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完結章
書名: 重生不及時,靠演技茍命作者名: 出其東門本章字數: 3571字更新時間: 2024-06-07 17:35:32
辛不摧再度有意識睜眼時,只感覺一雙溫暖的手摸著他的臉。
“崔哥兒?”
辛不摧使勁眨了眨眼,獨宜的面容出現在眼中,“姐。”他嗓音嘶啞,眼神虛無,似乎在慢慢回憶著什么,“姐……”
獨宜拿著熱帕子給他擦臉,保持語氣柔和,“現在我們都很安全,程國發動了敵襲,大營那邊王爺守住了,還抓了幾個人,至于追殺伏擊你的,也都死得差不多了,別怕我在折哦李。”
辛不摧按住獨宜給他擦臉的手,紅著眸子問,“他呢?”
“他沒找到。”獨宜聲音平靜,她已做好辛不摧睜眼就會詢問張溫棋下落的準備,沒有絲毫撒謊的必要,“有人在那頭拼人,若是拼出來了,我們再去看看。”
殺得殘肢遍地,都看不出來誰是誰的。
辛不摧心口一窒,眼眶無比酸澀,頃刻視野模糊起來。
“他是不是尸體都找不回來了……”
一定是這樣的。
“他們所有人,都為了將我送走……”
張溫棋加上那五百侍衛給他撥出了生路。
“張溫棋他不該死的……”
從始至終張溫棋都應該與這件事無關的。
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錯了,前世今生張溫棋都死了!
辛不摧說一句,心口劇烈疼痛一次,最后捂著心窩子蜷縮成一坨,隱忍的哭泣在屋中蔓延。
“我該怎么給張家兩個姐姐交代,張伯母張伯母視我為己出,還有時守鶴……”他抖著肩,腦袋埋到被褥上,“姐,我好難受。”
獨宜只是輕輕地拍著他的背脊。
任何一句安慰的話,獨宜眼下都說不出來。
直到淺綠走了進來,獨宜才起身,她對著淺綠吩咐,“你就在這里陪著他,多的事情都不必做。”現在讓辛不摧將情緒發泄出來才是對的。
淺綠點點頭,就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已經翻身朝內抱頭痛哭的辛不摧身上。
獨宜走出去,見著回來的時守鶴靜靜地站在院子里。
她走上前,那幾個字在嗓里徘徊,終究不敢說出口。
“沒有找到,我還是沒找到。”時守鶴抬起雙手,那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此刻指甲蓋都翻開,都是細小傷口,“至少,讓我找到他的尸體,我沒有別的妄想了。”
他在張溫棋出事的地方親自帶著人找,那夜的戰況多恐怖時守鶴壓根不敢多去想。
他捂著臉蹲下,抑制不住哭意,“為什么這是為什么,張溫棋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什么還是死了,為什么,明明張溫棋什么都沒做過。
獨宜伸手將他抱住。
所有安慰的話,在這一刻都顯得無比蒼白。
她只能和安慰辛不摧一樣,輕輕地拍著他的肩頭。
“該死的程國人,我要他們不得好死!”時守鶴低吼。
“我不會讓他們活著的。”
身后傳來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獨宜回頭,就看不知何時辛不摧已經站在門口,流著淚望著她和時守鶴。
辛不摧走下臺階,“張溫棋是為了讓我能活著才死的,我不會放過他們。”他朝著時守鶴伸手,“我有錯,沒想過我父親留給我的人,是程國的細作,他要殺我,張溫棋替我擋了一刀,他自己抹脖子了。”
“想不到程國對大宜的滲透已經這樣了。”獨宜心驚,又看向辛不摧說,“祝詞青也是程國早年安插到大宜的探子。”
時守鶴拉著辛不摧的手起來,“你馬上下令,把這些年收留的戰爭遺孤全部集結到一起。”
這些孩子里面,怕是也有程國的探子。
辛不摧說了個好,獨宜說:“這些可以日后再做,眼下是要把其他軍中的程國探子都抓出來,祝詞青必須程國不容,大宜不要,我要他生不如死。”
辛不摧愣住,“祝詞青是程國人?”
“說來嚇人,我們進去說。”時守鶴拉著二人,又對著辛不摧說,“不要給我說什么,等著這件事完了,你要用命來還我還張家,這些都是程國人做下的,和你無關。”
辛不摧沒有接下這話,“這些等我踏平程國再說。”他四顧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這是哪里?”
“辛府,張溫棋買回來了。”獨宜說。
辛不摧抿唇,并未接這話,轉而說,“我沒什么大礙了,出去看看,姐既然來了,城內的事情以后都聽你的安排,城內暫缺個縣令看著,時守鶴你來如何。”
“都聽你的,我只有一個要求。”時守鶴冷聲,“我要程國大軍灰飛煙滅,回家的可能性都沒有。”
辛不摧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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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三個月,北地集結十郡兵力圍剿程國大軍,捷報頻傳,時守鶴說服時固源變賣時家半數家產,以籌集軍費,又在各處商號游走到處眾籌,必不讓軍費成為前面麻煩。
獨宜在北地捏著李星河、李逸正的暗衛線,雖然艱難卻還是抓出了許多北地暗線。
直到第一場大雪落下,獨宜才等到時守鶴歸來。
獨宜正淺嘗著預備好的飯菜。
今日除開時守鶴、辛不摧也要回來一趟,難得爭氣地吃頓飯。
淺綠說:“姑娘跟著學的北地菜色,崔哥兒肯定喜歡。”
獨宜聽著腳步聲,放下筷子,就看時守鶴一聲頹廢地站在門口。
“怎么了?”獨宜說,“怎么慌著回來,快去換身衣裳去,淺綠,你差遣人去城門看看,崔哥什么時候能到,能不能瞧著了。”
“穗穗。”時守鶴看她,“王爺捐軀了。”
獨宜腦子一白,“你說什么?”她聲音一炸,“這種話豈能是你開玩笑的。”
“昨日大戰被重傷,不治身亡。”他摸出飛鴿傳書,“我讓崔哥不必多管,繼續打,你看,是馬上告訴京城,還是先摁住。”
“不能瞞著王妃。”獨宜沉聲,“因王爺在此,所以戰事沒有收到京城指手畫腳,先傳信給王妃,以王妃處置為準。”
獨宜手在打顫,怎么會三個字在嘴里打轉,就是問不出來。
“戰爭就是這樣,大宜這次什么都沒做錯,程國必須付出代價。”
獨宜指著飯桌,“我現在要靜一靜,你多少吃點東西,明日你還要押送東西去前面。”
最終李星河送來的密函直說不到大勝,能拖多久是多久。
在所有人的努力下,朝堂終于上下一心,共同主戰,各方支援奔向北地。
次年三月,辛不摧率大宜軍隊直破程國三城,逼程國君主獻上休戰書,北地徹底迎來長時間和平。
同時,李逸正為國捐軀也傳到京城。
獨宜、時守鶴護送棺槨回京。
郊外就看到了帶著人靜候的李星河。
時守鶴攙著獨宜上前迎接,二人跪地磕頭。
獨宜雙手奉上信函,“這是辛不摧交代王爺命損始末,北地不能無人,且宣召圣旨也讓他無詔不可以入京。”
李星河拿起信函。
其實她都清楚。
李逸正本就受傷,聽辛不摧在前面抵抗不住,硬撐著帶著援軍過去,又挨了一刀。
李星河朝著棺槨走過去。
獨宜跟著起身小心翼翼跟過去。
“都別過來,我要和王爺好好說兩句話。”
眾人都散開。
李星河撫摸著棺槨,眼神極為平靜。
“這就是你要的結果。”李星河從懷中摸出信封,“第一封家書是和離書,李逸正這門婚事從始至終都是你安排,你不過是覺得,不管發生何事,我總是向著你更多一點。”
她將和離書撕碎隨風散開。
“父親死了,你也死了,如今兩國迎來和平,我也沒什么用了。”她抽出匕首笑了一聲,伴隨著耳邊獨宜驚聲地不要,她毫不猶豫插上了脖頸。
“娘娘!”獨宜撲上去將人抱住。
李星河用最后的氣力對她笑了笑,目光望著李逸正的棺。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長相思太苦了。
獨宜抱著依然合眸沒有氣息的人,震耳欲聾的號啕傳遍每一個人的心。
厲王棺槨回京,王妃殉情一時嘩然京都。
李星河留下遺書,讓獨宜一切從簡辦喪事,又將王府所有產業變成現銀全部交由她打理。
皇帝召她入大內的圣旨來幾次,獨宜都表示,等著王府喪事過來再去。
直到出殯回府,獨宜瞧著屋子里熟悉的人影,爬滿哀傷的臉陡然有了一絲笑意,而后又迅速黯淡了下來。
“我,我也看到了。”跟著旁邊的時守鶴開口。
獨宜眸光一縮,盯著對她展顏的人,“公主?”
李曦華抿唇輕笑,“是我,我沒有死。”
獨宜快步進去,時守鶴轉身關門。
“是我皇兄做的。”李曦華笑笑,“我嘴上和人說著要讓我和親,實則心中還是不舍,又怕他作為一國之君太過維護我,反給我招來事端,因此,就趁著我來找你,自個來了王府,他的功夫是李逸正手把手教導的,王府哪里有小路他熟悉得很。”
獨宜呆住。
“如今北地大捷,我也可以重見天日,皇兄今日讓我來,是讓我代替他給你說些話。”
“第一,你收集的情報已查實,祝詞青已被收押,至于怎么處置,你來定奪。”
“第二,你父親的死,的確是他要保祝詞青,我皇兄查到他動了程國我們的暗探網,他為了包庇祝詞青,認下了通敵叛國,還罵了我皇兄一頓好的。”
“第三,辛家無罪,我皇兄會下罪己詔,但是,作為交換,辛不摧永生不能離開北地十郡,一旦離開,視為擁兵謀反,圣旨已過去,全看他怎么選擇。”
“皇兄知道你不想見他,因此才讓我來,我跟隨你入大內,我再好好和你說說話。”她指著桌子上的東西,“這是一枚免死金牌,是皇兄給你的。”
獨宜跪地謝恩。
***
處理完京城事宜,在一個夜晚,獨宜、時守鶴悄摸摸離開了京城,只給認識的人留下了書信,讓她們記得大婚的時候,去南邊喝喜酒。
二人并坐在馬車,手拉手著。
“你就怎么輕易放過祝詞青了?”時守鶴問,“趁著現在還沒有走遠,還能后悔。”
獨宜將祝詞青關在了顏家專門給他安排的院子里,里面放在顏家所有人的牌位,還有與他同為細作的程國人牌位,以及李逸正、李星河的牌位。
祝詞青甚至想戳瞎自己的雙眼,被安排的人盯得死死的,將他捆起來天天對著滿墻牌位,換著人進去超度。
這對祝詞青而言,是比死還要難受千萬倍的懲罰。
獨宜說:“我父親要他活著,我自不會忤逆父親。”李曦華會保證祝詞青精神正常地走完這一輩子。
她主動靠著時守鶴肩頭,“謝謝。”
時守鶴握住她的手,“是我謝謝你,依舊選了我。”
二人相互依偎著,馬車慢慢消失在了夜色當中。【end】