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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剛出虎口,又入狼窩

梁橫站在房間門口,因劇烈的恐懼而飆升的腎上腺素讓他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

雨天獨特的塵土味道連同酒館內木板的淡淡香味,被樓道內冰冷刺骨的微風送入鼻腔。

梁橫隱約從風中聞到了不可能出現在此地的硫磺和鐘乳石的味道。

包圍他的寂靜在抵達了巔峰的那一刻出現了些許嘈雜,如電波雜音一般的白噪聲出現了。

梁橫知道,這僅僅只是自己過于緊張而出現的耳鳴。

他從這樣的耳鳴聲中聽到了一些竊竊私語,雖然聽不懂那些竊竊私語到底是什么,但他總感覺那些聲音在談論著他。

它們躲在看不到的黑暗里,對他品頭論足。

它們藏在風里,隨風飄過他的身側,撫摸著他全身上下攜帶的一切武器和工具。

他被恐懼包裹在如此真實的清醒中,一股莫名的亢奮涌上心頭。

仿佛恐懼僅僅是引起他亢奮的催化劑。

“砰……”

梁橫最后看了一眼吳敬守和范睢消失的走廊盡頭,然后關上了房間的門。

他蹲下身,摸了摸狗子的頭。

“現在只剩咱們兩個了。”

狗子昂著脖子,發出“嗚嗚嗚”的低沉叫聲。

鸚鵡螺:

‘放心!有我在!’

梁橫看著狗子明亮的眼神,心里稍稍輕松了些。

但他并不樂觀,他心里清楚,自己現在連【命燭】都沒顯化出來,如果走入黑暗中,單憑頭頂的探照燈,恐怕是兇多吉少。

‘如果在這個節骨眼上遇到【惡鬼】,不知道還能不能憑借燧發槍將其擊殺。’

梁橫內心有所擔憂。

‘我之前擊殺的【惡鬼】,顯然是未成形的。

吳敬守明確說過,【命燭】對【惡鬼】有克制作用。

也就是說,我之前能殺掉未成形的【惡鬼】,【命燭】多多少少起了些作用。’

但現在所面對的情況和之前不一樣了,【災變遷移之地】已經存在了那么多年,這里有大量成形的【惡鬼】。’

梁橫不想干等著,更不想坐以待斃。

他拿出兩張擁有“阻斷”作用的【壹】字符,按照之前范睢所教的那般,用唾液將其潤濕,分別貼在門和窗戶上。

在【壹】字符被貼上的時候,一道難以察覺的微弱白光在門縫中閃過。

梁橫看著白光,心中明白,【壹】字符的“封閉效果”生效了。

‘【壹】字符還剩三張。’

梁橫心疼的很。

‘還好這房間只有一扇門和一扇窗。’

封閉了門窗,安全感一下子高起來了。

梁橫來到小桌旁,坐在吳敬守剛剛坐的位置,左手拿起一只紋了金色云紋的闊口陶瓷杯。

而后伸出右手,打了個響指。

氤氳霧靄出現在他瞳孔面前,并在下一刻向四周散去,露出面前平靜的湖水。

梁橫將陶瓷杯丟入湖水中,幾滴濺起的水花在落下時激起片片漣漪。

隨著漣漪在湖面上的擴散,梁橫低聲開口:

“我想知道這間旅社到底是怎么回事。”

鸚鵡螺唱詩一般的回應出現在他耳邊:

‘那么,在這場黑暗深邃狂歡的開端,我們首先來看最安全的故事畫面。’

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

隨著鸚鵡螺聲音的出現,湖水中片片漣漪聚而又散,一副末日般的場景出現在漣漪之中——

黑色的夜空被大火照亮,整個村莊被一片火海吞沒,只有一座被防火帶圍起來的三層旅館佇立在火海之中,暫時沒有被火海波及。

火海中依稀可見有人形的身影,仿佛浴火一般安靜的站立在火海之中。

當梁橫想要仔細看清楚那些身影時,漣漪紊亂了,畫面隨之消失。

‘更加真實的畫面是禁忌的,觀看到這些畫面的代價不是你所能承受。

因此,我暫時無法回答。’

為了節省時間,梁橫一句廢話都沒有:

“那么,代價是什么?”

鸚鵡螺回答的相當詳細:

‘【惡鬼】們中的大多數,并不認為自己已經死了。

它們對生存的執念,得到了【災變遷移之地】的回應。

于是【災變遷移之地】成為了你眼前所見的一切。

只有當它們看到自己真正的死亡時,它們才會展現出真正的樣子。

因此,所謂看到真正畫面的代價,就是直面深度3的【深淵造物:惡鬼】。’

梁橫聽著它的回答,腦袋里一瞬間回想起了之前在帕島村落時遇到的老伯。

“我當初遇到老伯的時候也是這樣。

只要不讓他發現不對勁,就不會被拉入深淵的第3層。”

鸚鵡螺這次沒有對他的話進行補充。

梁橫從兜里拿出一張【零】字符,撕下一角,準備當作【媒介】。

他又一想,符咒爛了,肯定就失效了。

于是他咬了咬牙,將整片【零】字符丟進湖水中,問:

“我要和范睢對話!”

漣漪擴散之間,范睢那張帶著錯愕的臉被漣漪波紋勾勒出來。

和之前不同的是,梁橫雖然看到了范睢的臉,但沒有看到范睢所處的環境——

范睢背后一片黑暗。

“老范!”

梁橫呼喚著范睢的名字:

“你們去哪了?我得找到你們才行!”

也不知道范睢現在到底處于什么樣的危險環境,他竟然正用手捂住【命燭】的光,像是在怕什么東西看到一樣。

范睢在看到梁橫之后,用警惕到像是神經質一般的眼神掃視了一眼周圍,然后用壓得很低的、尖銳的聲音說:

“你……聽見了嗎?”

梁橫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

梁橫腦門上暴起了青筋,雖然已經知道范睢多半是出了問題,但還是說道:

“你怎么了?”

范睢又用那副神經質一般的警惕眼神看了一眼周圍,而后將目光緩緩移到梁橫臉上:

“這里的【惡鬼】……和外面的,不一樣。”

范睢的聲音壓得更低了:

“小吳……死了。”

梁橫頭皮一炸:

“你說什么?!”

似乎是因為他的音調太高了,范睢連忙擺著左手,將右手食指放在嘴中間,示意他不要說話。

然后在尖銳的聲音里夾雜了一些確定的語氣:

“小吳死了。

吳敬守,死了。

在開始這場衍算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因為他算的不是活人,是死人。

只有死人才能把死人算準。

他不想讓咱們擔心,就一直沒告訴咱們。”

梁橫使勁晃了一下腦袋:

“死了之后還能算?這哪算是死了?”

范睢語焉不詳:

“這地方和外面不一樣,是黃泉,但又不完全是黃泉。

小吳也和普通深潛者不一樣,他雖然信了天尊,但用的不是天尊的道法。

你記得他之前閉著眼睛跑出去嗎?因為他已經死了,睜不開眼睛了。

但……他的衍算的確是在繼續著。”

范睢支支吾吾:

“除了衍算之外,他還要做一個實驗。

只不過,這實驗的實驗材料,是他的命。

他得償所愿,這是他的歸宿,沒必要因此傷心。”

雖然這么說,梁橫也完全無法接受吳敬守已經死了這件事。

怎么可能呢?

最強的人,最靠譜的人,心里最有數的人……

怎么可能就這么死了?!

距離他們離開房間到現在,頂天了也就三分鐘時間,怎么就忽然聽到了吳敬守的死訊呢?!

神經質一般的范睢繼續說:

“你別擔心,他在死前已經把一切都算好了——

咱們房間斜對面的房間里,有個女孩。

她是這棟旅館里的活人之一。

雖然說是活人,但和咱們這樣的活人還有很大不同……

總之,你只要找到那個女孩,想辦法把她帶出這棟旅館,小吳的計劃就成了一半!”

梁橫硬著頭皮說:

“你在哪呢?你回來和我一起啊!”

范睢眼神微沉:

“不成,我要去完成另外的操作,那是他交代給我的任務,很關鍵。”

梁橫咬著牙:

“你先把讓【命燭】顯化的辦法告訴我!”

范睢立刻告訴他:

“其實也不難,你進入你的【船】上,用觀想法去觀想【我就是一根燃燒著的蠟燭】的樣子。

如果你念頭足夠堅定,當你回到現實的時候,【命燭】就會出現在你手里了。”

比吳敬守當初輕描淡寫的辦法麻煩的多。

但最起碼是梁橫能做到的。

范睢又抬頭看了一眼周圍,梁橫眼看著他的瞳孔忽然收縮,像是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東西。

他明明看到了什么東西,但語氣竟然很淡定:

“等你將那女孩帶出了旅館,務必再次聯系我!

到了那時,小吳會把更多的信息給咱們!”

他話一說完,一道代表著“阻斷”的【壹】字符咒被貼在了梁橫的“視野”上。

漣漪散去,范睢的臉也完全消失了。

梁橫腦袋里回響著范睢的話,感覺大腦有點不夠用了。

把女孩帶出旅館,吳敬守還會給更多信息?

那吳敬守到底是死沒死?

梁橫無法想象吳敬守如今的狀態。

他退出了鸚鵡螺的激活狀態,將燧發槍重新抱在懷中,才稍微有了些安全感。

對面房間的女孩……

梁橫強行打斷自己的思維,遵循著強烈的求生欲支配自己的想法:

‘先把【命燭】顯化出來再說!’

他閉上眼睛,想象眼前是一只鸚鵡螺,并將注意力集中在鸚鵡螺上。

下一刻,他出現在了大漩渦之中。

這一次,他沒在船上,而是在船下——

他已經潛入水中,腰上綁著一根看起來很細的麻繩。

‘我在現實世界進入更深層次的深淵,在這個奇怪地方的身體也會同步進行深潛。’

除了身邊寄居有其他鸚鵡螺的珊瑚礁之外,稍遠一些的海域里就是一片粘稠的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抓緊時間再次閉上眼睛,如范睢所說的那般,將自己想象成一根燃燒的蠟燭。

直到想象中的畫面越來越清晰,他忽然感覺到一股熱流從身體里迸發出來,甚至驅散了海水的冰寒。

‘成了!’

海水的冰寒被驅散的同時,遠處的海域也不那么粘稠而黑暗了。

梁橫放眼望去,便看到了前方不遠處,一艘沉船所在的位置,同樣有一個人正在深潛。

‘是那艘烏篷船所在的位置。’

梁橫投出目光的時候,忽然感覺一股疼痛從精神中傳來。

他立刻退出了集中精神的狀態,回到了旅館三樓淡咖色裝修的木制房間里。

手里握著一根熟悉的、有牙印的蠟燭,正是屬于他的那根【命燭】。

低頭一看,土狗剛剛松開他的腿。

土狗看他有了反應,就轉向大門處,發出“嗚嗚嗚”的低沉威脅聲。

梁橫一扭頭,就看到大門的門把手,不知何時已經被擰開了。

似乎有人在外面撞門。

每當那人撞一次門,門上貼著的【壹】字符和四面邊框的門縫里,就閃爍一次淡白色微光。

隨著撞擊的力道越來越強,【壹】字符微光的亮度越來越低。

‘【壹】字符要扛不住了。’

梁橫認識到了這個事實,并且不打算浪費剩下的三張【壹】字符。

他端著燧發槍,踮著腳尖幾步來到門口,將上了膛的燧發槍對準大門,準備通過貓眼對門外的不速之客進行定位。

將眼睛對準貓眼的時候,梁橫什么都沒看到。

走廊依然是那個靜悄悄的走廊,暗淡到幾乎消失的走廊燈光僅僅只能照亮門前的一小片視野。

所有大門都是關閉的,沒有人聲,也沒有人跡。

梁橫看著這詭異的場景,回想起鸚鵡螺之前說過的信息——

【惡鬼】并不認為自己已經死了。

只有當它們看到自己真正的死亡時,它們才會展現出真正的樣子。

‘門外那東西……雖然擁有【惡鬼】的能力,但并不認為自己是【惡鬼】嗎?’

梁橫原本以為自己大概懂了鸚鵡螺的解釋。

但現在看起來,他還是沒有理解這些信息的意思。

‘我要怎么樣,才能讓【惡鬼】知道自己死了?

直接對著它大喊‘你已經死了’?

也或者讓它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么鬼樣子?’

梁橫眼睛一離開貓眼,門外的【惡鬼】就再次開始撞門。

‘可即便讓它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也只是讓這片空間呈現出真正的樣子,沒辦法讓它從這里滾蛋!’

正思考之間,只聽面前“嘭”的一聲大響。

【壹】字符“蓬”的一聲開始燃燒,門縫里用來“阻斷”的白光雖然還有,但已經非常暗淡,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

‘【壹】字符要扛不住了!’

緊急關頭由不得梁橫繼續猶豫,他對著大門中間,扣動了扳機——

“砰!”

硝煙乍起,木門已經破了大洞。

梁橫還未看向洞中,便見一條深綠色的浮腫手臂從洞中探了進來。

手掌上長著的八根覆滿了蠟黃腐霉的畸形手指朝他抓了過來!

梁橫猛然向后一退,門外那怪物頂著門就緊跟著進來了。

它體型比一般人高得多,進來這一下子沒把墻壁完全頂碎,小半個肩膀卡在了墻里。

此時的梁橫已經左手抱起狗子,右手把代表著“通過”的【零】字符抽了出來,貼在掌心,將掌心朝著旁邊的墻壁,沖了過去。

他并未撞上墻壁,而是如水乳交融一般融入了墻壁之中。

眼前忽暗又忽明,當光線再次出現時,梁橫已經落在了隔壁房間的地面上。

他心中的興奮持續到抬起頭為止——

只見面前的房間根本不是什么旅館客房,而是一間解剖室!

解剖室中央的手術臺上擺著一具被開膛破肚的尸體,一群穿著嚴密白大褂的人正圍在手術臺旁邊,同時看向梁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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