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伴隨著一聲“奶欸——”，鳶尾花街十三號的房屋被打開。

送奶女工穿著鄉間罩衫，戴著稻草帽，肩上扛著沉重的扁擔，挑著能裝48夸脫牛奶的桶，桶的外面掛著干凈的奶瓶，而在另一邊，則是今天回收的奶瓶。

在他們的扁擔上還掛著牛奶廠的名字“西姆斯，杰明街122號。”而在另一邊，則是知名客人的名字用作廣告“艾爾羅·福斯特先生的牛奶供應商。”

曼登不知道這人是誰，不過應該還算有些名氣。

“瓊斯先生，早上好。”送奶的女工打了個招呼，放下扁擔。

“早上好。”曼登點點頭，將昨天的空瓶子遞了過去，隨后接過對方遞來的新一瓶酸奶。

“瓊斯先生，很抱歉。我們以后可能無法給你供給酸奶了。”女工有些歉意的說著：“最近生意不好做，競爭越來越激烈了，酸奶要的人也不算多，廠里打算把多余的酸奶送到奶酪廠和黃油廠里去。”

“生意不好做？”曼登詫異的看了一眼：“給我打一瓶鮮奶。”

“好的。”

送奶工走后，曼登回到廚房，看著濃稠的鮮奶，不由得感嘆，最近生意確實是不好做了，奶里面居然都不摻水了。

那沒有酸奶也行。

正想著，敲門聲響起，將門打開后，一個女孩兒站在門外。

“早上好，瓊斯，我們什么時候開始調查？！”

......

“這么早？”

“早嗎？！”薇爾莉特有些不明所以，現在時間都已經八點過了，金融街早已經開始了一整天的交易，商貿街道已經人聲鼎沸，哪怕是現在微微偏頭，都可以看見不遠處的商販們，還能聽見街頭轉角馬車夫的叫罵聲，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又堵車了。

早嗎？真不早，金斯貝里的一天從凌晨開始，在王都也一樣，不這樣根本賺不了錢，這就是大城市的生態。

只是對于曼登來說...現在早得有些過頭了。

“卷宗都還沒有送來，現在當然很早。”曼登無奈說到，隨后轉身走入廚房中：“進來吧，想來還需要一會兒，伯恩才會將卷宗以及報紙送來。”

“這樣嗎...好。”薇爾莉特點點頭。

“吃過早飯了嗎？”曼登問道。

咕嚕嚕...

“吃過了。”想到昨天對方將早餐讓出來的舉動，她怎的也不好意思說沒吃。

片刻之后，一碗牛奶燕麥粥和一碗酸奶干果都進了曼登的肚子，他愜意的靠在沙發上，隨后將昨晚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最后，也將那一枚戒指交到了對方手中。

“這是...”薇爾莉特有些遲疑的說道：“靈體？遭受極其強烈的苦痛后，靈魂脫離肉體，短暫的遺留在世間。

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鬼魂。”

“鬼？！”曼登有些詫異：“我還以為那些都市中的鬼怪傳聞都是你們超凡者或者信仰者的手筆，這世界還真的有鬼？！”

“當然，不過一般來說，這些東西最后都會消散在這個世界，只有少數的存在能夠遺留下來。它們本身也是超凡的一部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有一些序列的晉升儀式，也會有這些靈體的參與。

尤其是藝術家和施法者這兩個序列，其中有不少學派，都崇尚靈性超感以及精神方面的特長，就會需要靈體來作為自己儀式的一環，或許是靈體本身，也可能是將其用作魔藥。”薇爾莉特解釋道。

“原來如此。”曼登點點頭，接過了薇爾莉特遞過來的戒指。

“這個戒指倒是沒什么特殊的，起碼我沒有看出來，但如果你所說無誤的話，其中應該有著一些不可知的力量。只是不知道這力量具體是什么。”

說著，她又補充道：“不過我觀察了一番，起碼沒有什么惡意的力量，生命與豐收教會的信仰者在這方面的靈感很是敏銳，這一點你可以相信我。”

曼登點點頭，隨后考慮到對方就在這里，出了事情，或許也有一個照應，便將戒指果斷戴在了尾指上。

指節冰涼，隨后...什么也沒有發生。

他攥了攥手，并未感受到有什么奇怪的力量出現，舞動手指，也并無任何異樣的感覺。

算了，就先這樣吧。

“我還是建議你不要戴上它最好。”薇爾莉特看了一眼，眉頭皺起，在她看來，這種舉動著實算不上穩妥。

“我覺得…可以嘗試一下。”曼登不在意的笑了笑：“或許會有什么用，對吧。而且你也說了，應該是沒有什么惡意的。”

薇爾莉特有些無奈，她的評價只是基于現實，而沒想到對方會這么信任自己。

當然，曼登也并不是傻大膽，首先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戒指定然有非同尋常之處。

第二點，便是康奈利夫人以及那老鼠給他的信心了。

莫名的信心。

第三點嘛…就算有什么不好的，也無所謂了！

“好吧，如果有什么問題，你要記得隨時去教堂，或者來找我。”薇爾莉特說道。

按照常規邏輯來看，普通人醞釀出的靈體所構建而成的物體，一般不會有什么過于強烈的效果，不管是好還是壞。

所以如果真有什么情況不對勁的，一般也來得及處理和彌補。

倒是無傷大雅。

比起這個，她更在乎曼登要怎么進行接下來的調查。

“不急。”曼登看出了對方心中所想，起身打開門來，喊住街邊一位報童，買了一份早報。

“福爾克斯街惡劣兇殺案，妻子被殺——丈夫失蹤！暴力正在金斯貝里蔓延！”

“金斯貝里第一座安息教堂修建遭阻。”

“提姆地產預計將修建全新馬場！第七座商業中心即將建成！”

“王國最新城市管理法案最新出爐，街區收費處將由各教會教區承擔。威廉姆斯·提姆于議會上正式提出建立交通法案，得到下議會二十三票支持。商貿活動及交通流動未來向好。”

“威廉姆斯·提姆？”曼登的抬起頭來。

薇爾莉特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個。”

“議院的人不知道他的黑色背景？！”

“當然知道，但他是整個金斯貝里最大的商人，背后還有一眾新興貴族們的支持。”薇爾莉特解釋道。

新興貴族由工廠主、商人、銀行家和農場主等組成的新型資產階級成長起來，他們沒有世襲的貴族頭銜，但資產以及社會影響力毫不遜色于貴族們，甚至遠超貴族。到了這個時代，獲取政權更是他們最主要的訴求之一。

“聽起來很厲害。”曼登贊揚了一句，隨后又將報紙翻到后面。

時間逐漸來到十點，在三十分的鐘聲敲響的前三十二秒，門先響起來了。

薇爾莉特的動作比曼登更快，她早已經迫不及待，甚至她不理解為什么曼登有心思將報紙上的小廣告都一字一句的讀，好似上面記載著精妙的故事，顯得無比悠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