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若沂面對鳳遠劫的步步緊逼,心底的焦躁逐漸壓不住,忍不住想要多替自己辯解,只聽鳳遠劫又開口說道:
“好吧,這本來也不是我一個參賽選手該插手的事。”鳳遠劫話鋒一轉,卸下之前咄咄逼人的氣勢,只是看向呂若沂的眼神中有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鄙夷。
“我只是向各位證明紀穎演講稿中的段落是她的原創,她沒有抄襲他人的創意。”
說完,視線投向紀穎。
他想紀穎總不能一直作壁上觀,看著別人為她戰斗,自己始終保持緘默吧。
紀穎讀懂鳳遠劫眼神中的深意,她不該躲在背后,本就是她自己的事。
“各位老師和同學,正如鳳遠劫學長展示的資料所示,我的演講稿尤其是本次出現問題的段落,從初稿時就是演講稿的一部分。如各位所見,每一稿的修改日期都清晰明了,我的演講稿雖然是經過他人修改,但內容全是我自己創作,絕無虛言。”
紀穎斟酌著用詞,算是為這場加賽做一個總結。
張瑞鷺起身,“呂若沂同學,你需要做最后陳詞嗎?”
呂若沂被突如其來有人站出來提及她在準備教室換座位的事,打得她措手不及。鳳遠劫提出要她交出手機以證清白的時候,她是慌的。
就連她自己都知道自己表現得多不正常,鳳遠劫如此聰明怎么會看不出。
她還沒想出如果評審贊成鳳遠劫的提議時該怎么辦,沒想到鳳遠劫風向已轉,不再乘勝追擊,一時間讓呂若沂不知所措起來。
“我,沒有抄襲……類似是純屬巧合。”
【事到如今這姑娘還在嘴硬】
【我看她真是像那男生說得一樣人品堪憂】
【老實認了不好嗎?道歉認錯,紀穎長得那么溫柔肯定會原諒她】
網友也都看出呂若沂的色厲內荏,開始在網上對她進行言語討伐,并有不少人稱贊紀穎美貌與實力并存。
一直躲在背后的周晴恨得牙癢,本以為能擺紀穎一道,沒想到結果還讓她在全國人民面前露臉,贏得贊譽。
呂若沂真是廢物!做不到不留痕跡,為什么還敢做出抄襲這種事。一旦被揭發,她沒想過后果嗎?
“本次加賽的形式確如紀穎同學所說,并非是考驗兩位同學的記憶力,而是借助你們對原文的熟悉程度進行判斷。可事實也像呂若沂同學申訴的那樣,對原文的熟悉程度并不能判斷是否存在抄襲現象。”
關于這點,不僅僅是張瑞鷺清楚,連提議的連善恕本人也很清楚會是如此結果。
張瑞鷺多少有點對于處理結果的遺憾,他們這些做學術的人,最是厭惡剽竊抄襲這種行為。相比之下,連善恕倒是沒什么失望的感覺,他的目的本來就只是證明紀穎沒有抄襲罷了。
張瑞鷺說道:“紀穎同學對原文與短文的語法講解,足以看出她對原文的熟悉程度。加之紀穎提供了演講稿初稿等一系列草稿這一證據,評審會一致認為紀穎同學沒有抄襲的嫌疑。”
她停頓兩秒,進而繼續說道:“至于呂若沂同學,現在并沒有足夠的材料證明她涉嫌抄襲剽竊他人創意。本次加賽受到各界的關注,我想經過此次加賽,各位心中已有評斷。”
說罷,張瑞鷺放下話筒,為此次加賽畫上句號。
結局不上不下,讓觀眾和網友有一種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的滋味。明眼人都看得出呂若沂抄襲紀穎,可主辦方最終卻公布出這么一個不痛不癢的結論,讓等待正義出現的一眾人如何能忍,網上的評論更加不堪入目。
馮秘書眼神掃過屏幕里閃過的一條條對主辦方對校方的惡意滿滿的評論,神情淡然冷漠,及時切斷直播,結束他的工作。
至于后續的事,領導會出面處理。
直播切斷后,張瑞鷺再次拿起話筒,“至于今天主題演講的最終排名名單,大會評審最晚會在今天6點前在演講比賽官網以及公眾號公布,同時也會通知到各位同學,請大家耐心等待。”
*
——謝謝你,鳳遠劫。
紀穎坐在床上給鳳遠劫發感謝的消息。本打算比賽結束后和鳳遠劫道謝的,但不知道他人去哪兒了,沒找到人。
——你欠我一個人情,我日后要討回來時,你可別不認賬。
鳳遠劫也不客氣,他這次沒少出力。
——我不會忘恩負義,你放心。
——日期簽名你是怎么弄的?
紀穎問出自己的疑問,她回來后查看紙質資料,上面的的確確是連善恕名字的縮寫。
——我跟著老板多少年了,他的習慣我當然知曉。況且我聰明絕頂,既然答應幫你,自然不會出現百密一疏,關鍵時刻掉鏈子,給對方留下把柄的事。
鳳遠劫的字里行間透露著自信,紀穎對著手機屏幕終于露出輕松的笑容。
她無法追究呂若沂抄襲的行為,因為在作證上她說白了也不是那么清正,別把對方逼急了反而弄得自己下不來臺。
——好好準備明天的即興演講,明天見。
看到鳳遠劫提起明天的比賽,紀穎輕松一秒的心情又有點沉重。主題演講時她最后登臺,沒等評審打出成績就陷入抄襲風波,所以到最后她也沒有成績,甚至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成績。
紀穎用手掌輕輕拍拍自己臉頰,讓自己清醒一點。
不管今天的成績如何,明天的主題演講一定要好好完成,不給自己留遺憾。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紀穎從資料中回神,自然地看向來人,旋即又避開連善恕的目光,裝作繼續看資料的模樣。
連善恕站在書桌對面垂眸看著紀穎毛茸茸的發頂。
“沒什么想跟我說的?”
紀穎緘口不言。
“你的稿子什么時候給鳳遠劫看過?”連善恕不打算放過她,追問道。
“我本人見不得光就算了,我的職業也見不得光了?”連善恕用自嘲的語氣說。
聞言紀穎驚訝地抬起頭,霎時間與一雙深邃的眸子對上視線,頓覺心虛。
“我只是怕你不好交代……”紀穎實話實說,將她的擔憂和考量一股腦地說出來。
連善恕無奈搖頭,他就知道會是如此。連善恕繞過桌子,手掌覆在紀穎放在桌面的手上。
紀穎沒有掙扎就這么任他握著,看著他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穿過自己的指縫,變成十指交握的曖昧姿勢。
“我要是連那點事都想不到,都處理不了,也不會攬下幫你改稿的事。紀穎,我在你那里真就一點信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