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安直接給了蘇南一個(gè)眼神,她臉上的羞澀還尚未退去,便直接僵在了臉上了。
她瞳孔驟然緊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傅以安,試圖從他臉上覺察出什么信息。
但換來的,卻是傅以安不耐煩的呵斥,“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
蘇南嚇得打了個(gè)哆嗦,慌忙從唇角扯出抹溫順的笑,略顯不自然的過去撿地上的籌碼。
她身上的裙子很短,短到稍不注意就會走光,她整個(gè)人都近乎跪在地上。
其中幾個(gè)籌碼在吳秋伊腳邊,蘇南小心翼翼的挪著身子朝她靠近,就在這時(shí),吳秋伊突然動(dòng)了。
她慢條斯理的抬腳,然后重重的踩在蘇南的手上,甚至猶嫌不過癮的用力捻了捻。
一聲痛苦從唇角溢出,又被蘇南強(qiáng)行咽回去,她死死咬住下唇,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個(gè)不停,她嗚咽道“吳小姐,您踩到我的手了。”
吳秋伊高高在上的看著她,淡淡道“你的手碰臟了我的鞋。”
平靜無波的語氣讓蘇南生生打了個(gè)冷顫,她強(qiáng)忍著疼痛,哆哆嗦嗦的把頭抬起來。
淚水模糊了眼前的視線,卻模糊不掉人察覺危險(xiǎn)的本能。
寒意悄然爬上脊背,蘇南只覺自己頭皮發(fā)麻,身上的汗毛也跟著豎立起來,她何嘗不知自己剛剛的行為是在作死,又何嘗看不出吳秋伊和馮逸陌之間的曖昧氛圍。
但只有心里想什么能由她自己做主,其他的,不過也是聽人吩咐罷了。
她抽噎道“對不起吳小姐,我這就給您擦。”
說著,蘇南便抬起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用衣袖擦拭起吳秋伊的鞋面來。
一聲冷笑突兀的響起,吳秋伊突然挪開腳,還不等蘇南松了口氣,她陡然一腳踹在了蘇南的肩膀上。
見她摔了個(gè)踉蹌,吳秋伊紅唇輕啟,冷道“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說的是,你的手臟了我的鞋。”
蘇南臉色慘白,眉毛痛苦的擰在一起,眼淚更是落個(gè)不停,她需跪在地上,整個(gè)人狼狽不已,雖然很快就整理好了自己,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走漏了大片春光。
她從小嬌養(yǎng)著長大,從來沒受過這樣的羞辱,平日里嬌氣的很,就算手被劃了道小口子,都會疼哭,更何況是被高跟鞋踩了手,又挨了這么重的一腳。
可僅僅一聲痛呼后,蘇南就強(qiáng)忍著疼痛,連連賠著不是,“對不起吳小姐,對不起...”
但明顯吳秋伊沒有放過她的意思,一字一句道“一句對不起就完了?你的道歉還真值錢,都能抵得上我的一雙鞋。”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話鋒陡然一轉(zhuǎn),陰陽怪氣道“平時(shí)多跟你的前輩學(xué)一學(xué),憑你的姿色,想來一雙鞋還是能賠的起。”
林阿九緊抿著唇瓣,心里一遍遍的勸自己冷靜。
縱使她不喜歡蘇南這個(gè)同母異父的妹妹,可眼前的場景依舊讓她憤怒,且不論她們之間的血脈羈絆,單憑借著那張臉,吳秋伊羞辱蘇南的同時(shí),又何嘗不是在羞辱她。
許是見慣了這樣的場景,牌桌上的人從始至終都神色淡淡,就好像這一切不過是一個(gè)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也是...人好端端的走在路上,又怎么會在意腳下路過的螞蟻,踩死就踩死了,難不成還要給螞蟻風(fēng)光大葬不成?
蘇南壓抑的啜泣聲很快就被說笑聲淹沒,而林阿九除了向馮逸陌投去求助的目光外,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她們的關(guān)系還沒有好到,能讓她為了蘇南把自己也賠進(jìn)去。
可自從吳秋伊坐在馮逸陌身邊后,他好像就再也沒有抬頭看過林阿九,也不曾回應(yīng)過她的求助...
這個(gè)認(rèn)知,讓林阿九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的沉了下去。
措不及防的,吳秋伊看向林阿九,四目相對,她的眼眸里涌動(dòng)著近乎赤裸的挑釁與輕蔑。
她用鞋尖勾起蘇南的下巴,眉眼含笑道“呦,瞧瞧,這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真惹人心疼。”
“這樣吧,你用舌頭把鞋舔干凈,我就放了你,怎么樣?”
那話分明是跟蘇南說的,可瞧著,卻更像是跟林阿九說的。
看著蘇南的灰敗絕望的模樣,林阿九只覺呼吸一窒,心里突然涌上來股憤怒與沖動(dòng),她突然很想把那鞋用力甩在吳秋伊臉上,讓她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
還不等她沖動(dòng)起身,垂在身側(cè)的手腕就被突然攥住,耳邊傳來吳秋寒弱不可聞的低喃,“我勸你別過去。”
林阿九看著他,憤怒與沖動(dòng)燃燒著她的理智,這一刻,她好像也沒有一開始那么怕他了。
表面光鮮亮麗,實(shí)際上也不過是群只會欺辱弱小的人渣,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害怕?
吳秋寒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又淡淡補(bǔ)充了句,“我知道蘇南是你的親妹妹,不過有一件事,你應(yīng)該還不知道。”
他看向林阿九,如同死水般平靜的眼眸染含著些許諷刺,“伊伊和馮逸陌在幾年前交往過,至今都沒斷干凈,作為一只用來逗趣的雀兒,你最好安分守己,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
“明白嗎?”
他語氣平靜的在林阿九心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說罷,吳秋寒松開了她的手,又恢復(fù)成先前那副冷淡模樣。
一時(shí)間,林阿九不知道是該震驚吳秋寒知道蘇南是自己親妹妹的事情,還是應(yīng)該失望馮逸陌的隱瞞,亦或是恍然明白馮逸陌的古怪態(tài)度。
有牌桌的掩飾,幾人看不見林阿九緊攥的拳頭,也自然瞧不見吳秋寒私下里的動(dòng)作。
剛剛一系列的行為落進(jìn)幾人眼里,呈現(xiàn)出來的就是副吳秋寒突然湊過去,跟林阿九說悄悄話的模樣,舉止格外親密。
而林阿九眼眸低垂,勾在耳后的青絲恰好垂落,恰好擋住了她臉上的神情,只能憑空猜測她的態(tài)度。
見狀,傅以安生怕熱鬧不夠大,指著兩人起哄道“吳秋寒你可真不夠意思,都訂好了財(cái)神的下家是我,你跟著湊什么熱鬧。”
聞言,吳秋寒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氣道“去去去,人家陌總都沒生氣,你一個(gè)預(yù)備役在這兒亂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