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慶將他這幾天和蘇贏有關的見聞都告訴了許師齊。
而就在剛才，許師齊已經用衛慶的筆記本電腦查了一遍和蘇贏有關的資料。
“這人讀過旭日聯校。”
“這肯定啊，蘇家是校董會成員。”
許師齊又說：“在2069年之前，旭日聯校是從12歲開始招生，但2069年，紀元集團董事長紀塬，也就是旭日聯校的校董會一致建議，聯校應該從6歲開始招生，盡早地培養有天賦的學生。”
“哦！”衛慶驚嘆，“然后他紀塬的長孫紀旭就在第二年入學，剛好6歲，再過一年，2071年，蘇贏也入學了。還真是量身定做。”
許師齊笑了：“學閥的特權罷了，我2072年12歲參加考試入學，那個時候其實蘇贏也在聯校，只是他年紀太小，我沒注意到他。或者我問問阿程，她在73年6歲入學，但我74年初已經退學了，聯校之后的事情我也都不太清楚了。”
“咦？我那天，聽馮真說，你和蘇贏他姐不是很熟的嗎？你問她啊！”衛慶突然想起那天偶然聽馮真說的展會八卦。
“你說蘇毓妍啊？算了，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姐弟，但其實不怎么熟，或者說，關系不太好吧。”許師齊嘆了口氣。
“為啥？”
許師齊解釋道：“你難道忘了嗎？蘇老匹夫養孩子像養蠱一樣，蘇家姐弟實際上是有資源和利益沖突的，蘇老匹夫并不喜歡相親相愛一家人。”
此時梁烽冒出一句：“對手之間不應該更加了解嗎？你問她不是更......”
“我都說不問她了，我有的是其他辦法。”
“誒？”衛慶露出鄙夷的目光，“她是你前任吧？你這么忌諱聯系她？”
當年大家年紀都還小，都怪狄宇笙偏要過個“媒婆”癮，在背后鼓吹了半天，搞到人家女孩想多了。
蘇毓妍那女人，敏感多愁，想多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可當時的許師齊，一門心思都在數學和代碼上。狄宇笙為此還吐槽他，送到嘴邊還不知好歹。
“你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你們確實是有一段咯。”衛慶攤攤手，正色道：“有什么要幫忙的嗎？沒有的話，我就去找甄隊一趟......問問洪叔的事。”
“嗯，你去吧，電腦留給我就行。”許師齊突然又想起了十七點，“對了，有個小孩跟我一起撤離的，幫我看看專案組把她安置在哪了。”
“據點的小孩？”
“對，我不知道另外兩個據點是什么情況，但我那個據點，就只剩下她一個了。”
“你也沒必要那么上心吧？”
許師齊說：“那小孩挺有數學天賦的，畢竟我當時承諾過她，總不能拍拍屁股就走，將她丟在陌生的世界里，不過一切造化還得看她自己，我也掌控不了別人的命運，是吧。”
“行，我問問。”
許師齊本想順便打聽一下去追擊殘兵的筱萃，但考慮到她身份特殊，估計衛慶去了也打聽不到什么。
衛慶走后，許師齊埋頭電腦，一旁的梁烽沉默地坐著不敢打擾他。
半晌，許師齊抬頭：“你坐這發呆干嘛？”
“老板，有什么事情讓我做嗎？”
“暫時也沒有什么是你能幫上忙的。”許師齊只隨口一句。
沒想到梁烽卻說：“我是不是太沒用了。”
許師齊停下噼里啪啦的鍵盤：“CQ的這一遭，難道你還沒有明白過來嗎？你要找到自己優勢特長。”
其實許師齊并不排斥白丁，相反，有時白丁會給他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狄宇笙和胖子阿偉就是很好的例子。
梁烽說：“我從小是看了很多文史類的書，我這顆榆木腦袋就是學不進數學。我爸媽說，我學這些可沒有用，畢業后掙不到錢，掙不到錢，家里就絕后了，連寄掛小孩的錢都沒有。”
“哈哈哈哈！”許師齊笑出聲，“這都是什么20年代的古老思想，別說絕后了，人類會不會絕種都是未知數。你沒看新聞嗎？那個姓馬的人已經登上火星了，還說有外星文明聯系他合作。說不定啊，哪天地球就被人類搞沒了。”
他又正色道：“一個人有沒有用，不是看他是不是白丁，懂什么技術，而是看他有沒有在一個最合適的位置。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學數學才能過好這一生的。”
“老板......”
“從心就好，阿程當年從聯校畢業，本來是要進304高校繼續進修生物醫學類的方向，但她偏偏去學畫畫，在很多人看來就很離經叛道。”許師齊會心一笑，“要不然，我現在還找不到這么好的‘畫皮師’。她卻說就因為她解剖學得好，對人體構造熟悉，所以現在捏的人特別真。”
“那我確實要謝謝阿程老板，要不是她不嫌棄我學歷低，我就沒機會跟你們工作了。”梁烽想了想，又尷尬地說，“當然也要謝謝狄哥。”
“你在這說獲獎感言嗎？挨個謝謝？”
“不是，確實是要謝謝他，要不是他裝女客服那么像，我還不知道來這應聘。”
許師齊：“……”
梁烽突然直起身：“老板，我現在想起來我要干什么了，我去找個網咖寫稿子發《天眼報》，給咱們的公司提前預熱一下。”
真懂事，一點就通。
“對了，我轉賬給你，一會兒幫我去買一些東西，清單發你了。”
梁烽看了眼“寬頻”賬號收到的清單：“老板你想改裝手表？”
“嗯。”
“這年代還有人帶手表？”除了要遵守校規的學生。
“不是我戴，你按清單買就行。”
梁烽走后，房間終于剩下許師齊一人。他拆了包糖吃起來。
營業了，小老燈01！
圖聆01：“都說我不是什么老燈咯！”
許師齊：“你說你不是AI，但又要我叫你圖靈，這很別扭啊。所以你究竟是哪個公司的AI？”
圖聆01：“拜托，我都說了不是！我有媽生的。”
許師齊：“行行行，你知道剛剛在機場那兩撥人有跟來醫院嗎？”
圖聆01：“這不廢話嗎？蘇贏在樓下休息室，紀名回臨城分部去了，附屬醫院院長也回到醫院了。”
許師齊：“我剛剛嘗試入侵蘇贏的筆記本電腦，竟然沒有成功。”
圖聆01：“那是弘陸的安全系統，由余三暉設計，迭代了四個版本。”
許師齊：“那你能幫我進去看看他在干什么嗎？”
圖聆01：“沒問題，坐好扶穩，可能會有點暈。”
許師齊只覺眼前視線突然像滾筒洗衣機一樣翻滾著，等恢復正常后，自己雖然還能感覺身體是坐在床上的，但眼前的場景卻是樓下的休息室。
此刻蘇贏正背對著他坐著，他桌面的筆記本電腦似乎在跟某人視頻連線。
圖聆01：“溫馨提醒，你是可以說話的。”
許師齊：“我人還在自己病房，你是怎么突破物理空間的？”
圖聆01：“你可以理解為，我從更高的維度全方位入侵了這棟建筑，包括在建筑內的所有設備。”
許師齊：“艸，那你的處理器性能和服務器算力不得上天啊？”
許師齊很清楚，自己平時使用的筆記本電腦是購買了高算力和高存儲，才能黑進一般民用設備，當然這還很考驗許師齊常年積累下來的經驗和技術。
而衛慶這臺是數安的電腦，介乎于民用和軍用之間，公費訂購的配置，也已經很頂配，也完成不了如此大范圍的入侵。
而最近的幾次，小老燈讓他開“建模透視”視角，其實是建立在對一個范圍的絕對控制。
試想一下，許師齊之所以能對自己設計的游戲基建場景了如指掌，是因為游戲本身是他設計構建的，即使不畫圖，他腦子里也有場景的三維透視圖。
那么，小老燈能做到直接重構出場景，這是“建模透視”視角功能更進一步的操作。只能說，這個世界于小老燈而言，是像游戲沙盤一樣熟悉的場景。
所以他才說自己無所不知。
許師齊脊背發涼，那自己腦子里是塞了個不得了的東西啊！
他從震撼中回過神來，看到了蘇贏的電腦屏幕，此刻跟他視頻連線的竟然是旭日聯校如今的校長向毅生，他也是許師齊曾經在旭日聯校的數學老師。
“我想向您打聽一個人。”蘇贏說。
“是聯校的學生嗎？”
蘇贏緩緩說出一個名字：“許師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