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偶遇!
- 武道長生:我立碑就能獲得傳承
- 芷蘭秋
- 2111字
- 2024-03-16 13:30:07
猶豫片刻,春生渙散的瞳光忽然凝縮,松開拽于指尖的樹苗,縱身躍下,如蠻牛落地,砰的一聲,膝蓋承力下彎的同時腳邊塵埃四起!
背后木箱隨之一跳,左手剛好壓下頭頂要飛走的斗笠。
春生緩緩起身,隨手拍了兩下屁股,回首仰頭,明光煥發的雙眸中映襯紅光,那山坡仿佛一道向頂峰拋起的切面,被夕陽割下。
以往的自己從不到兩丈高的田坎摔下都會扭到腳脖子,現在從塌方處一躍而下也不過蛤蟆點地,緩上兩口氣便能壓住體內起伏的氣血。
繼承壯石強壯身軀的自己,即使沒有任何斗戰技術,也已經不用顧忌尋常的猛獸。
“先在天徹底黑前尋到水源,暫宿一晚再說......”
轉眼黑幕遮天,萬里山影沉寂模糊,距離塌方不遠處的谷地,一點橙黃光輝閃爍,似乎山中螢火。
噼里剝啦——
火堆里燃燒的松樹枝杈時不時爆開火星,竄出毫無規矩的折線軌跡,偶爾落在春生的褲腳邊。
他背靠一根粗壯的樹干,雙手抱著懷中柴刀,側面的身影在火光撩動下張牙舞爪。
或許是繼承來這鐵肉境身軀的緣故,他心頭并未有一點困倦,精力充沛。
咔吱......
似乎有蛤蟆之類的小動物在蹦跶,不小心踩斷枯枝,脆響聲轉瞬即逝,微不足道。
春生默不做聲,雙眼緩緩睜開,仿佛黑夜中閃亮的劍鋒,五指也已經扣在柴刀柄上。
黑山寨便已在深山中,這山谷地帶可還要深上三分,即使老娘說附近猛獸少,但也不是沒有!
豺狼、野豬、貍貓、黑熊......
甚至是統領一山的妖獸!
“希望只是蛤蟆鬧出來的動靜......”
春生扶樹而起,瘦小精煉的身軀在火光映襯下卻顯得高大如熊,手中柴刀折射炙熱的火光。
簌簌,簌簌......
不遠處的灌叢有一拍沒一拍的抖動,咔吱咔吱的樹杈斷裂聲漸近,對方也視若罔聞。
篝火附近特意丟一圈干得發脆的枯枝,便是老木匠傳授的山野生存之技,現在深秋,不缺枯枝杈。
在這個世界上,與姬姓王朝,或者說與人族作敵的便是妖族、妖獸,必須謹防。
料想正常的野獸見自己偷偷摸近的目的暴露,便要觀望一二再謀劃,可現在看來對方不憚如此!
難道真是傳聞中的妖獸一類?
噠......
灌叢忽然被撥開,一段背伏的身影闖進春生的視野,他提到心頭的膽子下意識一顫,繃緊的氣力瞬間泄去,驚疑道:“壯石夫人?”
在微弱的火光照射下,那走出灌叢的中年婦女滿頭發絲擰結在頭頂,泛黃的臉頰上皺紋干裂,似有荊棘刮破的血痕,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珠瞪大如母虎,又驚若病貓。
瘦弱的身軀被更瘦小的少女壓彎脊梁,還有一雙素手抓著一支刀鞘掛在她的胸前。
春生雙眉挑起,一種日出西山的荒謬感壓在臉上,昔日大氣霸道的百夫長之妻,竟落魄得好似掉進山溝的野貓!
老娘不是說她帶走院里全部錢財和女兒跑路了嗎?
昨天晨時出發,怎么才走到這?
還有大量的錢財呢?
春生轉眸瞄了一眼她背后半瞇著眼默然不語的女孩,若有所思。
壯石夫人看清春生的真容,本來渾濁眼珠上流轉的火光忽然暗淡三分,面上倔氣頹下,嗓子眼里擠出干癟如老雀的聲音:“你是跟老木匠一起到院子里幫過工的那個小木匠?”
“對,我叫春生。”
春生手中柴刀自然落下大腿外側,緊繃的面部肌肉也漸漸松弛起來,只是清明的目光盯上被一雙細手掛在壯石夫人胸前的長柄刀鞘上。
那是一柄至少三尺長的黑色木質刀鞘,兩指寬,其上雕虎紋,近刀柄護格處刻倆字——壯石!
這可能是壯石所擁財物中最貴重的物件,據說十幾年前開辟黑山寨時便隨其殺戮眾多妖獸,是百夫長最具有標志性的象征,如今被他的妻子和女兒帶出來了......
察覺到春生注視的目光,壯石夫人沉聲道:“這里離黑山寨那么遠,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幫百夫長壯石立碑,老娘便告訴我有一條可以離開黑山寨的小路,我便走到這了。”
壯石夫人面色一頓,眼中矛盾的情緒流轉,渾濁若泥潭,卻透著一點篝火繚繞的清明光色。
那個老木匠養大的孩子,或許真的會給已經備受妄議的丈夫立碑,許個死后安身。
不愿離開的老娘也許就是念在這一點,給指出一條出路,只可惜......
思及此,壯石夫人凝眸望去,那年少木匠面相稚嫩,年紀也不比阿鸞大兩歲。
本來還以為是進山狩獵的武夫點的火,沒想到是這和阿鸞差不多大的少年娃......
“小木匠,老娘口中的小路不好走,便是我也在這谷里兜轉了半天,還害得阿鸞摔傷了腿,你一個人找不到路的,明天跟我一起走吧?”
聽到這話,春生心頭一觸,欣欣然笑道:“好,多謝夫人照顧。”
“呵呵......”
壯石夫人嘴角松動,雙目中生出一絲苦澀之意:“算不上照顧,自己都照顧不好了......”
春生沒有接話,隨手推開篝火旁的大木箱,抹去稀碎沙石,以便壯石夫人和阿鸞能坐下。
篝火起伏的暖流恰好包裹三人,壯石夫人那干澀枯槁的面容正對著火光,血跡斑斑,眼中篝火冉冉。
阿鸞抱著膝蓋和刀鞘,十四五歲的稚嫩臉頰上沾染泥漬,眼簾半垂不語,一根木簪束不住全部頭發,額前兩鬢青絲凌亂,虛掩眉眼。
“咕~”
微妙的肚腹喃喃之聲從阿鸞懷里傳來,春生挑眉望去,正巧見她微微撇開視線,抱著刀鞘抿白唇。
“小木匠,你......你身上有多余的干糧嗎?”
開口的是壯石夫人,聲音低哀,略含恥愧之意:“我們昨天遇到塌方的陡坡,阿鸞不小心摔傷,身上帶的包裹都散落到深溝里去了,本來還有貼身的饅頭,也在晚上給山里老鼠偷吃了......”
春生心頭一嘆。
便是今天趕路的百夫長都要幾車拉送,壯石留下的財富應該也不會少,可惜現在就只見到一柄刀了。
想到這,他摘下左腰間的袋子,默默道:“我這沒有饅頭,烙餅你們......”
咔噠。
枝杈斷裂的聲音響起,如刀切弦般裁斷他未說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