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井理惠和加藤明臉色蒼白,渡邊山的臉色則是迅速陰沉。
這個川十立子,沒完沒了是吧?
鈴木拓海給了你什么好處?
渡邊山眼神一瞇,寒聲道,“我帶人來這里,是來解決惡靈的,不是來當炮灰送死的。你再讓我的人去送死,我馬上就帶人走。”
“你……”川十立子神色一僵,“靈協指派你來的,你敢逃跑?”
“靈協是指派我來解決惡靈,不是指派我來送死。下次開會我倒要當著所有除靈師的面問問鈴木隼,指派除靈師去解決惡靈是不是讓除靈師送死。”
有句老話說得好。
來都來了!
既然來了,若非萬不得已,渡邊山是不會走的,更不會和靈協撕破臉。
但如果要他拿手下除靈師的性命當炮灰,那就另說了。
川十立子自知理虧,臉色一陣變換,正要反駁渡邊山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的松下直樹對于爭論不休的兩人終于忍無可忍,重重的道,“行了,都別吵了。”
“川十君說的對,還是派個人進去探路保險一點。但渡邊君說的也沒錯,沒有讓他的除靈師去探路的道理。”
“這個事我來解決,你們都閉嘴吧。”
說完,松下直樹打了一個電話,讓社里派再派幾個人過來。
渡邊山已經猜到了松下直樹的做法。
讓除靈師去探路,那是不可能,沒人愿意去,哪怕得罪靈協。
但是,讓普通工作人員去探路就不同了。
……
不多時,來了幾個身穿制服的人,有男有女。他們的制服上都刻著幾個字:松下除靈社。
松下直樹指了指其中一個瘦瘦高高的中年人,問道,“孩子多大了?”
中年人道,“二十五了。”
松下直樹又問,“工作安排好了嗎?”
中年人道,“安排好了。”
松下直樹再問,“結婚了嗎?”
中年人道,“沒有。”
“我會幫他找個賢惠的太太的。”松下直樹最后問道,“還有什么愿望嗎?”
中年人直勾勾的盯著松下直樹,最終緩緩搖了搖頭。
不僅是現在,包括先前打電話時,松下直樹根本沒提什么惡靈不惡靈的事,更沒提要他們去探路。
但何須松下直樹提呢?
除靈師在外面突然要他們過去,那就是需要他們上場了。
于是,松下直樹取出護體札,正當他想為中年人貼上時,川十立子突然道,“松下社長,你做什么?你想給普通人用手札?你瘋了吧?”
松下直樹極其不滿的瞥了川十立子一眼,突然覺得這川十立子面目可憎,“我的人上去賣命,用張手札怎么了?你有意見你去啊,手札也給你用。”
川十立子登時不說話了。
其他人也沒有說話。
沒聽見松下直樹說的么,誰要是反對,自己上去探路。
于是,松下直樹端端正正的將護體札給中年人貼好。然后他指了指前往的病院主樓,“我需要你進去看看,如果有什么異常,或是發現了什么線索,立即退出來告訴我。”
“護體札的作用你是知道的,它可以幫你承受一次惡靈的攻擊,但是也只可以幫你承受一次攻擊。”
“去吧,希望你能親眼看到你兒子成婚。”
中年人重重的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大踏步走上前去。
松下直樹對著其他人招了招手,眾人立即跟上。
反正惡靈也不會離開主樓,跟近一點也無妨。
走到病院主樓的大門前,中年人回頭,最后看了松下直樹一眼。
松下直樹在距離主樓大門十米不到的地方停下了腳步,他大聲道,“社里會照顧好你兒子的。”
中年人再不猶豫,沉重的腳步邁出,像是踏在眾人的心頭。
渡邊山心里嘆了口氣,為這位不相識的父親默哀。
即便這位父親身上貼了護體札,他對這位父親的下場也不抱有樂觀態度。
前兩撥進入病院主樓的除靈師們,身上多多少少是有護體札的。
但是,他們還是失聯了。
這么多除靈師都陷在里面,出不來。一個普通人貼著一張護體札,頂個什么用?
但除此之外,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渡邊山看著中年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墻壁拐角處,陷入了沉思。
但令他沒想到的時,中年人身影只消失了十來個呼吸,墻壁拐角處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他在跑步?
所有人腦海里都浮現出這個疑問。
很快,眾人的疑問便得到了解答。
中年人本來就沒走多深,不過兩三個眨眼的功夫,他便去而復返,重新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他的臉上,還帶著濃濃的驚慌失措。
他的脖子上,出現了一道血痕。
隨著中年人的跑動,這道血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擴大,變成了一道猙獰、可怖的傷口,可以清晰的看到傷口深處的肌肉組織和被割斷的血管。
然后,中年人感覺到了自己的傷勢,他捂住喉嚨,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倒地之后,他身體扭曲,不斷地咳嗽。
扭曲是因為氣管被割斷,大腦得不到氧氣。
咳嗽是因為血液順著氣管進入鼻腔、肺部。
身體雖然扭曲,但他的目光一直沒變過。
他始終死死的盯著主樓外的松下直樹,嘴巴一張一合,似是想要說些什么。
但最終,他還是什么都沒能說出來。
不知名的中年人死了,血液在他身下形成了一灘血泊。
……
……
病房主樓外,眾人沉默良久。
其實不只是渡邊山,其他所有人,沒人對中年人的下場抱有樂觀態度。
但是包括渡邊山,沒人會想到中年人死的這么快。
剛過拐角,還沒走幾步路,就被惡靈殺死了。
非常的離譜。
半晌,加藤明在震撼之后,滿是疑惑的道,“那人的護體札怎么沒發揮作用?”
松下直樹臉上有著濃重的悲傷,“發揮作用了,護體札替他抵擋了一次攻擊。”
方才,中年人在跑出來的時候,胸前的護體札還是有一點余光的。
只不過這點余光極其黯淡,不仔細觀察很容易就會忽略掉,這讓護體札看起來就跟沒發揮作用一樣。
加藤明沒什么經驗,沒注意到這點,但松下直樹這種經驗豐富的老除靈師自然注意到了。
加藤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道,“那豈不是說那人在短時間內受到兩次攻擊?”
“是的。”松下直樹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那個惡靈,可以在短時間內攻擊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