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回答,甚至可以說,不需要她回答,馮逸陌就再次扯著她的頭發將人拽起,在她耳邊再次問道“知道錯了嗎?”
他語氣里的狠戾讓林阿九止不住的顫抖,手上的動作也越加用力,疼得她整個人近乎麻木。
接近死亡的痛苦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恐懼和下意識的服從,她被迫直起身子,嗚咽著應道“知道,我知道錯了。”
話落,馮逸陌松開手,滿眼譏諷的看著她重重跌回沙發,又雙手撐著從上面爬起,不住喘息的狼狽模樣。
三三兩兩的發絲從手心悄然滑落,連帶著他僅剩的最后一絲憐惜。
“阿九,你看過雜技團馴獸嗎?”
什、什么...
不等林阿九有所反應,馮逸陌就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真可憐,明明都是兇猛的野獸,卻在鞭子日復一日的抽打中變得乖覺,在舞臺上取悅人類。”
他低頭看向林阿九,咧嘴笑了起來,森森白牙顯出幾分陰冷可怕。
“其實馴獸很簡單,只要一次又一次的打斷它的傲骨,希望一次又一次的破碎,它就會變得麻木,就會聽話。”
“不...不要...我會聽話的...求求你...”林阿九渾身血液都在發冷,她攀上馮逸陌的胳膊,強行壓住自己顫抖的身體。
她不住的祈求著,實際心里想要逃離的欲望卻越發強烈。
在馮逸陌眼里,她和陸詩舟沒有區別,只要收回那一丁點可憐的愛意,就是隨時都能被按死的螻蟻。
她絕不要像那樣活著。
馮逸陌的眼神淡漠至極,聲音喑啞,染上貪念,“我其實挺不屑用這種手段去懲罰一個女人。”
“但誰讓我愛你,太殘忍的手段我又不舍得用在你身上,但是輕輕松松的懲罰,我又怕你不長記性。”
“像這種懲罰,就剛剛好。”
林阿九死死咬住唇邊,不肯發出半點聲音。
但肚子傳來的隱隱陣痛,卻叫她不得不求饒出聲。
冷汗順著額角滑落,打濕眼睫,酸澀的刺痛感叫她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孩子...求求你...肚子好疼...”
“孩子...”馮逸陌冷笑一聲,原本粗暴的舉動更是用力了幾分,他扯住林阿九的頭發,迫使她仰起上半身。
竟顯露出些許的殘酷的溫柔。
唇瓣貼近耳畔,他滿是惡意道“以假亂真的戲碼玩多了,你該不會真忘了這個孩子是誰的吧。”
“之前依著你沒有挑明,現在沒了就沒了吧,陸詩舟的種,我也不想養。”
如果說,剛剛是恐懼,是驚呼,是顫栗,那現在,林阿九就是徹底的心死,甚至沒了再掙扎下去的意義。
仗著馮逸陌的愛,她可以毫無畏懼的撕破臉皮,與他爭吵。
但她忘了,除卻愛與憐惜,她連出現在馮逸陌面前的資格都沒有,她從不是這段感情的主導者。
就連自以為能在要緊關頭求的憐惜的底牌,也在一開始就被廢棄。
一滴溫熱從馮逸陌臉上跌落,重重砸在沙發上,很快隱去。
低低的男性嗓音響起,顫抖而飄渺,“阿九,你憑什么...這么作踐我的愛...”
一雙大手突然摸上林阿九的脖頸,驟然掐緊,愈發用力。
“不過這樣也好,我再也不用在你面前偽裝了。”
林阿九像條瀕死的魚,拼命掙扎著,可她越掙扎,身后的馮逸陌就越用力。
一個又一個的吻落在她潔白的后背,汗珠滑落,連同呼吸都紊亂起來。
“我早就想這么做了,可我舍不得...”
“阿九...”
“阿九...”
好半晌,她才從窒息中緩過來,偏頭怔怔的對上馮逸陌的視線,從他黑黝黝的瞳孔里,她清楚的看見了自己的模樣。
她好疼,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
也好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可眼眶干涸,什么也流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