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帶的隕石雨比星圖上標記的更密集。林楓駕駛著從廢棄車站找到的小型貨運艦，在漂浮的巖石間艱難穿行，儀表盤上的警報燈幾乎亮成了一片。

“左前方有塊直徑三百米的隕石！”小李盯著雷達屏幕，聲音發緊，“快轉向！”

林楓猛地扳動操縱桿，貨運艦險之又險地擦過隕石，艦身被飛濺的碎石撞得“哐哐”作響。小王扶著艙壁，臉色發白：“這破船的護盾快撐不住了，早知道剛才就該多搜幾艘備用的。”

“能找到這艘就不錯了。”林楓抹了把汗，看向坐在副駕駛座的沉淵，“閣下，您確定星辰戰族的哨所在這？我怎么看都像是片絕地。”

沉淵望著舷窗外飛速掠過的隕石，金色的眼眸中映著碎石上的紋路：“不會錯。這些隕石的排列，是星辰戰族的‘迷蹤陣’，用來隱藏哨所的位置。”他伸手在控制臺上點了幾下，那些雜亂的按鈕突然亮起藍光，“把航線調到這個坐標。”

貨運艦按照沉淵給出的坐標行駛，原本狂暴的隕石雨竟漸漸平息，前方的碎石自動向兩側分開，露出一個隱藏在巨大隕石內部的空間站——那空間站呈六邊形，表面覆蓋著暗金色的鱗片，與沉淵長袍上的紋路如出一轍，顯然是用同一種材料打造的。

“這就是……星辰戰族的哨所？”小王瞪大了眼睛，“看起來比聯盟最先進的空間站還科幻。”

沉淵的指尖輕輕觸碰舷窗，空間站的入口處突然亮起一道光門，與隕星湖的傳送陣紋路相似。“進去吧。這里的防御系統只認星辰戰族的源力，守秘者暫時找不到這里。”

貨運艦緩緩駛入光門，停在空間站的停泊艙里。眾人走出船艙，發現這里的空氣異常清新，還帶著淡淡的草木香——與坦瑟星的鐵銹味、廢墟的腥甜味截然不同。

空間站的通道是用某種半透明的晶體打造的，能看到外面漂浮的隕石。墻壁上鑲嵌著發光的礦石，照亮了通道兩側的浮雕：上面刻著身披戰甲的戰士，有的騎著生有雙翼的巨獸，有的手持能劈開星辰的長劍，正在與無數黑影戰斗——那些黑影，正是虛空遺民。

“這是星辰戰族的史詩。”沉淵撫摸著浮雕上的一個戰士，那戰士的面容竟與他有幾分相似，“上面刻著吾等如何從星云誕生，如何與虛空遺民開戰，如何……走向衰落。”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像是在講述一個早已被遺忘的故事。林楓注意到，浮雕的最后一部分被人刻意鑿毀了，只留下模糊的痕跡，像是不想讓后人看到結局。

“為什么要毀掉？”小李忍不住問。

“因為結局不夠‘榮耀’。”沉淵的目光掠過鑿痕，“當年星衍背叛，帶領虛空遺民偷襲了我們的母星，很多族人選擇了自爆源力，與敵人同歸于盡。這部分歷史，被幸存的族人視為恥辱，所以……”

他沒有說下去，但眾人都明白了。就像人類會掩蓋不光彩的歷史一樣，哪怕是神裔，也有無法面對的過往。

通道的盡頭是一間巨大的議事廳，中央矗立著一個水晶臺，上面懸浮著一枚拳頭大小的晶石，散發著柔和的白光。沉淵走到水晶臺前，伸手觸碰晶石，白光突然暴漲，在空氣中投射出無數影像——那是星辰戰族的星圖，上面標記著密密麻麻的紅點，每個紅點都代表一處虛空遺跡。

“這是‘星核’，星辰戰族的數據庫。”沉淵的聲音在白光中回蕩，“上面記錄著所有虛空遺跡的位置，還有……克制虛空戰士的方法。”

影像突然切換，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袍的老者，面容與沉淵有七分相似，正對著鏡頭說話：“若后世有緣人看到這段影像，說明虛空遺民已再次破封。克制他們的關鍵，在于‘源生花’——用源神之血澆灌的花朵，能凈化虛空濁氣。但源生花的種子，散落在……”

影像突然變得扭曲，老者的聲音被尖銳的噪音取代。沉淵的眉頭緊鎖，加大了源力的注入，影像卻越來越模糊，最后徹底消失在白光中。

“怎么回事？”小王急道。

“星核受損了。”沉淵撤回手，水晶臺上的晶石黯淡了幾分，“應該是星衍背叛時，被他用虛空濁氣污染了核心數據。”

林楓看著星圖上的紅點，突然指向其中一個：“這個坐標，和星圖殘卷上標記的‘蝕骨淵’重合了。”

沉淵的目光落在那個紅點上，眸中閃過一絲凝重：“蝕骨淵是當年封印虛空遺民主力的地方，也是星衍的巢穴。看來他沒說謊，那里確實有打開最終封印的鑰匙。”

就在這時，空間站突然劇烈震顫，停泊艙傳來刺耳的警報聲。小李沖到控制臺前，臉色驟變：“隊長，是守秘者的艦隊！他們竟然跟過來了！”

林楓看向舷窗外，只見碎星帶的入口處，出現了數十艘銀灰色的戰艦，為首的那艘旗艦上，印著守秘者議會的鷹徽。

“他們怎么找到這里的？”小王握緊了激光步槍。

沉淵走到舷窗前，望著旗艦的指揮塔，那里有一道黑袍身影正望著空間站，正是蝕心者星衍。“是他。”沉淵的聲音冰冷，“他在吾的源力里種下了‘虛空印記’，能追蹤吾的位置。”

旗艦的主炮開始充能，一道幽藍色的光束直指空間站。沉淵張開雙臂，金色的源力如屏障般籠罩住整個空間站。光束撞在屏障上，激起漫天的光屑，空間站卻安然無恙。

“他們想毀了這里。”林楓沉聲道，“星核里的信息不能落到他們手里！”

沉淵點頭，轉身對三人道：“星核的底層數據里，應該還藏著源生花種子的位置。你們去控制臺，用護心鱗的力量激活備用數據庫。吾去拖住他們。”

“閣下，您的傷……”

“無妨。”沉淵的身影化作一道金光，沖出空間站，“記住，源生花是最后的希望，絕不能讓守秘者得到。”

金光與幽藍色的光束在碎星帶碰撞，激起無數隕石爆炸，如同一場盛大的煙火。林楓看著沉淵獨自面對數十艘戰艦的背影，突然對小李和小王道：“你們去激活數據庫，我去幫閣下！”

“隊長！”

“這是命令！”林楓將護心鱗塞進小李手里，“找到種子的位置后，立刻用緊急頻道聯系我。告訴沉淵閣下，我們不是只會躲在他身后的螻蟻！”

他轉身沖向停泊艙，抓起一把從實驗艙繳獲的虛空短杖——雖然他不知道怎么使用，但他知道，有些戰斗，不能只讓神明一個人扛著。

議事廳里，小李和小王望著控制臺，又望向舷窗外的金光，握緊了拳頭。水晶臺上的星核再次亮起，仿佛在催促他們，也在見證著凡俗與神明，在碎星帶的煙火中，共同書寫的新的史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