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師齊稍微冷靜了一點,眼前的女人實在詭異。
他很清楚警方已經封鎖了現場,她是怎么進來的?她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許老師,我講個故事你聽好嗎?”
“我不想聽什么故事。”許師齊腦子很亂,實在沒有心情跟她談情說愛。
“怎么?你對我連這點耐性都沒有了嗎?那我走?”她無暇的臉蛋蹭上了鮮紅的血液后,有種動人心魄的妖嬈。
“說吧。”許師齊感覺心跳到快從嗓子眼飛出來。
“從前有一個異族,他違背了他族群的意志,將火種帶到了人間,于是人世間便有了火,人們用火點起了燈,驅散了黑暗,看到了去往‘遠方’的路,從此,人們不再滿足于留守故土,他們開始發揮智慧,制造越來越復雜的工具,尋求去往‘遠方’的方法。”
“異族的族長得知此事,降下嚴厲的懲罰,將這個偷取火種的異族囚禁在了雷峰塔神殿內,用鐵鏈將他束縛,用釘子釘住了他的胸膛。”
什么雷峰塔?白蛇傳嗎?許師齊感覺這個故事既熟悉又陌生。但出于禮貌,他沒有打斷。
“盡管族長囚禁了他,但他的神識卻在人間無處不在,幾乎知曉人間的一切。之后,他與來自人間的‘瑪利亞’相愛,孕育了新的生命,不久,‘瑪利亞’在一次意外中丟失了靈魂,永遠沉睡,而他們的孩子也脫胎誕生。”
“那個孩子在人世間游蕩,她找不到同伴,她不被異族視為同類,并且她也沒有像‘瑪利亞’的母族人一樣的情感和意識,因此她成了人世間里孤獨的唯一。”
“但她卻發現,自己可以通過吸食母族人的意識碎片和尸骸獲得......進化吧?”荼紫皺著眉想了一下才想到合適的詞語,“應該算是進化吧?反正她就是......越來越像她母親的種族,但她卻始終只是無限接近地相似,僅此而已,她畢竟是個混種。”
“后來,她發現自己可以像她異族父親那樣看到未來,看到死亡,她餓了便會去看看那些即將面對死亡的母族人,漸漸她被人當作招來厄運的死神。”
許師齊聽完感覺他腦子里的問題沒有變少,反而呈指數倍增加。
這女人怎么跟李淳風一樣,都愛講這種不知所云的故事。
但他似乎隱約聽出荼紫想告訴他,她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提前知道了死亡事件的發生,因此出現在了現場,而不是她的出現造成了死亡事件。
他又想起李淳風的話。這個世上真的有技術可以預知一個人的命運嗎?
“那個異族人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種族,將火種送給‘瑪利亞’的種族?”許師齊聽出這個事情的起因是所謂的“火種”。
雖然他還不知道‘火種’指代的是什么,至少在這個故事里,是一種能顛覆整個種族甚至文明群體命運的東西。
“因為異族人向往‘遠方’,他們的族長認為瑪利亞的種族是脆弱低級的物種,他們即使再發展億萬年都無法抵達‘遠方’。”
“可那個異族卻認為,‘瑪利亞’的族人有特殊的體質結構,能接收來自‘遠方’的某種信號,通過兩族的結合與努力,他們的后代可以抵達‘遠方’。”荼紫透過樓梯的窗戶,望向了漆黑的夜空。
“異族告訴那個孩子,要去找到預言中的那個人,他將是兩族飛向‘遠方’的關鍵。”荼紫回過頭來望向許師齊。
許師齊好像每一句都聽懂了但又好像一句都沒聽懂。
荼紫話鋒一轉:“今天說得有點多了,你不就是想要CQ的頻道通行秘鑰嗎?那個小孩死了,說明CQ已經知道他的秘鑰泄露了,你再用就是自投羅網。”
許師齊警惕道:“你了解這個組織?”
荼紫說:“我不是說過嗎?九城之內,沒有我不知道的事。CQ只會吸納那些艱難地生活在底層的人,尤其是那些即使消失了都沒人會關心的‘孤魂野鬼’,這兩點,你都不符合,所以你沒法裝成這類人混進去,因為你還不夠不幸。”
許師齊說:“那如果我找到符合條件的人呢?那還是缺通行秘鑰,無法找到頻道的入口,我已經試過很多方法,他們有一套非常嚴密的篩選機制。”
“那還不簡單,我把我的通行秘鑰給你就行了。”
“啥?你為什么會有?你和那個組織是什么關系?”
“你怎么這么煩?要還是不要?”
許師齊疑惑她究竟是什么立場,但眼下沒有其他辦法,自己跟衛慶拍胸口說一定會在回新陽前找到突破口,但從剛才的情形來看,岑家父子的死亡被收拾得過于干凈了。
不容他繼續考慮,荼紫就默認了他會接受:“事成之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許師齊感覺這是個坑,但其實他自己知道,無論跳不跳他一直都在她的坑里。
用狄宇笙的話來說就是:“老許,你被這女人纏上了,你是怎么惹到這個瘋女人的?”
可是相識多年,她從未害過他,也沒有求過他什么,人家好歹是來幫忙的,禮尚往來很正常,想多了吧。
大男人扭捏個屁啊!爛命一條!他許師齊什么大場面沒見過?
大概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精神過于緊張,許師齊感覺有一張巨大的網將他身邊的人和事緊緊罩住,慢慢開始收緊。
沒等他回答,荼紫狡黠一笑,突然閃現到了他一步之內,手上的銹刀一抬,伸向了他的脖子,這過程快到許師齊完全來不及反應,她已經連人帶刀,穿過了他的身體。
原來如此,許師齊輕笑,果然,眼前的荼紫是AR成像,她似乎用某種方法黑入了他的義眼,強行開啟了視覺連接。
他突然有點后怕,這義眼是李院長給他定制的,系統是中科院產物,它的仿真技術是目前最前沿的級別,成像效果會比一般的電子設備的AR成像效果更加逼真。可她竟然能......
“許師齊?”馮真的聲音傳來。
許師齊看著馮真走過來,荼紫仍舊慵懶地靠在墻上,安靜地把玩著手里的短刀。
“你在這干嘛?”馮真問。
許師齊看了看荼紫,又看了看馮真,確定馮真看不見荼紫,于是說:“沒什么,今天很累,我感覺腦子轉不過來,是不是天氣太冷的原因。”
“那走吧,我叫老沙送你回去。”馮真說。
許師齊感覺腦袋沉甸甸的,熟悉的疼痛襲來,他眼前一黑,倒在了樓梯里。
“喂!你怎么啦!”馮真連忙手忙腳亂地呼叫老沙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