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崔槿寧與姑娘悶悶的,太后也就不愿拘著她們,先笑著賞下了些宮中時新的頭飾,就讓崔槿寧領她們出去在宮里走走,姑娘們聽了極是開心,太后又命宮娥們跟了上去,免得會被哪個有眼無珠的沖撞了去。
出了慈寧宮,宮娥領著她們四處轉轉,而方才先一步出來的太子和五皇子這會陪著崔槿寧,五皇子伸手揉了揉崔槿寧頭發,笑著打趣她道。
“自從國公一門進京,阿寧進宮的次數可越來越少了,世族但凡人多都沒有清凈?!?
崔槿寧想了想數著手指道。
“算起來,阿寧竟都不知我有如此多的姐妹,宮里的皇姐,祖母娘家姑娘是姐妹,老宅宗親那兒是姐妹,姑母們的女兒也是阿寧姐妹呢,幾位伯母嬸嬸那邊也都是一家子姐妹?!?
五皇子聽了道。
“阿寧,就你這樣的身份,何必屈尊降貴去管那些,這天下誰敢與天家論親?”
五皇子笑了笑又道。
“近來吳國的皇子公主已經進京來上貢了,吳國公主現下正安排在宮中住著,你倒是可以去見上一見認識一二?!?
崔槿寧疑惑道。
“外邦進貢,不都是使者或皇子單獨前來,怎么這吳國倒是公主也來了是來和親的么。”
太子解釋道。
“如今吳國國力越發強盛,和親是勢在必得了。”
崔槿寧更疑惑了。
“可是,吳國的二皇子不是已經在京中了嗎,現下又為什么還要送公主來和親呢。”
“小丫頭,你還太天真了,你以為他一個嫡出皇子,為何要淪落到當質子的地步呢?他兄長雖是太子卻碌碌無為,吳國現任皇后出的皇子倒是頗有才學的,此次來的皇子更是吳國貴妃所出很是驍勇善戰,吳國皇帝怕早就忘了還有這個嫡子了,一個棄子能有多少分量。”
天下人心如此,皇家就更是最無情的地方了,一個失了寵又無母家依靠的皇子,就算尊貴卻還不如平頭百姓自由。
崔槿寧卻還是沒明白,為何吳國還要再送公主和親,難道就一定要女子和親,這樣才能維系兩國的友好關系嗎。
“可是我朝現下并沒有適齡還未娶的皇子,他國公主請降,難不成要命太子另娶?”
太子垂眸勾起一抹邪魅笑,掩去眼中的波濤暗涌。
“這個就看父皇了,對了,皇兄這里剛得了些金剛石呢,孤留著也沒用!你向來喜愛用寶石裝飾衣物拿去正好?!?
太子笑著命人裝了一匣子的金剛石給崔槿寧,崔槿寧示意,鈴蘭趕緊上前福身接過。
“皇兄別老是什么都給我,日后給皇嫂贊點體己也好的?!?
崔槿寧抱著太子他的手臂,嬌聲嬌氣的笑道。
“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個鬼精靈的小丫頭?!?
太子彈了彈她額頭笑道。
自吳國公主進京,眾朝臣就私底下爭論宗室里誰最有資格尚吳國的這位公主,有甚者是吵得唾沫橫飛,有人說是皇上的皇叔攝政王的嫡長子晉元世子,畢竟晉元世子身份尊貴又大權在握,論理宗室再沒有比他合適的了,但太后娘娘可是金口玉言許了他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了,皇上也就不能再違逆這話了,又有人說是英王的嫡子英郡王,但英王是個閑散宗室,英郡王又游手好閑的且是庶系出身,到英郡王之下可就要降為公爵了,英王也不過是因為皇帝施恩才封了親王爵。
不待朝臣們口舌論出勝負,皇帝這邊就頒布了封妃的旨意,吳國公主賢圖椒美,冊吳貴妃另賜金印金冊。
“奴才看,冊封儀式當日,各位娘娘臉色都不大好就是了,除了皇后娘娘,宮里同行都道,若不是吳貴妃來自外邦,皇貴妃地位非比尋常,這位吳貴妃怕是還能更進一層呢?!?
內侍小懷子打了一個千兒,笑嘻嘻的和崔槿寧說道,崔槿寧倚在金絲綢鋪就的玉榻上,抿著青瓷杯里的花茶,聽了內侍這話不由一笑,吳國公主年輕貌美,據說身段窈窕極為妖嬈,封號是吳國國號,這不明晃晃的表明了不可得罪宮妃哪個能抗得?。?
走廊不遠處的草地上,一個艷麗妖冶的女子身著一襲七彩色艷麗的長紗坐在白玉八仙桌旁,見了崔槿寧問身邊的宮娥道。
“那一位是誰?能在這宮中乘鸞駕想必身份不低。”
宮娥恭恭敬敬道。
“回公主,那位身份尊貴,可不能隨便議論,她是這大乾的嫡長公主之女。”
女子挑了挑眉,展開了一個勾人心魄的笑容。
崔槿寧下了轎子,她一行人徐徐走過雕梁畫棟的楠木長廊,地面鋪了朱赤的木磚,踩上去有陣陣舒爽的涼意。
行至走廊拐角處,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的丫鬟匆匆忙忙跑來,竟是沒看清路,直直的就撞到了崔槿寧身上。
“放肆!你是哪個宮里的?不長眼的丫頭,福寧郡主可也是你能沖撞的?!在宮里伺候這么不當心橫沖直撞,我瞧你當真是活膩了不成?!”
徐姑姑冷冷喝道,一雙眼睛毒辣的盯著她,那個小丫頭聽到嚇得撲倒在地上,連磕了好幾下低著頭求饒道。
“是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郡主殿下饒命?!?
崔槿寧淡淡開口。
“你如此著急這是要去哪,又是出了什么事。”
那丫頭見崔槿寧沒責罰她,又磕了幾個頭連連謝恩道。
“回郡主殿下的話,奴婢是十一公主宮里的人,公主她昨兒染了風寒,便是一直躺在床上,娘娘衣不解帶親自照顧著?!?
十一公主的生母是舒貴人,按宮里的規矩,皇子公主是只有一宮的主位才能撫養,舒貴人她自然沒資格,所以這位十一公主打小由麗嬪撫養著。
“今日麗嬪娘娘到太后娘娘那兒去請安了,不過一個時辰,公主就哭鬧個不停,就連乳母的奶也不肯喝了,奴婢看著心急,這便要去慈寧殿稟報娘娘。”
崔槿寧聽了顰蹙黛眉道。
“吳貴妃她初初得了冊封,正是與眾位娘娘立規矩的時候,這會兒又是在太后娘娘的宮中,麗嬪娘娘又豈能輕易離座,這會你去倒也不妥。”
那丫頭不是個經得住事的,聽了崔槿寧這話后,便更是急得險些哭了出來連連磕頭道。
“可是公主實在哭鬧得緊,奴婢也勸不住,公主又還那么小可不能這么干等著啊,不若郡主跟奴婢一道去看看,這樣也能叫公主殿下開心些。”
徐姑姑聽了立馬呵斥。
“胡鬧!我們家郡主可也是金尊玉貴的身子,若要是這風寒傳給了郡主,你可擔得起?!”
那丫頭還是沒放棄。
“奴婢也知道這不妥當,但現下我家娘娘她也過不來,奴婢只得斗膽求郡主,還望郡主您能看在與公主姐妹一場兒的份上,前去看一看公主?!?
崔槿寧嘆了口氣。
“罷了,既然你都這么說,本郡主若是不去,豈不是叫別人以為本郡主不近人情?”
那小丫頭聽了抹了一把眼淚一股腦兒爬起來,恭恭敬敬的走在走廊的一邊。
“是是,奴婢給您帶路?!?
十一公主既交給麗嬪撫養,自然就是在她宮中,就住在麗嬪所居的延禧宮,延禧宮的正殿是麗嬪主殿,公主居于側殿末央,雖只是側殿,但依舊是飛檐金瓦琉璃碧雕,末央殿的裝潢更是連尋常妃嬪的主殿都是比不過的,那小丫頭見人帶到了末央殿前,便道事務繁多行了禮下去了。
崔槿寧進殿,只見十一公主她咿咿呀呀的在榻上爬來爬去,臉上猶帶著淚痕,乳嬤去抱她,她也不理,嘴里還是哇哇叫著,想必是在叫母妃罷。
瞧見了崔槿寧,十一公主的貼身宮女跪拜行禮道。
“郡主來了啊,奴婢們也就可以松口氣了,公主殿下她一直吵著要麗嬪娘娘呢,奴婢們無用怎么也勸不過來?!?
十一公主見了崔槿寧,一張蒼白的小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崔槿寧上前抱過她道。
“乖,姐姐陪你玩好嗎?!?
十一公主咿咿呀呀的笑著,抓著崔槿寧的裙子玩鬧,她尋常一直待在延禧宮里,除了麗嬪和她身邊伺候的奴婢,倒也沒幾個什么人能來陪她玩的,因此見了崔槿寧自然是開心得緊。
崔槿寧把她抱著舉了一會,吧唧的一下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這才放她下榻。
十一公主把小臉在她的懷里蹭了蹭乖乖的安靜下來。
“見到姐姐來高不高興。”
輕輕拍了拍她身子笑道。
“嗯?怎么不理姐姐了啊”
崔槿寧覺得有些不對勁了,仔細一看,這才發現十一公主她竟是紫著臉暈死了過去!
“?。。?!公主?。】ぶ鳌?!你這是作甚?!?
十一公主的貼身宮女見了,指著崔槿寧就尖叫了起來,殿內瞬間一片慌亂。
“阿寧!你在做甚!”
未待崔槿寧反應過來,一個冰冷渾厚的聲音傳了來,崔槿寧心下一沉,但見皇帝一襲龍袍,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后面跟著一臉看戲的儀嘉公主,儀嘉公主得意洋洋的看著崔槿寧,心想著你也有今天啊。
皇帝見了十一公主的模樣,急忙把她抱到床上怒道。
“還不快去叫太醫過來?。」魅粲袀€好歹,朕定要你們都為公主陪葬!”
皇帝身邊張公公聽了這話,一股腦兒滾了出去,忙不迭吩咐下面人去太醫院,又看了眼里面偷偷命人傳話到長公主跟前去,此事怕是不妙。
崔槿寧臉色青白,但她還是暗暗掐著手心,掃了眼儀嘉后,她知道自個兒今日怕是中了儀嘉她所設的圈套了,只是她竟敢在公主的身上做手腳,今日一事,只怕十一公主要有個損失,別說長公主就是太后也護不住她!
太醫院的太醫被人拖了來,顫巍巍的剛要行禮,馬上在皇帝嗜血的目光下滾去給公主把脈,今日要是救不回十一公主,這是掉腦袋的大事啊,一時灌參湯的扎針的把脈的忙成一團。
皇帝冷冷的看著道。
“阿寧,你怎么在這兒呢,你在這里作甚?”
崔槿寧白著臉,重重的跪在冰涼的地上磕頭。
“阿寧,阿寧只是來看看,別無他想,皇舅明鑒?!?
皇帝冷聲喝道。
“呵,那你告訴朕,為何這公主好好的,偏是阿寧你一來了就成了這樣?!”
儀嘉在一旁故作憂心忡忡,她嘆了一口氣。
“父皇,也許是別的緣故,可別冤枉了福寧妹妹,不若還是等太醫診脈后再做論斷吧,還是讓妹妹起來吧。”
“你看看,你姐姐尚能不與你計較替你求情,這間屋子里,只有你一個外人在場,除了你,還能是誰?!想不到你年紀小小竟如此歹毒,這般的殘害幼姊,哪有半點皇家郡主的樣子!”
對比起儀嘉乖巧善良模樣,皇帝越看崔槿寧越發覺得刺眼,心頭陣陣的失望。
儀嘉公主在皇帝他看不見的角落勾起一抹得逞的笑,這下,我看你崔槿寧怎么辦才好,只要崔槿寧失了寵,又除掉了幺女,太后娘娘那她還不是頭一份么,表姐這出的真是個好主意,所謂一箭雙雕不就是如此了,母妃她又是個得寵的,介時再借勢生下一個皇子,就是皇后又有何懼?
“皇兄!皇兄是什么意思!阿寧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昭陽長公主聲音遠遠傳來,她一襲家裙,不待底下人通報,就扶著孔嬤嬤的手,驚慌失措的走了進來,方才聽了皇帝這話,她心頭一涼。
瞧見了自家妹妹進來,皇帝揉了揉額角道。
“罷,你也莫與朕論這個,且看太醫如何說,若這事真是與福寧有關,莫怪朕不講情分?!?
女兒和外甥女,孰輕孰重,傻子都分得清楚。就是他疼阿寧但她終究是姓崔的,十一公主她那可是他親生的女兒,人心自古都是偏的,真到了這緊要關頭,哪有幫著外人的道理。
長公主見了儀嘉瞇了瞇眼,只怕這事不簡單,自家女兒此刻跪在冰涼的地上,她心疼得緊,沒有細想,只蹲下去抱著崔槿寧輕聲細語安慰道。
“阿寧不怕啊,娘在這呢,娘知道一定不是阿寧做的?!?
不過少傾時辰,太醫深一步淺一步的走了出來了,看了各位貴人的臉色暗暗叫苦抹了把汗,躺在里面的公主狀況只怕不妙,就算日后能治好了,也是要落下一個腦疾,少不得也要比旁人的反應遲鈍幾分。
他拱了拱手說道。
“回皇上,十一公主的癥狀乃是中毒所致啊。”
此話一出,眾人變了臉色,崔槿寧死死咬著唇,看著儀嘉,后者回她一個得意的笑。
“是何毒?有無大礙?”
皇帝聽了這話一驚問道。
“公主今日所用湯藥方子中有一味藥名雷公藤,此味藥會與勾吻花粉相克,兩者本是無毒,但一旦若同食,即會形成劇毒,輕則殘疾,重則喪命,公主她經臣全力救治,現下已性命無憂,只是恐有愚疾。”
皇帝臉色沉了沉道。
“勾吻花粉是從何而來”
太醫點頭應道。
“據微臣所知,這勾吻花是只開在漠北的深山,京中也只有一些大型藥材鋪子有售,除非是有心之人帶入宮中,這才會導致公主遭此橫禍?!?
皇帝聽了震怒。
“來人,給朕把福寧郡主她身邊的人都拿下,好好搜一搜,看看證物在何處!”
皇帝一抬手,底下宮人立馬上前把徐姑姑等幾人架住,眾人搜了一回上前稟報道。
“回皇上,奴才們都搜了,并未發現勾吻花粉?!?
長公主冷冷掃了一眼眾人,輕飄飄的道。
“這可證郡主清白了?”
皇帝剛要發話,卻又聽儀嘉突然大聲的道。
“咦,福寧妹妹,你這裙擺上面的粉末是什么。”
眾人循著她的手指望過去,只見崔槿寧今日穿的長裙上灑滿一些微細的花粉,險險與崔槿寧她的裙色融為一體,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瞧不出來。
長公主心下咯噔一下怒道。
“許是香粉灑了也未可知,儀嘉又何必糾著妹妹不放?!?
皇帝見了那粉末起了疑心道
“爾等都莫再爭辯,待太醫上前一看便知。”
太醫道了句冒犯,就上前去捻了些許粉末在手上一聞,頓時只覺頭皮發硬顫動道。
“回皇上,郡主她衣裙上的此物正是勾吻花粉!”
皇帝氣得震了震身子,唰的轉過身怒道。
“好你個福寧!事到如今!你可還有話說?!來人,給朕將郡主拿下!”
長公主站起身護住崔槿寧,冷冷的喝道。
“慢著,有本宮在,誰敢!若要冒犯郡主,那就先從本宮的尸首上跨過去!”
皇帝喝道。
“胡鬧!”
皇帝雖是真的生氣,但卻也無可奈何,總不能真為了女兒,把自己嫡親的妹子逼死。
眾人一時間僵持不下,卻見崔槿寧一臉平靜的站起來,她只彈了彈衣裳道。
“皇舅要治福寧的罪,何須急于一時,不如且聽阿寧先道來事情的實情后,皇舅再做定論,這樣如何?”
儀嘉看著她只覺心頭狂跳,有種不詳的預感急忙道。
“不是妹妹你那還會是誰?如今人證物證具在,妹妹你還想狡辯不成?!”
聽了儀嘉這話,皇帝挑眉,看了崔槿寧一眼淡淡道。
“你有什么話,姑且道來,若有冤枉之處朕定給你公道”
崔槿寧與儀嘉對視眼,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拍了拍手道。
“還不快將人帶上來?!?
鈴蘭將一個捆成一團的人給狠狠的丟在地上,她卻正是撞了崔槿寧的那個小宮女。
儀嘉一看見她,一張臉當即失了顏色。
那宮女顫抖著身子以扭曲的姿勢跪在地上連連磕了幾個頭,看了儀嘉一眼后身子縮了一下,這細小動作自也落在皇帝眼里,他淡淡掃了眼儀嘉目光淡漠。
崔槿寧朝皇帝福了福身道。
“進宮本是來探望外祖母,路途中遇此宮女道,妹妹她今日乍染風寒哭鬧個不停,阿寧也是一時心疼便來了妹妹殿中,哪想卻遇上了這事,偏就這么巧倒與皇舅直直撞上了。”
一個巧字被重重咬了一次,薔薇踹了腳那宮女怒道。
“你愣著作甚,還不快將你所知給皇上一一道來!”
宮女渾身震了一下咬咬牙,重重地磕了個頭道。
“奴婢,奴婢是十一公主她殿里的宮女,那日,儀嘉公主她找到奴婢,以奴婢宮外的幼弟的性命威脅奴婢為她做事?!?
她偷偷瞅見儀嘉要生吃了她一般的眼神,她身子瑟縮了下,艱難的繼續道。
“儀嘉公主知道的,太醫院治風寒善用雷公藤,于是便命令奴婢在十一公主她出汗時將冰山移到床前令公主著了涼,今日,公主得了信兒,知道郡主要進宮便讓奴婢在郡主進宮必經的長廊攔著郡主趁機把勾吻花粉灑在了郡主的裙上,又引誘郡主她來到十一公主殿內…奴婢以上所言,句句屬實,求皇上明鑒,若是有半句謊言,奴婢愿以死謝罪!”
她又磕了個頭道。
“放肆!哪里來的賤婢膽敢污蔑本公主,還不快將她帶下去亂棍打死!”
儀嘉指著她驚怒道,此事本萬無一失,崔槿寧怎么會知道,真真是好手段!她竟然一早就已識破了詭計,只待推她入火坑!儀嘉她心下驚魂不定,但是手里死死的捏著帕子,不行,她決計不能承認這事!
“表姐莫不是心虛?難不成想殺人滅口不成,咱們聽她說完再議也不遲?!?
崔槿寧帶著玩笑般說道。
“你可有證據?怎么能證明這是公主指使你的?!?
皇帝淡淡看了眼儀嘉這才對那宮女開口道,眼里冷若冰霜,儀嘉身子晃了晃,眼里蓄滿淚水看著皇帝囁嚅的道。
“父皇…”
長公主冷笑了一聲,對著她這侄女勾起一抹絕艷的笑容道。
“儀嘉她這么好的個孩子,平日里本宮見了都心疼些,怎會做出這種陰毒腌臜的事呢。”
說完她頓了頓,一身長公主威嚴壓了下來對那宮女道。
“你可知道儀嘉公主她向來最是和善了,你可要老實道來,莫要有一絲差錯,若是今日發現你冤枉了儀嘉公主,那你可就是難逃一死了?!?
儀嘉如被人潑了一盆涼水,從頭涼到腳,只感覺背部發冷,額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那宮女又磕了個頭道。
“是,奴婢所說句句屬實。今日公主還差奴婢出宮的,說是與送勾吻花的人接頭,公主給了奴婢一個貼身令牌,奴婢這不還未來得及還公主,皇上請看?!?
她說著就從懷中拿出了一塊銀制的令牌,上書著兩個正楷的金色大字儀嘉。
皇帝命人呈上來仔細對看,忽重重把令牌摔到跟前怒道。
“你可還有話說?!”
宮中上至后妃下至皇子公主都有特制貼身令牌造不得假。
儀嘉抖得跟篩子一般跪下去小聲的啜泣道。
“父皇,我錯了,我…...…父皇,我知錯了?!?
一聲冷笑傳了來,只見太后她一臉諷刺的由皇后扶了進來,后面跟著臉色發白的貴妃。
“好啊,真是好啊,好一個下毒嫁禍的皇家公主!好計!”
舒貴人狠毒的看了眼儀嘉,當著眾人面跪下搖搖欲泣。
“皇上,皇上您可要為咱們十一公主做主啊,她才那么點大誰知道竟要受這樣的苦?!?
皇帝聞言自然也有所觸動,趕緊上前扶起舒貴人道。
“愛妃這是作甚,快起身,朕一定會給她一個公道?!?
貴妃也想為儀嘉求情,無奈舒貴人先行一棋,她便只能焦急站在一旁,暗地里去給皇帝送了幾回柔媚可憐的眼波,熟料皇帝似看不見一樣。
崔槿寧走到太后跟前,太后摟著她心疼的道。
“孩子,真真是委屈你了,好在你是個聰慧的。”
長公主嗔怒道。
“可不是么,我家阿寧她與公主無冤無仇,如何會害人的,皇兄他偏心,若不是有我在啊,母后您來就見不到阿寧了…”
昭陽長公主說著說著竟是就以帕拭淚哭了起來,這一下可把太后心疼壞了,她直視著皇帝,重重敲了敲手里玉杖道。
“皇帝,你可想好此事今日要怎么處置了么,這你的外甥女你不疼,那可還有哀家呢,今日哀家就要為阿寧討說法?!?
皇帝帶著歉意的看了長公主一眼悻悻道。
“是朕的錯,委屈了阿寧,讓皇妹傷心了。”
昭陽長公主竟耍起了脾氣,冷冷哼了一聲背過身去不看他,皇帝無奈摸了摸鼻。
崔槿寧這兒,正對著下方的儀嘉笑得燦爛,讓儀嘉牙癢癢,只恨不得上來打她。
一見到那宮女朝自己撞來,當時崔槿寧就起了疑心,那長廊有數米之寬,她卻直直撞過來,未偏頗半分,未免太過明顯了,且宮女不可走中道,這也是宮中人人都知道的慣例,再者說了,公主哭鬧,她哄著就是了,她這真讓人不解。
再說撞到了崔槿寧,她反倒不提皇后娘娘,只說著崔槿寧與公主是姐妹,公主現下很不好,變卦如此快令崔槿寧覺得奇怪,當下她就留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