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師尊在一起的日子，琳音總會覺得特別安定，趁著最近剛好沒什么特別要緊的事，她決定在師尊這里小住一段時間，順便也為突破到逍遙境第三重做準備

閑暇的日子里，師徒兩人最喜歡來到河邊的柳樹下散步，或者聊聊體己話，或者看看水里的靈獸，怎么來都很自在

“哎，還是羨慕以前無憂無慮的時光呢，不像現在，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望著河中日夜流淌的溪水，琳音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過來的時候興奮而又拘謹的樣子

“物華流轉，歲月更替，此乃天地間萬事萬物演化的基礎，縱是有偷天換日之能也更易不了的”戚甘凌空伸出頎長的玉手，似是在感受風的流動

“那您也會歸于虛無嗎？這方寧靜的世界也會荒蕪嗎？”世間凡俗之所以愿意恪守清虛修煉仙道，無非就是想跳脫生老病死的桎梏求個長生，可若連為神為仙者也無法逃離輪回，那修煉的意義又何在呢？

“我也不知道”戚甘被問得一愣，她已經記不得自己在這里待過多少歲月了，甚至也忘記了自己也有寂滅的那一天這件事

“但是，這個問題要換個思路看，世人之所以有生的執念，本質上還是因為對死的恐懼，可是死亡本身并沒有什么好恐懼的，就像你面前的這些獸靈，它們都已經死了，可是你從它們的臉上看到的是什么？是徹底放下后的釋然和恬靜，對吧？

更進一步講，人們之所以畏懼死亡，其實還是因為不舍得拋下活著時所擁有的一切孤零零地去面對無所適從的結局，只要悟透了這一層，其實死亡本身并沒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那師尊您會刻意地回避它嗎？”

“嗯...你這個問題問得好，正所謂未知生焉知死，其實對于很多人而言，討論死亡和寂滅都是不合適的，我覺得包括我自己也是這樣

我真的活明白了嗎，我真的理解了天地將我孕育出來、眾神將我撫育長大的全部意義嗎？我覺得還未必，所以，干嘛不先活好現在，而要去糾結那些太遠的事情呢？”

琳音微微點點頭，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呢，總是太在意一些太遠的東西，而世事人情又總是撲朔迷離，故而就免不了時時深陷焦慮和不安之中

想到這里，琳音不由得豁然開朗，而后鄭重地向著戚甘深深鞠了一躬，跟師尊在一起總能有諸多領悟，看來自己需要精進的地方還不少呀！

琳音最后在戚甘那里足足待了十余日，一直等到北原郊祭的日子即將來臨才依依不舍地離去，好在大家對郊祭都早已輕車熟路，故而即使圣女不在也能有條不紊地做好所有前期準備工作

回去后的琳音簡單視察了一下祭壇和祭品的準備情況，發現并沒有什么問題，于是依舊回到宮中，同時還把鹍聚給叫了進去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沒什么異常吧？”兩人手牽著手邊走邊聊著

“稟圣女，一切正常”

“威旦那邊有什么消息嗎？”

“目前還沒有”

“哦...”雖然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但琳音還是難免有些失落

“對了，前幾日的時候有個曾經在質子團中叫散佳的人找過您，說是有關于童州先生可能遇到的遭遇的推測”

“他現在人在哪兒？”琳音激動地問道

“就在祭壇那邊”

“快去把他叫來！”

不一會兒，鹍聚便領著散佳回到了宮中，琳音抬頭看去，雖說散佳是個鳥人，但模樣竟出奇地標致，即使這會兒因為忙祭壇的事情弄得灰頭土臉，但看起來卻反而有些美人蒙塵的氣質，讓人見之猶憐

“聽說你之前來找過我？”琳音端坐席上，以一股君王般的氣勢居高臨下地問道

“是的，聽聞圣女在打探童州先生的下落，我突然想起之前在犬戎質子團的一些往事，或許對您有幫助”和其他所有第一次見到琳音的人一樣，散佳一下子就被圣女的容貌氣度所折服，連語氣都不由得謙恭了幾分

“哦？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我之前曾經按照據渠的要求護送過一個女子，這個女子是一個叫做律止的犬戎人的妻子，我們曾經無意間聊起過律止，她說律止跟童州先生似乎有什么血海深仇，還利用她的御獸之術伏擊過童州先生，所以我在想這次童州先生下落不明，會不會也是與他有關”

“說下去”，御獸之術？這個詞一下子引起了琳音的注意，印象中童州似乎對她提起過，之前有次突襲犬戎糧道，結果在返程途中遇到了伏擊，而襲擊他的人也會御獸之術

“據我觀察，這個叫律止的人很受據渠的重視，所以像與童州先生會面這種重要場合，他肯定也是會參加的”散佳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所以你覺得可能是這個叫律止的人害了童州”

“我不敢肯定他有沒有那個膽量，但至少他有這個案底！”

“好”琳音豁然起身說道“那么，要是我準備親自去找據渠對質，你有那個膽量隨行嗎？”

“鞍前馬后，在所不辭！”散佳馬上激動地回道

琳音突然的決定把鹍聚嚇了一跳，一個箭步沖到臺前主動請纓道“茲事體大，末將懇請與圣女同行，以護圣女周全！”

琳音本想婉拒這一提議，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還是應該吸取童州的教訓，于是點點頭回道“行，那你下去準備準備吧，我們兩日后正式出發”

鹍聚得了指令，轉身便回到軍中準備調度人手，大家聽說可以跟隨圣女出征犬戎，紛紛請戰想要建功立業，眾人在殿內你一言我一語，吵得鹍聚頭昏腦脹

聽完大家的意見后，鹍聚最終決定讓良武擔任自己的副將，兩人共領一百八十名精銳隨琳音西行

鹍聚雖然也厭惡北原，但她不像威旦那樣只知殺戮，琳音已經明說了是去對質，并不是要挑起戰爭，所以人帶得太多反而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至于良武，他在捉拿飄和那一戰中的亮眼表現給鹍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若真需要與犬戎人臨陣廝殺，他的勇武顯然會對自己大有裨益

聽了鹍聚的安排，良武的上司槐頓當場就跳了起來“將軍你什么意思？是看不起老夫嗎！？”

鹍聚心里暗自罵娘，就知道這老頭會整幺蛾子，但表面上還得堆笑解釋“老將軍你看你，就愛跟晚輩較真，我之所以沒讓你去，是因為你還有替圣女守衛宮城的重要任務啊，我這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試問整個北原除了你還有誰能夠擔此重任呢？”

鹍聚的奉承讓槐頓很是受用，這才心滿意足地坐了回去，其他還有幾個人零零星星地發了些牢騷，不過都被鹍聚很好地安撫了下去，此處不表

時間轉眼就來到了兩天后，鹍聚早早地就率軍等在了宮門口，雞鳴時分，琳音準時在近衛的簇擁下來到了眾人面前，鹍聚抬眼看去，但見她頭戴銀冠，身穿一襲白色長裙，腰間束著鳳羽系帶，顯得簡約而又神圣

鹍聚此行的目的與威旦不同，既不求速度也不求隱蔽，因此沒有選擇走匯谷小路，而是沿著卜徑的大道一路西行，令他們感到意外的是，一路上竟然一個犬戎人也沒碰到，即使偶爾路過道旁關隘，里頭的戍衛也只是遠遠地觀望，既不操戈阻攔也不上前盤問

起先鹍聚還覺得很不習慣，不住地拿余光去瞄琳音的方向，可琳音似乎并不把這當回事，要么閉目養神，要么盤膝運功，神態很是輕松悠閑

見主上如此放松，鹍聚腦中緊繃的弦也不由得松了一些，說起來她雖然多次踏足犬戎的領地，可還從沒有過心思欣賞異域風光

大約走了兩日，鹍聚越發覺得不對勁，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天色也越來越黯淡，甚至連沿途的風景都總覺得似曾相識

琳音看出了鹍聚的疑惑，示意全軍暫停行進并問道“你也發現不對勁了？”

“是的，雖然說不上來為什么，但我感覺...我們似乎在兜圈子”

“嗯，第一天我就感覺到了，這應該是蜃龍施的幻術”琳音在侍衛的攙扶下下了輦車，而后將手伸向面前似有如無的霧氣，只見她輕輕一點，一層薄薄的霜華便慢慢以她的指尖為中心向四方蔓延開去

但凡蜃龍施展幻術，一定會以水汽或者霧氣做烘托，而琳音的寒冰之術卻恰好能起到克制作用，見自己的判斷應驗，琳音緩緩后退了兩步，而后長袖向前一揮，霜華霎時碎裂，顯露出了迷霧背后的真實景象

躲在背后的男子顯然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收了手中法術呆呆地望著琳音，而琳音則用孤傲的語氣說道“你的幻術確實難纏，但你顯然忘了我修行的法術正好能克制你，否則就不會如此孟浪了”

眾人定睛望去，只見這男子與北原人身高一致，留著長長的胡須，瓜子臉，柳葉眉，穿著一襲綠袍，看起來斯斯文文，卻不知怎么會跟犬戎沆瀣一氣

見琳音穩穩壓著自己一頭，男子再次升起霧氣準備逃遁，良武見狀挺槍上去便欲追趕，但琳音卻伸手阻攔道“算了，不用跟他糾纏，他如今對我們已經構不成威脅了，反倒是我們因為他無端浪費了許多時日，如今應當加緊趕路才是”

良武聞言躬身行禮退回了陣中，大部隊也隨之重新踏上了征程，沒了幻術的阻擋，一行人很快便來到了犬戎境內一處叫臨洱的地方

洱水在臨洱境內只能算是條蜿蜒的小溪，即使現在是雨季也可以直接涉水穿行，可琳音卻突然叫住眾人獨自來到了河邊

“出來吧，我能把你揪出來一次，肯定就能把你揪出來二次”琳音負手而立道

面前的洱水聞聲平地升起一道水柱，水柱搖晃著化作人性，果然是剛才逃走的綠衣男子，只見他有些氣急敗壞地叉著腰說道“你這廝好生討厭！不過沒關系，你能找到我又如何，到了水中便是我的天下，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幾分能耐”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男子雙臂猛地上舉，面前小溪的水位也隨之暴漲，滔天巨浪猶如脫韁野馬一般向著琳音等人襲來

琳音見狀不僅不躲，反而回頭向鹍聚扮了個鬼臉，似是提前有過什么預謀，但是男子哪里知道這些，還以為琳音是被嚇傻了，升上濤頭得意地說道“哈哈，怕了吧，現在跪下認錯還來得呃呃呃呃呃呃...”

男子本以為自己這下子可以揚眉吐氣了，卻不想良武陰惻惻地提著雷吟槍沖了上去，水能導電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事，眼下自然是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了

過了許久，琳音方才吩咐良武收了神通，此時再看綠衣男子哪里還有半點神氣勁兒，趴在地上四肢時不時地抽搐著，活像一只落水狗

原來琳音早就猜到這家伙不會善罷甘休，于是就和鹍聚商量了個損招，讓良武出馬借助法術的生克關系好生教訓他一番

如今目的既已實現，琳音也不必再得理不饒人，只見她玉手一指為綠衣男子灌注了些許溫涼的療愈法術，而他臉上的表情也肉眼可見地舒緩了不少

“說吧，你是何人，為何三番五次背后使陰招”琳音一邊說著一邊撣去衣袍上的水漬，似乎并未把對方放在眼里

“哎”綠衣男子長長嘆了口氣，艱難地起身說道“我叫景感，乃漸水蜃龍一族后人，前一陣子得族中長老點化，說我如果北上修行將會遇得良人，或可借機升為真龍，我一聽當然激動啊，想都沒想就收拾行李出發了

起先都好好的，我的確遇到了給我修行帶來極大幫助的冰龍王散丹，在散丹先生的指導下，我甚至都凝結出了自己的金龍之丹，可正當我找了一處秘密洞府準備突破地仙境時，天上卻突然降下一道雷劫，這雷劫不僅劈沒了我剛化形的金龍之丹，還削去了我九成修為

九死一生之際，我遇到了一個自稱是據渠的人，是他用自己的修為替我暫時穩住了原神，所以恢復過來之后我就去找他報恩，結果他說什么都不用我做，還說我現在的狀態也幫不了他什么

我一聽就急了，知恩圖報是我蜃龍一族的基本原則，怎么可以無功受祿呢，他拗不過我才叫我到這里來的，說希望我盡量拖住你們不讓你們西去，誰知道現在竟連你們也敵不過，煩死了！”

聽完景感一陣嘟噥后，琳音臉上不覺莞爾，龍族，不管是真龍、應龍、燭龍還是蜃龍，都是一群壽命奇長還駐顏有術的家伙，看他的樣子估計少說也有七八百歲，但舉手投足間卻還如此單純，看來的確就如他所說的一樣，在世間修煉不深呢

“行了，你既是為報恩而來，該做的你都做了，你我本就有法術的克制關系，并不是你不盡心盡力，接下來你還是安心回你的龍穴仔細修行吧”思索片刻后，琳音如此回答道

景感望著琳音愣了愣神，似乎想解釋什么，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晃悠悠地起身拍掉了身上的泥土，拖著虛弱的身軀準備離開

“哦對了”就將景感即將走遠時，琳音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族之人皆擅釀酒，我的宮里更是有幾壇用恒山上的千年冰魄所釀造的寒冰玉液，最是能修復修行中人的元神內丹，加上北原境內長年雨雪潤澤，你若肯留下，對修行倒是大有裨益”

“真的嗎？”景感的眼里一下閃爍起了光芒“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嗎？”

“當然了，這天下怎么可能到處都有免費的午餐”琳音淺淺一笑說道“我要你留下來教導我族人修行之術，同時這一百年內但凡我有傳召，你得隨叫隨到，怎么樣，你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我當然答應！”景感興奮得快要蹦了起來，結果卻因為動作過大扯著了傷口，扶著腰部哭笑不得地望著琳音等人，模樣甚是好笑

“行，那就這樣吧”琳音極力忍住想笑的沖動，而后向一旁的鹍聚吩咐道“勞煩你選個精明能干的將士把他送回去吧，讓他就在宮里等我，有人問起來就說是我的旨意”

鹍鶴答了領命，親自上前將景感扶了下去，一行人又借機做了調換和修整，此處不表

一直等到景感走遠后，鹍聚方才好奇地湊到琳音跟前問道“圣女，我看他就是一個愣頭青，如今修為還被廢了大半，您留他下來是有什么深意嗎？”

琳音捋了捋鬢發，有些得意地說道“那是自然，因為散佳的事情，我找幾個質子都談過，他們都說這個據渠言行謙恭、舉止得體，禮賢下士還寬宏大度，恐怕絕非屈居人下之輩，如今又遇著犬戎內亂，我敢保證，他必將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甚至力挽狂瀾也未可知

那么你想，等他收拾完內部的敵人后，誰會是下一個對手呢？很顯然是我們！所以我得盡量拖住他壯大的步伐，不能什么人才都讓他給搜羅了去

再說說這個景感吧，你別看他現在一副涉世未深還學藝不精的樣子，他曾經可是地仙境的強者呢，留他在我們身邊，日后修行上有什么瓶頸就去問問他，說不定就能突破了”

聽得琳音的分析，鹍鶴點點頭由衷地贊嘆道“不愧是圣女，思慮純熟，慮事周全，不論是眼界還是籌劃都是我等望塵莫及的...”

鹍鶴還欲再說，琳音卻伸出手來戳她的額頭道“好了，煩不煩啊你，老實趕路吧”

鹍鶴見狀故意唱了一個大大的喏，兩人又嬉鬧了一陣，方才打馬揚鞭繼續西去

沒了景感的騷擾，琳音的旅途順暢了許多，路上偶爾有幾個關卡想要阻攔，但很快就被琳音以或文或武的方式解決，故而僅三日便來到了據渠控制的主城羅巍城前

雖說犬戎人不善建造，但作為境內幾座最大的城邑還是多少能拿得出手的，望著城門兩邊高聳入云的門柱，琳音心中不禁想，得虧犬戎人生得高大有蠻勁兒，不然光這倆呆柱子都夠人喝一壺的了

在這樣的城市里，路自然是寬的，可是眼下卻沒有給琳音通行的機會，望著兩扇緊閉著的漆黑巨門，早有準備的琳音喚來了隊伍中一名叫疑唱的蒲牢氏子弟，只見他雄赳赳氣昂昂地挺身向著城內喊道“北原圣女琳音，攜兩百精銳前來拜會！”

...

見城內無人應答，疑唱繼續振奮精神喊道“北原圣女前來拜會！”

...

眼瞅著城內一片死寂，琳音開始沒了耐心，飛身來到城下雙手捻訣厲聲責問道“據渠世子，我敬你當初是個重信守諾之人，這才親自前來，若你此時執意要做縮頭烏龜，那可不要怪我的寒冰冷冽無情了！”

說話間，一道道冰錐猶如江水一般從琳音跟前不斷向前奔涌，所到之處不論活物死物通通被凍成了冰柱，看起來好不凌厲

冰柱很快便蔓延到了城門前，身后的鹍聚不由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囑咐諸軍做好一級戰斗準備，照這個架勢下去，若犬戎再無反應，圣女恐怕要直接凍裂城門沖殺進去了...

“吱呀”在這最緊要的關頭，厚重的城門終于傳來了沉悶的聲響，六個苦役踏著有節奏的號子聲拖著沉重的鐵鏈緩緩前進，為琳音等人拉開了別開生面的帷幕

“早就聽說北原圣女冰雪聰明雄才絕世，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甚至連我族的語言都能靈活運用，佩服佩服！”據渠難得地穿上了一身淺色的罩袍率先走了出來，滿面春風地向著琳音等人躬身致意道

“哼，我還以為堂堂的犬戎世子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琳音對此并不領情，收了法術雙手抱胸冷傲地說道

“哈哈，我確實招待不周，這一點圣女批評得對，不過這的確事出有因，還請圣女允許我用事實向你解釋”，據渠哈哈一笑，隨后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眾人隨著據渠雙手的方向望去，才發現城中竟專門鋪滿了藍雪草和雪絨花，而且直到現在都還有一群大漢在手忙腳亂地張羅著，硬生生把生硬粗獷的犬戎氏堡壘給妝點出了幾分嬌憨可愛的味道

不僅如此，據渠還貼心地考慮到了犬戎人與北原人身高和體格的差異問題，特地選了二十名尚未成年的犬戎幼女來服侍琳音一行，當然，他們雖說在犬戎眼里還是孩子，但是在北原看來依舊顯得有些人高馬大、威武雄壯

呵，這臭男人花樣可真多，琳音心里嗔怪了一句，但臉上卻難以壓抑地露出了笑容，顯然，至少從誠意上看，琳音是非常滿意的

再看北原的其他人，此時正齊刷刷地張大了嘴目瞪口呆望著眼前的一切，活像一群嗷嗷待哺的雛鳥，他們與犬戎纏斗多年，一直以為犬戎人個個都是粗鄙、殘暴、愚鈍的家伙，哪知道他們竟然有今天這般的花花腸子，其驚訝程度可想而知

見琳音等人半天不動，據渠身邊一個還算溫婉秀氣的女官施施然走上前說道“諸位貴客，主上吩咐了，不論出于什么原因，此次都是圣女第一次登門，所以我們要拿出最高的禮遇來招待各位，各位要是不嫌棄的話，還請先隨我進城吧！”

琳音聞言抬起頭向據渠眼神交流了一番，隨后便在鹍鶴的攙扶下邁著君臨天下的步子緩緩走進了城中，正所謂是：

雪絨婀娜漫紛飛，妝得金剛俏斂眉

為得玉人稍解意，三千壯勇鋪葳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