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細致的區(qū)別,一般點燈人都很難發(fā)現(xiàn)重復(fù)的NPC。
只有對場景非常熟悉的許師齊或者參與運營的史密斯技術(shù)員才會發(fā)現(xiàn)它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
這只能是張曉前和A崗的孫昂可以操作的事,前者是“旭日少年班”培養(yǎng)的“學究”,后者是掌握技術(shù)后門的安全員。
“NPC怎么殺人,更別說吃人了!聞所未聞!而且審核后的版本可以修改但不能添加新的NPC,史密斯這是屬于違規(guī)行為!出了意外就是違法!”梁新生看著許師齊找到的證據(jù)。
確實,許師齊在鏡州混了三十個年頭,也是頭一次聽說NPC可以按照程序指令精準地射中真人的頭部,真人的運動復(fù)雜且隨機,能命中是要多復(fù)雜的程序。
許師齊腦子閃現(xiàn)出荼紫那日吃掉五個人的畫面,他到現(xiàn)在也搞不清這是什么操作,也不敢貿(mào)然跟在場的人說。
他越來越懷疑方斌就是被她吃掉的。
可她說她沒有。
我究竟要相信她嗎?
不對,可能還有人也掌握了她這樣的技能,莫非這是類似“吸星大法”一樣的神功?
哎呀我真是武俠小說看多了。但現(xiàn)在想想好像就是那么一回事,這種能力似乎就是通過某種方法吸收了他人的某種能量。
看來回頭得去逍遙筆齋問問李淳風,他見多識廣,可能會知曉一二。
“雖然在場的三名經(jīng)銷商都是白丁,只有張曉前具備作案能力,但證據(jù)還是弱了點,”伍警官說,“不過我們會根據(jù)你提供的方向?qū)垥郧斑M行審問。”
“都什么年代了,早幾十年審問這一套都過時了,”許師齊說,“在我們新陽,破案基本都靠技術(shù)掌握證據(jù)。”
伍警官聽了,扯著脖子嚷道:“雖然很多公司的服務(wù)器數(shù)據(jù)中心都選址熒濱,但其實熒濱確實不如你們新陽,你們新陽住的都是鏡州的‘原住民’,線性城市像一格格抽屜,物品歸類整理好,但熒濱不是啊,一個大冰柜,啥都往里丟啊,很多犄角旮旯,你網(wǎng)線可鉆不進去。”
在他說話的功夫,許師齊嘗試黑入張曉前的移動終端。
由于案發(fā)后張曉前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jù)指控,所以點燈人和數(shù)安都無權(quán)接管他的終端。
許師齊只能嘗試偷偷溜進他的終端系統(tǒng)或跟他的防御系統(tǒng)硬杠。
雖然這很擦邊,如果被對方抓到證據(jù),分分鐘反咬一口,但許師齊顧不上這么多,他有一個更大膽的猜想沒有說出口,他要馬上證實。
三十多個NPC,其中一個甚至還可能具備“吃人”的功能,張曉前這工作量不小啊,他不會一點編程工作痕跡都沒有。
看我找到你寫的母版,你還不人贓并獲!
一般的“門鎖”可攔不住他許師齊,他13歲就將旭日聯(lián)校當時的校長蘇赫儒玩得團團轉(zhuǎn),還拿學校的選課系統(tǒng)來做“開門鎖”練手,全校教授和學生沒有不知道他“開鎖匠”的諢名。
房間里的幾人陷入了沉默,雖然大家都不知道許師齊在找什么,但都不敢打擾他,只知道他最有可能用最快的方式找到張曉前的罪證。
“找到了。”許師齊找到了痕跡,證明張曉前曾用一塊離線儲存芯片將這32個NPC上載到自己的電腦進行檢查和修改部分屬性。
離線儲存芯片,在50年代左右取代了移動硬盤和U盤,成為更便攜更大儲存量的載體。
梁新生說:“這個儲存載體是離線的,沒有聯(lián)網(wǎng)就很難知道它里面的其他文件內(nèi)容,要確定這個芯片的來源,只能去申請搜查令找到這個芯片,或者許先生說的那個‘賣酒的少女’也在其中。”
“這些數(shù)據(jù)其實已經(jīng)很實錘,這32個NPC中有5個攜帶了非常復(fù)雜的視覺追蹤程序。”后半句許師齊沒有說——所以被打中頭不是他不小心,確實是他被識別鎖定了。
許師齊細看這個智能NPC的視覺追蹤程序,實在是精巧,大概率不是張曉前的手筆,是有人把儲存芯片交給張曉前使用。
許師齊看出編寫和訓練這個AI模型的人,絕非一般人,這人應(yīng)該跟他的恩師謝惟立造詣相當。
身懷絕技之人,如果將特長用在歪門邪道上,那對于大多數(shù)沒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而言,是無妄之災(zāi)。
這是母親黃霄蘊給他灌輸?shù)膬r值觀,才讓他沒有長歪跑偏。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父親許維良很喜歡上世紀的漫畫英雄蜘蛛俠,什么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鋤強扶弱要記得戴頭盔...額不是,是面罩。
“證據(jù)夠了,可以抓人搜屋了。”伍警官站起身,他旁邊的那名隊員已經(jīng)率先離開去執(zhí)行他的指令。
他走到許師齊跟前,伸出了右手,“老許家的孩子,果然是......”他半晌沒有找到合適的形容詞,于是作罷。
許師齊禮貌地跟他握了握手。
“我叫伍達,替我問候一下新陽數(shù)安的同僚們吧,對了,洪御焜最近怎么沒見他上線?”
許師齊這才想起,洪叔最近不知在忙什么,寬頻上的信息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復(fù),“他估計在忙大案子。”
伍達離開去辦案后,梁新生馬上掛起他體面人的笑臉:“許先生,咱們之前聊的......”
“其實我不是公司的老板,這樣吧,我回去跟老板和商務(wù)討論一下,再約梁總詳談如何?”
許師齊迅速推托別過梁新生,便往1818號房大本營走去,他正在等待馮真的回復(fù)。
因為此時他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確認。
他人剛到18樓,只遠遠忘了眼房門號牌,就收到馮真消息:岑樂三個小時后會來分局,辦理他父親電子骨灰的移交手續(xù)。
許師齊:我可以坐一下你們的順風車嗎?我想見那孩子一面,有些事情想當面問問他。
馮真:行,我跟老沙說一聲,他也正準備回分局。我本來以為你早上就會坐伍隊的車來分局。
許師齊:帶著銀手鐲的那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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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濱前一晚剛下過雪,今早又下了場雨,積水馬上就被凍住了,路面清理工作24小時運作著。
這種天氣對于許師齊而言,是致命打擊,濕冷的寒氣深入骨髓。
誰說北方只有干冷的?
“小伙子,很冷嗎?”開車的老沙見他裹住羽絨服目光呆滯地坐著,尷尬地笑笑說:“咱們已經(jīng)開了暖氣了,這車是舊了點,車窗是有點漏風,咱數(shù)安經(jīng)費有限,都拿去買器材了唄,車嘛,四個車轱轆能走就行,自己人修車,不花錢,稍微好的車都給緊急外勤的開走了。”
也對,數(shù)安最緊急的出警都是對接鏡州的點燈人,確實用車相對其他部門少。
這剛說完沒走多遠,車就拋錨了。
都說了不要立flag。
老工業(yè)區(qū)的新城區(qū),是名副其實的地廣人稀,許久都不見一輛車駛過。
老民警熟練地下車掀開車前蓋,從后座取出修車工具,老沙的動作熟練度可以說相當感人,一看就老維修工了。
許師齊在車里坐著,快凍硬了。
就在這時,一輛超長豪華房車向他們駛來,停在了他們的車旁邊,門一開,車里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你們還愣著干嘛!快請許老板上車啊!別凍著咱們許老板!”
許師齊回頭望向車窗外,只見房車上下來三個身穿皮草大衣的長腿模特。
許師齊嘆為觀止,零下二三十度不穿秋褲,光腿穿著高跟鞋和吊帶連衣短裙,是真的勇士。
門豁然被三位勇士拉開,冷風灌入,許師齊感覺自己的臉被一秒風干速凍一樣。
他麻木地被三位勇士...呸....長腿模特架著上了那輛房車,車上的暖氣撲面而來,車內(nèi)車外相差得有五六十度,好一個溫暖的人間天堂。
“喂!你們是誰!”修車的老沙滿手機油地沖過來。
老沙,您不如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