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嚴口和據渠的前后夾擊，再加上青陽的里應外合，丟掉四尾關幾乎是毫無懸念的事情，可因為非伊等人在中間心懷鬼胎閃爍其詞，身處行宮的疑讀竟對此毫不知情

前方消息傳來的時候，疑讀尚在安排下屬從擄來的女子中挑選姿色上乘者充實后宮，聽到斥候的奏報后，他登時就暴露了殘暴弒殺的本性，憤然拔刀把身旁一個無辜的侍女給劈成了兩半

丟掉門戶可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各路武將很快便聞令趕了過來，只見疑讀須發盡張怒目而立，拍著桌子咆哮道“好啊，兩兄弟合起伙來欺負我是吧？那我且讓你們看看惹毛我的代價！我準備親自帥軍前去把四尾關給奪回來，你們哪個愿意隨我一起？”

關鍵時刻，還是只有曾經的心腹敢站出來觸疑讀的逆鱗，只見紙嫡第一時間起身勸諫道“大哥不可以這樣！他們既然有備而來，眼下肯定已經做好了與我們再戰一場的準備，四尾關本就易守難攻，到時候再給我們來個以逸待勞，對您可是非常不利！”

“靠！”疑讀聞言破口大罵道，聲音震得仿佛整個大殿都在抖，把大家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好在疑讀畢竟不是只知一味魯莽的渾人，他心底里知道紙嫡說的是對的，氣氛凝滯半晌后，他又不得不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下，稍微把音量放低了些問道“青陽呢？他現在在哪兒？給我把他找來！”

“據來報的斥候說，交戰開始沒多久青陽就沒了蹤跡，他們也去青陽的住所看過，只看到地上有一大攤血，不知道是死了還是逃了...”非伊顯然有些太得意忘形了，這種情報明明不該由他來講，但他還是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靠！”疑讀聽完這些又是一聲怒吼，但大家都聽得出來，這一次在憤怒中還夾著無奈

殿內的消息很快不脛而走，甚至連城中的平頭老百姓，茶余飯后都不免聚在一起討論，要是嚴口和據渠世子的人殺過來了該怎么辦云云

自推行青陽的新政以來，疑讀的領地內可謂是氣象一新，各大城邑中不僅有本族的權貴富紳，還有其他兩個部族的販夫走卒，有時甚至能零星看到外邦人，前線的消息既然已經傳到市井，自然也就傳到了他們的耳中

在這些外邦人中，有一個人身份很是特殊的，那就是北原的平楚

從東海歸來后沒多久，平楚就被琳音派到犬戎內部繼續打聽童州的下落，因為赤狐天生善于化形，所以他得以不露絲毫破綻地穿梭于各種場合，做起這活兒來顯得頗為游刃有余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為了給自己塑造一個便于公然在外活動的身份，平楚又自學了不少醫術的知識，平日里走街串巷懸壺濟世，遇到些貧苦百姓還總是無償義診，所以久而久之竟無心插柳地給自己攢了不少功德業力，修為也在不知不覺間突破到了逍遙境第四重

這天早上，平楚照例來到坊間行醫，無意中聽到好多人都在討論四尾關的事情，于是他也好奇地湊上去問道“這位兄弟，這丟了四尾關，對我們有這么大影響嗎？”

“可不是么！神醫你是外地人所以你不知道，這四尾關幾乎可以說是我們東邊的門戶，它現在丟了，另外兩個世子隨時都可以長驅直入殺進來，你說危險不危險？”一個長頭發、身材羸弱的男子說道

“哦，那...”還不待平楚回話，他身邊的同伴又激動地搶過話頭說道“還有呢，我都聽我朋友說了，咱們世子聽到這個消息后都嚇尿了，都準備丟下他的女眷們去北海避難呢，所以神醫我勸你也趕緊逃吧，別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噓！你不要命了，怎么什么都敢往外說！”長發男聽完虎軀一震，連忙把朋友給拉到了一邊，邊走還邊不住地罵罵咧咧

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平楚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果真如他們所說，那這對整個犬戎的內部格局影響還確實蠻大的，要不抽空回去向師姐稟告一下吧！

想到這里，平楚索性連攤也不擺了，只見他三拐五拐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隨后扔下手中物件化作一只鶉鳥消失在了天際

入夜時分，平楚降落在了琳音的住所，琳音見狀趕忙命人準備好了酒水美食相迎

“許久不見，辛苦師弟了，最近還好嗎？”

“一切都好，感謝師姐掛念”平楚先是不緊不慢地幻化回人性，而后一邊揉著自己的肩膀一邊回復道，看來即使是變成最擅飛行的鳥類，如此長途跋涉也頗為勞累呢

“今天你先隨便吃些，然后在我這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再設宴給你接風”琳音親自沏了杯茶遞給平楚，語氣中滿是憐愛

“那就辛苦師姐了”之后二人又聊了些飲食起居和修行心得，一夜無話

第二天中午，鹍聚、威旦、傾非、樂拜、園闕等人紛紛聞令來到了琳音的宮中，大家圍坐一圈歡聲笑語，氣氛好不活躍

席間并無外人，所以眾人都非常放松，酒過三巡后，威旦率先端著酒杯來到平楚面前說道“二哥你這一去好幾個月都不見蹤影，我還以為你把我們忘記了呢！”

“哈哈，你這是哪里的話，我要真把你們忘了，師姐不得扒了我的皮給你們做衣裳啊？”

“你們聽聽，當著我的面都要這么抹黑我，也不知道背后會怎么說我呢！”琳音聞言笑罵道

“你最近有哪些有趣的見聞，給咱也說說唄”園闕一族最是愛游歷，故而每次都要纏著平楚講出行趣事

“嗨，你也知道，這幾個月天天下雪，大家凍得都不愿出門，哪有什么新鮮事”

園闕爆發出一陣噓聲，顯得非常失望，平楚見狀摸了摸下巴說道“不過細說起來，我在去年秋天倒是遇到了一個頗有意思的怪人”

“什么怪人？”大家趕忙問道

“你們都知道，我平日里以醫者的身份在外活動，那天就看到幾個中原人抬著一個病人過來找我，嘿，真是開了我的眼了！”

說完，平楚拿起一塊果脯自顧自地品了起來，把眾人逗得心癢癢，連琳音都忍不住問道“之后怎樣了？你就別說一半吊大伙兒胃口了”

平楚嘿嘿一笑說“當時我就上前去瞧，發現病人是個溫婉秀氣的姑娘，她的右臉、右胳膊和右腿上滿是一個個腫起來的包，看起來甚是唬人

我見狀先是問她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她說癢，我問她疼不疼，她說嗯，然后又把手搭上去診脈，結果卻發現她是平脈，并沒有啥問題

然后我就納悶啊，好好的怎么會這樣呢？所以只好再問她的兩個仆人，包括從哪兒來，吃了些什么，以前有沒有得過同樣的病什么的

結果你們猜最后怎么著？她那些包居然是讓牛虻給叮的！”

“你不會給人家誤診了吧！被那么多牛虻叮了能沒反應，怎么也得起來趕一下啊，再者說了，要是被蚊蟲叮咬，怎么會只叮一邊呢？”鹍聚狐疑地問道

“有意思的就在這里！起初我自己也不確定，可之后連她自己也承認了”

“竟有此事？”

“她說她自己是個連翻身都嫌麻煩的人，然后昨晚她躺在床上，周圍確實有很多牛虻，我問她都被叮得滿身是包了為什么還不愿動一下，結果她說趕牛虻太累了，不如讓它們咬吧，咬完了它們自然會走的”

“哎喲，這么懶的人能活到現在也是不容易！”樂拜嘖嘖稱奇道

“起初我也覺得是她太懶了，但后來才發現是我誤會人家了，你們聽我繼續說”平楚賣了個關子繼續說道“既然是蚊蟲叮咬，那問題就很好處理了，我從背簍中找了些地丁、薄荷還有艾葉，搗碎了取汁輕輕涂在她的患處，沒過多久就消下去了不少

然后她為了感謝我，就讓隨從送了我兩只杯子，你們也知道，我前世是中原人，所以一眼就認出她手里的東西不是凡品，結果一問，嚯，才發現人家竟是人王玄囂之女弱真！”

“這人王我聽童州提起過，按理說應該是個雄才大略之人，怎么會有這樣一個女兒呢？”琳音不解地問道

“對，當時我也是這么想的，還跟她說我看不起她這樣的人，她聽完本來都不為所動的，走到一半才突然想起了什么，讓人又給抬了回來，問我一個異邦蠻夷怎么會認出這兩只杯子

我當時并沒有回答她，但她似乎已經看出我的身世并不平凡，所以才吩咐仆人把她放下來，親自走到我跟前向我解釋”

“怎么說？”

“她說我只看到了她的懶惰，卻沒看到這種無為正是天地萬物本來的生存之道，就拿這牛虻來說，把它拍死看似是人之本能，但反過來說，吸血果腹又何嘗不是牛虻的本能呢？

太山也好，塵埃也好，既然存諸于世，則自有其存世的道理，趕走牛虻不是勤勞，而是以一己之力破壞天道；任其吸血也不是懶惰，而是遵從萬物生滅的法則”

“哼，強詞奪理！照她這么說，人應該也有人的道，那各自相安無事就完事了唄，為什么還要自相殘殺呢？等哪天有人拿著長矛站在你面前，你是遵循天的道讓他殺了你，還是遵循自己的道拿起武器殺了他？”鹍聚是個武人，說話做事自然也少不了剛毅和果斷的一面

“你呀，總是這么霸道，人家說得也不是完全沒道理，倒被你給批得一無是處了”座中只有琳音真正理解了平楚所說的道理，因此端起酒杯試圖結束這個話題

幾人吃完飯后又一直飲酒暢聊直到日薄西山，而后才在各自侍婢的帶領下離去，個中瑣碎此處不再細表

第二天一早，平楚尚有些宿醉，就聽得琳音的侍從在門外恭請，因此忙不迭穿衣洗漱跟上去，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

琳音此時也沒吃早飯，就等著平楚來了一起，兩人一主一次緊鄰而坐，一邊吃一邊閑聊了開去

“這次在犬戎那邊有沒有收集到什么情報？”琳音不著痕跡地問道

“那邊最近都快亂成一鍋粥了，關于童州的消息是一點兒都打探不到，我懷疑他們可能都把這事給忘了

除了他的消息之外，最近倒是得到了條別的重要情報，我當時想著再待下去可能也收集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而這個情報要是及時送回來，反而會有重要價值，這才緊趕慢趕飛回來的”

“什么情報？”

“在疑讀請到青陽出山進而實力大增后，嚴口和據渠兩兄弟趁其不備合謀攻下了他在東邊的門戶四尾關，順帶讓青陽也陷入了生死未卜的狀態，現在整個疑讀勢力內部基本上可以說是人人自危，我感覺更大的內戰隨時可能在他們中間打響”

“嗯，你的情報正好印證了威旦那邊從哨所傳回來的犬戎調兵安排，這樣，既然犬戎內部已經打探不到童州的消息，那你也不用再過去冒險了，那邊我會另外派人盯著，他們內部打成什么樣我并不關心，只要別影響到我的子民即可”琳音想了想吩咐道

“那師姐接下來準備安排我做什么呢？你知道的，我這人閑不住”平楚嘿嘿一笑問道

“知道知道，什么時候忘了你了”琳音寵溺地笑道，而后讓侍女送來一個錦盒，平楚打開一看，發現里頭是一封文函和一枚印信

“這是？”

“前陣子冬狩的時候遇到一個人，也是中原的，他的話對我啟發還蠻大，所以我決定破個例，開放與中原之間的往來——這個事就由你來全權負責，怎么樣？”

“是什么樣的人，居然能讓師姐改變一直以來的習俗？”平楚好奇地問道

“跟你當初一樣，逃難來的”

“哦...”聽到這里，平楚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自己逃離漸水已經有一年多，也不知道妻兒老小如今是生是死

“怎么，又想你前世的家人了？”

“有一點...”平楚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其實他自己也知道這種思念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沒關系的，這本就是人之常情，過分壓抑反倒對修行不利，我之所以讓你負責，不也是想著方便你找尋他們的消息么，沒準日后你們還能重聚呢”

“這...嗨，這哪可能！我現在模樣也變了，還有一副不人不妖的軀殼，他們看到不被嚇著就已是不錯了”平楚的眼中短暫地閃過了一絲光芒，但馬上又黯淡了下去

“先試一試吧！還沒開始呢，倒先把自己手腳困住了”琳音拍了拍平楚的肩膀安慰道

“對了，講一半忘記了，提起這個中原人，他跟你還真有一些緣分，你叫平楚，他叫楚平；你是逃難來的北方，他也是逃難來的

更精彩的是，你是用狐的神魂修煉出的人形，而他學的是以人的軀體修煉動物的野性之靈

總之你們之間真的有很多巧合，我已經安排了他做你的助手，你們可以多接觸接觸！”

“竟有這種事，那他現在在哪里？”平楚奇道

“就在宮中，我讓他先替你張羅著治所的事情，既然說到這了，那等我們把飯吃完就去瞅瞅唄”

“走走走，我已經飽了”聽得琳音這般回復，平楚哪里還有繼續坐下來吃早飯的心情，連忙拉著她的手說道

“哎，真拿你沒辦法！”琳音故作嗔怪笑道

兩人一前一后很快就來到了琳音所說的治所，平楚推門望去，但見里頭的地面全部用清一色的青玉石鋪就，寬廣的廳堂內矗立著八根青銅圓柱，柱上有夔紋，地上刻祥云，墻上涂重彩，連所有桌椅都是肅穆的烏青色，看起來竟比琳音自己的宮殿還要莊嚴氣派幾分

“怎么樣？還滿意吧？”琳音得意地問道

“這不符合規制吧，比師姐的都要奢華了”平楚嘴上說著不合適，身體卻異常誠實，圍著青銅庭柱摸了又摸，眼睛都要放光了

“這你就不懂了，日后但凡有使節來往，你這里代表的可是整個北原的門面，其規格自然要比各處都高才是”

“嘻嘻，那多不好意思！”平楚終于不裝了，一屁股坐到桌案上笑道

琳音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話，隨后指著角落里一個身影說道“喏，那不就是楚平了”

平楚循聲望去，心中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在琳音眼神的鼓勵下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后問道“請問，你就是楚平嗎？”

“啊，我就是，你找我什...”楚平尚在忙著手中的活計，一抬頭才發現楚平，然后便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太像了！”平楚拍手叫道

“呵呵，確實，圣女之前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如今算是見識了，想來您便是圣女的師弟平楚大人吧？”

“誒，你我都這么有緣了，干嘛稱呼還要這么生分呢，咱倆誰大，要不就以兄弟相稱吧！”平楚拍著他的背說道

“那好啊，看面相你應該比我大一些，這聲兄長我叫得不虧”

“話說你是怎么來這兒的呢？”只見平楚一把奪過楚平手中的木料，拉著他一邊走一邊問道，在他看來，既然逢此奇緣，那么別的任何事情自然都是要先放一邊的

“中原有個地方叫泰山城，不知道兄長是否聽過？”

“呵呵，何止是聽說啊！”平楚苦笑一聲嘆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傷心往事嗎？”

“啊，沒事，你先接著說吧，我的故事后面再詳聊，那可真是一言難盡了”

“哦，好的，那我繼續”楚平點點頭說道

“我本來是個養馬的，家就在泰山城北面的城村，那里有很大一片草地，我的馬全散養在那兒，最多的時候能夠三百多匹

靠著這些馬匹，我的日子本來過得非常好，直到兩年前，王上決定派遣當時的青陽城主討伐歷山城

結果誰曾料到，兩軍剛剛交鋒，青陽城主的父親便被俘遇害，而他自己很快也撒手人寰，整個泰山城瞬間就亂成了一鍋粥

為了躲避內亂，我賣掉所有家財逃到了蒼梧，想著等后面安定了再回去重新發展，結果等我半年前趕回故里的時候，才發現那兒已經成了一片廢墟，連水井都淤堵干涸了”

“哎，所以說戰爭真是個害人的東西！”楚平一屁股坐到了臺階上，拍著大腿長長地嘆了口氣，泰山尚且如此，漸水恐怕就更不言而喻了

“是啊，眼看重回故里已經無望，我傷心歸傷心，那還得再給自己找個安身之處不是，想了半天，我覺得還是蒼梧能讓我心安一些，于是便隨便找了處地方休息，準備第二天原路折返回去

結果誰承想第二天一早剛出門就碰到了一群流寇，他們不僅把我身上的東西搶了個精光，還準備把我賣了當奴隸，我最后是拼了老命才從泰山城才逃出來”

“誒對了，說到這，你又是怎么想著來北原的呢？當年要不是因為一位故人，我可怎么也到不了這里”平楚所說的故人當然指的是笙所，這個每次想起都會心頭一緊的人

“哦，其實我在逃到羊崽峰的時候就已經失血過多昏死過去了，幸而陰差陽錯地碰到了外出游歷的弱真世女，這才撿回來一條命，來這兒也是她的建議”

“哈，你也遇到她了？這么說來可真是巧了！”

“兄長‘也’是什么意思？...”楚平不解地問道

“哦，這個故事說來也話長，簡單來講就是我曾在犬戎與她有過一面之緣，還曾經給她治過病”

“緣分的東西看來真的是妙不可言”楚平點頭說道

“但有一點，我其實有點不太敢相信，以我對弱真的觀察，且不說她懶吧，但一定不是一個喜歡外出游歷的人，雖然我的確在犬戎碰到過她，但游歷這個理由似乎...”

“是這樣的，有些事情可能是因為兄長離開中原比較早吧，不清楚也正常，她的確不是自己愿意出門，是被人王給逼出來的”

“怎么個事呢？”

“在有巢氏興起之前，蒼梧本是燧人氏的天下，后來有巢氏后來居上，但仍舊留下了燧人氏塑起的炎帝上神的雕像，這個你知道吧？”

“嗯，有所耳聞”這幾乎是每個中原兒女睡前故事的必備內容，普及度相當高，平楚小時候都聽得不耐煩了

“就在前兩年，我忘了具體什么時候了，反正是青陽城主死后，這上神雕像突然像枯木一樣一層層蛻皮，遠遠地望去讓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而這事很快就傳到了人王耳中，他對此也感到很是不安，于是就安排大祭司昌意親自為他主持了一場祭典

結果就在祭典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那雕像竟在晴空下挨了一道天雷，一陣青光散去，雕像被攔腰劈成兩半不說，而里頭還赧然躺著一具有三人臂展那么長的百足蟲的尸體”

“竟有這么玄乎的事？”平楚奇道

“是的，昌意大祭司見狀連忙原地起卦，卦象顯示，這一切或與犬戎有關，于是人王當即決定派人北上一探究竟，但選來選去，最終卻選中了自家的寶貝女兒，弱真世女這才不得已上路的”

楚平的話也對也不對，弱真北上游歷的確有偶然的成分，但冥冥之中其實也有天意在推動，正所謂是：

驚雷平地卷黃沙，古神折柱震京華

自古人間崢嶸事，偏向臺閣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