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你,怎么選?一個是可以為了你連命都放到第二位的人,一個是最開始就把你擺在情人位置上的人,你會猶豫一秒嗎?”
“我不相信他。現(xiàn)在或許他的喜歡是真心實意的,可是對于重利的人來說,這份感情能維持多久,我不能賭。”
鳳遠劫的手指靈活地放在音頻進度條上,重新拉動進度,讓紀穎的話回到最初談及她與連善恕之間無法建立信賴關(guān)系的那段。
又聽一遍。
桌上的紙寫滿了紀穎的話,一遍又一遍,一層疊一層,鳳遠劫懂紀穎的情緒,認可她說的每一句話,從中得知她和連善恕之間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然而他無法接受紀穎做出的抉擇。
除了連善恕,誰都不行!
連時難更不行!
鳳遠劫握著鋼筆的手頓住,一團紅色的墨跡暈染開來,像綻放的花,也像滴落的血。
他不認命,絕不認。
鳳遠劫起身走到書架前,拉開玻璃柜門,最中間一層擺放著一排獎杯,下面一層還有不少獎狀。這些不僅是他天賦的彰顯,更是他努力的回報。
拿起距離他最近的一個獎杯,鳳遠劫細細看了看底座上的文字確定這是哪一年哪一個獎項后,把它輕輕放到下層。隨后又挪開另一個獎杯,直到將中間一層清空。
按動書架的機關(guān),“咔噠”一聲響起,他自己制作的暗格展現(xiàn)在眼前。里面放著許多他多年來積攢的寶貝,鳳遠劫挑挑揀揀找到他需要的盒子。
沉甸甸的盒子放到說上,里面發(fā)出金屬碰撞的聲音。
鳳遠劫沒有第一時間打開,畢竟里面有什么他最清楚不過。
他是矛盾的,這個盒子于他而言是不歸路,他收集這些東西的時候設(shè)想過可能會到來的那一天,但心底里也期待萬事萬物皆順他心意,一輩子都不會用上里面的東西。
耳邊紀穎的聲音戛然而止,鳳遠劫視線移動到剛暗下數(shù)秒的手機屏幕,腦中不斷思索著如何讓紀穎恢復對連善恕的信賴,突然靈光一閃,回想起今天下午那場不歡而散的相聚結(jié)束前,白卿神神秘秘地和紀穎說的話。
白卿提醒紀穎,“你最近多注意一下周圍人,尤其是呂若沂……”
“呂若沂……”鳳遠劫反芻這個名字,回想起更多細節(jié)。
他按約定時間到咖啡廳的時候,白卿好像一直在偷瞄隔壁桌的電腦屏幕。
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鳳遠劫行動力十足,立刻拿起手機撥通視頻。
白卿那張不是很情愿接他視頻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背景看得出他在實驗室。
“什么事?”聲音中也帶著不情愿。
鳳遠劫淡然一笑,白卿就是這副德性,哪怕他們之間觀念不合,乃至價值觀相左,他還是狠不下割舍這段友情。
所以他成不了事,鳳遠劫也從未想過拉他入伙。
他站紀穎那邊,挺好。
誰叫他們兩個一樣優(yōu)柔寡斷。
“你今天在呂若沂的電腦上看到了什么?”
因為是視頻,白卿的表情無所遁形,在鳳遠劫問出問題的那一秒,白卿的眼神很明顯不自然的閃爍了一下。
他想隱藏卻根本來不及。
“說實話!”
前世同為連善恕的親信,白卿懂醫(yī)善毒,是審犯人的不二人選。對待其他人,他能做到冷血無情,可對待同為暗衛(wèi)的龍蒼霄、鳳遠劫和佘愿,白卿把他們當做同甘共苦的伙伴,因此對于他們?nèi)朔稿e受罰時總是格外手軟。
鳳遠劫卻與白卿不一樣,對待他們與其他人并無不同。尤其是剛剛那句話說得簡直和他前世做秦王世子護衛(wèi)長時一模一樣,有一種不近人情又不容拒絕的肅殺。
“你不該比我更清楚嗎?”白卿沒有沉溺于前世的記憶太久,語氣不咸不淡地回答鳳遠劫。
見屏幕對面的鳳遠劫蹙眉,似乎并不知道他話中的意思,白卿再次陷入懷疑。未等鳳遠劫再次發(fā)問,語帶疑問,“你真不知道?不會是故意做出這種表情迷惑我吧?”
只見鳳遠劫眉頭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白卿有點相信鳳遠劫不是在做戲。
“你現(xiàn)在在家?”
“你要過來?”
鳳遠劫端著兩杯水放到餐桌上,推了推其中一杯到白卿面前。
白卿沒有接,反而又推了推,表示他不喝。
鳳遠劫氣笑了,“呵,怕我給你下藥?”
“誰知道呢,畢竟你有前科。”
鳳遠劫無奈自己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我那么做只是為了推她一把。”
“你這么聰明人不可能不知道藥劑過量的后遺癥是什么,你怎么好意思把話說得這么冠冕堂皇。”顯然白卿并不接受他的解釋。
“與其責怪我下手沒個輕重,怎么不反省一下你制作的藥劑有副作用?”
“討論這個問題有意義嗎?”
“不是你先挑起的?”
白卿根本說不過鳳遠劫,不愧是文科生,耍嘴皮的功夫他自愧不如。
“你這回又打算怎么害她?”白卿懶得與鳳遠劫虛與委蛇,直接問出來。
“我從沒打算害過她。”
“可你的行動……算了,不討論這些。你問我看到呂若沂都說了些什么,我再問一遍,你真的不知道?”
白卿的眼神極其堅定,但凡鳳遠劫敢說謊搪塞他,白卿這次不惜和他徹底翻臉。
鳳遠劫面上的神色一絲沒變,“不知道。我的人格在你這里可能早就一文不值,但我可以以我的生命作為擔保,發(fā)誓,我真的不知道她在盤算什么。”
沒從鳳遠劫的神情中看出什么不妥,白卿懷疑的心一點點放下,更大的疑惑同時浮上心頭。
“那到底是誰?”
“什么?說清楚點?”鳳遠劫有些著急,他喜歡和別人打啞謎,卻并不喜歡別人說他聽不懂的話。
白卿在講述呂若沂和“執(zhí)棋人”交流的內(nèi)容前,先向鳳遠劫要了紙筆。
鳳遠劫不明所以,還是起身回書房拿了紙筆回來。
白卿三兩下畫出那個頭像給鳳遠劫看。
鳳遠劫瞳孔張大,從來控制得很好的表情明顯崩裂。
“伏龍標?”
說出那標志的名稱后,不可置信地從紙上抬起頭與白卿對視,“你畫這東西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