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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大數據與透明人

1.數字泡沫帶來的蒙面時代

根據最近的報道,居然買房都要戴上頭盔了,原因就是開發商的人臉識別太厲害了。基本所有的開發商都使用上了人臉識別,還在行業內共享信息,如果被識別出來殺熟,房價可能有30萬的差別,這樣看來蒙面真的很有必要。

專家認為這涉嫌侵犯消費者權益,但侵害真的發生了,你通常也拿它沒辦法。因為你很難發現和執行,信息完全不對稱,法律有規定,你沒有證據,也無濟于事。西方可以心證,中國是要實證的,而且書證為大,基本搞不到證據。

《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和《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典》(以下簡稱《民法典》)已有規定,收集、使用個人信息,應當遵循合法、正當、必要原則,公開收集、使用規則,明示收集、使用信息的目的、方式和范圍,并經被收集者同意。

2017年12月29日開始實施的《信息安全技術個人信息安全規范》提供了更加詳細的操作指南:收集個人生物識別信息前,應單獨向個人信息主體告知收集、使用個人生物識別信息的目的、方式和范圍,以及存儲時間等,征得個人信息主體的明示同意。

人臉識別技術不受限制,取證是非常困難的。不說舉證,就是明示不同意又如何?進入小區要人臉識別的很多,不同意就不讓進,你只有同意才行,怎么辦?

按照摩爾定律,人臉識別的技術成本使其目前還是在開發商賣幾百萬、上千萬的房子時才使用,可能幾年之后,使用它就如現在你在家里安裝攝像頭那么簡單了。當初,一個攝像頭多少錢?現在才多少錢?比原來的性能還好很多倍。

成本超低之后會怎么樣?這個技術可能所有的小賣部都可以使用,所有的專營店、精品店都可以使用,到那時會出現怎樣的問題呢?每個客戶進來時,店家就知道他以前買的價格,他的購物習慣和購買力如何,怎么與他進行砍價。本來該降價的,或者已經降價的,店家可以不降價了,按照客戶以前購買的價格賣給他,而且對不同的人,也可以按照不同的價格賣。

圖1-1 售樓處利用人臉識別大數據殺熟

另外還可以信息共享,店家可以聯盟,你在其他商店買得比我這里貴,我也按照那個貴的價格賣給你。就算沒有誰組織這個聯盟,公司的連鎖店總可以共享吧?

假如人臉識別可以仿真,那么問題更大,已經有專門為人臉識別而做的面具了。

圖1-2 人臉面具相關報道

別以為這個面具做出來僅僅是為了買東西砍價便宜,它還可能用于犯罪后嫁禍他人!如果類似的案例多了,各地以監控視頻為破案依據就要出問題了,對國家的司法安全也是威脅。

圖1-3 軟件制圖破解人臉識別盜取錢財相關報道

我們搞了那么多的刷臉支付、人臉比對,如果可以仿真,大量人臉數據泄露后,問題會非常嚴重。現在人臉識別技術又進步了,甚至戴著口罩都可以識別,還可以進行虹膜識別,然后就出現了假虹膜,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沒準以后蒙面都不夠,人家根據你的步態體態也可以識別。

這歸根結底就是數字時代,各種信息透明,大量的信息不對稱的結果。數字泡沫之所以可以漁利,背后根源就是信息不對稱。相關的數字產業產品為何估值超高?因為它帶有從傳統產業攫取利益的背景和目的。

對數字產業的生物特征識別,本人專門寫了《人臉識別已經問題嚴重所有人財產都面臨威脅》《生物識別是最后救濟手段》等文章,收錄于《網絡霸權》,在2016年就對相關問題做了預測,而到2022年,這些問題都浮出了水面。

信息到處在賣,價格便宜且不受限制,你的數據到底在誰那里?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未來的數字世界,類似的信息不對稱問題會越來越多,給我們的生活帶來巨大影響的同時,也影響著世界。大家的體驗會越來越差,因為它不是給你創造新財富,而是再分配財富的手段。你不想被再分配,可能真的要徹底蒙面才可以,沒準那會是一個蒙面時代呢。

圖1-4 人臉識別設備廣告

人臉識別帶來的問題,在我們多次的呼吁之后,引起了國家有關部門的重視。2020年年底,在天津帶頭之下,各地也開始相關的立法和整頓。

公民對人臉識別背后的隱私權保護意識增強了。以前,有的小區保安還有一份灰色收入,就是靠給人盯梢當眼線,觀察名人和債務人的行蹤和帶來什么人。現在有了人臉識別,就被系統性地記錄在案。隨之而來的是網絡永遠不會忘記,這其實非常可怕。

圖1-5 小區業主抵制人臉識別相關報道

人臉識別背后是人群的生物特征這樣的核心數據資源,而這些被經濟平臺占有,被技術算法控制,帶來的巨大價值與失去資源者無關。網絡時代的數據資源化、經濟平臺化和技術算法化,背后的經濟利益博弈,我們需要看清楚。

2.被網絡綁架的社會

你的生活是不是這樣的: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機,搭車、吃飯、走路時手機都不能離手;一時斷網便感焦慮,找到無線網便生氣煥發;聚會的時候、回家的時候、旅游的時候……都拿著手機,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了,而拿著手機干的事情就是上網。你離得開網絡嗎?其實,你已經被網絡綁架。

網絡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方式,尤其是智能手機的普及,微信、微博等即時通信軟件里的各種消息提醒,不停地召喚著我們、左右著我們。以前,本人經常丟失手機,也經常忘帶手機,如今這樣的情況已經很久沒有發生了。原因就是使用手機的頻率大約每幾分鐘就是一次,忘記帶手機已經不容易了,對網絡的依賴強化了你的記憶。到了萬物互聯的時代,家庭的各種東西都上網,我們還有不被網絡拴住的地方嗎?

我們搞“政府上網”工程,就是政府職能上網,在網絡上成立一個政府網站,實現政府的職能工作。

我們的商業行為基本已離不開網絡,比如網絡營銷、網絡信息收集、網絡內部管理,等等。如果沒有了網絡,很多企業就要崩潰。2020年開始,為了防疫,要掃健康碼,一般情況下,如果你沒有帶上可以數字通信的智能手機,真是寸步難行。

在網絡時代,我們還建立起了虛擬社會,社會關系、人脈和社交,很多都依賴于網絡,沒有網絡,我們很多熟人立即聯系不上,我們的生活將被改變。

電商的交易比例越來越大,貨幣支付甚至連金融服務也越來越依賴網絡。以比特幣、萊特幣為代表的數字貨幣開始在網絡上流通,而在全世界發行的數字貨幣有近千種,這讓我們的交易和我們的貨幣越來越離不開網絡,有誰可以過無法電子支付的生活?

我們更應當想到的是,在網絡給我們帶來極大便利的同時,離開網絡,我們已經無法變回原來的樣子,不是你想放棄網絡帶來的便利你就能夠放棄的,就如“邯鄲學步”之后,想要用回原來的方式走路已經不可能了。在網絡中成長的下一代,已經沒有非網絡時代那些老人的生存技能了,沒有了網絡他們很可能退化回石器時代。所以說在網絡面前你已經沒有自由,你是被網絡綁架的。

被網絡綁架之后,你的手機無時無刻不在收集你的信息,很多時候你是注意不到的。一些App在后臺運行時可能就在偷偷竊取你的個人信息。讀者可以檢測一下,隨機安裝一款App,打開軟件并禁止所有權限,退出等待幾分鐘之后,檢測系統就會有驚人的發現。2021年12月25日,央視網“快看”報道,App禁止全部權限仍可獲取用戶信息。報道采訪了手機安全工程師湯嘯驊,湯工表示:“它(App)退到后臺的時候,還有對位置的一些訪問動作。”此外,工程師還對另外一款App設置了僅在使用期間可用位置信息,但是在沒有對App進行任何操作的情況下,這個App依然在不斷地獲取用戶位置信息,短短幾分鐘之內就多達14次。目前,App竊取個人隱私,主要是通過獲取位置及通訊錄和照片等權限,因此專家也建議,手機用戶在使用手機的過程中,應該盡量最小化地賦予App權限。

圖1-6 App超范圍、高頻次索取權限相關報道

網絡平臺侵犯公民隱私的處理,在有關立法層面,還存在不完善之處,導致各種資本和網絡平臺無序擴張。

綜上所述,從自然人到法人,從政府到社會,從實體到虛擬,從交易到金融貨幣,都已經被網絡綁架。社會文明離開網絡就是退步,想要退回當初,已經不可能。而網絡就是我們信用體系的載體,如果競爭者的攻擊從網絡端發起,就會對我們的社會信用造成極大的威脅。

圖1-7 美參議員認為只對Facebook罰款的處罰力度不足

3.大數據殺熟成為潛規則

我在2015年寫《網絡霸權》的時候,中國社會對大數據殺熟普遍還沒有概念。當時,北大的教授在講數字時代時談到,大數據可以在你進入醫院之前,就讓醫生知道你的全部數據,給你準備好救治方案。當時,本人就說這會提高收費標準。當初很多的猜度如今都成了現實,因為資本平臺本身的性質就是攫取財富,大數據殺熟已經廣泛出現。

同樣的商品,不同客戶、不同手機下單,價格差別很大,這樣的案例比比皆是。

圖1-8 大數據殺熟相關案例

在大數據殺熟之下,原來你以為電商是實惠方便的,結果是你買得更貴。通過精準的定價殺熟,平臺改變了市場競爭的規則。平臺就是市場中看不見的上帝之手,每個人都被平臺盤剝,平臺的利益最大化,成為市場中的霸權。當初大家都覺得網絡平臺高效方便,而現在全社會都深切地感受到了它的霸權,全社會都被它漁利,成為網絡資本剝削的對象。

圖1-9 大數據殺熟令消費者防不勝防

在社會的輿論壓力之下,2021年7月2日,市場監管總局發布《價格違法行為行政處罰規定(修訂征求意見稿)》,《征求意見稿》規定,電子商務平臺經營者利用大數據分析、算法等技術手段,根據消費者或者其他經營者的偏好、交易習慣等特征,基于成本或正當營銷策略之外的因素,對同一商品或服務在同等交易條件下設置不同價格的,可以處上一年度銷售總額1‰以上5‰以下的罰款,有違法所得的,沒收違法所得;情節嚴重的,責令停業整頓,或者吊銷營業執照。

根據這個規定,大數據殺熟將沒收違法所得,但你舉證很困難,被抓的是少數。美國對類似的事情要求懲罰性賠償,格力(Gree)就認罪賠了9100萬美元。美國當地時間10月29日,美國司法部宣布,格力和美國司法部達成延遲起訴協議(DPA),就其在2012—2013年在美國銷售加濕器故意隱瞞加濕器缺陷一事,達成延期起訴協議,格力電器有限公司及其在中國香港和美國的子公司,針對它們的刑事指控同意和解并支付9100萬美元罰款。按照中國的法律,很多網絡平臺是美國上市公司,它們資本無序擴張在中國大數據殺熟,也僅是沒收所得的懲罰,連最起碼的侵害消費者權益賠三倍都沒有!

對比一下,看看歐洲的力度。2020年12月,歐盟提出了《數字服務法案》及《數字市場法案》草案。針對科技巨頭的違規行為,法案提出了嚴厲的懲罰措施,罰金最高可達年營業額的10%。同時,對有“系統性不合規行為”的平臺,法案建議采取針對公司“結構層面”的整治措施,不遵守歐盟新規的科技巨頭的歐洲業務可能被分拆。歐洲是營業額的10%,我們是銷售額的5‰,差距何其大也!

深圳還搞了一個《深圳特區數據條例》,給設定了一個罰款上限,最高5000萬元,看似5000萬元很多,宣傳效果好極了。但是根據某大網絡公司年報,該公司2020年營收就高達4821億元,凈利潤高達千億元。大數據殺熟如果按5‰罰款也有20多億元,深圳這個5000萬元的上限,其實僅為其銷售額的萬分之一,就是毛毛雨或拔根鵝毛。如此立法可以抓小商戶,抓不了大平臺,是抓蝦米放大鱷的做法。

圖1-10 《深圳特區數據條例》關于禁止App“不全面授權就不讓用”

4.網絡黑社會下的透明

我們不能總看網絡陽光的一面,而對網絡黑社會充耳不聞。元宇宙時代,虛擬空間的黑社會問題更嚴重,因為虛擬空間的元宇宙是對現實去中心化。

所謂“網絡黑社會”,俗稱“網絡推手”“網絡打手”“發帖水軍”,也叫“網絡公關公司”“網絡營銷公司”。之所以稱其為“黑社會”,主要在于它們不僅能為客戶提供品牌炒作、產品營銷、口碑維護、危機公關等服務,還能按客戶指令進行密集發帖,詆毀、誹謗競爭對手,使其無法正常運營,甚至控制輿論,左右法院判決。

網絡公關公司主要的業務流程:

接受訂單:可以為企業提供品牌炒作、產品營銷、口碑維護、危機公關;也可按客戶指令,捏造負面新聞,詆毀競爭對手。

分析心理:為企業炒作時,會事先分析網民的心理,按照憤青、仇富、同情弱者等因素制作網帖。

制作帖子:“每個帖子,一定要有錯別字,一定要有一句語句不通”,才能讓人相信是發帖人在網上敲出來、未經修飾的真實說法。

雇用“水軍”:雇用的發帖手多是大學生、殘疾人、閑散人員等,100人為1組;公司中1人負責10組,通常掌握五六十個“水軍”小組。

密集發帖:有的公司掌握著50多萬個網絡論壇地址,很容易讓一張帖子出現在數千個論壇中,形成集束效應。

在這些網絡公關公司的運作下,發帖能賺錢,刪帖更能賺錢。有的網站專門收集負面報道,掛在顯要位置守株待兔,等著報道中的被批評者上門送錢,刪帖。賓主皆大歡喜,卻欺騙了大多數善良的網民。這樣的公關公司強奸民意、包庇罪惡、棒殺品牌,與黑社會無異。大學生患者魏則西按照百度的搜索結果,到某醫院治療,花了20萬依然沒有效果,最終不幸去世,這件事在社會上引發了軒然大波。搜索引擎為了錢,把其客戶、關系戶的負面信息放到十萬八千里遠,讓你根本看不到,同時把給錢的正面信息都排列在前面,這樣的信息排序扭曲了原來的排序規律,是一種失真的現象,已經嚴重地影響了我們的生活,引發了社會的高度不安。這個事件本身充分說明了網絡對我們生活的切實影響。

這些信息、這些水軍,很多還來自木馬、病毒和“肉雞”(被黑客遠程暗中控制的電腦)、流氓軟件,網絡公關公司就是通過與它們的合作進行網絡公關和攻擊的,黑客、病毒客的收入也依附于它們。

“經濟利益”成為目前病毒制造者不斷追求技術突破的原動力。受此利益驅使,網絡普及以來電腦病毒的感染率呈爆炸式增長,網絡經濟犯罪率不斷增加,病毒的絕大部分變化都是圍繞此中心展開的:有人偷窺別人隱私,盜取別人的網絡賬號;有人盜取游戲裝備;有人想提高網站流量,捆綁強制安裝……在巨大的經濟利益誘惑下,病毒制造者的技術力量也有了飛躍式的發展。例如,當年著名的病毒“熊貓燒香”,除了帶有病毒的所有特性外,還具有強烈的商業目的,可以暗中盜取用戶網絡賬號,出售牟利,控制受感染電腦將其變為“網絡僵尸”,暗中訪問付費網站從而獲利。這都表明網絡黑社會是一條龍式,有人制毒、有人植入、有人銷售、有人協調……“熊貓燒香”變種高時達700多種,其中包括“威金”變種。由于病毒的源代碼被泄露,這條產業鏈上的賣家和買家都有可能制造出病毒變種。“熊貓燒香”的編寫者李俊以自己出售或由他人代賣的方式,每次要價500~1000元不等,將該病毒銷售給了120余人,非法獲利10萬余元。經病毒購買者進一步傳播,該病毒的變種在網上大面積傳播。據估算被“熊貓燒香”病毒控制的“網絡僵尸”數以百萬計,病毒傳播者一年下來累計可獲利上千萬元。“熊貓燒香”肆虐的2006年,出現的新病毒數量就高達234211個,其中90%左右的電腦病毒,都是通過盜竊數據或網上欺詐獲取經濟利益的。在一些人眼中,制造并散布病毒已經成為成本最低、風險最小和獲利最快的牟利手段。現在網絡大發展,欺詐行為變得更為隱蔽,且已經轉移到移動終端上,各種App披著合法的外衣,收集你的信息,控制你的終端,竊取大量的數據,免費App+植入廣告已經成病毒開發者慣用的斂財手段。依據騰訊移動安全實驗室發布的《2013年7月手機安全報告》顯示,在巨大利益鏈條的推動下,僅2013年7月份,惡意病毒的推廣呈現爆發態勢,前十位惡意推廣類病毒,感染用戶的總數達135.79萬。工具類App開始成為惡意推廣類病毒緊盯的類型。例如,十大手機病毒之一的a.expense.lunar,感染萬年歷、任務管理器、mini鬧鐘等知名工具類軟件,未經用戶允許便可下載和安裝推廣軟件。網絡黑社會在移動終端時代的危害更大,病毒得到的不再是網絡上的虛擬信息,而是與我們線下身份密切相關的實體信息,這些信息被用于犯罪集團的精準詐騙,讓我們防不勝防。

網絡黑社會背后的各種木馬更是讓大家防不勝防,給公眾造成了巨大損失,例如,2014年著名的“溫柔木馬”案,涉及全國16個省區市,涉案人員多達百余人,涉案金額3000多萬元。負責此案審理的江蘇省徐州市鼓樓區人民法院查明,2007年6月至2008年8月,被告人呂軼眾、曾毅夫等先后編寫出針對40余款網絡游戲的“木馬”程序。2008年2月起,被告人嚴仁海接受曾毅夫委托,將該系列“木馬”程序以其女友陳慧婷的網名“溫柔”命名并總代理銷售。此后,呂軼眾又將該“木馬”程序修改后分包給不同的一級代理商張帆、張金煌等人。由此,逐步形成了以嚴仁海、陳慧婷為總代理,張帆、張金煌等數十人為分代理的銷售網絡。至案發前,呂軼眾等人制售的“溫柔”系列木馬程序達28款,盜竊游戲賬號、密碼超過530萬組。被告人呂軼眾、曾毅夫二人共同獲利64.5萬余元,嚴仁海、陳慧婷共獲利31萬元。

不法分子還能利用成千上萬中了特殊“木馬”病毒的電腦,組成“僵尸”網絡,進行大規模的網絡攻擊,甚至危害國家安全。2014年5月19日,我國部分省份網絡癱瘓,正是“僵尸”網絡發起的對域名解析服務器(DNS)大規模攻擊所致。定制“木馬”、出售“木馬”、“木馬”制作培訓的信息在網絡上隨處可見,“木馬”病毒在網絡上為何如此泛濫?利益驅動是主要原因,其背后隱藏著一個巨大的地下信息黑市。以“溫柔木馬”案為例,涉案人員之所以能在短時間內獲取巨額利益,原因很簡單——他們不缺買家。眾多的網絡游戲玩家成為他們潛在的買家和用戶。除了個人買家和一些網絡游戲“私服”網站,網絡公關公司等也是潛在的買家。為了攻擊競爭對手,他們向控制了“僵尸”網絡的黑客付費,希望能“黑”掉競爭網站。與盜取網游賬號相比,利用“木馬”竊取信用卡賬戶、擾亂交易的危害性無疑更大。安全軟件供應商賽門鐵克公司針對全球的最新統計數據顯示,信用卡的相關信息是地下信息交易中最常出售的商品,占總量的31%。在一些網站上,被竊取的信用卡賬號每個售價從0.1美元到25美元不等,而被竊取的信用卡透支限額平均達到4000美元以上。網絡黑社會的漁利方式,在實體身份透明后,將從虛擬的網游賬號、Q幣、點卡變成直接盜取財富,財富規模大了很多,威脅的人群相較原來的網絡人群也發生了擴展,安全形勢非常嚴峻。據估算,2010年僅我國的木馬產業鏈,一年的非法收入已達上百億元,如果變成實體的損失則更大,僅僅臺灣地區的網絡騙子每年從大陸騙走的財富就有100億元以上,還有世界各地的詐騙團伙盯著大陸,因為大陸網絡是實名制的,比世界其他地方容易得手。如果網絡更加透明,這個損失還會加快增長。

經過十年的發展,2021年,各種虛擬現實技術更加高超,比如數字貨幣、數字產權、智能合約,而且已經提出了元宇宙的概念。在元宇宙中,各種罪惡一樣會有,一樣有網絡黑社會。假如網絡虛擬空間被去中心后,誰能夠打擊網絡黑社會?你在元宇宙“裸奔”,又會如何?

每個人都對網絡透明,把線下身份都交給網絡,但網絡黑社會讓人防不勝防,我們的安全保障在哪里?因此,線下身份的泄露及其安全隱患,一旦發生,損失將很難挽回。

5.重建身份體系的成本綁架

A.韓國的教訓

當身份信息全部透明,各種網絡侵害呈指數級增長,帶來的巨大危害無法承受時,就必須更換線下身份系統。這不是危言聳聽,這樣的悲劇在某些國家已經發生,其中韓國考慮將身份系統推倒重來。

韓國為了建立網絡秩序,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實行網絡實名制的國家,并且強制推行網絡實名制,將網絡信息與線下信息對應,韓國人在網絡上是透明的。這樣的做法不但沒有達到良好的治理效果,反而滋生了各種網絡詐騙,帶來了巨大的社會負能量,被社會各階層痛恨,最終被韓國大法院(最高法院)裁定為違憲,擬重建全國身份系統。

韓國身份系統的重建,源于2004年以來大規模的數據泄露,網絡實名透明,帶來了巨大成本。經過評估,韓國5000多萬人口當中,80%的個人身份信息和其他隱私信息從網絡銀行、社交網站等網絡機構上泄露,其中包括總統的信息,這已經威脅到了國家安全。

韓國政府醞釀給17歲以上的公民發新的身份證,耗資數十億美元,耗時十年。這僅僅是樂觀估算的成本,實際上每個公民要支出的間接成本還沒有算進去。

韓國政府為什么要花這樣大的代價更換國民的身份信息,值得大家深思。

B.身份證重號的成本

我們要換一個身份證號碼損失有多大呢?很多人是沒有概念的,好像就是到派出所換一個身份證就成了。我們的身份證號碼從15位變成18位,好像也很簡單。

事實上,大家對這個損失的感覺是錯誤的,因為當初身份證號碼從15位到18位是簡單對應的升級,而如果改變原來的全社會身份透明狀態,則這個升級是不能如此公開透明地簡單對應。這樣一來,對個人身份信息的確認就困難多了。而且線下的各種數據和信息都要修改,比如銀行賬戶、學歷、房產證、電話號碼、結婚證、工作證、與你有關的司法文書等,都要線下一一認證、比對、修改檔案等。原始證件在還好,如果原始證件也丟失了,又該如何證明我就是我?

重置的費用、個人的花費可以參考當年有幾百萬個身份證重號,每一個重號的個人要更改,誰改號誰付出成本。當時,有人計算成本是2000塊錢,但這個數據是有爭議的,因為還存在不少不改信息補償修改的人,實際操作過程中,有的人花費一萬塊錢都無法解決問題,這個成本之大可見一斑。

C.中國重建身份系統的成本估算

中國重建身份系統要花多少錢?這里面不光是個人改號的問題。按照當年身份證重號的成本估算,一個人要花幾千塊錢,現在則至少2萬多元,中國10多億人口,這就是30萬億元,而這個事情還不算完。

如果我們重新改變身份體系,整個系統的更改費用會更高。大家記得當年的“千年蟲”嗎?因為當初系統紀年的時候忽略年份的千位百位,到2000年的時候千位百位進位問題就出現了,由于其中的年份只使用兩位十進制數來表示,因此當系統進行(或涉及)跨世紀的日期處理運算時(如多個日期之間的計算或比較等),就會出現錯誤的結果,進而引發各種各樣的系統功能紊亂甚至崩潰。涉及身份信息系統的更改費用是巨大的,而且這增加的兩位數是非常固定的。那時是20世紀90年代,沒有考慮這個問題,那個時候的系統才多大?信息經濟的規模才多大?那個時候我們的數據按照多少KB來計算,現在我們的數據按照GB來計算,現在的信息量是當年的100萬倍以上,這個工程量有多大?這個大系統重置的錯誤難以避免,當年身份證的幾百萬重號有多么麻煩,而如今的大系統重建可能的錯誤與麻煩程度與之相比是指數型增加。

如果把這些因素都考慮進去,中國要真的做一次身份系統重置,成本可能高達數十萬億,那是我們一年的GDP總和。因此,對這個成本必須有清醒的認識。

D.網絡透明成本在綁架中國

現在各種輿論要讓中國社會在網絡上透明化,如果中國全透明化的網絡想要回到原來狀態,更新重置的巨大成本會使得實際操作難以實施,只是理論上可行。這樣透明以后,社會信息就被網絡巨頭綁架,變成它們的賺錢工具。

韓國身份系統重置尚且需要幾十億美元,中國的人口規模是它的幾十倍,成本隨著規模增長呈指數型增加,而且大國與小國系統的規模完全不一樣。這里系統規模是要論人口數量的,印度雖然人口不少,但工業化人口不多,數字化人口更少,而西方大國,其數字化人口只有中國一個省的規模,即便是美國也不過兩三個大省的規模。這樣龐大的體系只有中國有,而中國還沒有美國因特網的管理權,系統性的修改會更加困難。

因此,如果中國國民被透明了,改變透明的趨勢基本很難,是被綁架的。在我們透明而競爭對手不透明的情況下,中國的未來將毫無競爭優勢,這是關乎國家存亡發展的大事。

E.虛擬數字身份證在元宇宙時代更重要

在網絡實名和透明度的問題上,一些人制造輿論說網絡實名就一定是透明化,將實名制與透明制變成必然的因果關系。實際上二者沒有必然關系,是可以通過技術手段,做到實名而不透明的。到了元宇宙時代,身份證明是重要的關口,面對失控的虛擬世界,實體世界能夠把控的,就是進入元宇宙的入口,就是身份證明問題。

虛擬世界需要有入口,關鍵就是身份的確定和對應,通過虛擬數字身份證技術就可實現。數字身份證是指將真實身份信息濃縮為數字代碼,可通過網絡、相關設備等查詢和識別的公共密鑰。虛擬數字身份可以通過公安部身份查詢渠道與身份證信息綁定,并實現相關證件的第三方核實驗證。此時身份信息對公安部門透明,但對各種商業網站都不透明,網絡上我們依然可以有多個身份,這與線下的個人身份不對應,從而保障信息的安全。虛擬數字身份證的應用,在國際上已經有非常成功的案例,愛沙尼亞是數字化最成功的國家,有很多成功經驗值得借鑒。

所以,在實名制繼續施行的情況下,完全可以通過技術手段,避免將網絡變成透明制。元宇宙之下,在虛擬和實體之間,有一個身份之墻,非常重要,應當利用技術手段保障虛擬的身份,把虛擬數字身份的權力把控在國家部門手上,這是出于國家安全的需要。

我們要注意到,現在外國提出來的元宇宙,是去中心化的。在元宇宙的虛擬空間,虛擬空間與實體空間怎樣對應,其實是一項非常重要的權力。這個權力是誰的?是我們的政府的,還是網絡平臺的?與其說是網絡平臺,不如說是網絡平臺背后的資本,而網絡平臺背后的資本是跨國的,也就是超越了國家政權。如果此權力不能把控到國家手里,將帶來巨大的國家安全問題。

背景閱讀:愛沙尼亞的數字身份證文章來源:BI中文站,作者譚思。

在日常生活中,無論是在銀行存款還是約會,如果你不知道你是在和什么人打交道,那么你很容易受到欺騙。如果你想要辦理某種事務,例如在銀行開戶,你將需要履行一套煩瑣的手續,如掃描和上傳文件,以提供你的個人信息和資料。

如果你有數字身份證,這一切將變得簡單,因為它將包含你的各類個人信息和資料。這個夢想已經在愛沙尼亞變成現實。

在愛沙尼亞,安全的、經過認證的身份是每個公民與生俱來的權利:在一個新生兒出生前,醫院就會為他頒發一個數字出生證,他的健康保險也將自動生效。在愛沙尼亞,所有15歲以上的居民都擁有一個電子身份證,它可以被用于醫療保健、電子銀行服務、購物、簽署合同和加密電子郵件等許多事項,甚至可以用來投票。數字身份證提高了愛沙尼亞人的生活效率:報稅只需要不到一個小時,退稅將在48小時內支付。根據法律規定,愛沙尼亞政府要求公民提供任何一條個人信息的次數不能超過一次,人們有權知道政府保存了他們的哪些數據,所有的政府數據庫必須是兼容的。總之,愛沙尼亞政府向公民提供600項電子服務,向企業提供2400項電子服務。愛沙尼亞的數字身份系統采用適當而強有力的加密術。只有最少量的個人數據被存儲在數字身份證卡內。丟失的數字身份證卡可以簡單報廢。在過去十年中,愛沙尼亞媒體也沒有關于數字身份證系統安全漏洞的報道。與數字身份證卡一同頒發的還有兩個PIN碼,一個用于身份驗證(證明誰是持有人),一個用于授權(簽署文件或付款)。如果某項服務需要對數字身份證卡持有者進行鑒定,相關機構可以查詢中央數據庫,以檢查該卡和相關代碼是否匹配。驗證過程只會涉及最少量的個人信息,例如,持卡人可能會被詢問這樣的問題:“卡主超過18歲了嗎?”但他們不會被問道:“卡主多大了?”

其他一些國家的政府也試圖采用電子身份證,但它們面臨兩個問題:成本一直居高不下,公眾的阻力也很大。有些人擔心公民的數據泄露,有被窺探的擔憂。英國政府曾經有過建立公民數字身份證系統的計劃,并為此花費了3.7億美元,但在2010年廢止了該計劃。這在全球市場留下了一個缺口,而愛沙尼亞希望填補這個缺口。愛沙尼亞將為沒有居住在本國的愛沙尼亞人頒發數字身份證,從而創造一個全球性的、政府標準的數字身份系統。申請者將需要為此支付一小筆費用。

另外,歐盟將很快實施一項法規,要求各成員國接受其他成員國的公民數字身份證。這意味著,愛沙尼亞數字身份證的持有人,無論他們身居何處,將不僅能夠相互發送加密電子郵件,而且可以與任何歐盟成員國政府做生意。

6.生物識別技術濫用問題大

圖1-11 本人2016年發表的關于生物識別技術濫用的文章

A.生物識別技術的網絡應用

現在,指紋識別、虹膜識別、面孔識別等各種生物識別技術被炒得很熱,人們認為這樣的識別技術準確、安全,但生物識別技術真的那么美好嗎?當年,本人作為系統工程師參與了某股份制銀行指紋識別的項目,對此問題有直接了解。如果生物識別技術泛濫,我們的感覺可能完全不一樣。

生物識別技術本身存在著一些問題,首先它存在一個系統性悖論,這與數字密碼不同。數字密碼是可以100%吻合的,而生物識別卻達不到100%的吻合。隨著人的生長老化,人體的某些生物信息有可能發生變化,而且各種采集設備也有誤差。設備采集的誤差和正常生理變化的差異必須在系統內排除,因此系統不像數字密碼那樣可以達到100%吻合,這就產生了一個誤識率和拒識率。誤識率是把相像的生物信息識別錯誤,拒識率是因為機器誤差和生理變化而無法識別。

然而,誤識率和拒識率這兩個參數是相悖的,很難同步提高。在誤識率極小化時,拒識率可能會極大化,也就是說為了降低誤識率,生物信息少量改變的系統可能拒絕識別,反之亦然,怕錯過可能導致誤認。系統性的悖論總體是一個小概率,對一個人而言可能很小,但對一個龐大的系統,就會成為大數定律,各種誤識和拒識必然大量發生。

刑偵利用指紋確定罪犯沒有問題,百萬分之一的誤差在刑偵中幾乎可以忽略,但是,如果用于銀行賬戶識別則問題很大。因為中國有10多億人,即使只是百萬分之一的概率也意味著有1000多個重復的,這個概率在銀行系統中是不能接受的。即使是在刑偵中,也出現過因為特征值不夠而鑒定出錯的情況。這就是當年銀行搞指紋系統出現的問題,手機是一對一,網絡的密碼可是一對多,不法分子拿它找到人的指紋,在網絡計算機上搜索枚舉,會有很多近似的被誤識別,很多人的指紋密碼就會被攻破。這與數字密碼完全不同,百萬分之一概率的數字密碼只不過6位,現在網絡密碼都讓使用者增加強度多設幾位,設9位密碼就是十億分之一了;如果密碼以字母和數字組合,6位密碼就是十億分之一以下的概率。

生物識別技術還存在一個巨大的問題,就是仿真。各種生物識別技術研發者都說仿真不了,手指被砍下來與長在手上不一樣,等等。生命體本身難以仿真重構,但生物特征信息是可以仿真重構的,尤其是變成網絡體系里的電子信息信號就更容易了。這里且不說制作指模、臉模的技術進步很快,已經與人體健康狀態自然差別可比,更關鍵的是這個仿真不單單是仿真生物體,更多是仿真生物體的電子信號。描述身體特征的電子信號是可以網絡仿真的,因為這些生物識別信息需要在網絡上傳播,只要傳播就可能被截取、仿真。生物特征的規律是自然規律,一些人用各種手段采集生物特征數據,生物特征是公開的,采集器所形成的電子信號規則也是公開的,而且這個電子信號很容易得到。黑客在個人的電腦中植入潛伏木馬,截獲機主的生物識別信號,存在網絡上,想仿真冒用機主的身份,只需再度出具這些身份識別信號就可以了,不需要生物體存在。而數字密碼則不同,它在系統內傳輸,每一次驗證是雙方共同對一個相同的隨機數進行運算,比對運算的結果,每一次傳輸的驗證數據都不一樣,沒有密碼對這個數據根本無法解讀,下次也無法仿真,截獲這個結果毫無意義。

生物識別技術還存在一個更大的問題,在于它的不可撤銷性。如果是數字密碼,我們發現有泄密的風險,更換一個就可以了——安全要求高的保密體系密碼需要定期更換,但生物特征能夠更換嗎?即使整容,一些根本的生物特征也改不了。如果大規模應用生物識別技術,一旦網站的服務器被黑客非法進入,這些生物特征數據信息被泄露后是無法更改、更換的,必須與黑客共享,而且今后的各種應用也一直要與黑客共享。把個人的生物信息給了某個網站或某個應用,大數據分析還可以進入其他所有的應用了解其賬戶,這多么可怕!再進一步分析,如果我們都成了網絡的透明人,個人的生物信息再被別人掌握、仿真且不能撤銷,將來帶來的災難很可能是爆炸式的。

綜上所述,生物識別技術在網絡上大規模使用的背后沒有大家想的那樣美好。鑒于生物特征識別技術大規模應用于網絡存在著巨大的不確定性、不安全性,必須在應用時慎重。本人建議,各種生物特征識別技術,僅用于國家安全保障的特殊場合、特殊應用,或者是手機指紋識別、單位考勤打卡這樣的私有專用設備的簡單應用之上。

B.人臉識別應用是隱私噩夢

個人的生物特征與個人的身份結合了以后,我們將完全透明。生物學特征是無法改變的,比如人臉。畢竟我們不是戴面紗的族群,即使戴面紗眼睛也總要露出來,這樣便可以記錄虹膜。

建立人臉庫的人臉從哪兒來?我們的面部信息會被算法公司商用嗎?這樣的擔憂在人臉識別技術最發達的美國最先引發。2016年6月,美國消費者權益組織退出了長達一年的面部識別技術監管研討會,原因就在于“你的臉被刷走要不要你同意?”在這一點上,消費者權益組織與技術方爭執不休。人臉庫一旦建立起來是非常可怕的,美國可是網絡匿名的國家,要是在我國“網絡透明”的情況下結合人臉識別會怎樣?

《經濟學人》副主編湯姆·斯丹迪奇(Tom Standage)撰文指出:

現在的人臉識別為AI技術的負面效應提供了一個例子。由AI引發的倫理和監管窘境并不是理論上的:它們已經發生了,就在你的智能手機里。

據美國《大西洋月刊》報道,在實際操作中,在面部識別前是否需要征求對方的同意,科技公司目前分成了兩派。Facebook表示,用戶如果不愿被納入該公司的面部信息數據庫需要主動提出,這意味著,默認這些信息將被納入數據庫。另一方面,微軟表示在進行面部識別之前,會征求用戶的同意。業內人士認為,隨著人們隱私意識的提升,人臉識別授權將成為人臉識別算法商們無法回避的話題。科技公司本身已經是人臉識別的技術擁有者,利益集團尚且如此,那真實情況將更加堪憂。在網絡實名制下,網站知道你的實名信息,這將比美國更加可怕。

我們現在對隱私還有一定的選擇權,比如你的位置信息,你可以選擇是否接受軟件獲取信息、哪些軟件可以獲取信息,一旦人臉信息與身份結合起來,那么,各種攝像頭就不為個人所控制,到處都可以進行攝像識別。有時你會走入很多私人空間,比如各種店鋪,有人要是想收集信息,給點錢就可以了,你的行蹤根本不知道會被誰掌握。

有些高檔場所的門童或接待有潛規則的灰色收入,他們就盯著名人或者與其同行的人,將這些信息賣給狗仔隊、媒體等。現在網絡透明以后,不需要他們這樣的眼線了,不僅僅是名人,所有人都可能成為被記錄的對象、隱私外泄的對象、商業漁利的目標,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視頻音頻仿真技術飛速進步,能夠實現真人的視頻音頻仿真,也就是說可以完全仿真出一個視頻音頻的你,讓你的親人聽不出來看不出來,很有可能被應用于侵害他人的利益,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詐騙者仿真出來一個你家人的求救視頻,說你家人被綁架了,同時定位了你的位置,讓你不掛斷電話立即付款,否則家人挨刀,你能怎么辦?還可以仿真出你干壞事的錄像來污蔑你,可以仿真出你的不雅視頻敲詐你,可以仿真出你的商業伙伴來欺騙你。以后你接到親朋好友的電話,你都不能夠確定那個人究竟是你的朋友還是騙子仿真出來的,就如現在你如果不經過專業的技術分辨,就很難看出圖片是不是PS的,這將多么可怕!要是這些仿真的內容與他們的身份信息對應,整個社會失去了通信公信力,會怎樣?

更可怕的是人工指紋的指模,制作成功的指模是可以打開手機指紋密碼的。2016中國網絡安全(上海)論壇上,有關部門做了現場演示。技術成熟的結果就是依靠指紋保護的系統將面臨全面崩潰的風險。如果黑客、黑市搞到公民的指紋信息,指模制作黑市化,就如同手機卡被輕而易舉地復制一樣,很可能導致采集的指紋證據全面不可信,未來刑偵系統將可能癱瘓。因為犯罪分子完全可以采集相關人的指模來作案,偽造他人指紋來栽贓,而且在人臉數字信息外泄后,模擬出來的面膜假面,在攝像頭面前也會讓整個系統的監控失效。透明之下,假面和指模具體地對應于罪犯需要對應的某個人,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為被陷害的對象,安全感全無。現代刑偵的各種生物識別都要陷入困境。如果刑偵系統癱瘓,社會秩序就要大亂,國家政權就要有巨大危機。

所以,人臉識別技術與身份識別的結合是不能濫用的,不能隨便給各種商業網站使用,網絡透明下的危害是無法彌補的。

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后果將無法控制。

C.生物特征信息識別只能是最后的救濟手段

本人在2000年前,參與了某銀行的指紋卡項目,對生物特征作為識別手段的問題就有深刻認識。可是很多人對此的理解是似是而非的,比如有人說可以整容逃避人臉識別,但其實人臉的模糊識別依靠外科整形還真的不容易逃避,反而可以通過這個技術驗證是整容還是換人了。整容只不過是對某個、某幾個特征值的改變,其他的不變。

為了提高安全性,即使我們現在的網絡強大,足夠安全,但新技術日新月異、發展極快,誰能夠說幾十年后不會被破解?一旦被破解或者泄密,不像數字密碼那樣可以重新置換,或是通過升級位數變得復雜而與之對抗。

有人建議,可以多重驗證,比如密碼和生物特征同時使用,這樣不就安全了嗎?而問題不是那樣簡單,生物特征應當是我們的最后一道防線,是我們最后的救濟手段,一定要掌握在特別部門,這才是問題的關鍵,這才是問題核心!

為何說生物特征信息識別是最后一道防線?如果你的密碼丟失,身份證丟失,別人盜用你的身份信息給你造成巨大損失,或者別人假冒你的身份犯罪,你該怎么辦?現在是到公安部門處理,公安部門有你的身份信息和生物識別信息,采用人工比對的方式即可驗證。如果這些信息外流,或者放到網絡上,各種網絡處理都使用了你的正確信息,現在的技術還可以仿真出你進行操作的視頻,而且這個仿真視頻的技術已經成熟,這時候你該怎么辦呢?

現在的網絡霸權、網絡資本極為發達,這些生物特征信息一旦放到網絡上被網絡資本掌握,它們將擁有和政權一樣的社會公共管理能力,而一旦網絡上出現問題,我們的政府卻沒有了最后的救濟手段。

有些事情看起來很美,但也是只能看不能做。

美國網絡是匿名的,禁止收集公民的線下社保號碼、駕照號碼等信息;實名制的歐盟數字化國家管理典范愛沙尼亞,采用虛擬身份制而不是把公民生物特征信息放置網上,作為數字化社會的識別標志。

為了我們的隱私安全,這些生物特征信息上不上網的斗爭是很殘酷的。手機使用指紋作為開機的密碼,誰知道手機生產商是否將密碼在后臺給誰共享或存儲?手機實名制,如果公民的指紋被某廠商掌握控制,將是什么后果?本人只用國產手機,沒有使用與美國情報機構共享信息的蘋果手機,但又有多少人的指紋被“蘋果”掌握呢?

這些事情真的細思極恐!

因此,我們需要提高網絡安全的認知度。生物信息是我們公民的隱私和國家公共安全最后的救濟手段,這個權柄有關部門絕對不能放棄,要通過立法加強管理。

最后,在這里轉載陳彪先生[上海防災安全策略研究中心常務副理事長、中國網絡空間安全(上海)論壇組委會執行主任]的評論:

商業手段替代國家頂層設計,必須謹慎。身份證管理上的混亂,已經是公開的事實。身份證治理,從何入手?是從上位入手還是下位入手,這是一個國家事權上的智慧問題,絕對不是技術問題,更不是一家研究所事業部可以擅自主張的。根據國家身份證法律規定,身份證是現實社會唯一的法定身份文件。這具有排他性,也就有了安全性。公安部采取身份證后臺比對的技術,就是保障安全也保證便利。任何便利的商業手段,都不能允許沖擊搖撼國家身份證管理制度。這次公安部第一研究所事業部,使用市場上最新嘗試而且應用還很不成熟的刷臉技術,改變身份證管理的基石,這既沒有法律依據,也沒有實驗數據。公開宣布這一消息,直接搖撼國家身份證法律法規的嚴肅性,事涉國家安全大局。這是公安部第一研究所下屬事業部的實驗技術,不是公安部的決定,更沒有通過全國人大的法定程序。混亂再用混亂治,屋漏更遭連夜雨。說到底,還是利益驅使!媒體炒作吸睛,公安自毀長城,很笑話!我以中國網絡空間安全(上海)論壇組委會執行主任的身份,發出上述呼吁,希望國家重視頂層設計,要有智慧,不要為產業利益所驅使!

D.國家對濫用生物特征識別出手了

看到國家對人臉識別隱私的認定,筆者想起了與公安部主要負責人的對話。中國的人臉識別會濫用,與某些人、某些單位的私利是分不開的。因此,要保護我們的網絡安全,要限制網絡資本的無序擴張,多么困難。

圖1-12 最高人民法院已經明確濫用人臉識別是侵權

關于人臉識別的危害,五年前《網絡霸權》一書寫它的問題時,很多人在群嘲,現在已經應驗了。

為什么本人建議人臉識別信息一定要隱私?因為人臉識別已經涉及你財富的流轉,已經成為你的各種交易密碼,肯定不只是個人信息,而是隱私!

走在大街上,一個人的臉大家都可以看,但要是你靠近盯住人家的臉去看,起碼是不禮貌的,可能就要被人說非禮耍流氓了。

人臉識別的濫用,就是一些利益集團導致的。我們人臉識別要做,但只能國家部門做,不能給權力讓社會放開去干,不能給網絡平臺用于資本無序擴張。

圖1-13 《民法典》對隱私權的規定

圖1-14 《民法典》對個人信息的規定

可以看到,《民法典》對此表述非常清楚,隱私權和個人信息,是不同的權利內容。

圖1-15 關于人臉識別的網絡輿論

對人臉識別的濫用,法律和公序良俗都是有普遍認知的。還是那句話,美女可以天天在街上走,美女那張臉可以在街上到處晃,但你要是近距離盯住,去看人家臉上的細節,化妝了沒有、有沒有整容,就是侵犯隱私,算是耍流氓。我們現在反對個人隱私的泄露,背后就是反對大數據殺熟。

7.透明可怕的元宇宙底層技術

技術就是一把雙刃劍。元宇宙各種商業模式的底層技術,主要是區塊鏈和云計算,而它們也讓我們在元宇宙中透明。

區塊鏈(Blockchain)是比特幣等數字貨幣的底層技術,數字貨幣是元宇宙中交易的根本,而且還發展出了數字產權NFT和智能合約。區塊鏈像一個數據庫賬本,記載所有的交易記錄。區塊鏈在網絡上是公開的,可以在每一個離線比特幣錢包數據中查詢。

元宇宙相關的計算在云端完成。云計算(cloud computing)是基于網絡相關服務增加、使用和交付的模式,通常涉及提供動態易擴展且虛擬化的資源。云是網絡、因特網的一種比喻說法。過去在圖中往往用云來表示電信網,后來也用云來抽象表示網絡和底層基礎設施。

元宇宙的這些技術帶來的是去中心化,將各種信息存儲在公開的多個地方,并且在多個地方進行處理。如果個人的隱私變成透明的,如果這些信息被區塊鏈和云計算處理,則意味著個人的隱私信息在各個區塊留下了永恒的記錄,是無法抹掉的,然而這些信息在各個區塊可以被別人方便得到。云計算之所以用“云”這個比喻,就是因為在個人信息被處理的時候,個人信息在網絡的具體位置我們不知道,就像在云端一樣;但是云端的高層級網絡平臺和管理者是知道的,是可以應用大數據的,而且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

元宇宙能夠獨立運轉,有自己的經濟模式,背后靠的就是區塊鏈技術。區塊鏈之所以變成數字貨幣交易的底層技術,就是由于交易的信息無法更改,大家都可以看到這個交易。這樣的交易實際上是讓個人的商業行為變得透明。如果網絡是實名制,實名信息也在網絡上變得透明,這意味著個人的線下信息都是透明且不可修改的,可以被公開查閱。那么,元宇宙的安全性在哪里?

我們還要注意到,元宇宙下國外交易者的身份在網絡上是匿名的,這樣的匿名身份對網絡的區塊鏈和云計算而言是完全不同的。我們的實名制與透明制、網絡線上與線下完全對應的問題,以前在網絡實名制建立的時候是沒有的,而現在有了。面對技術的更新,需要重新思考,政策需要跟上技術的步伐。

8.網絡透明讓虛擬瓜分的實體財富

網絡透明制,即我們將實名信息給了網站,網站通過網絡把我們的線下信息完全掌握,我們成為網絡上的透明人。在透明的情況下,信息是不對稱的。

我們可以通過熵的概念來理解上述情況。信息熵的概念提出以后,網絡透明就是建立了更好的網絡秩序,是網絡熵減,是負熵帶來的價值,而這個價值被網絡的資本、機構、網站和美國因特網攫取,我們個人沒有占有,甚至為此付出代價:你對網絡透明,你的安全性降低,你的熵增變大。

更進一步講,我們在網絡中透明,有些網絡是不透明的,信息不對稱,從而使風險不對等。虛擬經濟經常是以承擔風險來獲得價值,在信息體系當中很多交易是零和博弈,市場的公平建立在市場信息充分的假設上。如果信息不充分,那么市場就是一個賭場或者騙局;而網絡透明度不同,意味著在網絡主導的這個市場上,市場經濟的基本假設已經不存在,對透明的你就是一種掠奪。

我們的實體經濟對網絡透明,但網絡背后的美國虛擬經濟不對我們透明,這個信息不對稱導致我們向美國的虛擬經濟輸送利益。美國虛擬經濟的繁榮,建立在世界發展中國家不斷為之輸送利益的基礎上。

如今,世界虛擬經濟的規模已經遠遠超過實體經濟,它們最希望的就是實體經濟與虛擬經濟捆綁,這樣它們的虛擬經濟的變化就能夠影響實體,就可以使用它們創造出來的虛擬價值來交換實體財富。而實際上,這些虛擬的信息,本身也來自其他實體信息不對稱。“羊毛出在豬身上”,因為已經從直接的剪羊毛變成了間接的薅豬鬃了。

所以在網絡透明之下,網絡信息不對稱,市場便不產生公平而產生掠奪,這樣的虛擬經濟就是在瓜分實體果實。因此,我們必須建設公平對等的信息環境,避免被瓜分。到了元宇宙時代,在一個虛擬的去中心化的“宇宙”,你透明的信息可能被各種濫用,甚至讓犯罪分子漁利,難道不可怕嗎?

9.網絡透明最終將把網絡變成負能量

網絡帶給我們社會的正能量是巨大的。中國當今的快速發展,離不開網絡發展帶來的管理成本的下降,以前不能實現的事情,現在在網絡上都可以實現。我們不得不說,網絡是利好的,但現在我們聽到的關于網絡的負面東西卻越來越多了。

大家都說有了大數據,以后的服務更方便了。你生病了,馬上大數據為你定制的醫療服務就來了;而現在大數據則被用來殺熟,你生病了,不是服務來了,而是各種醫療廣告來轟炸,你去哪里看病都要被收中介費。非法倒賣個人信息的危害,已經被社會普遍認識。你的個人信息和隱私變成了虛擬數字產權,在元宇宙中可以用虛擬貨幣交易,去中心化,你的隱私被交易,也沒有法律手段維護你的權利,就如勒索病毒可以肆意勒索比特幣一樣。

“網絡詐騙”這個詞語,現在變得越來越熱,以前是一些年老糊涂的老頭老太太被騙,現在被騙的人群已經向社會各個階層發展了,有的甚至是大學生和大學教授。這樣的詐騙已經不是你所能夠簡單防范的了,這背后就是網絡透明下,個人身份信息流失的結果。在綜合了各種信息的大數據面前,騙子建立了對你的巨大的信息不對稱優勢。在各種詐騙案當中,騙子掌握你全部的信息,準確到讓你不得不相信的地步。

這些騙子之所以能夠讓你相信,就是因為掌握了你認為知情人才能夠掌握的信息。而這些信息之所以能夠被騙子掌握,就是因為我們交給了網站實名信息,網站再將這些信息加工后變成所謂的大數據營利。如果沒有網絡透明制下騙子對受害人的信息不對稱,騙子便難以得逞。

網絡透明制下騙子總是得逞,我們必須看到這是會造成整個網絡社會恐慌的,也會增加社會整體的不信任。我們現在知道的就是讓你不要相信任何的陌生人。這樣的不信任造成另一個結果,真的有人出了意外,打電話給家人幾十次,都被當作了騙子。社會總效率在網絡時代不是提高了,而是降低了——以前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問題,現在打電話就會被當作騙子,解釋成本上升。

對此,我們還可以看到,我們政府的社會管理很多時候需要利用先進的通信手段完成,比如政府給我們短信通知,在政府網絡上公示信息等。但隨著冒充政府或公檢法工作人員的網絡精準詐騙的興起,政府給當事人、相關人打電話,也變得非常困難。多次被當作騙子以后,政府的管理成本大幅度增加,既損害了政府的公信力,又損害了政府的社會公共管理能力。

網絡詐騙讓社會不相信網絡信息,讓社會不相信網絡信息衍生的相關電話等,整個社會的效率因此下降,網絡所帶來的就不是正能量而是負能量了。如果我們不能有效地打擊網絡詐騙,這個公信力的喪失一定比你預計得要快得多。

韓國花費了數十億美元改造國民的身份系統,代價是巨大的,中國如果走到這一步,代價會更大,因為成本是按照人數非線性快速增加的。而韓國愿意花費巨資改變網絡透明的現狀,背后就是韓國已經認識到如果走到網絡公信力淪喪的那一天,國家競爭力和未來發展要付出的代價更大。前面講過,世界上也不乏成功的范例,愛沙尼亞的數字社會,采取網絡虛擬身份證的各種經驗,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不能繼續讓網絡不受限制地透明下去,讓我們的信息在網絡上透明,與世界上網絡匿名制的國家信息不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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