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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斗智斗勇

  • 華峰會
  • 作家X5Rb2I
  • 4052字
  • 2024-10-24 11:58:29

來到袁府,沈玉茹表現落落大方,父女二人向袁市凱行禮后落座,有茶藝師坐在對面煎茶,氣氛十分輕松。袁市凱最近迷上了宋朝的煎茶,繁復的工序和茶藝師的優美操作,讓他能短時間從繁忙的事務中抽離,休閑的同時提高專注力,喝煎茶還治好了他的頭疼和牙疼,所以不論誰到府上造訪,他都推薦一番。可煎茶技藝多半已失傳,茶藝師更是少之又少,能品嘗煎茶成了奢侈的象征,沈大人抓住這個機會對袁市凱大加吹捧,借此示好拉近彼此距離。

袁市凱卻無動于衷,似乎聽膩了贊美之詞,反問道:“我的茶雖好,也沒能早些讓沈大人喝倒,真是遺憾。”擺明在抱怨沈大人沒有及時占隊,做了墻頭草,要送請帖去請才肯來,架子很大,有些不識抬舉。

作為政治老油條,沈大人一聽便知何意,滿臉堆笑道:“不滿您說,我早年喪妻,就這么一個女兒,怕她受委屈,沒有再娶,照理說家庭關系簡單,不需要操什么心,專心做事業就好,可我這女兒偏不省心,被我嬌慣壞了,像個假小子似的到處惹是生非,動不動就跟我一哭二鬧三上吊,所以我沒心思考慮別的,操心還操不過來呢,讓大人見笑了。所、所以現在才來跟您請安,實屬有苦衷,請見諒。”

袁市凱轉頭看了看沈玉茹,從外表看溫婉賢淑,并不像沈大人描述的那樣,有些狐疑道:“沈大人是過慮了,我看沈姑娘氣質端正、彬彬有禮,并不像你描述的那樣,拿女兒當托詞,毀壞她的形象,怕是不妥吧。”

沈玉茹給父親打圓場道:“袁伯伯莫見怪,我們父女倆已經習慣了這樣互相批評,說我變成這樣不可理喻,先要問問他都讓人教會我些什么?騎馬、射箭、中醫、算數、治國論等等,我無一不精通,等成年后想像男兒那樣去考科舉,做一番大事業,爹爹又告訴我女兒家不可以科舉,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用刺繡一類的小活技打發時間,在深宅大宅子里虛度余生。這誰能接受?我的心早被撐大了,做不回千金小姐。”

“接受不了也得接受,這就是現實,我恨沒把你生個男兒身,可恨有何用?既然不是男兒,就乖乖謹守你的本分。找老師教你知識是看你喜歡學,怕你閑出病,學學無妨,技多不壓身,不是讓你反過來跟為父作對。在你袁伯伯面前不要造次,管好你的嘴,別讓人笑話。”

“什么笑話,哈哈哈,今天可真熱鬧,誰家的女眷這么厲害。”

袁市凱起身,給大家介紹:“這是我大兒子袁克定,每次出差辦事回來都直接來跟我報備,謹遵家訓,沈大人莫見怪。”

“不敢、不敢,袁宮保說哪里話,這是您府上,我和小女受寵若驚。”

袁克定上下打量沈玉茹,沒有要退下的意思,在對面的椅子上正襟危坐,說道:“你就是沈玉茹吧,耳聞不如見面,果然與眾不同,你的比武招親辦得怎么樣?”

袁市凱聽著新鮮,饒有興致的問:“什么比武招親?快說來聽聽。”

“爹,您有所不知,沈大人這閨女可不一般,多少貴族公子上門提親,都被她拒絕,弄得沈大人只能挨個上門致歉,后來又聽說她要在香福樓比武招親,我原是不信的,可周圍的朋友都收到了請帖,看......就是這個。”說著他從袖袋里拿出一份請帖遞到袁市凱手上,繼續道:“我原本也想去湊個熱鬧,看看沈家小姐是何方神圣,結果不知什么原因,招親被取消,害我失望半天。好不容易遇到有趣的事,就這么有始無終。”

袁市凱看著請帖差點笑出聲來,問袁克定:“你沒收到請帖嗎?我怎么不知道有這事?”

“就是你手里這份嘍,最絕的是沈大人親自找各位小公子們分發,沒跟長輩們提,哈哈哈,爹,有趣吧?”

沈大人囧到極點,尷尬的解釋道:“我、我起初是找過長輩送帖子的,可都被拒絕,還說我跟著孩子胡鬧,根本送不出去,所、所以為了完成任務,我不得不直接去找小公子們。”

聽到這里,袁克定已經笑得前仰后合,道:“完成任務?是您女兒交代的任務嗎?沈大人,你這爹當的辛苦啊,哈哈哈......”

袁市凱輕咳兩聲,示意袁克定要禮貌,又問沈大人:“后來呢?為什么又把比武招親取消了?”

沈大人顯得猶猶豫豫,欲言又止,斜眼看了看沈玉茹,小聲回答:“是我教女無方,實在難以啟齒,她、她在租界認識了一位先生,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這位先生,說是一見鐘情,鬧著讓我取消比武招親,當時香福樓的租賃費都已經支付,告示也貼了出去......無奈之下只能硬著頭皮取消,否則她主角不到場,還比個什么勁兒啊!”

袁克定在一旁插話道:“這個我可以證明,好不容易去趟天津租界的香福樓,圖個新鮮樂呵,結果小二閉口不提,改換了名堂,讓我鎩羽而歸。”

“袁公子空跑一趟,萬、萬分抱歉。”

沈大人一把年紀,皮笑肉不笑,羞紅了臉、低著頭,模樣極其滑稽,這次輪到袁市凱憋不住笑,他只知道沈大人在官場上八面玲瓏、做人圓滑,卻不知他家中還有這么一位難纏的女兒,換做是誰也招架不住,于是安慰道:“哎!沈大人,為人父母都不容易,希望兒女成才,又不希望他們翅膀太硬,跟咱們對著干,可現實是越有出息的孩子想法越多。你瞧我家克定,雖然每次出差回來都跟我請安,但這段故事我卻絲毫不知,估計其他沒跟我說的事還多著呢,孩子大了能怎么辦?咱們就裝著兒女省心孝順,開心度日便是了,哈哈哈......”

“是,大人說的是,這么想的確能舒服些,等玉茹嫁出去,我才能徹底省心,快、快了。”

“噢?是要嫁給你剛才說的那位先生嗎?”

沈大人轉頭看著沈玉茹,朝她努努嘴,意思是讓她自己說,沈玉茹也不扭捏,坦言道:“爹,你就說嘛,這有何難?”

“我還想要自己的老臉,實在難以啟齒,當著你袁伯伯的面,自己說。”

“袁伯伯,不怕您笑話,其實也沒什么,我爹稱呼對方先生,是因為他擺攤給人算命,年紀比我稍小些,他說我以后長命百歲,能力超群,可以獨當一面,在外能幫人排憂解難,在內是夫家的賢內助,里、外都是一把好手,又旺夫、又貌美,說得我心花怒放,當時我年少無知,總覺得跟他很有緣分,所以就......”

“年少無知,也就是半年前的事,你現在長大了?”

“爹!你別插嘴,人的成長不是按年齡來計算的,很多事要經歷了才知道嘛,您說對不袁伯伯。”

袁市凱武將出身,不喜歡小家子氣的女人,反倒對沈玉茹有幾分喜愛,敢愛敢恨的性格跟他有幾分相似,因此馳援道:“丫頭說的對,人的成熟往往只在一瞬間,不用管你爹,繼續說。”

“我有愛惜百姓,救苦救難的志向,就在紀云峰的古董店里擺攤給百姓免費看病,花的是我爹每月給我的銀子,可誰知道沒幾天他就加入了青幫,跟一群混混攪在一起,每天就惦記怎么賺錢救濟那些人。我爹是朝廷官員,怎么會允許我跟混混相處,經過多次溝通,我發現自己都是一廂情愿,他靠我給古董店積攢好名聲,我累得半死就換回他一句謝謝。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大小姐,就這么好騙嗎?那一刻,我感覺自己愚蠢之極,他根本不在乎我,半年的時光仿佛一場夢,直到前幾天看到他的通緝令,更讓我不寒而栗,整天跟混混在一起,早晚會出事,如果不盡快跟他劃清界限,恐怕以后會連累我們沈家。”

袁市凱聽到紀云峰的名字,沒有說話,雙眼死死盯著沈玉茹的臉,目光極其犀利,但凡有人敢說謊,都會被這目光刺穿。沈玉茹交代的內容與袁市凱派人調查的結果基本吻合,兩人對外只是朋友,紀云峰出門辦事很少讓沈玉茹跟隨,兩人也多次有過口角,彼此保持著距離,并不似情侶。

袁克定卻聽得入神,問道:“沈伯伯剛才說你要嫁人,難道不是這位算命先生嗎?”

沈大人回答:“哦哦,老夫說的女婿是玉茹的表哥叫莊士賢,從小寄宿在我家,兩個孩子算青梅竹馬,玉茹把他當親哥哥,可士賢卻多次向我暗市,他一直心儀玉茹,愿意用生命愛玉茹,也算報答沈家的養育之恩。”

袁克定不客氣道:“這恩報的,白吃白喝還白撿個漂亮媳婦,將來沈家都是他的,呵呵!”

“克定,不許無禮,這沒你說話的份兒,回自己屋休息去。”

“爹,本來就是嘛,真話不讓說。”

“你快閉嘴!”

袁市凱接著對沈玉茹說:“丫頭,這個叫紀云峰的給我說說吧,下面人張貼通緝令必有其原因,我并未多問,今天正好你提到,就當我了解一下情況。”

“好的袁伯伯,我不是說紀云峰不好,只是他沒把我當回事,聽說他之前在法租界上過班,還主要負責了教堂火燒案,我承認,他傳奇的經歷對我很吸引,但是后來時運不濟,他與混混為伍,還做了所謂的老大,真是越來越不入流,怎么勸也不聽,我只能選擇放棄。他算命的能耐確實了得,在混混斗狠中幫著上一任青幫頭目贏了比賽,不知怎的身陷其中,每天不知在忙些什么,經常把店鋪交給我打理,仿佛變了一個人,我對他的了解也僅限于此。”

“嗯,這個叫紀云峰沒有其他兄弟姐妹嗎?為什么把壓力都放在你身上。”

“他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兩個弟弟跟店里的伙計差不多,有時也幫我給病人敷藥,一個妹妹也開的古董店,地點在租界,他們很久才見一次面,哦,對了,這個妹妹叫香兒,我剛發現她是紀云峰撿回去的義妹,其真實身份是做胭脂的周家后人,真是無巧不成書。”

因為清朝已經滅亡,周家的案子成了前朝舊案,沒人再去理會,沈玉茹故意說出香兒的身份,就是要表明她知無不言,并未有絲毫隱瞞。

袁市凱對紀云峰周邊的人調查很詳細,全部內容都能互相印證,唯獨沒有沈玉茹揭露的香兒身份這個信息,當他再次追問,沈玉茹就將發現香兒身世的前因后果和盤托出,令袁市凱大為震驚,不敢小看眼前這個丫頭,對證據的連接和推導可謂絲絲入扣。

“爹,我剛才怎么說的,沈家女兒不簡單吧,絕非旁的胭脂俗粉可比。”

這次袁市凱沒再對兒子發怒,又跟沈家父女倆暢聊半晌,留他們在府里用餐,被沈大人婉拒,最后才送客出府,完成這次會面。

走出袁府,沈玉茹長長舒了一口氣,沒上轎子,想跟父親單獨走走。她說道:“爹,我過去只知道你為了保住朝廷的俸祿,左右逢迎,做得很辛苦,但今天我才親身體會到怎么個苦法,你是狀元出身,光宗耀祖,自幼尊奉孔孟之道,為了生存,逼著自己在外人面前說出這么多大逆不道的話,那種委屈的心情,我終于能理解。爹,是女兒不孝,之前百般任性,從沒把爹爹的苦放在心里,我以后一定會乖乖聽話,不再讓爹操心。”

“傻孩子,爹為你做這些都是心甘情愿,從沒覺得苦,再說,如果我讓你離開紀云峰,你能答應嗎?瞧瞧你的計劃,把自己的名節都豁出去了,這樣的決心爹怎會看不到,你說說看,這么做你覺得苦嗎?”

“不覺得。”

“所以啊,同樣道理,爹也一樣。”

沈玉茹眼含淚水微笑著,偎依在父親的臂彎上,看著遠處的晚霞,真希望時光永遠定格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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