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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大宅瑣事(1)

金黃色的陽光照在那三千青絲上顯得熠熠發(fā)光,窗前靜坐的女孩任憑身后的男子替她分絲、挽發(fā)、插簪。

這時外面?zhèn)鱽眈R兒的踢踏、風(fēng)鈴的清脆響聲,甄英簡單洗漱后便來到后街排成長條的車隊前,馬車上光著膀子的男人們正不斷指揮著,待賈璉檢查后才得以放行。

今日正巧是學(xué)堂放假之日,許多孩童也都圍了上來看這別開生面的場合,沒過一會兒,東角門緩緩走出四個長袖輕衣的女子。

只見好奇妹妹般的惜春斜頭問道:“簪纓姐姐,可還沒學(xué)會府里扎頭的法子,下午我便讓入畫過來為你講解講解。”

那簪纓自是不好說的,羞紅著臉便扯過了話題,“這車隊如今可是往北方而去,又是去哪兒;路途多遠,若是遠了,莫不是活生生累死這些馬兒。”

那翠墨會心一笑,“便是再來一倍的馬車也運不到那兒,就像修樹枝的只能修樹枝,各司其職,你若讓那心血來潮的花匠怎么擺弄,到時也活脫脫不成個樹樣。”

簪纓卻是撒嬌罵道:“你這壞人,如今正說著正事,何苦來挖苦我。”

翠墨笑著道歉了,言說最近正是朝廷與北方的蠻夷互相開放了市場,如今暫時將這些茶葉、絲綢、食鹽送上大船,之后再往山西大同的馬市而去。

簪纓又好奇看了眼身旁的迎、惜二春,兩人仿佛知曉她的疑惑,解釋道:“這幾天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活,鳳姐兒和三丫頭等人也去看賬了,我們又不好意思玩著秋風(fēng),平看別人忙活,便出來隨意走走……”兩人又看了會兒,實在受不住害羞便走了。

等甄英從簪纓身旁經(jīng)過時,姑娘又問:“雖我不曾出過省,但素聞水鄉(xiāng)多海寇,衛(wèi)所的兵丁老爺們又不怎么管事,這水寇平日混進人堆里,任你怎么想、怎么看都發(fā)現(xiàn)不了,這又該如何……”

嗯,水寇,甄英思索,這倒是這個時期較為嚴重的現(xiàn)象。

翠墨安慰了簪纓幾句,待甄英走遠才說:“我也有林姑娘的六分聰明了不是?”之后她又好意勸道:“若看對眼了自然是好的,但咱們充其量不過一個丫鬟,以后那正主……”

這簪纓自是知曉分寸的聰明人,點點頭便跟著翠墨一起進了院。

“璉二哥!”走近的甄英向賈璉抱拳問候著。

雖不喜甄英搶了自己在老爺心中的分量,賈璉此時也不好給人難堪,接下一袋茶葉檢查時,他將甄英叫了過來,“這茶葉如今運到北邊也要三四個月,潮濕和生蟲我們是必須檢查的,”一陣教導(dǎo)后,又和他說一些乘船的事項,及與賴大南下姑蘇檢測賬本的事宜,如今他既第一次出航,短則一月半,長則三月,加上又少出遠門,若有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便可一起帶上,又吩咐了幾句,便說寧府的蓉大侄子正在西院等他。

這時王熙鳳恰好從里面走了出來,在賈璉面前拿出三罐奶膏露,言說這是京城里的親戚送來的,老太太、王夫人、薛姨媽那兒送過了,等他忙完了事,便幫寶玉那兒送兩罐,寶釵那兒送一罐。

正當(dāng)賈璉伸手接過時,甄英便說自己等會去林妹妹那兒時順道經(jīng)過,這般,王熙鳳就給了他。

卻說甄英穿過了條條長廊、假山大石后,終于是在一處小院看見了賈蓉,只見賈蓉身邊站著一個惶恐不安的男人,待他過去坐定,昔日不可一世的混江龍如今磕著頭,邊打著自己臉,邊說錯了、有眼不識泰山之類的“掏心話。

但甄英早將此人忘記,問了賈蓉那邊的情況,賈蓉也是對他英舅叔的稱呼著,言說現(xiàn)今這王八蛋已被他取下,自己當(dāng)時見他可憐,便想著扶持個人更好管理長街,現(xiàn)今卻想不著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后面又是一番客套,兩個同輩便以兄弟之稱,賈蓉從背后拿出份地契,言說這是某個避暑小莊園的,雖不怎么值錢,但也希望甄哥哥收下,事后還希望甄英別將這混賬事流到老太太、政老爺?shù)亩校獾酶赣H心煩、旁人多愁。

甄英自是笑著答應(yīng)了,又是一陣閑聊后,兩人都心滿意足地離去了。

后續(xù)甄英又乘了馬車來到西邊長街,在找到黃嵩時,對方卻以新街長即將來任,自己實在不好走開為由婉拒了甄英。

甄英看著這簡陋的院落便不禁想起黃嵩的生平,此人年少時也是個功心于學(xué)之人,后續(xù)是在老夫老母的連連反對下了十幾年的京師,最后好在及時醒悟,待雙親逝死后,在這街上隨意找了個“狗頭軍師”的職務(wù)好養(yǎng)活一家。

甄英特意叮囑待自己回來后,到時再將他調(diào)到賈府,之后便前去找向明,向龍聽完介紹也爽快叫了弟弟出來,一番叮囑后,甄英便留下了大致時間,讓向明到日子了再到府上來。

一回府,甄英便急匆匆往賈寶玉的房間去了,眼見遠走越近,他內(nèi)心卻是犯起了愁,按說原著中寶玉和襲人這“荒唐事”卻是不曾描寫的,再而言之,又是自己將林妹妹帶了過去,將來若被人發(fā)現(xiàn),免不得遭人憎惡……

卻說門前的晴雯、麝月見著甄英來了,也是不好氣的走了過來,要說兩人為什么有這么大怨氣,也得從寶玉和黛玉鬧翻后說起,自寶玉茶不思,飯不想后,賈母便派人一頓查,原來是寶玉行事的時候兩人竟打起了瞌睡,以致這事傳到林妹妹耳中。

自然,賈母便吩咐兩人一周不得吃飽飯,也不曾給個好臉色的,這兩人現(xiàn)今若還能坦然自若那才不正常呢……

那麝月進去沒多久便出來了,帶甄英繞過了幾下便來到二人面前,只見寶姐姐坐在床前不斷安慰著,賈寶玉此時卻傷透了心,平常必會欣喜的姐姐也無動于衷,只是趴在床上無聲嗚咽著……

薛寶釵眼神對他示意著,內(nèi)心有些愧疚的甄英將三瓶奶膏露放下,隨后便轉(zhuǎn)身離去。

之后他又想起了紫娟的請求,于是順著路線走到了林妹妹房前,只聽里面?zhèn)鱽硖酱汉土止媚锏脑捳Z,“現(xiàn)今你是怎么了,老太太還讓鳳姐兒和我來看你受了什么委屈,鳳姐兒先叫我來了,若真有誰惹你了,你便說給她聽,老太君必是讓人幫你收拾的。”

甄英一聽,原來探春還沒知曉其間的緣由,這老太君倒把消息捂的嚴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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