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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有錢了就該搞投資啊

……?

日后無需再怕了?什么意思?

今昭明蹙起眉,半天摸不著頭腦。

這話要是別人說起來,他還能認為這人是受盡了壓迫,想去找甄家的爆了。但從賈三達口中說出來,那可就太怪了。

就好像……甄借月馬上就要在不可抗力的干涉下倒臺了一樣。

今昭明無從得知其中緣由,唯一讓他覺得有關(guān)聯(lián)的,就只有先前紫衣老者和未一間的交談。

為紫薇塵星準(zhǔn)備的近千兩黃金,都被貪污得只剩每人一百文。這種攸關(guān)天下的大事,甄借月也敢出手,那被皇帝出重拳制裁也情有可原。

可這種連下人都看的清白的事,甄借月為什么還做的出來呢?

他能在帝垣城胡作非為這么多年,靠的當(dāng)然也不只是身份,話說回來,他這個帝垣城刺史的身份,也是靠著科舉一步步爭來的。

挑撥離間,聲東擊西,借花獻佛……這些手段在甄借月看來都跟小兒科一樣,隨便一出手就是一箭雙雕。他怎么會蠢到去貪紫薇塵星的銀子?而如果不是他貪的,又有誰能站在比他更高的地方指使他呢?

今昭明現(xiàn)在仿佛是站在了一個懸疑劇本的關(guān)鍵節(jié)點處,往前撥開云霧便得見青天,往后是瑣碎遍地,處處需留意。

然后——他就選擇了放棄。

今昭明一攤手,心道:想這干嘛?浪費爺爺我的腦細胞。

甄借月倒了,大家皆大歡喜。甄借月不倒,也有皇帝壓著,大家方便行事。

現(xiàn)在就是有點風(fēng)聲罷了,像賈三達這種為非作歹之徒都得夾著尾巴不敢吱聲。左右都是便宜了帝垣城的平民百姓,他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

今昭明搓搓手,緩緩掀開了賈三達給的布包。

內(nèi)里白花花的銀兩聚成了小小的一堆。反射出的光澤雖不能算光耀奪目,但卻足夠牢牢抓住今昭明的視線了。

今昭明長吸了一口氣:啊!金錢的味道!

他現(xiàn)在就仿佛海綿寶寶里某一集的章魚哥,和海綿寶寶一起看著手中的披薩,然后感慨道:

“真美啊~~”

八十兩白銀。這是什么概念?

在帝垣城,青絡(luò)街中心的鋪子要賣五百兩,租金一月四兩,夠一家三口活一個月。而只是兩株星露草,就值八十兩。

錢啊,有時候來的如此容易。但在大多時候又如此的少。

今昭明此刻突然體會到了那些賭徒的心理。如果一個晚上就能賺一個月,甚至是一年能賺到的錢。那真的很難不為這種感覺著迷。如果放在這個世界,就是總有人傾家蕩產(chǎn)去買星露草的種子,就為了賭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開花結(jié)果的可能性。

不過,他不當(dāng)賭徒。

今昭明隨手碰了碰銀兩,笑道:“哎呀,這下債可以還完了。”

瑣事纏身四年有余,今朝終于一身輕!

他長舒出一口氣,現(xiàn)在是渾身得勁,呼氣都感覺比平時舒暢了。

那句話怎么說的?不背債,就是好!

到這一步,今昭明又開始規(guī)劃這八十兩銀子未來的開銷:

“之前的二十兩要裝修店鋪,嗯……還有其他開銷。現(xiàn)在算上這八十兩,無銘齋就真能裝點成一個正經(jīng)店子了。小虞之后要去學(xué)堂,還要進新的貨……哪天就算星露草沒得賣了,無銘齋修好了,也不愁沒客人……”

未一站在一旁,手中的動作不由一滯。他悄摸地瞟了掌柜的一眼,心中暗想到:哦,到了發(fā)達后發(fā)表感言的階段了。

想到這,未一一聲不吭地往后退了幾步,準(zhǔn)備去庫房中將今無虞揪出來,與掌柜的一塊高興高興。

但在此之前,今昭明先叫住了他。

“你跑什么?”今昭明頗為好笑地看向未一,道:“有銀子的地方你呆不得啊?”

未一瞬時腳步一頓,他一言不發(fā)地站在原地,一時摸不清掌柜的意思。

今昭明轉(zhuǎn)過頭,悠悠道:“以前星露草種你腳邊上你也不惦記。今天看銀子還怕你偷了?過來看看唄,咱們都是小農(nóng)小戶出身的,就當(dāng)漲漲見識了,世界上哪來一百兩都沒見過的預(yù)備皇帝?”

未一頓時沉默了:該說不說,他確實沒見過一百兩。

他躊躇片刻,最終還是走上前,與今昭明并肩站在了一起。

雪白雪白的銀元寶在紅布上堆了起來,這東西細看明明也不過那樣。卻有多少人握不住這樣的東西,又見它們在富商倉里堆成了山。

不過真到了天災(zāi)人禍時,這銀兩除了當(dāng)個有點分量的玩具,又有其他什么用呢?

正當(dāng)未一兀自出神時,今昭明忽地開口問道:“若是你真選上了紫薇星,你想當(dāng)個什么樣的皇帝呢?”

未一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眼神一閃,只垂著頭回道:“大選參選者眾多,莫不是人中翹楚。我實力淺薄,不敢妄論。”

今昭明輕嗤一聲:“切,裝吧你就。”

“……”

“選不上又不代表你不想選,不想選你寫什么文?不想選你還藏在無銘齋里過苦日子,不去向甄府的討要銀兩?”

“小樣,我看你想當(dāng)皇帝的很啊!”

未一頓時被懟得一句話不敢說,他不知道今昭明這是在罵自己,還是別有所指。干脆乖乖閉嘴,聽從掌柜的發(fā)落。

“唉……你呀。”

今昭明回過頭,心說無銘齋真是專收擰巴小孩。今無虞是個倔脾氣,不會說話的爆嬌,遇事就悶頭干死也不拉上別人。未一界限感太分明,腦子拎太清又太聰明,反而不好相處。

但擰巴歸擰巴,都是苦命的好孩子,他幫一把也沒有什么。

大選選不上,考得好了最后也能去混個小官當(dāng)當(dāng),這輩子也就不用再吃以前的苦了。作個清官也能造福一方百姓,而且萬一最后剛好分到帝垣城來了,那他這個無銘齋不是當(dāng)場起飛?

嗯……這怎么不算一種長線投資呢?

“你就不說話吧。”今昭明碎碎念道,“反正不說話也沒什么,又虧不了你。”

“……”

說回正事,今昭明輕咳一聲,道:“我是想說,你要去大選,必定是少不了外人助力的。雖然我無銘齋也不過是個小鋪子,但在小事上助你一臂之力還是沒問題,權(quán)當(dāng)作投資了嘛。”

“未一……你意下如何呢?”

未一……無言以對。

他來帝垣城之前,的的確確有謀劃過以后的路。第一步,就是找個資助人,最好是小門小戶的,背后沒有其他勢力,但家中卻有一個穩(wěn)定的立身資本,有發(fā)達的機會但缺一個外力相助。

這種是最理想的情況,既不會妄圖反過來拿捏他,又不會在競爭中占據(jù)劣勢。還方便他施展本領(lǐng),達成合作。

今昭明現(xiàn)在各方面都與他的預(yù)期完美重合。但這也……太順利了吧?

難道,天命所歸……

打住。未一沉默著,心說這太扯了,但他必須答應(yīng)下來。

他張開嘴,緩緩道:“掌柜的如此好意,未一自然不會推脫。您之前問我想當(dāng)什么樣的皇帝,我現(xiàn)在也可以回答您。”

“哦……?”

未一沒有轉(zhuǎn)過頭直面今昭明。他的目光一直駐留在店外的世界上。分不清是在看什么東西,或許是那片天,又或許是腳下的地。亦或是順著這叢叢蔭庇,一瞥見了天下風(fēng)景。

在他身上,好像并沒有具體的“人”的概念。但目之所及,心之所想,都與“人”相關(guān)。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于垂下眼,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不在乎會成為怎樣的皇帝,慈悲的,嚴苛的,甚至是無能的,那都取決于子民的看法,于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我所在乎的,只有未來天地里——會有怎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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