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虧親所說的那樣,天神一族的法術講究輕靈飄逸,尤其在身法上更是隨風化雨、如云似霧,華麗且讓人捉摸不定
問方在前一世吃過身形被禁錮的虧,所以在這方面學得格外認真,不到幾天便學會了其中的遁形之術,只見他明明好端端地站在虧親跟前,可虧親伸手過去卻發現已變作一縷青煙,本體則逃到了遠處的枯樹枝上
又練習了幾日其他的法術之后,問方決定正式下山試煉,虧親本想送他一只仙鶴作為代步,可問方斜著眼瞟了一番自己頭上兩只碩大的牛角,連連擺手尷尬地說不了不了,多鍛煉鍛煉也挺好的
虧親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么,問方本想再問一句到時候有事怎么找他,結果虧親卻徑直走回高臺重新化作了雕像,問方無奈地搖了搖頭,古神就是任性!
沒辦法,問方只得朝著雕像拜了幾拜,而后大步流星地向山下走去,寂寂然走了約莫半天后,耳畔終于傳來了前方山谷中有說話的聲音
“都怪你,一點都不仔細,讓雪兔都逃走了!”
“你們追得那么緊,雪兔被嚇得蹦老高,我跳起來都夠不著,怎么可能抓得到嘛!”
問方循聲望去,原來是一群小屁孩正在雪原中狩獵雪兔,四個人里頭有三個負責追另外一個負責收網,結果搞了半天卻撲了個空,正在那里鬧呢
“幾位小兄弟,請問這里是天山嗎?”問方居然在無意間自然而然地就說出了天山一族的語言,這讓他不由得暗自吃驚
“對呀,這里就是天山,你是誰,牦牛人嗎?”其中一個小孩眨巴著藍色的眼睛問道
牦牛人???額,看來這牛角真怪煩的...
“我不是牦牛人,我來自后邊那個山上,這不奉師尊之命下來修煉呢”問方指著身后金光閃閃的群山說道
“哇,那你是神仙嗎?”聽說問方來自昆侖,幾個孩子一下子都興奮了起來
“也不算吧...我只是神仙的弟子而已”
“神仙的弟子也是神仙嘛!”“神仙你跟我去我家吧”大家紛紛簇擁到問方跟前七嘴八舌地說著,問方被吵得不行,只得應付著一起向坡下的村子走去
虧親曾經向問方介紹過,天山一族本來是伏羲的后裔,后因為疏于修煉才逐漸退化成了如今這個樣子,但族中仍然偶爾會出現幾個天縱奇才,竟能單靠自身感悟出些許的天地法則,所以世間才會有天山多異士這樣的傳聞
小孩子活動范圍不可能有多大,一行人很快便回到了村子,那是一片銀裝素裹的靜謐家園
迎面而來的男子聽說面前這個牛頭人是昆侖下來的神仙,嚇得當場倒頭就拜,問方忙不迭地將其扶了起來,而后就見他一面向著族長的屋舍狂奔一面高喊著“神仙下山啦!”
正在準備晚飯的人們聽到動靜紛紛探出了腦袋,問方只好在幾個小孩的推搡下朝族長的方向走去,同時還不忘尷尬地和大家打著招呼,尾巴則一直緊緊地夾在兩腿之間
族長是個白發蒼蒼拄著拐杖的老頭子,聽到男子的呼喊后也好奇地走了出來,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問方,而后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仙人師承何方,到此意欲何為?”
“也算不上什么師承吧,我也是才拜入虧親上神門下沒多久,這不正奉命下山歷練呢,不知道族長可否行個方便?”問方憨笑著回道
“哎喲喲,不得了不得了,老頭子我真的看到神仙了!”族長突然大聲叫喚著,聽聲音竟然比精壯男子還要中氣十足,猛地把問方嚇了一跳
他就這么自顧自地在門前手舞足蹈了好一陣,而后才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于是干咳了兩聲假裝無事發生,順勢招呼幾個小孩子把神仙請進屋里詳聊
一番謙讓后,主客各自按照對應的方位坐定,侍女已經下去準備餐食去了,趁著這個空當,族長鄭重地做了個自我介紹“老頭子我叫能惶,是這個村子的族長,不知道神仙您怎么稱呼?”
問方始終不太習慣這個稱謂,起身謙虛地說道“族長您別這么客氣,我叫問方,您叫我名字就好”
能惶笑著點了點頭,而后默默地嘆了口氣說道“哎,幾百年了,如今終于有神仙愿意下山重新傳授我等法術了!想當初我們一族也是人人修習仙法的,可修仙嘛,本來就清苦,于是久而久之就有越來越多的人放棄了這條道路,那些仙訣傳到我們這一代時,居然一個能修行的都沒有,眼下的后生就算是想學,也是沒人能教啊...”
問方聽出了能惶的弦外之音,以他現在的修為要說傳授大家功法恐怕為時尚早,不過師尊也曾經說過,自己要靠汲取眾生崇拜和仰慕的心能才能不斷精進,所以眼下倒也不妨一試
想到這里,他擺弄了一番自己的手指,有些遲疑地說道“其實不瞞您笑話,我也才初窺法門,很多功法尚在研學過程當中;但是如果您不嫌棄,我也很樂意和大家一起進步!”
“真的嗎,那太好了!”能惶再次發出一聲高呼,嚇得問方冷不丁一哆嗦,好家伙,老人家的嗓門可太好了
侍女不多時便端上了富有本地特色的飯菜,兩人則繼續邊吃邊聊當地的風土人情,此處不細表
第二天一大早,能惶便讓長老把村子里的老老少少全叫到了廣場上,并告訴大家自己已經求得神仙恩準,日后大家可以跟著問方重新踏上修仙之路,年輕人們已經向往這一天太久了,紛紛高興地手舞足蹈,問方見狀少不得又是一通謙虛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原本平靜而死氣沉沉的村子瞬間變得熱鬧了起來,大家紛紛根據自己的喜好學起了各類奇奇怪怪的法術,有的中意化形之術,喜歡變身成各種奇奇怪怪的動物;有的喜歡御空之術,急切地想像鳥兒一樣飛向天空;而女人們則大多追求長生之術,希望可以借此永遠年輕美麗
當然,這段時光收益最多的其實還要數問方,一來他在講授的同時還可以不斷鞏固對各類仙法的認識,二來隨著自己授課功夫的不斷成熟,人們對他的崇敬之情也越來越盛,因而他也因此收獲了越來越多的心能
時光要是一直這樣過下去顯然是最美好的,但命運偏偏愛安排一些意外
這天上午,幾個小孩正在雪山下的小溪邊玩耍,猛地卻發現上游漂來一具男人的尸體,第一個小孩當場給嚇得半死,其他幾個人則飛也似的跑回村子里叫來了大人
幾個膽子大的年輕人淌水將尸體撈了起來,只見他穿著與村子里所有人風格都不一樣的墨色回紋斜襟短褂,腰間還別著一柄小臂長的彎刀
“這是邪祟,一定要馬上燒掉!”一個干干瘦瘦的老頭費了老大勁才擠進圍觀的人群,然后激動地一邊咳嗽一邊嚷嚷著
村子里已經有幾代人沒見過外來者了,如今不僅見著了,還是個死人,大家都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把問方給請了去
人們很自覺地給問方讓開了一條道路,所以問方遠遠地就認出來這是南疆的衣服,隨即轉過頭向能惶問道“你們與南疆有往來不?”
“南疆?哎喲,我只在我爺爺的爺爺那里聽說過這個名字呢!傳說中我們的祖先是伏羲上神,而他們的祖先是女媧上神,所以在上古時期兩個部族之間是有聯系的
可是我們已經十幾代人沒下過天山了,所以早都斷了往來啦!”
十幾代人?那眼前這人怎么會死在天山呢?問方狐疑了一陣,隨后兩眼一閉用起了才學會的天演之術
在盤古開天辟地之前,世界本是混沌一片,既無四方上下也無古往今來,而盤古以洪荒之力分出清濁以后,宇宙也因此有了陰陽之分、演化之力
時過境遷,宇宙逐漸在陰陽的基礎上進一步分離出了明暗、高下、雌雄、強弱、正負等概念,世界也因此越發變得豐富多彩,但驅使日月星辰等事物的運行法則仍舊是陰陽之力,也就是物與物之間最基本的吸引和排斥
也正因如此,星象變化成了窺探世事滄桑最便捷的方式,古神們也因此總結出了一套推演禍福流變的法門,這便是天演術
凡間也有修習天演術的人,但他們由于無法看破晨夕晦朔,故而只得在夜間仰觀天象;而問方學的乃是最原始最正宗的法門,因此哪怕在白天也能直接魂入天境,一窺古今
隨著五感逐一抽離,問方的神識好似得到了群星的指引般來到了一處懸崖絕壁間,死去的這個男子正虛弱地跟在一群流浪者身后
他似乎得了什么疾病,抑或想起了什么傷心之事,神情顯得十分痛苦,而前面的流浪者們卻絲毫沒有同情體恤的意思,只見其中的一個人罵罵咧咧地走了過來,提起他的衣襟大聲呵斥著,隨后兩人就爭吵了起來,而后他便被無情地扔到了懸崖之下
接著,神識又化作一點寒芒透過他的眼睛穿越到了他的意識空間中,那里是一片蒼翠的草地,草地上一群年輕男女正騎著五花八門的坐騎追逐嬉戲,有騎角犀的,有騎雷獸的,有騎獵豹的,有騎奎狼的,還有騎食鐵獸的
等等,騎食鐵獸的這個女子怎么看起來如此眼熟?她不就是自己在南疆時候見過的路百嗎?
問方在離開前聽說了路百中了造孟父子所下的鴆王之毒,而后又在神靈的幫助下死而復生的消息,結合剛才所看到的一切,答案顯然已經呼之欲出了
許久之后,問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后緩緩睜開了眼睛,村民們見狀立馬圍了上去“怎么樣啦神仙?”
這個村子里的人已經無聊了太久了,以至于什么瓜都想吃,這一點問方感覺尤其無語,你們要是把這好奇心用在學習仙法上豈會是如今這般田地?
當然,這只是他的內心活動,表面上還是平和友善地回復道“這人的確是從南疆來的,而且是因為被追殺逃到這里來的”
“啊,追殺!那追殺他的人呢?會追到我們這里來嗎?”一個大概七八歲的小孩踮著腳尖問著
“額...”問方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為了聽故事連死人都不怕了“有可能會來,也有可能不會吧”
大家七嘴八舌地還想問其他事情,好在被能惶及時止住了“好了!一個個跟沒見過世面一樣,人家神仙是來跟你們聊天的嗎?”
族長出馬果然管用,大家瞬間如烏龜一般把脖子縮回了領子里,能惶見狀傲驕地哼了一聲,而后指著地上的尸體問道“那你看眼下我們怎么處理他比較合適呢?”
“嗯”略作思忖后,問方指著一戶人家門前掛著的牦牛皮說道“族長要不先用這個把他裹起來淺埋到雪里吧,我擔心他的族人應該還會找上來的,這樣到時候好還給人家,也讓他能夠落葉歸根”
“我來吧!”一個中年大漢聽后擠出人群說道“我曾經在后山挖了一個地窖,里頭放點蔬菜或者肉什么的,效果好得很!”
“你可要想好啊,這可是死人呢!”能惶抬頭望去,說話那人叫官策,這些日子來在問方面前特別殷勤,學得也很是認真
“不打緊不打緊,我也好多年沒用了,到時候大不了再挖一個就是”官策嘿嘿地笑著
“那行吧!”能惶和問方對視了一眼,覺得似乎沒有什么不妥,眼看天上漸漸聚起了烏云,為了避免尸體再被日曬雨淋,大家紛紛上前幫忙取下牦牛皮,此處不表
陌生男子就好似落水的小石頭一樣快速激起了層層浪花,而后便立刻沉入了水底,人們就像他從來沒出現過一樣繼續重復著千百年來一直重復的生活,直到問方所預言的遠行者來到了村口
就像問方在天演時所看到的一樣,來人個個身穿苗疆服飾,打頭的是騎著食鐵獸的路百,背后還跟著一群騎著五花八門坐騎的武士
因為問方已經提前打了預防針,村子里的人們并沒有感到十分意外,路百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便被官策迎到了村口,搞得大家都有些云里霧里
為了避免村中的羊腸小道被南疆的大塊頭坐騎踩得坑坑洼洼,幾個村民按照族長的指示把坐騎們都歸集到了村東的山谷中,幾個武士看得一愣一愣的,在隊伍背后悄悄耳語,說這個村子里一定住著能夠預知未來的仙人
路百其實也是滿腦子問號,但兩族語言似乎不通,她嘗試著問候了好幾次,對方都只以客氣的微笑作為回應,于是只得小心謹慎地跟在后面
來人有十六七人之多,族長的小屋已經容不下了,于是官策把他們徑直領到了議事大廳中,那是一個以極狐、極兔等動物的皮毛為墻,取萬年寒冰做穹頂的地方,一般只有舉行最重大的儀式才會被啟用
路百等人剛一進去便被里頭刺眼的光芒晃得腦仁疼,要不是里頭有一股能讓人快速凝神靜氣的奇香,恐怕大家都要懷疑是不是進了什么妖法陷阱了
眾人往四周望去,只見得內壁上全是潔白無瑕的絨毛,純凈的自然光透過頭頂的冰磚照射進來,讓大家仿佛身處寧靜的湖底,又好似飛翔在雪山的身側
“耶,這群長毛怪還會享受哦!”武士長非阜咂巴著嘴贊嘆道
“好點說話!有你弄個講主人家的咩?等哈兒別個聽到了還以為我們南疆沒得教養”路百回頭低聲罵道,嚇得非阜趕緊吐了吐舌頭表示收回自己的不當言論
“巫女大神好久不見,我想你多半是認不出我來了吧?”正在大家小聲議論時,門外傳來了問方的聲音,眾人連忙扭頭望去,只見一個頭上長角的高個子男人正扶著一個老頭不疾不徐地走進廳內
“你是神農氏的神仙?”南疆重農,于是和牛之間有著十分深厚的情誼,看到問方的造型,大家紛紛起身侍立,差點就要行跪拜之禮了
“不是,你們別急...”每每產生這樣那樣的誤會,問方都免不得要懷疑這到底是虧親的無心之舉還是有意的惡作劇,好好捏個普通人的軀殼不好嗎?
“你們別人可能不清楚,巫女大神你應該還記得問方這個名字吧?我就是問方,只是這中間發生了很多陰差陽錯,所以如今的我是起死回生轉世到這具軀殼上來的”
“起死回生?嘿,硬是稀奇哦!”武士們瞬間炸開了鍋,覺得問方說得太過離奇,問方也不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面對路百的詰難,不料她卻只是歪著頭默默思考了一陣,然后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哦”
“你就不覺得離奇嗎?”路百的反應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
“哎沒得啥子的,實話告訴你,你說的起死回生我也經歷過”路百一面說著一面走到了問方跟前,而后拍著他的胸膛悠悠地說道“你這身材著實扎勁,就是頭上的兩個角實在有點怪”
問方笑著搖了搖頭,路百還是這么好色,看來即使是生死也改變不了一個人天賦秉性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好一陣,能惶在旁邊是一句話聽不懂,急得在旁邊一陣咳嗽,問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反客為主了,連忙以中間人的角色互相介紹了對方
由于能惶與路百之間語言不通,只能由問方居中傳話,于是問方便代為向路百問道“你們此行過來是為了抓捕造孟父子的吧?”
“你咋子曉得?”路百吃驚地問道
“他們中間有個人前幾天死在了村子旁的小溪里,被村子里的人發現了,我是利用他通過天演術推演出來的”
“那你曉得他們往哪個方向跑了不?”
“這...我倒是沒有特意去關注這個問題,而且我覺得巫女大神其實也不用關注了”
“為啥子安?”
“以我前世的經驗來看,南疆之所以同時有巫女大神和大長老兩位領袖,多半也是為了謀求微妙的平衡,你們兩位一位掌天地生死,一位管宗族窮通,巫女大神不必因為過問凡間事務損毀清譽,大長老也無須顧忌悠悠眾口的橫加指責,這顯然是一個和則兩利爭則俱傷的格局...”
問方還未說完,路百便鼓著腮幫子說道“喂你搞清楚沒得哦?是他要殺我哦,難不成還不允許我以牙還牙嗦?”
“我知道,我這不還沒說完嘛,這事是他咎由自取這一點沒錯,但巫女大神你想想,若是他背后沒有支持者,單憑他自己能殺得死你嗎?”
“這個當然不可能...”路百小聲嘟囔著
“好,那繼續,造孟逃跑后,現在是誰在頂替他管理族中事務呢?”
“一個叫非阜的小伙子”問方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問著,把路百越搞越暈
“你覺得那個叫非阜的人能力比造孟強不?”
“實話實說,造孟這個人心眼雖然壞,但能力確實強,我們南疆怕是沒得哪個能比得上他”
“嗯,這就對了”問方點點頭說道“那么巫女大神,有沒有一種可能,如果你真把造孟趕盡殺絕了,那些曾經追隨他的人會擔心你再一次的打擊報復,從而推翻非阜公然與你作對?到時候即使你再次平定了局面,恐怕也勢必有損你在人們心中的威望了吧”
“就是噶”經問方這么一分析,路百不由得開始有些擔心起來“那你說我現在該咋個辦喃?”
“很簡單,即刻返程,回到南疆坐鎮大局,一方面安撫好那些曾經追隨或者仰慕造孟的人,從道義和輿論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另一方面多多扶持非阜,讓他也好早日成為你的左膀右臂”
“嗯,有道理!”路百雙眼閃爍著光芒,竟有些不由自主地崇拜起問方來了
“誒不對,我們都出來弄久了,大家也都曉得我們出來是干啥子來的,哪怕就是這么回去,也不好跟別個解釋的嘛”思索了一陣后,路百又突然想起了新的問題
“這有何難”問方努著嘴指了指能惶說道“答案不就在眼前嗎?”
“哦!你是說喊我回去跟大家解釋,說我到天山聯誼來了?”
問方笑著點了點頭,隨即用胳膊肘碰了碰在一旁百無聊賴眼神游移的能惶,能惶隨即轉頭問道“神仙你們聊什么了?”
“我們...”問方剛想解釋,轉念一想又覺得老在中間傳話太麻煩,于是便嘗試著在能惶的手心畫了一個傳音咒,并示意他試試
“這位...啊對,巫女大神,能聽得懂我說的話不?”
“闊以,你喃?”路百瞪大了眼睛望著問方,問方則報之以小事一樁式的微笑
咒術的問題可以稍后再說,眼下還是先跟族長把正事談妥吧,路百心里想著,于是便把自己想要和天山一族聯誼的事情告訴了能惶
能惶聽后自是高興,村子里的人都十分向往外面的世界,如今南疆又主動伸出了橄欖枝,他哪里還有拒絕的道理呢?
當天夜里,能惶組織了他擔任族長以來最盛大的篝火晚會,兩族之間雖然無法在語言上彼此交流,但美食和美酒的魅力遠超任何一種表達方式,人們縱情地笑著、舞著,好似漫山晶瑩剔透的雪花,又好似面前熱情跳躍的火苗
狂歡整整三天后,路百率隊踏上了歸途,為了顯示誠意,能惶還讓自己的兒子紈飫帶著十個人跟在了隊伍后面,天山和南疆之間一個新的時代就此緩緩拉開序幕,正所謂是:
百獸遠來勢填填,為報血仇涉萬川
未若借途植厚誼,南疆自此度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