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德寧最后地看了阿宋一眼,卻見阿宋也在仔細端詳著她,華德寧大喜,本能地捧著他的臉,“其實你是假裝失憶對不對?”
男人呆呆地看她,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他一臉茫然的樣子不像作假,華德寧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可能真的不是宋繁期吧?
華德寧低頭,小聲道著歉,“對不起……”
她的眼睛浮腫,紅紅的,倒像是快要哭出來了,男人皺著眉,一言不發,還是那個可愛的小姑娘一蹦一跳跑回來才打破這個僵局。
“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嗎?”
宋判期錯愕,這個問題還能當著所有當事人的面,這么直白發問的嗎?
小姑娘震驚抬頭,恰好撞上華德寧帶著哀傷的眼神,但一回頭又看到阿宋一臉淡定,沒有解釋的意思,想著可能是不想被人糾纏,所以才拿她當幌子的吧,她也就順勢說,“啊對啊,阿宋這個人啊木訥得很,你看,我讓他出來賣奶豆腐,他磨磨蹭蹭半天,愣是一塊兒也沒賣出去。”
華德寧如遭雷擊,原來竟是真的,他果然沒騙她。
還是宋判期反應迅速,盯著華德寧和阿宋看了一眼,笑著打開折扇道,“今天我們也出來挺久的了,你不是說想吃點當地特色,我們買下他們的奶豆腐,出去我做給你吃,我在北地這些日子學會了幾道奶豆腐的做法!”
“好。”說完,華德寧頭也不回就走了,絲毫沒留意到阿宋那下意識微微抬起的、想拉住她的手。
顯而易見的事實,華德寧決心放棄他了。
他是不是……玩脫了?
華德寧一時無法從打去中走出來,宋琬期不了解情況,宋判期也說不上什么,只說讓華德寧先去樓上房間休息會兒,再示意素商姑娘他們準備午飯。
大街上。
“阿宋,那個姐姐是誰啊?你認識嗎?她好漂亮啊!”小姑娘笑著問他。
阿宋看著她,摸了摸她的頭,說:“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不過你眼光倒是不錯。”說完,他挑著扁擔往回走了。
“???”小姑娘跟著他,“阿宋,她是你娘子嗎?你要回家去了嗎?那她旁邊那兩個哥哥是誰?是你們家的小侍衛嗎?我看有一個哥哥好俊俏啊,我可不可以把那個哥哥買下來當相公?”
宋繁期忍俊不禁,不管小小丫頭看上哪一個都是一個特別逗的事,不曉得她日后若是知道這兩個“哥哥”是當朝的兩個王爺,而她居然動心起念要買下當相公的話,會不會羞澀到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白衣的哥哥呢已經有媳婦兒了,”雖然快和離了,但他覺得不算欺騙,“你還是別想了。”
“不是不是,是另一個,黑衣服的那個,他笑起來好漂亮,阿爺跟阿哥救了你,說讓你娶我,你說你有娘子了,那這個哥哥呢?我覺得他好看。”小姑娘天真無邪的樣子讓他心軟了。
他還是同她說:“行,等我回去后,就和他母親,還有哥哥商量一下,過來提親!”
可小姑娘還是畏縮了,“還是算了,阿哥肯定覺得他是個小白臉,看不上他!”
“小魚兒,你才見過那……小白臉多久,萬一他文武雙全、腰纏萬貫呢!”他繼續說道。
“有錢人誰會愿意來我們北地這里,又窮又冷,還天天打仗……我大阿哥就是五年前去了戰場后就再也沒回來,我們去給他撿骨也找不到他的尸骸,阿爺說,是被附近的山貓吃了……”她臉色凝重,停下了腳步。
他也停下來,放下扁擔,然后摸了摸她的腦袋:“傻丫頭,阿宋哥哥答應你,明年除夕前一定把那些北莽人趕出咱們的地盤兒!”
“行!但是我現在肚子好餓,我要吃奶豆腐!”
“好!”
“還要吃凍奶霜!”
“行!”
“我還要吃凍草莓!”
“可以,都依你!”
……
客棧里,那姐妹四個在密室里商議著大事兒。
“雖然我們還沒摸清這三人的底細,但他們有錢是實在的,而且他們也不是北莽人,劫財奪肉勢在必行,尤其是那個姑娘,那可是上好的不羨羊。”槐序說道。
素商又皺著眉道:“可我聽說那天老六親自護送她進城的,如果我們殺了她的話,我怕老六會發瘋的。”
歲余接著話頭道:“對啊,大姐、二姐,六姐性子不好,雖然我們四個打她一個也未必打不過,可太子哥哥是她親大哥,萬一……”
“怕什么?大不了換個太子,長贏恐怕連朝中大臣都認不全吧,他何曾為我們北莽爭過一寸土地?他有什么資格當這個太子?”槐序繼續道。
昭節思忖片刻,突然眼底一黯:“如今我還是春旗之主,任淑節她再有本事,也動不得我分毫,再說,軍糧確實不夠了,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著英雄們餓著肚子去為我們打天下嗎?”
……
當夜,昭節端著三碗凍奶霜過來了,“三位貴客嘗嘗我們這凍奶霜,這可是我們北地最有特色的東西。”
華德寧看了看,覺得總要有個試毒的人才行,這宋判期好歹是用毒高手,留著他有用,那就……
“阿廊試試?”華德寧果斷端起其中一碗到宋琬期面前,宋琬期對她這簡單的愿望無不應允,爽快就喝下了。
宋判期見了,也端起來喝了下去,還順帶吧唧嘴誘惑一下華德寧,果然這丫頭沉不住氣,看了一小會兒,也端起來開吃了。
可沒多久她就察覺到不對勁,便趕緊將插在頭上的發簪取下來,扣動機關,將箭射向昭節,昭節險險避開,可華德寧卻支持不住,倒在桌子上,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到一群女子走了進來,然后隱約聽到——“不羨羊”……
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官驛里了。
華德寧掙扎著坐起來,道:“我沒死啊……還挺命硬的!”
“是啊,折了老朽不少靈丹妙藥呢!”遠處珠簾后一個麻布老者開口道。
“是誰?”華德寧下意識想拔簪子自保,卻聽到熟人的聲音。
“是啊,也就是你,差點破壞了本王的好計謀呢!”宋判期打開折扇,笑著對她說。
計謀?
這時,老者才走進來為她診脈,“嗯,脈象有力,看來已無大礙了。”說罷,又俏皮道,“丫頭,你不是說和兄長們不遠萬里來找老朽的嗎?”
“你是……”華德寧有點吃驚看著他,而他也接著話頭繼續道:“胡八道,你也可以像那群小朋友那樣,叫我胡子爺爺。”
“那幾個人……”
“哦,一個叫胡桃的小丫頭帶著一群人把她們的手下處理了不少,所以落荒而逃咯……”說著,胡八道聳了聳肩。
不知道為什么,華德寧總覺得這個老頭怪怪的,可聽宋判期這個大聰明說起來,他的確是神醫無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