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穎回神，也沒確認什么行程安排，頷首回應，“有時間。”

“那訂兩張高鐵票吧，我的身份信息發給你。”話還沒說完，他的操作已經結束。

從紀穎開始做教學助手那日起，他們就交換了私人聯系方式。

“好的。”紀穎低頭開始做自己的事。

連善恕卻一直沒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他最近觀察她的時間好像有點長，很多時候他并不自知，察覺時視線便已經在她身上停留許久。

……

紀穎的頭一點一點的，看起來是睡著了。

連善恕余光中看見她的身體一點點歪向窗戶，覺得好笑，輕笑一聲。

像是聽到在笑她一樣，紀穎好看的眉頭微微聚攏，小嘴嘟囔著，“別笑我。”

聽得連善恕更是發笑，忍著不出聲，肩膀輕輕聳動幾下。

放下手中的書，轉過頭專心看她瞌睡模樣。

看來剛剛是在說夢話。

紀穎的頭差一點撞在玻璃上，連善恕伸手將人撈過來。本來想將她的頭擺正，可掌心觸碰到她柔軟的發絲，一剎那，身體像有電流經過，從心底散開陣陣酥麻。

連善恕知道自己這么做是越界，卻還是將紀穎的頭輕輕帶到自己肩膀的位置，讓她靠。

“這樣舒服些。”輕輕地說。

明明她聽不見。

“硬……硌……”紀穎似乎并不買賬連善恕的體貼，小聲抱怨。

連善恕側頭去看，甚至有那么一瞬間在想這小丫頭是不是在裝睡勾引他。

可看她緊閉的雙眸并沒有微動的跡象，想來是真睡。

“容息，胸膛好硬……”紀穎嘟著小嘴念叨著。

連善恕沒聽清她說什么，只覺她說的是人名。還將耳朵靠近，想聽她說什么。

結果入耳只有紀穎綿長的呼吸。

……

紀穎覺得脖子好像靠在硬邦邦鐵疙瘩上，非常不舒服。

睜開睡迷糊的眼觀察周遭環境，意識到自己的頭靠在連善恕肩頭，霎時臉紅。

羞澀也有，但更多是不好意思。

她居然在老師面前睡著，還大喇喇靠到人家肩膀上。

簡直不要太丟臉。

看著朝她露出似笑非笑表情的連善恕，紀穎不好意思彎唇，依舊嬌俏。“您可以直接將我推開的。”

連善恕當然不會那么做，畢竟是他明知不合規矩還把人撈過來的。

他說，“我不會做那么不紳士的事。”

說得光明磊落，好似對誰都是一視同仁。

在騙誰，他心知肚明。

“謝謝您。”紀穎信他說的每一句冠冕堂皇的話，大方地表達謝意。

連善恕觀察她的表情，余光瞟一眼她的耳朵。

心里涌現莫名失望。

是不是太過于坦蕩了些？

明明之前他哪怕什么都不說，只單純與他對視都會紅耳尖的人，怎么跟他單獨出游，剛剛還靠得那么近，卻不見絲毫羞澀。

連善恕笑容不變，心里卻出現小小不悅。

紀穎絲毫沒注意到男人微妙的情緒變化，坐正姿勢等待到站。

……

兩天一夜的行程，中午到滬城匆匆解決午飯，下午1點開始參加研討會。

紀穎雖然學過E語，但到底不是專業的，報告內容上升到非常專業的程度，她就開始多少聽得有些云里霧里。

連善恕在每個研究報告結束后都會提出一到兩個問題，紀穎對他在學術上的態度有了更多了解。

很多問題提的角度刁鉆，似在刁難對方。

好在他人外表儒雅，態度謙和，才不至于讓對方產生被針對之感。也因此能被他的思路引導，得出更加有深度的結論。

研討會結束后，連善恕將紀穎介紹給幾位相熟的教授。

“雖然她的專業不是E語，但非常有能力，希望各位老師多多提攜。”連善恕提攜后輩的態度自然，絲毫不做偽。

紀穎早有準備，跟幾位教授打招呼，遞上事先準備好的名片。

連善恕看她一連串的行為，似乎對研討會并不陌生，心下滿意，臉上掛著的笑都真實不少。

……

“今天辛苦你了。”連善恕一直有觀察紀穎，看得出她有的時候聽得挺無聊。

也不怪她會覺得無聊，很多報告他聽著都覺得沒意思，為什么要搞這種研究。

“今天學到很多，也謝謝您的引薦。”紀穎道謝，隨后問連善恕“要回去嗎？”

連善恕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些不想即刻回去的意味，“你有其他安排？”難得帶上些好奇。

“聽說滬外大西校區那邊有一大片油菜花田，現在開得正好……”紀穎一邊說一邊觀察連善恕的表情。

她也知道上午趕路，下午還坐著聽幾個小時的學術報告，肯定累。

但難得來一次滬城，她想去看看臨行前鳳遠劫特意推薦的景點。

“那去看看。”連善恕語氣溫柔，聽不出什么勉強成分。

紀穎小小松一口氣，露出些年輕女孩的活潑，在連善恕前面帶路。

黃跟綠交錯，空氣中彌漫著陣陣花香，紀穎看著眼前一整片油菜花田，有被驚艷到。

紀穎拿出手機找角度拍照，她喜歡拍風景，不喜歡拍自己。

她知道自己并不上相，從小就不愛拍照。

時至今日紀穎始終沒能徹底與這具身體融合，她根本不記得現在的她已經有一副漂亮的軀殼，認知還停留在原來的那個她身上。

紀穎在花田中轉身看連善恕，男人帶著溫柔的笑在外圍什么都不做，只是那么的站著。

紀穎舉起手機，鏡頭對準他。連善恕似有感應，沖她微微一笑，滿目柔情。

他今天穿一身天空藍西裝，里面是干凈整潔的白色襯衫。

與綠莖黃花的油菜花搭配在一切竟然意外的和諧。

紀穎沒忍住按下快門，將美男收入相冊。

而她也成為別人相機中的風景。

有一位小姐姐抓拍到幾張紀穎笑得非常自然且漂亮的照片，端著相機到紀穎身邊跟她搭話。

紀穎看著相機中的自己，霎時間想起她已不是原來模樣。

畫中藍天白云，綠葉黃花，女人一身簡單米白連衣裙，不經意間回眸，眼波流轉，紅唇微張，笑得魅人。

小姐姐注意到紀穎剛剛在拍連善恕，她也早就發現那個帥爆的男人。

來回打量兩人，剛剛那個帥哥看似在看風景，實際視線一直沒離開這位美女，美女望過來時還假意遠望。

頓時一副了然模樣，臉上浮現姨母笑。

原來如此，懂，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