏，視覺顏色好像都被鮮血的紅給渲染了一樣。

原本還打算上街上打聽一二衙役捕頭來著，現在還是算了，蕭業不得已打消原本的計劃，選擇返回。

酒樓，見蕭業回來，一個小廝跑過來告訴蕭業，老夫子已經讓人給他準備好了洗浴的熱水。

洗洗有利于身心健康，蕭業洗好后，臉色果然好了不少，可到了吃飯的時候，一看桌上的紅燒肉、、、、、、

吃不下飯的蕭業去睡覺了。

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