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可以把你扭送到王都警察署，如果你想去蘇敏翰的話，也可以移交到蘇敏翰警察局。”芙莉安說。

“不不不，你不行。”伯寧食指左晃右晃，“你是【騎士】路徑，權柄是守護與犧牲，我是【小丑】路徑，權柄是戲耍和捉弄。”

他攤手，“你抓不到我。”

“這倒也是。”芙莉安坦率地承認了，“但我真的很想踩扁你那張笑臉。”

伯寧看了看不存在的手表，“嗯哦吼，時間快到了，這輛車要在蘇敏翰停了。”

“你動了什么手腳？還有，為什么要在蘇敏翰停？”

“騎士大人不知道嗎？蘇敏翰發現了【愚王之影】”

芙莉安表情抑制不住的震撼，愚王之影……也就是說……愚王曾經出沒過蘇敏翰嗎？！

不過這個人的話，不能輕信。

“不用懷疑我喲，這是真的，蘇敏翰發生了集體夢見愚王殘影的現象，這是他出現過的特征。現在，全大陸的超凡者都奔向了蘇敏翰，畢竟你應該知道……【君主】序列的特點……能拿到君主權柄，哪怕是殘影，也足夠那些貪婪的超凡者睡上三天美夢的。”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

“笨蛋，我是【小丑】序列，越多人，越混亂，我越喜歡！”

伯寧摘下高禮帽行了個禮，朝卡嘉扮了個鬼臉，然后瞄了葉慈一眼。

“怪了，芙莉安，我看不出你這位小男友的序列……算了，我也不是【吟游詩人】”

他隨意拿過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后蹦蹦跳跳地到了車窗旁，這輛火車正以七十公里的時速奔馳，車窗緊緊關著。

“蘇敏翰見！”

伯寧脫帽致意，像跳進水池一樣從車廂跳出，然后身形消失，噗通一聲在原地炸開一發小煙花。

火車內的全場靜默被解除，但所有人還是愣愣的不出聲，芙莉安精神松弛下來，對癱坐在地的服務生說：“去找車警，處理一下那位暈倒的女士，疏散一下乘客。”

“……好……好！”

服務生屁滾尿流的離開了，芙莉安看著一桌沒吃完的食物，惱火地搖頭。

“食欲全沒了。”

葉慈拍拍卡嘉的腦袋，“他走了。”

“怎么證明？”

卡嘉依然縮在葉慈懷里，聲音悶悶的。

葉慈無語，清了清嗓子，“噠噠！”

“啊啊啊！”卡嘉張牙舞爪地跳起來，“閉嘴！”

芙莉安心情好了點，慌忙趕來的車警已經將人群疏散走了，她說：“看來我們要去一趟蘇敏翰了。”

“愚王之影是什么意思？還有【君主】序列？”

芙莉安沒有瞞他，“登上王位之人會在世上留下深刻的印記，所過之處皆有痕跡，傳說太陽王巡視過的小鎮十年內都會持續夢見供奉太陽王的事，集體性做夢說明愚王從那里經過了，至于【君主】序列……”

她還是決定說了，“【君主】不屬于十六途徑，也不屬于眾神信仰，除了神秘莫測的【易】序列，就屬【君主】最為神秘，每個時代最多只會出現一位踏上【君主】途徑的人，他的成長經歷不同于每條途徑都要走的從序列8到序列0，而是獨成體系……最關鍵的是，擁有【君主】序列的人拋棄王位，會導致權柄破碎，四散世間。”

“殘留的愚王之影可能保留了一部分君主權柄，對嗎？”

“沒錯。”

芙莉安嘆了口氣，“真是鬧人，剛送走古神，又出現了愚王之影，身為王室的巡禮騎士，我肯定要去蘇敏翰的……”

葉慈沉思片刻，“超凡者們都會匯聚到蘇敏翰吧？”

“會，蘇敏翰應該會前所未有的熱鬧。”

他下定決心，“我也去。”

“你也去？！”芙莉安訝異地說，“為什么？！”

為什么……就算你這樣問，總不能說自自己要殺超凡者掙盧恩升級吧？

“我喜歡看熱鬧。”他說。

“你喜歡……”芙莉安被嗆到，這人發什么神經。

“到了蘇敏翰，我想保護你就很難了……”芙莉安說。

“沒事，幫我準備好自視儀式的東西就行，還有，送卡嘉去個好學校，這樣我們兩個就兩清了。”

“兩清什么的……我還拿你當朋友呢……”芙莉安往嘴里灌剩下的古爾酒，含糊地小聲說。

“我明白了。”她放下杯子，“我會為你準備好自視儀式的用具，還有，如果你有困難，歡迎來找我。”

葉慈和芙莉安握手，卡嘉左瞄右瞄，似乎對兩人忽略自己意見相當不滿。

就在此時，原本穩定行駛的火車猛地減速，劇烈的慣性讓桌子上的所有東西都摔碎一地，葉慈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失重感，整個人都往前飛。

他抱緊卡嘉，本能地將她護住。

芙莉安的眼睛變成璀璨的金色，【騎士】途徑序列5——【英靈護衛】！

她穩如泰山，抓住葉慈的衣角，另外幾節車廂內，乘客們發出恐懼的嚎叫。

這輛銅黃色，由軸承和齒輪耦合而成的，散發著鐵腥與熱氣的火車以驚人的弧度脫軌而出，像一條痛苦翻涌的的蛇。

連攜車輪在鐵軌上發出令聽者發瘋的摩擦聲，火星與熏人的黑煙交織升騰，這條扭曲的鋼鐵大蛇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加速，減速，然后硬生生撞上鐵路站！

王室列車狠狠砸向候車室，這里竟然奇跡般的沒有一個人，鐵骨折斷的聲音久久不能停歇，車頭發出巨大的爆炸聲，緊接著，一束漂亮的煙花從黑煙中升起——是一張又哭又笑的小丑臉。

火車從撞碎護欄到撞碎候車室只發出兩次聲音，這兩次聲音組合在一起：

噠，噠！

“真是個瘋子。”芙莉安捂著頭從廢墟中站起，葉慈抖落身上的殘片。

卡嘉一邊發抖一邊哭，“嗚嗚嗚我再也不去馬戲團了。”

“他可不是馬戲團的小丑，他是通緝犯。”葉慈說。

“受傷了嗎？”芙莉安問。

“胳膊脫臼了，沒大事。”

葉慈四下望望，其余的乘客也陸續從廢墟里爬出來，密密麻麻的人頭往這里張望。

汗臭，銅銹，石油，燃料，咯吱交錯的巨大鐘表，遠處佇立在密集高空燃氣管道和通話線間的蘇敏翰星辰鐘塔，時鐘來到聯合王國標準時12：00。

一天的路途，他們來到了多爾雷戈南方第一城，被稱為工業與藝術之都的蘇敏翰。

廣播發出甜美的女聲：“各位乘客，歡迎來到蘇敏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