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有時你的情商,說話的一些方式得改改!”有一次周末,淋漓和甘仁鴻打完QQ飛車,她在微信里這么跟他說道。
“?怎么突然說到這個了?”
“有感而發,很久就想跟你說了——這是真的!”
于是周末回來,淋漓自作主張地對甘仁鴻進行了“大整改”。
她教甘仁鴻如何正常跟異性溝通。“你不能說話斷斷續續的,這樣讓女生聽著很不耐煩,像人機一樣。而且你眼神也不能總這么躲躲閃閃的,搞得你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淋漓對他說。不過其實甘仁鴻懂得這些道理,但不知為何,他每與淋漓講話時,總會不好意思,尤為緊張,說話自然不順,眼神自然不對。況且,除了淋漓,他也沒有跟其她女生說過什么話,且重要的是就算是他和淋漓,也大都是她先找他聊天的。不過當他每次看到淋漓那燦爛的笑容,除了心里也會淺淺地暖融了一下外,更多是會思考她為什么總是這么開朗什么的。淋漓告訴過他,說她是從首都的一個美麗的小城轉過來于此的——而會不會出于此這個原因呢,誰也不好說。甘仁鴻很怕失去淋漓,不只是朋友這個東西,所以很多事兒,他都會聽她的,大的就是淋漓提出的“整改計劃”、小的是淋漓發表的一些主觀性的觀點,例如她總是會向甘仁鴻吐槽班上的一個“strong哥”,跟個門醬一樣整日擱那b來b去的,真傻逼什么的。“沒想到連你都反感他,我以為只有我們男生才這樣。”“那可是,而且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個兒討厭的人,人無完人吧。”這無可后非。
……
“你是地鐵迷?”有一次甘仁鴻和淋漓在走向行政中心地鐵站的路上時,他向她問道。
惡
“可惡!被發現了!”她作出了中彈捂身的動作,引得甘仁鴻開口大笑。
“話說是森島木告訴你的?”“是的。”說來也是,淋漓最近發現,森島木又愛櫻澤悠,又不愛櫻澤悠的,甚是奇怪。
“對了你有發現——”淋漓環顧了下四周,只有匆忙的下班族以及同校但不認識的人。
“發現什么?”
“發現森島木最近在和櫻澤悠,好像有什么問題一樣。”“別說,我也發現了……”二人嘰嘰喳喳地聊著森島木和櫻澤悠的八卦,直到二人下了地鐵站,過了閘機才算分道而行。甘仁鴻不想回家——并非家里多不好,而是他不愿與淋漓走截然不同的方向。所以有時他乘著呼嘯的地鐵時,心中便一陣難過與失落。彷徨、離愁……諸多情感相雜融,思緒萬千,但孤小的他對此無可奈何。甚至,甚至甘仁鴻就連保護淋漓的能力都沒有,這終歸得因為他的母親很早便去世了,才造就他那感傷的、懦弱的心。
甘仁鴻在睡覺之時,有時他躺在床上,亦偶然在夢中,都會想起、見到母親的面容——但這么多年過去了,具體怎么樣呢,他也記得不太清了。他只記得在他很小之時,爸爸開著小橋車,載著小甘仁鴻和母親一起去海淀森林公園。父母都在事業上有著一定的發展,所以那次能聚在一起,哪怕是去公園也好,屬實不易。之后,雖然海淀森林公園在甘仁鴻六年級時通了地鐵,可他再也等不到他的母親了!這是真的,確切的。
因禍得福罷——他有了淋漓呀!淋漓帶給了,教會了他諸多東西,使他受益匪淺,為己一生所用。有時他甚至想,能不能把淋漓當作最親的人來看待?因為他不僅僅是喜歡她,更情愿把她當作媽媽一樣看待。甘仁鴻覺得,在某些方面,淋漓和已故的母親十分相似。
……
街上的櫻花樹的枯枝上,掛滿了雪。
不知為什么,這一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大抵剛過冬至罷,海淀便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
雪。很大,當早上城市的一切蘇醒時,人們便感嘆道:
“看來今年過得這么快呢,雪這么快就下了。”
初來乍到的淋漓哪受得了這種下雪天!她曾經待過的三水小城哪下雪呀?頂多就是冬日三水山上有著薄薄的冰霜罷了。但她似乎不怎么喜歡雪,走在去往學校的路上,緊緊地用圍巾纏住自己的下巴,巴不得只留一對兒眼睛來探路,以及兩個鼻孔用來呼吸。
幸好教室里有充足的暖氣,她終于如釋重負,一把扯下圍巾,再脫去羽絨服,一同掛至椅背上。
“怎么樣,這里的冬天你還習慣嗎?”甘仁鴻向她關心道。
“可以勉勉強強適應。”“那就好。”
淋漓感到很暖心——甘仁鴻學會關心人了呢!但她沒說出來,而是默默地關注著。是的,先前之一切,并沒有自費。
到了中午放學時,淋漓和甘仁鴻正在教室里刷題時,突然森島木和櫻澤悠走到他倆座位旁,道:
“這對——玩不玩雪?”與此同時淋漓和甘仁鴻放下了手中的筆。
“玩雪?”
“嗯。去不去嘛?天野苗和徐家匯還在等著呢在教室外頭。”于是淋漓想去接觸一下海的雪,既管是被那一幫拉過去的也好。
冬日的二中的中山廣場沒有了綠色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到處的白皚皚,地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淺不一的腳印,草叢上蓋滿了厚厚的雪,就連四周教學樓的樓身上,或多或少也積著白白的雪壁。
突然一個雪球砸到了天野苗的身上——天野苗回頭一看,徐家匯正裝著無辜的神情,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但一切都遲了,天燈苗迅猛地彎下腰抓起地面上的一把雪,朝徐家匯追去。
“小子,你別跑!”“啊,我錯了,好姐姐!別追殺我了!”
與此同時森島木和櫻澤悠正饒有興致地堆雪人——櫻澤悠生在這里,長在這里,所以對于堆雪人,她很有方法。與森島木制好大體形狀,再積疊上去……一陣三下五除二,很快一個正咧著嘴傻笑的雪人便正立在雪地上。淋漓初來乍到,想學一學堆雪人,于是森島木、櫻澤悠以及甘仁鴻手把手地教她怎么定型,怎么堆疊什么的。
突然兩個雪球朝森島木他們四人的方向飛了過來——方堆的雪人應聲倒地。
“徐家匯、天野苗!你們兩個!站住!”森島木和櫻澤悠的愛情結晶被徐家匯和天野苗給破壞了,于是他們倆選擇對天野苗和徐家匯開戰,雪球大戰!直到末了,四個人的臉上,衣溝里全是雪,亂蓬蓬的。
四人在打雪仗時,淋漓也和甘仁鴻共同堆好了一個雪人。雪人目光堅定,炯炯有神。
淋漓摸了一下雪人的頭,然后朝甘仁鴻說道:
“希望時間不要走,因為,花火與世界。”
“啊?”“你會懂得這些的。而且,雪也不只是冰冷這么簡單呀!”她向他感慨道。
何謂懂得這些?其實淋漓想得非常簡單——她愛這里的一切,所以希望很多東西,不要再改變了。
他們的冬,海淀的冬。
……
不知怎么回事,甘仁鴻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這個人應該很沒意思吧。而淋漓也這么覺得罷。”不管對方如何想,總之他自個兒很失去了信心。甘仁鴻真心地喜歡她,是這種從未有的熾熱的感覺,并且除了喜歡,還有更多復雜的情感在里面——友愛、悸愛……甚至是母愛——他一直都認為淋漓和她的母親很相像,至少是心與靈魂。
于是甘仁鴻將這份復雜的情感,向森島木訴說著。森島木聽說了,大吃一驚——并非因為他喜歡淋漓,并且這一點森島木很早就知道了。他對此吃驚的是甘仁鴻對淋漓的那種戀母之感覺?很扯,但是是甘仁鴻親口說出的。“你是不是有什么問題?還把她看成,看成媽媽?逆天!”“但我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我有病。”
“那你也不能這么想呀!你這樣很危險,她萬一不理解怎么辦?”甘仁鴻沉默了,沉默是他最好的答案。
“唉,你自個看看吧,哥只能說到這兒了。”
森島木和甘仁鴻很早便認識了。小學期間,他們兄弟倆便整日在學校里鬧騰著……這么多年過去了,將近十年的兄弟情依舊堅挺。在甘仁鴻參與完母親遺體的火化,向母親告了別后,他終于忍不住,將這個事兒告訴了森島木,而森島木聽了,大吃一驚,但隨后暗自發誓一定要讓甘仁鴻振作起來。雖然當時二人還小,但都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什么。隨著時間之流逝,特別是上了初中,甘仁鴻愈來愈孤閉了——雖然有森島木與之的一路前行,但沒用。森島木本以為在他之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了,可隨著新同學淋漓踏入了甘仁鴻之世界,這一切逐漸向好的方向發展——至少甘仁鴻終于有更多的話可以說了。
甘仁鴻慢慢知曉了原來這世間還是有愛的。
于是他決定,有些東西,等到來年的春天,再好好地和淋漓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