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還是算了。”

讓加里和依利亞都有些意外的是，埃爾笑了笑，拒絕了加里的邀請。

“能問問為什么嗎？”

“沒什么特別的原因。我喜歡下棋，只是……有很多比下棋更重要的事。”

“雖然不是特別能理解，但我尊重你的意愿。”加里也沒有強求，又笑道，“那么，如果我想找你下棋，該怎么聯系你？”

“這樣好了，”埃爾想了想，回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開學后每周周五和周九的下午兩到三點我會來這里下棋。想找我的話只要在這個時間來圖書館就行了。”

“好吧，那就這樣——我已經有點期待開學了。”

在這個時候，凱恩·德勒爾和先前那人也從廊柱那邊走了回來。

看到對弈的另一方變成了加里，那人顯然很驚訝，問道，“他很厲害？贏了安德烈？”

“相當厲害。”加里笑道，又補充說，“還贏了我。”

“怎么可能？”那人大吃一驚，“他是特級？”

“大概有特級實力吧。嗯，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今天就到這里。”他看向埃爾幾人，“你們呢？”

“……啊，肚子有點餓了。”

“我也有點。”依利亞應道。他們上次進食還是在火車上，現在已經過去十多個小時了。

“那我帶你們去找點吃的。”凱恩笑道，“這個我還是相當熟的。”

“好，那么，下次見。”

幾人道了別，各自離開了大圖書館。

必須承認的是，凱恩的確在這方面很有見解。這一頓幾人吃的極好，就算在依利亞看來也是難得的美味。——他本身口味比較挑剔，再加上哪怕不提前世，在這個世界家境富裕，品嘗到的食物也大多是美味珍饈，眼光自然是很高的。

吃完飯，天色還沒有什么暗下來的跡象，凱恩向兩人提議到訓練場去。

“都是騎士院的學生，不去訓練場看看怎么行。”凱恩說，“剛好當做餐后運動。”

依利亞和埃爾對這安排也沒有什么意見。依利亞樂得如此，埃爾看起來并不強壯，雖然以貌取人未必正確，但依利亞還是認為自己在力量和劍術上總該更占優勢。

三人很快來到訓練場。

這里就顯得比大圖書館要“簡陋”許多——只是一片巨大的沙地，隨處可見武器架、箭靶和訓練木樁，也沒有圍欄之類的事物把場地分隔開。

這里的人也沒有多少，對練的人更少，大多都是在擊打木樁，做最基礎的練習。

凱恩領著他們到一座武器架前，介紹說，“除了訓練木劍之外，所有種類的武器也都應有盡有——不過，這里的武器都是煉金造物，激活后會帶有一定程度的緩沖效果，所以只要有專人在場，就可以在基本不會出現安全問題的情況下體驗到近乎真實的手感。”

“所以，你們打算怎么練？還是和我試試手？”

“我們來一輪吧。”依利亞玩笑般說，“說實話，在車上的時候我就想扳回一局了。”

“也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埃爾笑道，“那就來一輪好了。凱恩學長，您來做裁判？”

“榮幸之至。”凱恩說，“來挑武器吧，我來幫你們激活煉金陣——還是說，你想用你的那把？”

他用眼神示意著依利亞腰上的那把精靈側劍。

依利亞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因為在旅程中佩戴著它的時間太長，以至于他都忘了在宿舍中把它解下來。

“這是一位大人送給我的，所以才一直帶在身上，事實上我還沒有用過它。”

“我明白，我明白。”凱恩好像領悟了什么一樣打了個哈哈，然后說，“對了，無論你們是不是術士——決斗中禁止使用法術。其它的規矩我想你們也都懂，就這樣。”

我想你沒明白……依利亞在心里吐槽，不過也沒說出來。只是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應了一聲后，和埃爾各挑揀了一把武器。

埃爾選了一把籠手劍，而依利亞則選了他最順手的騎士劍。兩柄劍的刃長差不多，依利亞的騎士劍劍柄要更長一點，而重量，在體感上則要大得多——除了劍刃本身更細以外，籠手劍的護手結構也更大程度上改變了它的重心。

因為性質上是非正式的切磋，所以兩人的態度并沒有十分嚴肅。盡管如此，在凱恩下令開始之后，他們的眼神還是同時一凜。這樣的對決的氣氛很容易讓人釋放腎上腺素。

他們舉起劍，互相對視，調整著步伐，小心地觀察著對方的眼神、肩膀、手臂和步軌。這是個很耗精力的過程，可以說是雙方釋放和承受壓力的能力的比較。

——在這個過程中，雙方大致可以打個平手，不過依利亞更有自信，在風格上也更傾向于主動，所以率先發動了第一次攻擊。

他用最簡單的形式把劍刃向斜下方揮去。埃爾的反應很及時，輕松地把劍挑開。因為重量和發力方向的關系，這個動作比看上去要難，所以依利亞在心里也稍吃了一驚，不過這還沒有超過他的預計。

他順勢將劍收回，并改變成了更傾向于防守的架勢。然后他果然等到了埃爾接下來的反擊。他們在一分鐘里連續進行了幾次快速交鋒，劍刃很快地碰撞到一起、發出鳴響，又很快地分開，然后下一次。

圍觀的凱恩暗暗點頭，這兩個年輕人的表現事實上都超出他的預料。不過，畢竟能進入帝國學院的騎士科，“天才”是很基本的，所以這也沒讓他太過驚訝。

但戰局接下來的發展就不然了。

在又一次快速交鋒結束之后，依利亞突兀地選擇了變招。不再只是單純的格開，而是在此之后壓下、并憑借著力量和重量的優勢，順著壓下的劍刃向上劃去。

如果劍刃沒有經過特殊處理，想來它們的相互摩擦會帶起一連串火花。

而埃爾的反應同樣敏捷，在劍刃被壓下后，他第一時間時間就認識到無法“掙脫”，而采取了另辟蹊徑的辦法——趁著依利亞無法回防，上身盡可能的向一側偏去、避開依利亞的攻擊，同時改擊為刺，攻擊他的下盤。

這像是他們第一次下棋時，埃爾獲勝途徑的復刻，依利亞忍不住在心中有些好笑地想到。

不過結果不會重演——

依利亞的劍刃驀然改變了攻擊的軌道，換上了一條因埃爾的改換招式而空出的、更迅捷和直接的路徑。這個動作相當快，顯然他一開始就蓄勢如此。

彭！

劍鋒即將貼上埃爾的身體，而卻響起了如同鈍物撞到氣墊的聲音。埃爾被一股力量撞地向一側倒去、而依利亞更快地伸出一只手拽住他的胳膊，幫他穩住重心，站了起來。

“——‘將軍’。”

依利亞向埃爾挑了挑眉，兩人一同笑了起來。而在笑聲中，凱恩·德勒爾宣布了依利亞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