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童州因為靈力受損吐血暈厥后,對于村長等人將其扛上雷劫臺等事情便沒了任何意識,而上了雷劫臺之后,雖然身體還是不能動彈,識海深處卻隱約傳來一個老邁的聲音在一字一頓地念著不知名的咒語:
喉神虎賁,氣神引津
心神丹元,令我通真
思神煉液,道氣常存
在咒語的指引下,童州的神識仿佛來到了一處靜潭之上,咒語每念一句,天上便會有一滴晶亮的玉露滴入水中,六句咒語念完,六滴玉露也身邊在圍成了一圈六星芒的圓環
短暫的沉寂后,童州只感覺自己的眼中開始有紫色的雷蛇跳動,而后便不由自主地喝了一聲“破”
再之后,就是村長等人看到的天降異象了
但此時童州的神識還依舊沉睡在自己的識海里,這道驚雷只是劈開了頭頂的混沌,而后整個天穹霎時顯露出了本來的面目,那是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
童州嘗試著按照典籍上的星象學來定分野,結果發現行不通,此處的星空雖然也大致分四個方位,但每個方位的星宿跟現實中的都不一樣
思索半晌后,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了他的腦中,正前方的星宿連起來的圖景很像雨云雷電和江河湖海,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它們代表的其實就是四方萬物之學?
按照這樣的邏輯,右邊的星宿連起來是一幅生老病死滄海桑田的畫卷,所以代表的估計便是古往今來之識
后邊的星空有些零散,但能看得出來是各種各樣的法壇、經文、符篆、陣形,很顯然代表的是御道化神之術
至于左邊,目前大部分區域還是一片黯淡,只依稀認得出有幾處像是什么氏族的圖騰
這...有何用意呢?
童州嘗試著走向了身后的區域,同時心頭默念起了其中那個長得像符文的星宿所代表的結界之術
“嘭”,一聲幾不可聞的薄冰碎裂的聲音從星空中應聲傳來,而后這方星宿的光輝霎時大漲,并將一束輝光照進了自己的丹田
緊接著,諸方位中那些已經被自己參出寓意的星宿也都如法炮制地光芒大盛,一股股暖流隨之不斷涌入體內,隨著最后一束光漸漸暗淡,童州發現自己竟然已經有了逍遙境二重的修為
這是什么修煉法門,怎么自己從未聽說過?
童州深吸了一口氣,而后又望了望頭頂的星空,眼下自己點亮的不過是浩瀚汪洋中的一抹熒光,這要真的全部點亮,那不得一步封神?
不過童州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幼稚的想法,自己所掌握的知識雖說在這片星空中微不足道,但其實其中隨便哪一個門類拓展開來都是常人終其一生都不一定能夠掌握的海量智慧,而眼前這數不盡的星海究竟要耗費多少心血才能逐一探索?恐怕沒人能給出答案
當然,探索無盡的智慧固然重要,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畢竟自己的肉身現在可還身陷中原呢,萬一神游太虛過久導致魄散魂消的話可就玩大發了
深吸幾口氣后,童州緩緩閉上了眼睛,而后再次不由自主地輕喝了一聲“疾”,之后再睜開眼時便已然回到了聲色繁雜的現實世界
周身的衣物毛發都已被雷電給劈成了飛灰,村長捆的繩索自然不在話下,童州起身長長地出了口氣,天空中的烏云也隨之飄散得一干二凈,和煦的陽光再次回到了群山之中
“詐...詐尸啦!”中年男子指著童州驚呼道
“快給我閉嘴,沒看出來人家是神仙嗎,居然還敢出言不遜!”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村長腸子都悔青了,只得忙不迭地帶著大家伙上前賠罪
“賤民琴成,不知上神到此處游歷渡劫,因此無意沖撞了上神,懇求上神網開一面,不要與我等賤民一般見識,我們...我們愿為您立祠修廟,勤加供奉,讓您香火永傳!”
“老伯你起來說話吧,我不是什么神仙,只不過是個修行中人罷了,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給了我這造化呢”童州聽后不禁啞然失笑,自己還好好地活著呢,干嗎要你們供奉
“哦,那就好”村長心里長出了一口氣,要是神仙降罪下來那可誰都承受不住,“那...神仙您要不先隨我們到村子里找身衣服穿上,然后靜養幾日再作安排?您現在看起來似乎...不太方便”
“啊...那什么...甚好,甚好,有勞,有勞”順著村長的目光望去,童州這才發現自己連那里的體毛也被燎沒了,瞬間臉紅到了耳根,這哪里是不太方便,簡直太羞恥了好不好!
童州先是三下五除二就近扯來路邊的茅草簡單做了件草裙,而后才跟在村長等人身后回到了村子里,目睹了神跡的村長等人對他自然是禮遇有加,舉全村之力拿出了最好的衣服和食物前來供奉
美美地睡上一覺之后,在村長的再三挽留下童州還是踏上了北歸之路,自己已經離開北原太久了,他很擔心琳音會因為自己與犬戎再起戰事
事實證明童州的擔心不無道理,在童州離開的第五天后,琳音便察覺到了事態的異常,此去往返最多只需三日,他為什么還不回來?
出于對童州的擔心,琳音派了一個名叫慎扶的心腹過去查探消息,而回過神來的據渠顯然對此事也是高度緊張,不僅第一時間將律止給收押在了監牢里,還派出了幾乎所有的斥候出去開展地毯式搜索
好消息是目前還無法肯定童州已經遇害,所以面對慎扶的質問,據渠總是用出訪未歸來搪塞,而后軟磨硬泡地將他留在營中,不讓他將消息傳回北原去
眼看又一個五天過去了,琳音不僅沒有收到任何童州的消息,連慎扶的消息也沒了,面對這葫蘆娃救爺爺式的局面,她徹底沒了耐心,命人在東郊起了天臺地壇,準備卜問諸天是否可以發兵犬戎
然而,還不等天臺地壇起好,新的變化又來了
黃昏時分,宮門外來了一群個子不高毛發卻異常旺盛的人,鹍聚聽恬民說過,他們是荒澤里的部族,細究起來算是童州的同族
得知消息的琳音連忙把他們請到了宮中,本以為他們會帶來童州的消息,結果他們竟也是為了打探消息而來的
領隊的小老頭名叫園闕,只見他拿出一片玉牘說道“童州先生在臨行前曾經交給我們審刻族長一顆夜明珠,說只要它還安好,大家就不用擔心,而如果哪天珠子不亮了,那么就證明要么他離開北原了,要么便是遇到了什么有性命之憂的變故
十多天前,審刻族長突然把我們召集了過去,說是他的夜明珠不亮了,而在這之前他并沒有收到童州先生要遠行的消息,所以我們就奉命過來了”
琳音聽后不由得眉頭一擰,她本以為對方遠道而來會提供什么振奮人心的消息,沒想到如今擺在面前的兩種可能都讓人難以接受,侍衛威旦見琳音遲遲不搭話,于是便自作主張地向園闕等人簡單介紹了童州最近的動向,并表示北原其實也在焦急地等待他的消息,希望大家能夠在宮中稍住一段時間,相信童州吉人自有天相
望著再度變得空落落的宮殿,一股莫名的悲傷悄悄襲上了琳音的心頭,她也不知道自己對童州是作何態度,但有一點她非常確信,如果童州真的就這么死了,她肯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想到這里,琳音不由自主地將桌案上童州給她編纂的《犬戎氏族語言志》輕輕捧在了懷中,思緒也隨之漸漸安定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琳音便命鹍聚叫停了天臺地壇的施工,同時劃撥出六百人聽候威旦差遣;與此同時,她又差人請來了園闕,并鄭重表示自己將發兵犬戎,逼據渠給自己一個交代,園闕聽后當即表示愿意同行,一支近八百人的同盟軍就這么組建完成了
威旦帶領著這支部隊日夜兼程,很快便穿過匯谷來到了據渠的領地,山谷對面一個三人斥候小隊發現了這邊的動靜,隨即提著巨斧上前盤問
“兀的那廝,帶著這么多人擅闖我族地盤,是又想...”
“嗚...”還不等大漢把話說完,威旦就從背后抽出一根豬牙短茅扔了出去,短茅攜帶著罡風將大漢牢牢釘在了十步之外的地上,只見大漢驚愕地瞪著雙眼,當時就沒了性命
威旦向來就看不起犬戎人,覺得他們是未開化的野人和土匪,因此在北原軍中一直是激進的主戰派,這件事作為圣女的琳音不可能不知道,而如今既然選她做這支部隊的主帥,其背后的用意自然不言而喻,所以威旦便毫不猶豫地露出了自己殘暴嗜血的一面
剩下兩個斥候直接被眼前的一幕干傻眼了,要知道犬戎在九州中一直以兇悍無禮著稱,沒想到今天居然碰到了一尊比自己還要蠻橫的殺神,于是不由分說地便拔腿逃竄,邊跑還邊拿出骨哨向附近的八羋關報警求援
見主將立下頭功,身邊的將士們紛紛振奮精神,驅趕著胯下千奇百怪的坐騎上前搶功,可惜犬戎人在奔襲方面實在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大伙追了半天還是讓兩人給逃回了關內
威旦不知道的是,被她殺死的這個斥候叫做而形,乃是面前八羋關守將廟本的孫子,活下來的兩個斥候逃回關內之后第一時間便向廟本報告了剛才的境況,氣得廟本須發上指目眥盡裂,當即便提著自己兩柄數百斤的巨錘想要出關殺了威旦給孫子報仇
然而還不等他走出內殿,督軍徘玄便將他給攔了下來,廟本有萬夫不當之勇,犬戎上下對此都沒有異議,但是他也有個很致命的毛病,那就是魯莽草率
大酋長還在世的時候,廟本本來是犬戎的副元帥,可他卻因為輕敵驕縱白白折了近千人在玄囂手里,然后才被發配到這小小的八羋關思過
見廟本又要擅自出兵,徘玄趕緊上前說道“將軍使不得,主上才跟北原修好,您這貿然出兵,萬一傷了兩軍和氣,豈不又要落下治罪的名頭?”
廟本一錘頭直接把徘玄掀翻在地,怒氣沖沖地說道“修好,修好,修他**個好,我孫子都死在他們手上了,你要我怎么辦?開關讓他們把我一并殺了不成!?”隨即便校點兵馬揚長而去
威旦見對方出陣的居然是廟本,心中暗覺不妙,她沒想到居然會在這小地方碰到如此難纏的對手,只得趕緊吩咐弓箭手不停地放箭遠程騷擾,同時提醒眾人千萬不要擅動
茫茫的箭雨擋得住后頭雜兵的步伐,卻攔不住身經百戰的廟本,只見他雙臂翻飛,把兩柄大錘掄得如鐵桶一般滴水不漏,硬生生頂著箭雨突到了陣前
眼看著廟本越逼越近,弓箭手已經發揮不了應有的作用,威旦只得讓重裝步兵把弓箭兵替下來并趕緊布起龜息戰陣,而后自己挺槍上前迎敵,可自己畢竟不是廟本的對手,戰不下五合便覺得虎口發麻呼吸紊亂,無奈之下且戰且走又撤回了陣中
威旦敗退后,廟本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了龜息戰陣前,將大錘猶如雨點一般地打在陣盾上,把陣中的將士們震得五臟六腑像翻江倒海一樣難受,不僅如此,先前被箭雨攔住腳步的蠻兵此時也跟了上來,照這樣下去,威旦的部隊可真的要兇多吉少了
就在威旦焦頭爛額的時候,身后一直默默無聞的荒澤族人忽然集體吟唱起了奇怪的咒語,在咒語的加持下,大家紛紛覺得自己四肢百骸都充滿了力量,伴隨的還有身形的急速增長,剎那間竟倒過來比犬戎還高出了一頭,威旦見狀不由得心頭大喜,提著已經等比例變大的長槍又殺了出去
廟本本來還有一戰之力,但無奈被眼前詭異的一幕給攪亂了心神,只寥寥草草地戰了二十來合便逐漸暴露出了頹勢
戰場的局勢瞬息萬變,眼看得主將得勝,北原的將士們也抖擻威風沖進了陣中,而犬戎這邊哪里還有再戰的勇氣,個個如喪家之犬一般地逃回了關內
徘玄在門樓上已經目睹了剛才的一切,待士兵們全部入關后趕緊命人重行合上了關門,而后便被廟本緊急召進了將營
“**的!什么邪術,太變態了!”廟本將兩柄大錘狠狠地往地上一扔,氣急敗壞地說道
“將軍且先不要著急,剛才的戰斗我在門樓上都看見了,依我看我們并非不能一戰”
“怎么講?”廟本一邊脫去身上的鎧甲一邊問道
“他們那個突然增大體型和戰力的邪術看起來怪唬人的,但其實不過是血氣狂暴之類的咒術,力量來得快去得也快,根本無法持久,剛才我看大家還沒入城他們就已經又萎縮回去了”
“竟有此事?”說來慚愧,廟本先前只顧著逃命,竟然連戰場上的局勢都沒看清
“是的,我剛才看得清清楚楚”徘玄得意地拍了拍肚皮說道“所以說,要是他們還敢來戰,將軍只需率兵正常應戰,但這次大家要齊進齊退,一旦看到他們再使那邪術,將軍便組織大家全力防御,而只要防住了這一波,他們很快便會泄氣,到時候還不就是隨便收拾”
“嗯,就按你說的辦!”廟本點了點頭,隨后伸出大手將一旁侍立的女奴給攬進了懷中,戰場上郁結的怒氣必須在床榻上發泄出來,徘玄見狀邪魅一笑,知道主將的斗志依舊高昂,于是便優哉游哉地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威旦果然又帶著部隊叩關來了,這次廟本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對將士們再三囑托才重新打開關門迎敵
兩軍剛一交鋒,威旦果然指揮荒澤族人開始故技重施,廟本見狀心中暗喜,不慌不忙地縮回了陣中,而后組織眾人舉起長盾組成防御陣型
可威旦似乎預判了廟本的預判,攻守易勢的她并沒有像昨天的廟本一樣把蠻勁消耗在龜殼上,而是率隊越過廟本直取他身后的八羋關
門樓上的徘玄見狀三魂被嚇走了七魄,關內的戰力全被廟本給拉了出去,這要讓他們突擊進來那還了得,想到這里,他趕緊命人將關門合上,可此時北原軍士的奔襲能力比之犬戎還要強上數倍,還不等兩個守門的苦役回過神來,威旦的寒芒便已經穿過了他們的胸膛
徘玄嘗試過上前御敵,可自己一介文職,根本不是這些職業軍人的對手,戰不十合便開始氣喘吁吁起來,望著關外尚在不明所以的廟本,他只得將心一橫,然后逃至暗道處一躍而下,棄關保命去了
卻說另一頭,躲進龜殼里的廟本等了半天也不見威旦帥軍來攻,心中不免覺得納悶,但是又不敢貿然撤了陣型,害怕中了她的奸計,只得縮在陣內干著急
一直等到徘玄推算的時間到了以后,廟本才號令諸軍收了長盾打開陣型,可戰場上哪里還有北原的影子,大家紛紛你看我我看你,有些搞不懂敵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趁著這個空當,威旦已經帥軍攻下了八羋關,廟本的一舉一動都被她看在眼里,只見她一手扯下關頭的旗幟扔將出去,而后找了個會點兒犬戎語的士卒上前大聲喊道“老烏龜,你巢都沒了還縮著不肯出來,趕緊逃命去吧!”
此起彼伏的嘲笑聲瞬間在關外的山谷間回蕩開來,這笑聲就好似一陣陣狂風,將八羋關的旗幟吹得飄飄蕩蕩搖搖晃晃,許久之后才落在廟本跟前
望著眼前的一切,廟本將兩柄大錘交給了身旁的副官,而后俯下身去撿起旗幟放在膝蓋上疊好塞進懷中,全程沒有說一個字
雖說勝敗乃兵家常事,但當下的這場失敗對廟本來說無疑是致命的,隨著年歲的日漸增長,他已經隱約察覺到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樣反應敏捷、判斷清晰,如今自己的孫子就橫死在關外,而他卻不僅無法替他報仇,反而還把關給丟了
我是不是已經不中用了?一個聲音不停在廟本的腦中回蕩著
“嗖”正在廟本愣神之際,一支冷箭忽地飛到了他跟前,廟本下意識地側身、伸手、接箭、回擲,整套動作精準利落一氣呵成,似乎早已形成了肌肉記憶
這一箭射穿了廟本的思緒,也讓他重拾了信心,是了,即使自己真的已經沒用,那也應該堂堂正正死在敵人的兵刃下,自我否定畏首畏尾可不是鐵血男兒的作風!
先前的冷箭只是開胃菜,不一會兒鋪天蓋地的箭雨便密集地下了過來,廟本隨即指揮眾將士將長盾頂在頭上遮蔽,而后有序撤向了不遠處的白茅坪
看著已經丟關的廟本還能組織部隊有條不紊地防御和撤退,威旦不免有些遺憾,看來這廝果真不是易取之輩,于是只得吩咐眾人收起弓箭,任由廟本率隊消失在視線之外
一番檢查和清理后,威旦率隊徹底消除了關內的威脅,而后又簡單布置了一番巡邏和修整的安排,八羋關雖然拿下了,但是威旦并沒有據而有之的打算,畢竟一來自己兵力有限無法再做分散劃撥,二來此行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攻城略地
經過一夜修整,大家不僅精力重回巔峰,還順帶用關內的物資補給了一番,確認再無別的可利用之物后,威旦命人將關內各處全都付之一炬,而后才領著眾人揚長而去
至于廟本那邊,久駐八羋關的他比誰都知道其易守難攻的地勢格局,在他看來如今既然已經丟了,以現在這點兵力再想奪回來幾乎不可能,與其在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費兵力,還不如早些撤回大本營聽候統一調度
再說回琳音,威旦走后的這幾日她一直在反思整個事情的始末,園闕說得很明白,其實他也不能確定童州是否真的就身死道消了,而且從另一個角度講,即使童州真的就此隕落,自己把威旦派出去也是無濟于事,反而會讓兩族重新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可是,為什么自己當初還是那么義無反顧地做了這個安排呢?帶著這個困擾,琳音再次回到了戚甘的洞府,想要找她替自己解惑
戚甘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在外云游,此時她就站在兩人會面的大川前,俯下身安撫剛來的幾個弱小獸靈,鼓勵它們勇敢地跟隨大部隊往赴來生
見琳音過來,戚甘一邊抱起一只小狌狌塞進她的懷中,一邊指著狌狌的鼻子笑罵道“你呀,每回都是還沒長大就因為偷喝太多酒提前回我這來了,你說你這么饞,何時才能修煉成功喲”
琳音也認得這小獸靈,伸出手來摸了摸它的毛,可她畢竟還是有心事,即使這樣也沒辦法放松下來
戚甘已經提前知道了琳音所憂為何,見此清醒也不急著開解,而是放出一支羽箭召來了自己的鸞車,兩只青羽鸞鳥一振翅便是百里行程,很快便把二人帶到了域外之地
兩人最終停在了一尊巨大的三足兩耳青銅圓鼎前,鼎中此時正熊熊燃燒著金黃色的火焰,灼熱的氣浪吹得兩人衣帶飄飛、心煩意亂
“這是什么?”眼前的環境對琳音很不友好,但她還是忍著不適好奇地問道
“這叫煉雷鼎,本來該是天界的東西,結果共工撞斷不周山的時候鬼使神差地掉到了這里,它的作用就是吸收人界的激蕩之氣煉化成驚雷再釋放回去,從而防止人界因激蕩之氣過重而引起動亂”
望著眼前的滔天烈焰,琳音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戚甘則走上前去背對著她說道“天地異象環生,人界也早已積累了太多戾氣,很多事情看似偶然,實則背后都有無形的氣數在裹挾著前進
所以,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喜歡把什么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但你也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北原與犬戎之間的戰事沒那么容易平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琳音看不見戚甘的表情,但是這溫柔的安慰已足以讓她熱淚盈眶,正所謂是:
撫手堪能定四方,橫眉亦可血玄黃
閑人但見執權柄,不曉憂深夜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