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給你的膽子踏入此處,小妖!”
清冽肅穆的聲音仿佛在閣中回蕩,靈淵真君依然戴著斗笠,長袍中只生出一只手,提筆未落。
“我記得給過你機會,讓你別在踏入仙門半步,你是在尋死嗎?”
“上次是你耍賴,把我扔那么遠,還有風太大我根本聽不見你說話。”白澤四處張望,手腳不干凈地到處亂摸。
“你到底想做什么。”靈淵真君擱下筆,語氣不明地質問道。
“簡單,你認真和我打一架,你贏了,我走,我贏了,你收我為徒。”
“無理取鬧!”靈淵真君起身,白澤再次感受到了那股霸道的靈力。
“同樣的招式可不會奏效兩次喔!”白澤閃身來到桌前,一腳踩碎了桌案,墨水撒了一地,不少還濺到了靈淵真君袍上。
“只憑力量就能有如此速度,真是兇猛的種族。”
“你這恐怖的家伙還好意思說我?不過,直到剛才你也只是在嚇唬我呢,對一個入侵仙門的妖怪留手……”白澤盯著斗笠,想象面紗后的眼睛:“你果然用不了全力吧?”
“……”靈淵真君沒有反應。
“我猜對了嗎,真君?需要叫人嗎?我們這種妖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哦!”
“你沒有吃過人,你這身衣服,是從哪里來的?”靈淵真君問了個好不搭調的問題。
“是種族天賦啦,這其實是我的皮毛,想變成什么樣就變成什么樣,我還不至于和人類搶衣服穿。”
“好。”靈淵真君率先打破對峙,青紋雕蓮劍入手,氛圍頓時緊張。
白澤目光移到劍上,喚秋真仙全稱喚風秋雨真仙,喚秋仙門的弟子自然首選修煉御風之法,這種即霸道,又靈巧的術法極難應對,但白澤有看穿的信心。
靈淵真君和白澤同時動了,咫尺的距離是最考驗速度的時候。
“噗!”
在白澤碰到靈淵真君前,寶劍先貫穿了她的身體。
“居然,不使用術法嗎,只憑力量……”
靈淵真君抽出寶劍,劍鋒清澈,彎腰把眼前這只只有自己肩膀高的小妖怪拎了起來。
“放開我!不要,揪我的脖子啊!”白澤很討厭被揪后頸,劇烈掙扎著。
“服了沒。”
“唔……”白澤擰緊眉毛,滿臉寫著不服。
“我需要你承諾,離開仙門,不許鬧事。”
“服了服了,你先放我下來!哎呦!”
白澤一屁股摔倒地上,而靈淵真君轉身拾起花瓶,收拾筆墨紙硯。
“有破綻!”白澤乘機撲了上去。
一陣乒呤乓啷后,白澤騎在靈淵真君身上。
“我還沒認輸呢,妖怪可是會騙人……”白澤打掉斗笠,下一刻卻呆住了。
斗笠下并不是丑陋的大叔,也不是瀟灑美男,而是一副白皙的面龐,柳葉般的眉眼,眼角一顆淚痣惹人注目,高挺的鼻梁下是冰冷的毫無弧度的嘴角。
青黑的長發散落,從發間冒出的玉蘭則是點睛之筆,讓靈淵真君宛如水墨畫卷。
“真君,”白澤和靈淵真君四目相對,從靈淵真君頸間嗅到了一股清香:“你好香啊!”
下一秒,水墨畫中多了兩片酡紅,“你……找死!”
“嗵!”一聲巨響,黃金閣的兩扇大門飛了出去,白澤從高處劃出優美的曲線掉在梅花臺。
“嘶,才多久啊,比上次還狠吶!”
“靈淵真君的脾氣果然名不虛傳啊!”
“小師妹你沒事吧!”周圍的弟子都湊了上來,剛才和白澤聊天的師兄也上來扶她。
“沒……沒事。”白澤急忙遮住傷口。
“從哪里摔下來怎么可能沒事,我帶你去水溶長老那看看!”
“站住!”粗礦的吼聲炸響,梅花臺上的弟子分開,戒律長老怒氣沖沖地大步走上前:“就是你個小崽子打碎了老夫的問仙石?”
“額……”
戒律長老方才跑到山門,看見自己的寶貝問仙石碎了一地,揪著石松責問是什么人干的。
“是一個白裙小女孩,眼睛是冰藍色的……”
戒律長老理所當然的想到了剛才遇見的新人。
石破天驚的感覺……她還真的淦碎了問仙石啊!
“未經允許私闖仙門,還敢愚弄老夫,罪該萬死!”
戒律長老一手指天,青色的靈力噴涌而出,一片烏云籠罩在梅花臺上空。
“蒼云濁日!戒律長老要殺人了!”眾人慌忙逃到梅花臺邊緣。
“長老,您是不是誤會了什么,她,她怎么可能打碎問仙石呢?”扶著白澤的師兄還嘗試讓戒律長老息怒。
“千衡!讓開!”
麻煩了,本來還想著速戰速決的,看來只能先逃了……
白澤把千衡推到一邊,運勁,想要逃離梅花臺,但胸口的傷口不合時宜地作痛。
“蒼云濁日!”烏云成型,滾滾雷聲悶響,一道雷光落下……
寒芒一閃,青紋雕蓮劍以勝過雷電的速度擋在白澤頭頂。
“戒律長老,在梅花臺使用這種級別的術法,您是準備帶頭破戒嗎?”靈淵真君飄然而至,帶好斗笠,落在白澤身前。
“靈淵,你別攔著老夫,今天不宰了這打破問仙石的小崽子,老夫絕不善罷甘休!”
“哦,你打破了問仙石?”
“那……是個意外……”
“好樣的!”白澤剛想狡辯,靈淵真君卻把手放在她頭頂拍了拍:“資質絕佳,我果然沒看錯你。”
靈淵真君居然夸獎她資質尚佳?從沒見過靈淵真君夸人的眾弟子驚掉下巴,靈淵真君在門中的形象一直都是看見愚鈍的弟子都會繞著走的傲世奇才,畢竟是甲三十元中最年輕也是喚秋真仙最器重的真君;他居然張口夸人了!
“靈淵,你是想包庇外人嗎!”
“外人,你沒看見她道袍上的紋印嗎。”
“紋印……哦對,紋印!”白澤轉過身,展示背后一朵玉蘭花樣式的花紋。
內門弟子的道袍與外門弟子不同,是白金底色,再有各種榮譽的紋印;而甲三十元真君的徒弟道袍上只能紋有真君的專屬紋印。
靈淵真君的紋印,是白玉蘭,自設計出來就沒使用過,被列入最稀有的紋印之一。
“她是你徒弟?”
“從我閣里出來,怎么不能是我徒弟,走。”靈淵真君帶著白澤從戒律長老旁邊走過:“問仙石,我賠您一個。”
兩人就這樣在所以人目送下走下梅花臺,白澤還不忘回頭對戒律長老作了個鬼臉。
……
“師父,師父!我們要去哪里啊?”
下了梅花臺,白澤跟著靈淵真君在外門穿行,說是招搖過市也不為過,所有人都向白澤投去好奇的目光,但又因為她前面那高挑的身影不敢靠近。
靈淵真君看了一眼這只狡猾的小妖怪:“你知道我的紋印?”方才靈淵真君本是想當場畫出紋印,沒成想她已經變了出來。
“猜的呀!你那么寶貝那小白花,”白澤從懷里掏出花瓶:“諾,走的急忘拿了吧!”
“這是……你在被我打飛到時候拿的?”靈淵真君放慢腳步腳步,看著完好的玉蘭。
“誰知道你下手那么狠,你那些筆墨就沒那么好運了。”
不覺間,她們來到了一處沒有建筑的懸崖前,正前方可以看到云霧繚繞的主峰和五座靈山。
“最后一個問題,你真的想認我為師嗎,進了主峰就不能想走就走了。”
“那當然,我本來就是找這里最厲害的人決斗的,既然打不過就當你徒弟,以后再打敗你!”
“……”靈淵真君看著白澤那冰藍色的眼眸,確認她沒有說謊:“我可不是這里最厲害的。”
“怎么可能,什么真君長老的一個能打的都沒有!當然不包括師父你啦!”
“油嘴滑舌。”靈淵真君抬手,青紋雕蓮劍從袖口飛出,橫在懸崖前,她踩在劍上:“上來。”
“喔喔!這就是御劍飛行嗎?”白澤興奮地跳上劍柄,寶劍如地面般平穩。
“抓穩了。”
“抓哪……”沒等白澤反應過來靈淵真君便操縱飛劍飛向主峰,白澤只好摟住師父的腰。
她發現師父的腰很纖細,手臂抱上去正好環成一圈,緊貼著師父的后背,她又聞到了那股好聞的清香。
“果然不是那小白花的味道……”
似乎是因為專心御劍,靈淵真君沒有管白澤在她后背蹭來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